第23章 不科學的小胖（下）
“我就是那個小時候天天被你欺負半句話都不敢說的……小胖啊。”
輕如羽毛的話傳入耳中，葉以覺得心突然顫了顫。
這句話真是異常的耳熟，因為不久以前才從某人的口中聽到過。
程衍那沒心沒肺的聲音陡然在腦海中出現：
“……別的不說，就說鄰居家那小胖，可憐的，三天兩頭被她打半句話都不敢說……”
當時……顧蘇慕的表情是什麽樣子去了？
葉以覺得自己完全不敢去回想。
客人=暗戀已久的男神=小時候鄰居家老被自己揍的小胖？！
這個“美好”的等式在腦海中無限環繞着，葉以只覺受到的沖擊太大，簡直超出了她能夠承受的極限，一時恍惚了一下，拿着碗的手也有些不穩。
“小心。”顧蘇慕反應迅速地上前了一步，恰好接住了從她手中滑落的碗。
“謝謝……”葉以這才回過了神，從顧蘇慕手中拿回碗，仔細地檢查了一番。
看到碗完好無損後，葉以不由松了口氣——如果摔破了碗又要被老媽訓一頓。
男神=小胖這個事實給她帶來了意料之外的巨大沖擊，除了那張細細看來的确相似的臉，葉以怎麽也無法把以前那個好欺負的小胖和現在這個雖然溫柔，但卻依然氣場強大的男神聯系起來。
她深呼吸了一下，決定慢慢消化這個事實。
然而正在她打算心無旁骛地繼續洗碗的時候。旁邊幫忙打下手的顧蘇慕忽然似是不經意地說道：“對了，一一，還記得我以前說過要嫁給你的吧？”
=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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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以被顧蘇慕這樣突然的一句話驚得手又是一抖，更何況，他的語氣還是那麽雲淡風輕，似乎并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句多麽讓人聯想翩翩的話。
盡管平時追男神明明那麽一往直前，但此時這種被動的陌生感覺還是讓葉以條件反射地選擇了逃避：“咳咳……學長，那時候年少無知……總之，只是開玩笑而已啊！”
“是呢，只是開玩笑而已。”顧蘇慕唇角微彎，意味深長地附和道
＇
“大大大大衍……救命啊！”趁着假裝上廁所的功夫，葉以淚奔着沖進了書房，連門都顧不上關。
程衍趕緊把正在看的小黃書往抽屜裏一塞，裝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怎麽了？”
壓根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葉以用一種震驚的語氣說道：“學長他居然是小胖！”
原以為程衍臉上會露出和她當時心情一樣如遭雷擊的樣子，沒想到程衍反倒是一臉疑惑：“哈？大以你不知道嗎？”
葉以大驚失色：“……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程衍很無辜地說道：“剛才看到蘇阿姨我就忽然想起來了啊。”
葉以：“……”
小時候，顧蘇慕的爸媽都忙着做生意，葉以記憶中也沒見過幾面，再則她本就有些臉盲，記不住也不奇怪。
反倒是程衍從小就對人臉有着一種過目不忘的獨特能力，時隔這麽多年居然一見面就記起來了。
兩人相顧無言地對視了一會兒，葉以腦海中忽然浮現某個場景，真想一頭撞死，她支支吾吾地問道：“還記得上一次你在學……學長面前提起小胖時說的話嗎？就是我們在食堂遇到那一次。”
程衍撓了撓頭，想起來了：“記得啊。”
葉以躊躇着，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說當時……他什麽心情？”
程衍一愣，細細回想了一下當時顧蘇慕的表情，也覺得壞了：“這……他大概……”
“想知道怎麽不直接來問我呢？”溫柔清冽的聲音忽然傳入二人耳中，兩人循聲望去，卻見顧蘇慕端着果盤站在門口，嘴角噙笑，眉眼溫潤。
“你們聊，你們聊。”目光意味深長地在兩人之間轉了轉，不顧葉以警告的眼神，程衍十分“識趣”地揣上小黃書蹑手蹑足離開。
仿佛沒有看到葉以滿臉的心虛，顧蘇慕不緊不慢地走到她面前，放下果盤，然後開始回答起她的問題。
“當時我的心情……很微妙呢。”
顧蘇慕挂着一如既往溫柔無害的笑容，用一種雲淡風輕的口吻訴說着葉以的“罪行”。
“第一次見到你，葉伯母誇了我可愛，你不高興，把我揍了一頓。”
葉以心一顫，視線情不自禁往上飄了飄。
“你要和院子裏那個橫行霸道的男孩打架，我攔着你不讓去，你不高興，把我揍了一頓。”
葉以羞愧地埋下頭，目光死死地停留在腳尖，似乎恨不得把眼睛釘在上面。
“幼兒園老師誇獎了我卻批評了你，你不高興，把我揍了一頓。”
葉以不自然地抓了抓劉海，視線始終努力避開顧蘇慕看似溫柔的眸子：“我……”
佯裝沒有聽到，顧蘇慕用平淡無波的語氣輕而易舉地鎮壓了她蒼白的反擊：“我把摘到的花送給你，因為覺得顏色不好看，你不高興，把我揍了一頓。”
