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修)
好在夜晚時候人魚一向睡得沉,兩人的聲音也一直被水聲也遮掩。
拉曼對水聲再适應不過,并沒有被吵醒,只覺是平日在水池裏睡覺耳畔流淌的那般。
甚至對他來說還有點兒催眠的效果――睡得更死了。
因為柏西的雙手被舉高綁在頭頂位置,他那羽翼盡管收斂包裹着自己的身體,也還是從上面留出了點兒空隙。
從蘇瑜所在的位置,她稍微垂眸便能夠看到柏西泛紅的眼尾。
眼睫微動,水珠似人魚的眼淚般暧昧的從發梢落下,最後隐秘地滑落在了羽翼深處。
她這下徹底清醒了,心裏的那股子燥熱也壓下去了好些。
蘇瑜抿了抿嘴唇,水珠也恰好在她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入了她的唇齒。
“……抱歉。”
蘇瑜的聲音喑啞又低沉。
“我剛才是怕你亂動,傷到你。”
她見柏西沒什麽反應,便知道他被吓壞了,現在也沒有緩過來。
蘇瑜擡眸看了一眼柏西被自己用腰帶綁住的雙手,指尖微動,下意識伸手想要去幫他把束縛給解開。
然而她的手剛伸過去,柏西羽翼顫動,濺開的水花帶着濕透的羽翼一并将蘇瑜推到了另一邊去。
不允許她靠近自己。
蘇瑜怕自己強行靠近對方的反應只會更大,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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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頓,而後往浴缸另一邊角落位置退了一下。
在盡量和柏西保持一定距離後,她這才繼續解釋。
“……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想幫你松個綁。”
金發天使不知道聽進去了蘇瑜的話沒有,他整個身子蜷縮在了羽翼之中。
柏西像是缺氧了一般,大口大口喘息着,過了好一會兒這才恢複了呼吸的平穩。
他紫羅蘭色的眸子染着水澤,被束縛的雙手動了下。
而後一抹淺白色的光亮之後,捆在他手腕之上的腰帶松了開來,順着他白皙的手腕緩緩滑落了下來。
這種程度的束縛柏西是能夠自己掙脫的,只是當時蘇瑜對他做的事情他太害怕了。
害怕到渾身僵硬無力,甚至連神力如何使用都忘記了。
這個時候兩人保持着一定距離後。
柏西這才試着運轉着神力,慢慢将手腕上的束縛給解開。
束縛解開後,柏西并沒有太大的反應。
他将羽翼更緊地包裹着自己,只露出了一個腦袋從羽翼之間注視着對面浸泡在水澤之中的蘇瑜。
蘇瑜背靠着浴缸,手臂搭在邊緣上,也沒什麽氣力。
她也在留意柏西的狀态。
在他呼吸沒那麽急促了之後,蘇瑜這才試探着開口。
“你好些了嗎?”
“……嗯。”
“那就好。”
兩人這麽說完後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他們就這麽直勾勾注視着對方。
在月色之下,氣氛莫名顯得靜谧又暧昧。
最後是柏西先沒忍住低頭避開了蘇瑜的視線。
他平靜下來後也知道剛才蘇瑜是因為怕自己被排斥魔力給傷到,并沒有打算對自己做什麽。
“你,你身體不會排斥我的魔力……”
金發的天使聲音很輕,如羽毛輕拂一般,蘇瑜聽着耳朵也癢癢的。
“因為你和神主的魔力和神力都是一體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會傷到我。”
“什麽意思?”
蘇瑜眼睫微動,微皺着眉看了過去。
柏西薄唇微動,想要給蘇瑜解釋清楚,然而覺得這件事由自己來說的話可能不大好。
畢竟這是阿爾諾斯和蘇瑜兩個人的事情,他要是擅自未經允許告知了對方,可能會讓阿爾諾斯不高興。
“……你要是想知道的話得空可以去一趟神殿。”“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想神主一定不會對你有所隐瞞。”
說到這裏柏西這才想起了自己今天來這裏是來幹什麽的。
“蘇瑜,你這幾日身體除了無力之外,還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
盡管蘇瑜很想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麽意思,但是經過剛才那麽一出後她也怕再吓到柏西。
于是她也忍住了好奇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其他沒什麽了,就是今天……”
蘇瑜說到這裏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柏西,我問你一個事。你是說我的身體除了阿爾諾斯之外不能接受其他人的魔力?”
