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守夜
老管家看了一眼點點頭,但阮桀書卻擺了擺手,他看着孟思颦,眼裏猶豫了一下,“我還是在這裏守着她吧,等會她應該會好的,現在只是在發洩,讓她好好哭一下。”
他也很心疼她,他們小時候在同一所學校,高中也在一所學校,這種緣分,以及從小在顧思哲的耳濡目染之下,讓他一直把孟思颦當成妹妹來看待。
侯鳳來看他這樣,知道他或許應該靜靜,就跟着老管家一起去了客房,随後墨簡也走了,整個房間裏除了還在昏迷的顧思哲,只有阮桀書和孟思颦還在裏面。
過了一會兒老管家又送了一件毛毯過來,面容慈祥,看向孟思颦的目光中,有些疼愛,“這又是一個為情所傷的好孩子啊!”
阮桀書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就沉默着接過毛毯,又說了一句謝謝。
老管家走了,時間已經很晚,正是晚上最冷的時候,阮桀書看到沒有再哭泣的孟思颦,她側身坐在床邊,眼神有些呆滞的看向顧思哲,先前的那件風衣從她肩膀上滑落,他嘆口氣,從旁邊拿過毛毯給她披上。
“好了,思颦,發洩過後就去睡覺吧,”角落裏有一套真皮沙發,阮桀書拍了拍她的肩膀,指着那個角落那說道,“在哪裏睡着,我幫你守着,有問題我叫你行不行。”
孟思颦攏了攏身上的毛毯搖頭,“小書哥你去睡吧,我現在不想睡,我睡了很久了!”
她望着站在一旁的阮桀書,“你放心,我不會出什麽事的,就是好久沒看到他,今天見到了,我就想哭,心裏的委屈都散發出去了,放心,你讓我跟他好好待一會,好不好,小書哥。”
她聲音除了帶着剛哭泣後有的鼻音,确實沒有一點疲憊。
燈光下的人還在沉睡,阮桀書看到她這樣,又嘆了口氣,“好吧,那我去那邊睡着,你有什麽事就叫我,知道不!”說着,他往那邊角落走去,孟思颦微微點點頭,紅腫的眼睛又看向了顧思哲。
看着顧思哲,孟思颦現在心裏很平靜,自從他出車禍後,到被綁架後的期間,她把她受到的所有委屈全部在他旁邊以痛哭的形式發洩了出來。
出車禍時,顧家的冷淡态度,失蹤後,顧媽不分青紅皂白的打她,再到綁架時她的害怕,可從頭到尾,她都在擔憂着顧思哲,害怕他醒不過來,害怕他出什麽意外,害怕他不來救自己。
直到現在,他就躺在床上,她已經被他救了出來,今天會再躺在床上的原因,也是因為為了救她,心裏或許是痛,又或許是溫暖,讓她有些分不清楚自己的感受,在看到顧思哲的那一刻,孟思颦仿佛找到了自己的港灣,能夠遮風避雨的港灣,所以她在他的旁邊盡情哭泣。
人生中有幾個人能夠讓你對着她哭的肆無忌憚,沒有平日的驕傲,自尊,也沒有不願展現在人前的弱小,此時,她紅腫的雙眼注視着他的眉眼,比曾經更加的有神,和溫柔。
阮桀書遠遠的靠在沙發上看着那邊,雖然沒有過去,可他卻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了溫馨,他的位置,只能看到孟思颦的背影,那個背影不再悲傷,而是帶着溫暖。阮桀書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但有把嘴巴閉上,不管發生了什麽,只要她沒哭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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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燈光,已經關掉,屋內聽不到外面的喧鬧,寂靜的窗外,只有一些淡淡的星光。
半夜的時間很容易過去,期間華裔助手還進來給顧思哲換藥水,阮桀書靠在沙發上半眯着眼,無論如何也睡不着,白天睡的時間太長,前兩天生活作息又混亂,結果現在到了半夜也睡不着,看到華裔助手進來他沒過去,雖然睡不着,但身體不想動。
孟思颦看到華裔助手走了進來,她想起這人就是開車帶她回來的人,臉上露出笑容,陳成成給她用的化妝品可能還是高端防水的,哭了那麽久,眼睛都紅了,可是畫在眼睫上的眼線還沒化掉,這一笑起來,除了略微紅腫的雙眼,看上去還是很養眼的。
“今天謝謝你了!”她說話的聲音很輕,仿佛是怕吵醒顧思哲,阮桀書豎起耳朵才勉強聽到這句話。
華裔助手将托盤放到旁邊的櫃子上,那臺納米縫合機還在旁邊放着,沒帶走,“不用客氣,是教授讓我過來的,他說如果我們不管你的話,或許事後會被墨少責怪。”
他拿起一瓶棕色的藥水,打量了一下顧思哲那即将滴完的藥水,将這瓶新的挂在上面,打算等到藥水滴完,就将這瓶挂上去。
孟思颦笑了笑,“那也還是謝謝你,謝謝你開車帶我過來!”她的眼睛看向了那瓶藥水,“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現在就不會在這裏了。”聲音有些飄忽。
華裔助手在聽到她說她感謝他開車帶她回來,他覺得這個确實應該感謝,因為那是他最近幾年第一次開車,他的駕照早就已經考出來,但他一直沒開車,曾經學過的都忘的差不多了。
他扶了扶他的金絲框眼鏡,“不用客氣,這是應該的,孟小姐早些休息,我先走了。”
阮桀書依然靠在沙發裏,他幽怨的瞪着孟思颦,“思颦啊,你怎麽不對我笑笑呢?!”尾音拖的很長。
孟思颦注視着門關上後,轉頭看着他,臉上也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如果小書哥你需要的話我也可以對你笑!”笑容很幹脆,也有些意味深長。
阮桀書送了聳肩膀,作出無辜的樣子,并作出了一個閉嘴的動作,“我剛才什麽都沒說,你繼續,我睡覺,”說完,他立馬翻身倒進那個真皮沙發裏,深深的陷下去。
孟思颦臉上的笑容收了回去,她看着顧思哲,輕輕的撫摸着他消瘦的臉頰,低頭下去,湊在他的耳邊,“阿哲,你要是醒了我就告訴你一個小秘密!”語言如風,輕輕徐過他的耳邊。
夜,已經不漫長了,淡淡的白光從天邊亮起,門外隐隐有了些許的亮度,看不到很遠,但近一些的人都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