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科學的傳單
葉以悲憤欲絕的表情顯然取悅到了顧蘇慕，他輕咳一聲似乎是在掩飾笑意：“學妹，其實是你的東西掉了。”
葉以一愣：“诶？”
他輕輕拉起她一只手，把什麽東西放在了她手裏。
葉以低頭看了看，認出是自己的手鏈，大概之前把袋子分給他們時不小心落進去了。
溫熱的指尖輕觸她的手心那一刻，顧蘇慕似乎怔了一下，随即垂眸，長長的睫毛掩去了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莫名情緒。
“謝謝學長。”葉以收攏手心，渾身僵直，眼睛執着地盯着地面。
再度擡起眼眸，外露的情緒盡數收斂，顧蘇慕瞟了眼她手裏的袋子，低笑，溫柔而磁性的聲音傳入耳中，仿佛微風拂過樹葉，讓心弦也為之顫動，葉以莫名覺得腿有些發軟：“這麽喜歡吃零食嗎？”
“其實……也沒有。”葉以赧然地把袋子往身後藏了藏。
“吃這麽多零食會長不高哦。”溫柔的聲音帶着幾分促狹。
葉以比他矮近一個頭，眼睛正對他的胸前一列系得整整齊齊的扣子，莫名有些臉熱。
長不高嗎？
她盯着顧蘇慕的胸口，有些魂飛天外地想。
不長高也沒關系，這個身高……挺好。
“根據去年的時間表，大家應該也都猜到了，這個周末留下大家是為了迎新晚會的事，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校方要求必須有高三學長學姐們的參與……”
臺上，吳峰正侃侃而談，周曉佳坐在葉以旁邊小聲吐槽道：“真是的，高三學長學姐們平時上課都這麽忙了還要參加什麽迎新晚會，真是莫名其妙……”
葉以把食指豎在嘴邊，用眼神示意她吳峰已經注意到了她，周曉佳怏怏不樂地把頭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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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曉佳沒再說話，葉以心裏卻也因她的疑問産生了疑惑。
雖說迎新晚會的确是歷年必不可少的節目，但從來沒有特意要求過高三的學生參加……
不過葉以也沒有想太多，專注地聽着吳峰的話。
會議很快就結束了，大家陸續簽退，葉以最後一個簽完名字後，吳峰叫住了她：“葉以，你留一下。”
周曉佳悄聲說道：“我在外面等你。”
葉以點了點頭，周曉佳離開了會議室。
吳峰一邊整理面前的文件，一邊以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這次外聯部拉來的贊助數額不小，但是要求不低——其中包括迎新晚會前要發一萬份傳單，并且要在學校裏拉三條用于宣傳的橫幅。”
前一條雖然辛苦了些，但還算容易，可是後一條……
葉以皺眉。學校明令禁止在校內拉廣告類型的橫幅。
看出她的為難，吳峰安撫道：“和上面交涉的事辦公部會負責，你們部門主要任務就是負責發傳單和設計迎新晚會的海報，争取這半個月之內把任務完成，如果發傳單人手不夠的話可以和周曉佳她們一起——她們組織部最近也沒什麽任務。”
葉以點頭，腦海中已經隐隐出現了宣傳海報的雛形。
交待完了任務，吳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沒有離開的意思。
“會長，還有事？”葉以投以詢問的目光。
“那個，葉以，你認識蘇慕？”終究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ba）奇（gua）心，吳峰試探性地問道。
那天的事他回頭想想，怎麽都不對勁——顧蘇慕那家夥的态度也太可疑了，而且他回去查了一下這段時間的活動表，怎麽也沒回憶起那所謂“幫了忙”的事。
本以為葉以會避而不談或者說一些模糊不清的話，沒想到她只是一愣之後，幹幹脆脆地說道：“認識。”
“嗯嗯。”吳峰有些驚喜，連忙豎起耳朵打算聽八卦，沒想到等了半天都不見下文。
“呃……沒了？”
葉以裝作沒看到他溢于言表的失望，光棍地攤手：“不是問我認不認識他嗎？我說認識啊。”
吳峰額上青筋暴起，驚疑不定地打量着葉以，拿不準她究竟是有意隐瞞還是真的沒聽懂，奈何并沒有看出什麽端倪，只能失望地揮揮手。
“……沒事了，你去吧。”
葉以把任務布置了下去，并且趁着正好是周末，召集在校的部員參與任務，并且聯系周曉佳的組織部也一起來幫忙。
因為大多數學生還沒返校，兩個部門加起來不到二十人，葉以只拿了一半傳單，分給了兩個部的部員。
天空中飄着綿綿細雨，葉以拒絕了周曉佳打傘的提議，滿不在乎地擺擺手：“這點雨沒必要打傘了。”