柏西微微颔首,而後又覺得這樣回答有些不嚴謹,他又補充道。
“準确來說是神主一脈的魔力。”
“我是神主的神眷者,也可以為你渡魔力。”
“不過與神主魔力相克的也能渡,只是你雖然不會受到什麽影響,但是……”
“但是什麽?”
這一次柏西沒有說一半藏一半了,他壓低了些聲音,神情也比之前要慎重許多。
“但是神主卻會受到傷害。”
“神族是最受不得污穢的種族,就像之前我被魔血沾染了一樣。”
“只是那麽一點兒我就能傷成那樣,更別提被魔氣侵蝕本體了。”
蘇瑜心下一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她隔了許久也沒有說話。
這樣的沉默讓柏西有些不安,他浸在水澤之中的羽翼動了下。
水波帶起漣漪,一層一層得往蘇瑜所在的方向推。
“總之先出去吧,這裏面水太涼了。”
她說着手撐着浴缸邊緣,也沒什麽避諱直接站了起來。
柏西連忙将羽翼遮掩着自己的視線,在聽到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的聲音後。
過了一會兒,在沒聽到什麽動靜後這才看了過去。
蘇瑜的頭發濕透了,她用毛巾随便擦拭了下後留意到了柏西的視線。
她看到金發天使的羽翼濕了大半,衣衫和頭發也是。
“你自己能把身上弄幹嗎?”
柏西點了點頭,他從浴缸裏走出來,在一片白光聖潔之中他渾身瞬間恢複了幹爽。
連帶着羽翼一起,好似從沒有沾染過半分水澤。
他紫色的眸子裏清晰地映照着蘇瑜的模樣,她的頭發和阿爾諾斯是一樣的顏色。
只是兩人的樣貌一點兒也不像,很容易辨認出來。
“……需要我幫你嗎?”
蘇瑜擦着頭發,但是發梢還是有水珠在往下面滴落。
她睫毛上也還帶着水澤,聽到柏西這話後擡眸對上了他的眼睛。
“你這個時候倒是不怕我了。”
不知想起了什麽,柏西的臉連帶着耳根也染上了淺淡的緋色。
“你,你有什麽好怕的……”
對于柏西毫無底氣的辯駁蘇瑜只是笑了笑,她知道對方臉皮薄,也沒繼續順着調侃什麽。
“我現在已經沒什麽事情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先回神殿吧。”
她沒讓柏西幫她弄幹頭發,只低頭将衣領處剩下的兩顆扣子不慌不忙地系上,形狀優美的鎖骨在衣衫的掩映之下若隐若現。
“對了,你回去時候幫我給阿爾諾斯說一聲。要是他不介意的話,明天我會來神殿拜訪他一趟。”
聽到蘇瑜說要主動來神殿,柏西眼睛一亮,心下莫名有些高興。
也不知道是因為阿爾諾斯還是什麽,等到他覺察到自己的情緒後,又慌忙壓了下去。
“好,我回去後會轉告神主的。”
她輕輕推開浴室的門,從一條兩指寬的門縫中看向床上睡得正熟的拉曼。
蘇瑜松了口氣,回頭對身後站着一直直勾勾注視着自己的柏西說道。
“你從正門離開吧,別鑽窗戶了。”
那窗戶口的大小雖然能夠容納柏西的身體,可蘇瑜瞧着堂堂一個六翼的天使要從那裏飛出去還是有點兒不忍心。
她說完之後便直接從浴室裏面走了出去蘇瑜腳步聲放得很輕,剛準備回自己的床上休息的時候。
拉曼不知夢到了什麽,哼哼唧唧了一聲吼翻了個身子。
他睡覺一向不怎麽老實,把之前蘇瑜給他蓋好的被子又給蹬開了。
蘇瑜看見後無奈地嘆了口氣,想到剛才自己不舒服時候對方守在床邊照顧她到睡着。
她唇角勾起,走過去低頭輕輕将拉曼蹬開的被子給他掖好。
拉曼對蘇瑜的氣息很敏感,在蘇瑜靠近的瞬間後他便覺察到了。
只是因為還在睡夢之中,少年只能完全憑借着感知胡亂摸索。
蘇瑜的手被他給抓住了,随即連帶着手臂也一并抱在了懷裏。
拉曼柔軟的臉頰眷戀地蹭了蹭蘇瑜的手背,最後又不知道嘟囔了幾句什麽。
沒再像最開始時候那麽折騰了。
蘇瑜垂眸看着自己被對方抱住的手臂,手上動作停頓了一下,等到他稍微安靜了後這才準備掙脫出他的束縛。
