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就算你很幼稚，我也願意
她想起初中高中時期，每次他更走近她時，每次她都已經準備好讓他進入自己的世界時，他都會忽然間杳無音信。
現在又是這樣？
她真的很想問他，這樣耍弄她，他會很開心嗎？
顧希哲聞言，沒有難堪，反而輕輕笑就起來，順着她的腳步向前，與她再靠近了一些，握着她的手也緊了緊。
“這不是開玩笑，思颦。”他看着她的眸子，捕抓她每一個想要閃躲的眼神，“我喜歡你。今天喜歡你是真的，兩個月前喜歡你是真的，初三時說的喜歡你也是真的。喜歡你這麽久了，也還是這麽喜歡你，也是真的。”
他喜歡她多久了？他也記不起來了。或許是在小學時她不小心誤入了照片開始，他就喜歡上她了。一直以來的努力，只為了能和她一起。現在他沒什麽顧及的了。只是，她要是拒絕的話……
“我想，請你不要把我喜歡你這件事當作玩笑看待，或者說，不要再把玩笑看待。我是認真的，是那種，不可理喻的認真。”
他直視着她的眼睛，握着她的手不自覺地握緊。
“孟思颦。”他第一次當着她的面叫她全名，然後一字一頓，小心翼翼又萬分緊張地問道。
“你願意……和我交往嗎？”
如果拒絕的話……也沒關系，他相信自己能夠得到她的。她不答應，就繼續追。直到……直到她心甘情願。
孟思颦忽然反握住他的手，連同他手中的桔梗花。她抿着唇，眼角有些淚光。
“我願意，帥氣可愛的顧希哲先生。”她壓下喉間的哽咽，笑着點頭，重複道。
“就算你很幼稚，我也願意。”
在顧希哲對孟思颦說他喜歡她很久了的時候，孟思颦有些恍惚。他不知道，她開始喜歡他的時候，離現在也已是很久遠的事了。
初三他的那次表白，她猝不及防，情急之下腦袋光速轉動，還沒細細思考就學着電視劇裏的人，冒出一句臺詞便落荒而逃。她是真的慌亂極了，回到家就立馬沖進衛生間，看見鏡子裏，自己的眼眶和臉頰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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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到他說喜歡她時，心底猛然湧出的情緒讓她無所适從。她從來沒有這種體驗，也不知該怎麽做。她不可能像小說電視劇裏說的那樣去和他牽手擁抱，甚至親吻，她父親——那個男人知道了肯定會把她往死裏打。
她把水拍在臉上，強迫自己冷靜一下。
這時孟母走進衛生間，她在廚房聽見女兒開門關門發出大的聲響，以為她發生什麽了，就連忙跟來。她看見孟思颦紅着眼眶，吓了一跳，連忙把她拉到房間，鎖上門才問：“是誰欺負你了嗎？”
“沒有啦。”孟思颦心底掙紮了一下之後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訴孟母。她不曾隐瞞孟母任何事，在她看來，她從小就與母親相依為命，并沒有什麽好隐瞞的。
孟母安安靜靜聽完，看着女兒低頭垂眸的小女兒情态，揚起一抹欣慰的笑。她摸了摸女兒的頭，“媽不反對你，但媽只想說，現在正是個關鍵時候，你看啊，過幾天就要中考了，不如和他約定，考到同一間高中去。以後還愁見不到他嗎？”
孟思颦不可置否地笑笑。
母女倆聊了許久。談話結束，孟思颦準備回自己房間時，孟母突然拉住她，神情十分認真，也十分緊張。
“這件事絕對、絕對、絕對不能讓你爸知道。”她一連用了三個“絕對”，強調道，“絕對不能。”
孟思颦點頭：“我知道的。”
她當然明白，這要是被那個男人知道了，她和母親都會遭殃。他從來都是這麽不可理喻。
晚上孟父沒有回家吃飯，孟思颦知道他肯定不會這麽早回來了。她躺在床上靜下心來思考一件事——明天要怎麽面對顧希哲呢？她今天這樣回複他，會不會把他吓到了？要不要先跟他解釋一下？不過那不像她的風格……
想着想着意識就模糊了。她夢見第二天她回到學校時，顧希哲已經坐在座位上了。他看見她，笑得露出了酒窩。她看着他也笑了，她向他解釋說昨天只是太緊張了，她也喜歡他。
他們考入了同一間高中，他牽着她的手，走遍校園的每一個角落。他附在她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麽，她開心得笑了出聲，叫他的名字：“阿哲……”
緊接着的酒瓶打碎聲音合着開門聲讓她猛地睜開眼睛。她怔怔地看着破門而入，背着光對着她，身上還帶着酒氣的男人，不知該作出什麽反應。
她還沒從夢裏醒來，但她知道，惡魔回來了。
“阿哲是哪個兔崽子？”男人的聲音在酒精作用下顯得不太真切，聽在孟思颦耳中卻如同警鐘敲響。
她說夢話了嗎？可是他怎麽會聽到——他不是才剛回來嗎？她抱緊了身旁的枕頭，緊張又警惕地看着他。
沒聽到她的回答，男人十分不滿，微微睜大了些眸子看她。
“老子問你阿哲是誰！”他怒吼一聲，随意抄起身邊的筆筒扔向她。孟思颦舉起枕頭擋下這一擊，牙咬得緊緊的，一言不發地回望着他。
她強忍着把枕頭用力扔到他頭上，然後破口大罵的欲望。她想像他對她一樣對待他，讓他也嘗嘗她是怎麽樣的滋味。
可是她不敢。她不敢當面對他做些什麽。從小時候就開始籠罩她的陰影最近更加變本加厲起來，讓她看見他就心顫。
她怕他。
男人完全失去了耐心，便是一頓猛打。
次日孟思颦在學校看見顧希哲，抿了抿唇，話到了嘴邊硬是吞了下去。她沒有忘記昨晚上那個男人暴怒下吐出的不堪入耳的話語，以及那句“再跟那個叫阿哲的在一起，就連着你和他的皮一起扒”。
她默默地把自己的桌子移開，別過頭去。
整天下來顧希哲都在哄她逗她，她低頭看着書，心思卻在身邊的人的身上。
他大概還在以為她是在生他親她的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