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節
禾秋也一坐就坐了好久，只有這路燈将她的身影不停的拉長，四處顯得寂靜而寂寥。手中的煙是燃了一根又一根，煙霧萦繞眼前從未想過他會這樣的走來，朝自己走來。
“你怎麽會來？是專門來找我的嗎？”禾秋也扔下了手中的煙。
小白剛給江原送飯，本來想着送完以後去找找禾秋也，看着江原心生一計，讓江原下去找了。當然不是真的讓江原一個人去了，小白跟他一起，找到禾秋也以後看到她在哪裏，小白跟江原說清楚方向位置，便識相的退下去了。
江原聽見她雖然帶着笑聲但是還是有濃濃鼻音的聲音的禾秋也問道：“你哭了？”
禾秋也朗聲笑了：“我是林黛玉嗎？我怎麽可能這麽的懦弱，動不動就哭，況且我有什麽好哭的。”
這女人還真是死鴨子嘴硬。江原也沒追問只是坐在了她的身旁，一坐下就碰觸到她冰涼的手。不知怎麽的就伸出了自己的手去摸索着，摸到她的手臂薄薄的衣服的時候臉色更是冷到冰窖了。
“你怎麽又不穿衣服？”
禾秋也看了看自己的身下：“我穿衣服了，你怎麽說得我跟裸奔一樣？”
江原沒跟她貧嘴，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禾秋也小小的身體被包裹在江原寬大的外套下，帶着他身上獨有的檸檬味的洗衣粉味道剎是好聞，剎是溫暖。溫暖得她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想往下掉。
“你怎麽又哭了？”江原的聲音中帶着幾分的懊惱。
那時候的他還是這麽的稚嫩，看到她哭也只是會在心裏面幹着急。禾秋也錯過了江原從一個男孩成長成一個男人的過程，所以後來的她看着江原，心裏面感到的全是既熟悉又陌生。
禾秋也吸吸鼻子無賴道：“其實你是不是也有幾分喜歡我的呢？”
江原沒說話。腦海中隐約想起她不喜歡他沉默，但是自己又實在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因為自己也不懂。
“抽煙對身體不好。”
禾秋也笑了：“我知道。”
“要不這樣，我跟你打個商量，我戒煙，你戒自殺，這樣你看行不？”
“別開玩笑。”
禾秋也收起笑意：“我沒開玩笑，我是說認真的，你如果做到，我肯定也能做到，所以你就說你答應還是不答應吧。”
江原垂眸：“你想我怎麽回答？”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我肯定是想讓你說好啊。你必須要答應我，你不知道啊，手上多了疤痕不好的，你看你洗頭吧，洗澡也不方便，還痛，你說多不好。你手這麽好看呢？要是全是疤痕那多可惜啊。”
“萬一我下次就不往手上去了呢？”
禾秋也瞬間從椅子上起身喝止不道：“你敢！”
江原直接被唬楞了，自己剛才當時只是下意識的去說這番話，大多是玩笑的意味在裏面。沒想到她這麽的當真。
“我告訴你江原，我說了你能死你就不能死，你好好活着不好嗎？非要去死，你知不知道這世界上多少人想活都活不下去？你以為你死了就可以贖罪了嗎？你用你的命就可以換回你母親的性命嗎？江原，你覺得你母親為什麽要隐瞞你這件事？你就沒想過你母親隐瞞你這件事的原因嗎？你母親就是不想你這樣自甘堕落。不想看見自己這麽優秀的孩子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你調查我？”
“我只是想要了解你，我有侵犯了你的隐私導致你不滿，我可以向你道歉。對不起。”
空氣似乎在不經意中凝結成冰。不知過了多久，氣溫驟然降得多低，禾秋也擔心江原會着涼正想将身上的衣服還給江原叫他回去的時候。江原清冷的話語就這麽随着微風飄蕩進耳畔。
“小時候，我就知道我母親跟我父親的關系是名存實亡，我一直跟我母親生活，母親總是想着要給我更多更多的愛，而我卻沒好好的珍惜。母親去世以後我被帶回了江家，身旁的人都是帶着目的性的來接近我，不懷好意的，帶着各種各樣的目的，披着羊皮的狼，繼母把當成仇人恨不得我死。我看着我父親，看着我繼母還有他們的孩子，我覺得我就是一個笑話。在他們的眼中，我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他們才是一個家庭，而我只是一個外人，父親帶我回家，只是希望得到我的旗下的股份。所以我選擇離開，十六歲的那一年，我獨自來到了皇城這一套房子還是母親當初買下的，本來她就打算讓我來這裏上學，只是可惜的是她看不到了。今年我父親病重，我回去了S市。說實話我對我父親一點感情都沒有，同樣的，我相信他對我也沒有絲毫的感情，只是我還是覺得他很可悲，放棄了我的母親，跟一個在他病重的時候在忙着跟律師商量着遺産的歸屬的女人，是真的會比跟我母親在一起快樂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的是我不會想要過他這樣的人生。”
“我知道在你的心中肯定也會認為我是因為這件事而受到打擊所以才變成這樣的，其實并不是全部都是如此，我愧疚的是是，我明明可以對她更好，我明明可以陪伴在她的身旁，可是我沒有。我持寵而嬌，在我母親去世的前我還在國外參加一個本可以拒絕的聚會，可是我沒有，我也從未想過這一別便是一生。我失去了雙眸的時候，他們跟我說母親是因為我的原因而生病的。我知道站在母親大家角度上來看，母親當下肯定會選擇救我，我知道她不會後悔救我。可是我還是忘不了，我是一個罪人的身份。每天晚上我閉上眼睛，我都會看見母親在去世前讓我多陪陪她的模樣，我知道我該忘，可我就是忘不了。我不知道我該怎麽樣活下去，這個世界對我來說還有什麽意義。”
“你喜歡我嗎？”這是禾秋也今天晚上第二次問這個問題，在江原蒼白的話語中問出這樣的問題是一件十分不妥當并且很沒禮貌的話。
江原沒回答反倒是笑了笑：“你說明天會是一個好天氣嗎？”
禾秋也微愣，随即大笑：“哈哈哈，你知道嗎？這還是您老人家第一次朝我搭話，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我相信明天是一個好天氣，後天也是一個好天氣，以後也會是一個好天氣，所以我想感受着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天。好的不好的，我都想去感受……”
江原話還沒說完就被禾秋也一把擁入了懷抱中。禾秋也像是一只小貓一樣的在往江原的身上鑽：“如果你也喜歡我，那該多好。那麽你就可以為了我而活。這個世界就充滿了意義。但是沒關系，我會讓你喜歡上這個世界的。”
如果我喜歡你，而你恰好也喜歡我那該多好，那麽你就會為了我而活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