可她一動,拉曼便皺着鼻子,抱得也更緊了。
“唔,不準走……”
蘇瑜不動了,認命似的任意着他這麽抱着自己的手臂。
月色之下小美人魚的睡顏宛若天使,柔軟的金發輕輕搭在他精致的面頰之上。
她有點兒強迫症,看到了後指尖微動,忍不住伸手将拉曼的頭發給別在耳後。
不想她的手剛碰觸拉曼的面頰,小少年便湊近蹭了蹭她的手。
酥酥麻麻,溫軟一片,讓蘇瑜身子一僵。
太會撒嬌了。
對于蘇瑜這種向來吃軟不吃硬的人來說,這種無意識的撒嬌簡直是一大殺器。
她擡起手握成拳抵在唇邊不自然地咳嗽了下,看着拉曼柔軟如花瓣的嘴唇,手癢癢的想要碰觸一下。
然而手剛伸到一半的時候,蘇瑜意識到柏西還在。
她下意識順着剛才柏西所站着的方向看去,然而蘇瑜剛擡眸。
羽翼扇動帶起的風恰好拂過她的面頰,此時已然沒了柏西的身影。
只有幾片白羽從半空之中緩緩飄落在了蘇瑜的手邊,而後便是滿屋的月色皎潔。
不知道是不是蘇瑜的錯覺,柏西剛才似乎走得有些急了。
因為柏西回來的太晚了,林夏等到傍晚時候便只有先回學院了。
她走之前讓伽爾幫忙繼續等着,有什麽事直接來學院找他。
銀發的天使也很着急。
柏西是中午時候走的,結果這會兒都還沒有回來。
伽爾在主殿外面來回踱步,裏面藥神也還在為阿爾諾斯診治,這邊柏西又沒回來。
也不知道這麽來回走了幾圈,伽爾這才終于感知到了柏西的氣息。
金發的天使剛一落地,伽爾便小跑着過去詢問了。
“怎麽回來得這麽晚?是不是蘇瑜出了什麽事啊?”
不提蘇瑜還好,一提到蘇瑜柏西臉不知怎麽得沉得厲害。
下意識想起了蘇瑜碰觸拉曼的畫面。
柏西覺得大約是因為蘇瑜是阿爾諾斯的半身。
他被影響了,忍不住想要親近于她。
“她溫香軟玉在懷,再好不過了。”
伽爾一愣,沒太明白柏西這話裏的意思。
然而他還沒有來得及詢問,柏西便徑直往主殿那邊過去了。
不過在走到門口位置的時候并沒有立刻推門進去。
“藥神大人是之前有事,現在才剛來神殿嗎?”
柏西的潛意思是在詢問伽爾為什麽藥神診治個身體狀況會診治這麽久。
伽爾一下子被轉移了話題,也沒再繼續追問剛才的事情了。
他薄唇微抿,眉頭也緊皺着,而後搖了搖頭。
“不是,藥神今天這是第二次來神殿了。”
“本來我剛請他過來的時候他看着說還好,可他前腳剛走,神主突然咳血了。”
“然後我連忙又把他請過來了。”
伽爾聲音裏帶着哭腔,擡起手,用手背擦拭了下眼淚。
“柏西,你,你說這一次神主會不會撐不住重新換代啊?”
柏西沒想到自己就出去了半天,阿爾諾斯的身體狀況竟然更糟了。
“你別多想。我先進去看看,問一問藥神大人神主如今的情況。”
“如果真的撐不住了再做換代的打算也不遲。”
柏西進去的時候一眼便瞧見了床榻之上面色蒼白的阿爾諾斯。
他黑色的長發披散着,在看見柏西他們進來的時候這才掀了下眼皮看了過來。
藥神是神明之中少有的老者,花白的胡子将他的嘴唇遮掩了個完全。
他的眼睛是棕褐色的,此時上面正凝着神力查看着阿爾諾斯的神魂情況。
“藥神大人,神主他的身體您有把握醫治嗎?”
“神魂都不全,怎麽醫?”
藥神的聲音很沉,他皺着眉看着昔日不敗的光輝如今這般虛弱的樣子,心裏也不是滋味兒。
“他身上的傷并不難治療,只是他如今一日神魂不全,那他的身體便脆弱如薄紙。”
“神魂穩不住,神力也凝不了。其實只要阿爾諾斯不亂來這麽安安分分待在神殿裏其實挨到千年後換代也不是什麽難事。”
“但是我看難。”
他一邊捋着胡子一邊搖頭說道。
“先不說他本身就是個好戰分子,再加上他這千百年來得罪了這麽多神明。正統神也就算了,大多不會趁人之危。可邪神就說不定了。”
“我數數啊。火神五百年前被阿爾諾斯打碎了牙,河神的婚事好像也被他攪黃了好幾次……”
“胡說八道什麽老家夥!”