“我……”葉以再次有氣無力地哼出了一個字，壓根不敢對上顧蘇慕的視線。
“對了，還有一次……”
“等一下……”顧蘇慕還打算繼續，葉以終于忍不住硬着頭皮開口，“學長，其實……”
無力的反駁堵在喉嚨口，葉以對上顧蘇慕看似溫柔的視線，為自己辯駁的話莫名其妙地怎麽都說不出口，只能重新無力地垂下頭。
現在回憶起來，自己還真是劣跡斑斑呢……
然而，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當想起對方是小時候那個好欺負的小胖時，葉以莫名其妙又充滿了勇氣，很快搶回了主動權，理直氣壯地說道：“學長，誰沒有不懂事的時候呢？這樣的小事你居然還記了這麽多年！”
啊呀，反應真快。
顧蘇慕略有些遺憾地垂下眸子掩去那絲惋惜，再度擡眸卻沒有流露出任何痕跡。
他淺笑盈盈地說道：“一一，我當然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真過分呢，欺負了我那麽多年，居然把我忘得一幹二淨。”
如果顧蘇慕繼續控訴她的“罪行”，葉以倒不一定還會有所動容，然而被這麽一說，她反倒心裏湧出了心虛混雜着愧疚的情緒。
無意識地扯了扯劉海，她小聲說道：“只是……只是變化太大……”
沒錯，誰能想到當年那只任打任罵十分軟萌的小胖，居然會變成如今這個可怕的……(╯‵□′)╯︵┻━┻
見到葉以一臉心虛和愧疚，顧蘇慕漆黑的眸中掠過一絲笑意，并沒有趁勝追擊，而是似乎想起了什麽一般，忽然換了一個話題。
“對了，一一，平安夜我送你那個蘋果……”
送她的？不是程衍搶過來的嗎？一絲疑惑在葉以心裏一閃而過，并沒有停駐太長時間。
想起那個蘋果，葉以頭上的呆毛無精打采地耷拉了下來，心中的心虛感更重了幾分：“因為我忘記拿回家，所以蘋果壞掉被我室友丢了……”
顧蘇慕倒是沒有太失望的樣子，而是很溫柔地安撫道：“這樣啊，沒關系，以後再送吧。蘋果這樣的禮物的确不好保存，是我考慮不周了。”
明明是自己的錯，他卻依然這樣把過錯攬在自己身上，這樣的态度讓葉以終于忽略了心裏那一點不自在，鼓起勇氣擡起頭對上他含着笑的眼睛。
那雙熟悉的黑眸裏沒有半分責怪和疏離，而是一如既往的溫柔，溫潤的樣子宛如浸在水中的墨玉一般。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以前那個軟萌好欺負的小胖變得這樣溫柔體貼的樣子也很好呢。
小胖小時候那麽單純善良，現在又這麽溫柔體貼，完全沒有長歪呢【大霧】
葉以心想。
之前那種讓她膽戰心驚的危險氣場，一定是錯覺吧！
雖然過程有些波折，但結局卻算得上是圓滿。
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關系曾經那麽好的緣故，葉以和顧蘇慕相處起來完全沒有陌生的感覺，十分和諧愉快，這個晚上剩下的時間就在她、顧蘇慕和程衍愉快地回憶着童年時光之間悄然流逝，那因時間、身份而産生的淡淡距離感也無聲地消失。
臨走前，蘇阿姨笑眯眯地摸着葉以的頭：“小以以後要和你蘇慕哥多聯系啊，你們小時候關系那麽好。”
顧蘇慕也噙着笑附和道：“的确應該多聯絡一下感情，畢竟……我小時候還說過要嫁給一一啊。”
包括程衍在內的其他三人都驚訝地瞪向他。
完全沒想到顧蘇慕會莫名其妙冒出這麽一句話，葉以耳朵一下子變得通紅，忍不住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喂小胖你又開玩笑！”
顧蘇慕只是微笑，依然很好欺負的樣子：“嗯。”
“不是開玩笑呢。”最後這句話，顧蘇慕聲音壓得很低，葉以并沒有聽到，旁邊的蘇阿姨卻別有深意地瞟了他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家裏wifi壞了用熱點上的，沒辦法回留言┭┮﹏┭┮
要相信我還是愛着你們的╭(╯3╰)╮
于是說好的小劇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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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某日，葉以忽然想起了什麽：“男神，你還沒告訴我呢~當時你聽到大衍說起‘鄰居家總是被揍的小胖’時是什麽心情？”
摸着她頭發的手僵了一下，顧蘇慕微微眯起眸子：“……呵呵。”
雖然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但葉以還是再接再厲地問道：“那那次看到我揍人呢？”
這一回，顧蘇慕沉默許久，然後嘆着氣說道：“世界上另一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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