周曉佳看着雨也不大，拿着傘确實不方便發傳單，便也默認了葉以的話。
手中的傳單越發越薄，而雨勢也漸漸轉大，葉以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沾得半濕，視線也因睫毛沾雨而有些模糊了。
再則發了那麽久，一開始的熱情也所剩無幾了，她索性不再挑人，見人就發。
又有人從眼前經過，葉以雙眼放空，看也沒看，臉上挂着不變的微笑遞上傳單。
沒想到，頭上的雨忽然被什麽遮住了，與此同時，面前的人溫聲開口：“怎麽傘也不打？”
他的聲音帶着毫不掩飾的關切和一絲無奈，重要的是……
十分耳熟？
葉以驀然拉回神思，表情驚愕地看向對方。
顧蘇慕撐着傘站在她面前，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毛衣，顯得身形修長。對上她的目光，他眼中漾着潋滟的笑意：“嗯……需要我幫忙嗎？”
低柔帶笑的聲音傳入耳中，一種酥麻的感覺從心尖顫抖至全身。
葉以欲回絕：“不……”
旁邊的周曉佳也回過神，連忙不着痕跡地用手肘撞了她一下，葉以側過頭，正見她沖她意味深長地眨了眨眼，遂改口：“可是，學長你不忙嗎？”
“嗯，忙完了。”意識到她口風的轉變，顧蘇慕笑意更深。
旁邊的背景板·吳峰聽到這句話，眉角不由自主地跳了跳，幹脆轉頭決定當作自己什麽都沒聽到。
“那就謝謝……咦？”葉以剛準備把傳單分給顧蘇慕一半，忽然後知後覺地想起他的一只手還拿着傘，根本不可能完成“發傳單”這樣的事情。
那還……幫忙？
“我可以幫你們撐傘啊。”仿佛猜到了葉以的質疑，顧蘇慕彎起唇，笑得一臉無害。
對上他笑意盈然的眸子，葉以張了張嘴，又默默地閉上。
唔……所以學長的作用，就是撐傘嗎？
這一片區域粉紅氣息太濃郁，周曉佳朝天翻了個白眼，識趣地往旁邊蹭了蹭，将自己躲在了另一個部員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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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的學生無不向這裏投去一瞥。
蒙蒙細雨中，面容清俊笑容溫柔的男生舉着傘，将旁邊的少女遮得嚴嚴實實，渾然不顧自己的衣服被細雨沾濕。
少女時不時往旁邊偷偷投去一瞥，然後為了掩飾自己地情緒一般站得更筆直，渾然不覺身旁少年早已察覺，唇畔笑意也因之而淺淺漾開。
吳峰早就和周曉佳一樣從部員手中接過一部分傳單，閃得離那兩人遠遠的，只時不時投去吃驚的一瞥。
真不像……他認識那個顧蘇慕啊。
他記憶中的顧蘇慕，雖然性格的确算得上溫柔，可是對女生一向……
怎麽說呢？絕情？疏離？
明明以往都用“以學習為重”這種離譜的借口溫柔而堅定地拒絕女生，可是眼前一幕，卻分明毫不掩飾自己對葉以的親昵……
啧，還真是讓人不習慣呢。
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卻不防眼前走過一個熟悉的人影，身為學生會會長，吳峰自然輕而易舉地認出是一向抓早戀抓得很嚴格的年級主任，而他的視線所在……
吳峰緊張地吞了口口水……級主任明顯注意到了那一幕。
想到這位主任向來的雷霆手段，吳峰冷汗都要下來了，連忙轉移視線般地恭敬喊道：“級主任。”
級主任回過頭瞟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又把視線挪回原處，狐疑地打量着葉以二人。
雖然他知道顧蘇慕這個人——畢竟是被寄予厚望的理科尖子，可是……
“咦？他是你們學生會的嗎？”
眼神驀然變得犀利，級主任若有所思地問道。
艾瑪！
吳峰一個激靈，幹笑着搪塞道：“他是……編外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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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勢漸漸轉小，而手中的傳單也越來越薄。
終于——
“任務完成了。”葉以遞出最後一張傳單，如釋重負地說道。
“正好，我也是。”察覺雨已經停了，顧蘇慕收好傘，眼中帶笑地看向她。
葉以也正好看向他，察覺這樣的默契，兩人不由相視一笑。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不遠處一個人呆呆地看着這一幕，滿臉的失魂落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