阿爾諾斯還沒等對方說完就給氣得打斷了他的話。
“怎麽什麽在你們嘴裏都成我的問題了?火神那小子不燒了我衣袍老子打他幹什麽?吃飽了沒事幹?還有河神那叫婚事,那叫強搶民女,好幾次搶的還是我的信徒!”
藥神捋着胡子淡淡瞥了阿爾諾斯一眼,然後又看向一旁的柏西。
“瞧,又得罪了一個。”
“得虧老夫有醫德,不然他別治了,我今天就能把他毒死。”
“你這老東西!你,咳咳咳咳!”
“神主!”
伽爾和柏西連忙上前扶住他,順着他的背輕輕拍着。
“您現在身體不好,您別動怒,不然情況只會越來越糟。”
要是阿爾諾斯身體沒出狀況還好,藥神肯定說話會有所忌憚。
畢竟他也不想豎着進去橫着出去。
“行了行了,要想不準備後事就趕緊去把他丢失的那部分找回來,不然到時候你們整個神殿都得遭殃。”
藥神收拾着東西起身,在準備離開的時候好意提醒了一句。
“火神河神這種小蝦米,你們神主就算是殘廢了也能靠神力壓制,沒什麽好怕的。”
“但是你們別忘了他的死對頭,他們兩個的屬性可是相生相克的。”
“畢竟光明越微弱,黑暗越強。”
“神魔大戰的時候阿爾諾斯不過是被他給砍斷肋骨而已,他可是被你們神主切了半顆心髒。依照魔族那睚眦必報的性子,要是知道了阿爾諾斯現在這副德行,有他好受的。”
藥神的話雖然句句不中聽,卻又句句在理。
繞是阿爾諾斯被氣得吐血也沒辦法反駁一句。
柏西怕阿爾諾斯給氣得背過氣,連忙将神木香點燃。
清冷的香氣這才讓神明稍微心情平複了下。
“神主其實也不是盡是壞事。至少我們知道您缺失的部分神魂就是蘇瑜,只要她願意接納您,您就不會有事。”
伽爾一邊拍着阿爾諾斯的背,一邊安撫着。
提到蘇瑜,阿爾諾斯又煩躁又委屈。
“哪有那麽容易,她對我毫無親近之意。要是她真的因為我們互為半身而有那麽一點兒在意我,她早該來看我了。”
黑發金眸的神明少有這般落敗,他不知道是虛弱無力還是心情不愉,耷拉着腦袋靠在枕頭上。
“明明我和她心意相通。她只要有那麽一瞬間想想我,就一定能夠聽到我的心聲。”
“就一定知道我在渴求于她。”
柏西沉默了一會兒,看着阿爾諾斯這樣失落的樣子,他心裏也不好受。
他嘆了口氣,輕輕為孩子氣的神明掖好被子。
“神主,你先好好睡上一覺。”
“沒準明天她就聽到你的心聲趕來神殿了呢?”
柏西并沒有把明天蘇瑜會來神殿的事情告知給阿爾諾斯,他想給對方一個驚喜。
阿爾諾斯沒把柏西的話當回事,只悶悶地躺下将被子重新蓋好。
連同腦袋也一并遮掩了完全,只留下一縷黑如檀木的頭發。
伽爾和柏西互相看了對方一眼,而後嘆了口氣,輕聲帶門離開了主殿。
蘇瑜當天晚上的确因為柏西所說的話想起了阿爾諾斯,可好巧不巧,他剛好睡着了。
其中心聲說了什麽,蘇瑜并沒有感知到。
只覺得對方如今身體很是虛弱疲憊,連呼吸一次都好像要耗盡全部氣力似的。
蘇瑜覺得,對方變成這樣可能是因為自己。
準備來說是自己對歐文毫無提防,這才間接害了阿爾諾斯。
“和神力相克的力量?那應該是魔族的魔氣了。”
趴在桌子上的雷德眉眼恹恹,在聽到蘇瑜問話後這才勉強打起了點兒精神。
狼人和血族一樣,是晝伏夜出的種族。
只是他們沒有血族那麽畏懼陽光,頂多的白天很容易犯困而已。
在打了不知道第幾個呵欠後,少年這才坐起撐着下颌繼續給蘇瑜解釋。
“其他神明受魔氣侵蝕還好,并不會多嚴重,用聖水淨化一下休息幾日就好了。”
“不過光明神不成,他的神力最純粹,和魔氣是相生相克。一旦侵蝕到了神魂可能就得大病一場了。”
魔王阿萊瑞和光明神阿爾諾斯是黑暗與光明的化身,他們兩人誰也奈何不了誰,誰也不能從對方手中讨到什麽好處。
正是因為這相生相克的絕對屬性,自神魔大戰契約簽訂之後才能相互制約平衡。
才能維持百年以來的大陸和平。
“蘇瑜,你好端端問這個做什麽?”
