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一絲苦澀,“徐總這話嚴重了,你能看得起我的節目,是我的榮幸。”
“……”
蘇淩能言善辯又落落大方,徐彥寧自認為和她相處得還算融洽,所以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她,卻不明白她此刻夾槍帶棒的語氣是為哪般?
蘇淩後悔不疊,自己怎麽就沒能控制住口氣,連忙收拾殘局,戲谑地說:“跟你開玩笑的,朋友一場,這點忙算什麽?”
徐彥寧這才松了眉頭,放心地笑出來,又遲疑道:“一會兒的問題……”
“我有分寸,不過有些話題始終是不能回避的,你讓你……”蘇淩正苦惱怎麽稱呼顏習語才好,顏小姐太過生分,而明知道徐彥寧喜歡她,“你妹妹”這三個字她又不忍心啓齒。
徐彥寧笑了笑,“叫她習語就好。”
“嗯,你讓……習語做好心理準備。”
徐彥寧頭疼地念叨,“這丫頭非要站出來澄清事實,也許還有別的打算,我怕到時候反而是大家招架不住她。”
他眼底的縱溺,深深刺痛了她的雙眼,卻只能淡淡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 葉子要開學了,接下來有很多事情要做,會比較忙,還要找實習o(╯□╰)o最主要的是……我挂科了!!要準備啃書補考,大學挂科,我總算圓滿了o(╯□╰)o
所以文文接下來更新節奏改為隔日更,求不要抛棄葉子_
大家撒個花花安慰一下葉子吧……挂科晴天霹靂般……你們懂的……
☆、公開表白
原定的女嘉賓──駱璃,二十出頭的花樣韶華,稚氣未脫、清新可人,單憑一部暑期檔熱播的浪漫青春偶像劇就風靡內地。
當然,能有資格錄制《相約此刻》,必定也都是目前人氣鼎盛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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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不同于錄播,沒有NG的機會。駱璃特地推掉下午的所有行程,早早地就來電視臺做準備,誰知居然接到通知,稱錄制延期一周。她從經紀人那裏得知是節目組臨時換了嘉賓,駱璃單純漂亮的雙眼,勾起一抹不屑的諷刺。
她冷聲問:“嘉賓是誰?”
“是顧麟和……”
“和誰?”
“顏習語。”
顏習語……駱璃反覆念着這個稍顯陌生的名字,一時竟無法把她與當紅明星挂鈎,半晌才想起來是和顧麟傳緋聞的豪門千金,她的語氣更顯輕蔑,“呵!千金大小姐不費一絲力氣就搶盡風光,輕易把別人踩在腳下,真是好命。”
經紀人惶恐地示意她噤聲,“你小聲點,顏習語可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
駱璃牽起嘴角,沒有應聲。
******
蘇淩待機室的門虛掩着,駱璃只從門縫中隐約見到一個男人的背影,他正跟蘇淩談論著什麽,看得出來,他們的關系不暧昧也不親密。
她象征似的敲了門,便徑直走進去。
“蘇淩姐。”
蘇淩心思剔透,立即猜出了駱璃的來意,畢竟是臺裏安排得不妥當,所以她微微彎腰致意,姿态放得極低,未等駱璃出聲抱怨就先行道歉,“駱小姐,實在是對不起,讓你白跑一趟,臺裏也是突然接到通知,希望我們下周合作愉快。”
雖然駱璃确實憤憤不平,但是她一向欣賞蘇淩的能言善道,對她自然也多了一份尊敬,況且蘇淩都主動道歉了,她也不該斤斤計較,“蘇淩姐,你客氣了。”
徐彥寧側身站在一旁,不知為什麽心上竟然閃過一絲不忍,蘇淩會對一個新人這麽低姿态,說到底是因為他動用私權,令她為難了。
剛想出聲,就聽駱璃揚聲說道:“還不是都怪某人有後臺?真以為自己是康佳集團的大小姐就了不起了?據我說知,她只不過是個繼女。”
駱璃對蘇淩的資料了若指掌,她沒有顯赫的家庭背景,做到主播的位置全靠自己的努力,所以她認為蘇淩一定會了解她的憤懑,站在她這邊為她說話。
“繼女”兩個字,那麽難聽。蘇淩下意識地轉身看向徐彥寧,他眼底難得流露出危險意味,臉色更是鐵青。他一向溫文爾雅,蘇淩從未見過他發脾氣的模樣,此刻倒是惡趣味地想欣賞一番。
她順着駱璃的話問道:“你好像很了解顏習語?”
駱璃更是來勁,“我看過新聞了,她不僅是林氏少董前女友,又和顧麟扯上關系,甚至有小道消息說她和徐家大少爺徐彥寧關系也暧昧不清呢。”
“……”
蘇淩還來不及阻止她,徐彥寧冷漠的聲音響起:“駱璃小姐,是嗎?”
駱璃這才正式與他對上視線,卻瞬間怔住,“徐……”
徐彥寧面露冷色,帶着一絲嘲弄,步步朝她逼近,“據說駱璃小姐十九歲就時常混跡夜店,這部劇的導演也是你費心勾/搭上的金主,沒想到駱小姐表面清純靓麗,倒是很會利用自己的本錢。”
駱璃瞬間變了臉色,卻還是不甘心地指責,“你污蔑我!”
徐彥寧扯了抹笑,不再回答。
經紀人在門外等着駱璃,卻見她神色慌張地出來,“怎麽了?”
“我好像……惹麻煩了。”
駱璃進去時,徐彥寧是背對着她的,她根本沒看清他的長相,更何況即使她注意到了,她也不敢相信那居然就是徐彥寧。
蘇淩震驚過後,才戲谑地開口:“徐總發起脾氣來,還挺吓人的。”
“像她這種表面清純的女明星,背後不知道多少肮髒事,我還算給她留面子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蘇淩面色一冷,“我們這種人又怎麽能跟出身矜貴的你相提并論?”