“沒什麽,好奇而已。”
“是嗎……”
雷德眯了眯眼睛,顯然沒有将對方這個回答當真。
不過他沒有戳穿,只是打着呵欠繼續趴在桌子上醞釀睡意。
“反正這種事情你了解個大概就好,別深入。尤其是別和魔族什麽的扯上關系。”
“他們的魔氣霸道着呢,你這小身板肯定受不住。”
蘇瑜張了張嘴剛想要回應什麽,然而她餘光瞥見了從教室走廊處走過的一抹身影。
不是別人,正是歐文。
她眼神微冷,趁着課間休息起身徑直走出了教室。
“歐文老師。”
蘇瑜喚住了歐文,見對方停下後,她走過去在他面前半步的地方停住了。
他們現在樓梯口的位置,沒什麽人注意到這邊。
蘇瑜擡眸對上了男人那雙墨綠色的眸子,她眯了眯眼睛,面上情緒還算平和。
“如果方便的話,能否借一步說話。”
歐文擡起手輕輕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他對上蘇瑜的視線,清晰地注意到了她眸子裏的凜冽寒意。
“看來應該不是什麽輕松的話題。”
“你配合的話,我想應該會很輕松。”
他勾唇笑了笑,餘光往一旁樓梯拐角處落。
歐文擡起下颌,示意蘇瑜去那邊。
“馬上要上課了,就在這裏說如何?”
蘇瑜順着看了過去。
“我都可以。”
“只要你坦誠回答我幾個問題,我想不會耽誤太多時間。”
還沒等歐文反應,蘇瑜便直接拽着他的胳膊往樓梯口帶。
她抱着手臂,陰影落在歐文的身上。
光影之間,給人很大的壓迫感。
“蘇瑜,你這麽對待老師是不是太粗魯了點兒?”
歐文整理着被蘇瑜弄得有些褶皺的衣衫,鏡片之下那雙眸子裏淡泊一片,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說吧,你找我來究竟想問什麽?”
“你昨天是故意的還是單純只是想要幫我治療?”
“原來你想問的是這個啊。”
他唇角的弧度未變,似笑非笑。
“我想沒有一個老師會惡毒到去害一個學生。”
“你當時不也覺得舒服很多不是嗎?”
蘇瑜抱着手臂,她注視着對方的神情變化,并沒有覺察出什麽異常。
“最後一個問題。”
“那你知道渡給我魔氣會傷害到阿爾諾斯嗎?”
歐文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鏡摘下。
他不慌不忙地擦拭着鏡片,動作優雅又從容。
“你說呢?”
“比起他所做的,我想這只是一個不痛不癢的回禮而已。”
“你看上去好像很生氣。”
他擡起手摩挲着下巴,很是疑惑地看向蘇瑜。
“奇怪,你又不是他的信徒,你為什麽這麽生氣?”
“好了既然沒什麽要問的了,我就先回去備課了。”
蘇瑜見他要走,直接上前拽着他的衣領将他狠狠往身後的牆面撞去,她的臉上如同蒙上了一層霜雪一般冷冽。
歐文一驚,下意識想要魔力将蘇瑜推開,然而不知怎麽回事。
被蘇瑜碰觸到的同時,他像是被消去了魔力一般,連氣力也使不出來。
蘇瑜将他抵在牆角,手摁在他的肩膀之上。力道很大,隐約甚至能夠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
“我有說讓你走嗎?”
她這麽說着擡眸直接撞進了對方那雙墨綠色的眸子。
他面上沒有絲毫慌亂,神情晦暗冷漠。
然而這一切的淡然只維持了一瞬,等到他覺察到了蘇瑜身上的驟然壓制着自己的神力後他怔住了。
歐文瞳孔一縮。
墨綠的眼眸裏清晰映照着一抹異色,在這個相對昏暗的角落分外耀眼。
蘇瑜的眸子沒了原本的色澤,取而代之的是奪目到讓人心悸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