“我不是說你……”
徐彥寧剛要解釋,就被蘇淩的助理敲門打斷,“蘇淩姐,直播快開始了。”
“徐總,失陪了。”蘇淩再不看他一眼,便要出去。徐彥寧下意識地抓住她的手腕,低聲說:“你和她們不一樣。”
徐彥寧這番解釋純粹是出于本能,他不想讓蘇淩誤會。他從未看低她,反而越來越欣賞她,就像他曾在飯局上所說的那樣,“蘇小姐冰清玉潔,與那些莺莺燕燕不可相提并論。”
蘇淩的視線凝結在自己的手腕上,熟悉的微麻輕顫感,就如同初見時他接過話筒碰到她的手指,她感受到他指尖的溫度,不自覺笑了。
******
臺下的觀衆本是為了駱璃而來的,臨時換了嘉賓,卻也不見他們有半分不滿,反而更熱情了。
蘇淩落落大方地站在鏡頭中央,笑容得體,“大家好,我是蘇淩。今天《相約此刻》請來的兩位嘉賓,想必大家都對他們充滿好奇。”
“《偏執》以勢不可擋之勢橫掃各大音源排行榜,讓我們掌聲有請它的演唱者──顧麟,以及作曲者──顏習語。”
錄制之前,導演再三吩咐過蘇淩,要以“時下最熱門的緋聞情侶”為噱頭來介紹他們。可是蘇淩沒有照做,反正是直播,不能喊卡,導演也拿她沒轍。
省去了表演環節,顏習語和顧麟直接從後臺走上來。顧麟戴着墨鏡,遮住了右側臉的瘀傷。顏習語一身米白色長裙,氣質出衆。
“大家好,我是顧麟。”
“大家好,我是顏習語。”顏習語微微擡起嘴角,即便是第一次參與這種場合,她的舉止也優雅大方,不見半點緊張。
臺下粉絲的尖叫聲幾乎響徹整個錄音棚,雖然多數觀衆對顏習語還不熟悉,但是只憑她的身份背景,就對她充滿了好奇。
******
同一時間,郁家。
郁瑾把自己鎖在房間,趕稿趕得昏天黑地,李心敲門說,“小瑾,習語上電視了。”
她的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立刻沖出去,直奔客廳,屏幕上的人真的是顏習語。她還一頭霧水,就聽媽媽說:“習語和這個歌手傳緋聞了,好像是叫……顧麟,習語作的曲子也被提前洩露了。”
李心對娛樂圈的消息不太關注,也是在看到顏習語之後才去搜索了新聞。
郁瑾想起顏習語早晨神色匆忙地離開她家,出事了居然也不告訴她一聲,她立刻通知林執,“小語出事了!”
林執聲音淡淡的,“嗯。你大概是全世界最後一個知道的。”
“……”郁瑾撇撇嘴,看着屏幕上笑得恰到好處的顏習語,又故意說道,“她和顧麟很上鏡,很般配。”
“上鏡?”
郁瑾聽出來他似乎并不知情,“哦?你居然不是第一個知道的?”
林執沒心思和她墨跡,“說。”
“她和顧麟參加了《相約此刻》的錄制,A市電視臺正在直播。”
郁瑾話音剛落,就被林執挂斷了,她對着手機吐槽了幾句,就立刻換衣服趕往電視臺。
******
“歡迎兩位來到《相約此刻》,觀衆一定十分好奇你們的關系,你們真的如傳聞所說那樣,是情侶嗎?”
顧麟笑着搖搖頭,“顏小姐剛回國不久,我們因為工作才偶然相識,她是作曲家,而我是歌手,就這麽簡單。”
“請問顏小姐,《偏執》的創作背景是怎麽樣的?你又為什麽會選擇讓顧麟來演唱呢?”
顏習語先回答了後面一個問題,“我之所以選擇顧麟來演唱我所作的歌曲,不是因為他有人氣,事實上,這首歌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公開發表。顧麟是專業的歌手,他的聲音也最能表達出這首歌的意境和感情。”
“《偏執》因為音源提前洩露,歌詞也已經被貼在網上,如果我沒有體會錯,這是一首嘗試挽回愛人的歌曲。顏小姐作出這樣一首歌,是有過真實的感情經歷嗎?”
顏習語根本不在乎緋聞,也不在乎身份背景曝光,她會主動提出召開記者會,一是為了澄清緋聞,起碼讓林執安心,二是……
鏡頭定格在顏習語身上,她緩了緩,才說:“接下來我要說的話可能會比較長,還請大家多多包涵。”
“想必大家也都已經知道我是林氏少董──林執的前女友,”親口說出“前女友”這三個字,原來竟會酸麻至此,“《偏執》這首歌本就是為他而作。在一起時,我們就約定過,将來我會寫一首歌來紀念我們的愛情,不過當初沒想到會是一首略帶悲傷的歌。”
“一年前,由于某些原因,我向他提出了分手。我以為離開他,自己也可以撐下去。真正離開後,才發覺自己很想念他,無數次控制不住自己想回來找他。”
“以前我沒有讀懂他的愛情,他的偏執根本不是桎梏,而是情有獨鐘的代名詞。我太過自信,以為無論我做錯了什麽,他始終會無條件的包容我。漸漸明白,愛情根本經不起揮霍,沒有人會一輩子在原地等你。”
“抵不住思念,我終究還是回來了。我們從來都沒能忘記彼此,卻因為無謂的自尊心而互相試探,誰都不肯先服軟。可是當我遭到記者圍堵時,他卻是第一個出現在我身邊的人,只為保護我。我不想永遠被他護在身後,我也想為他做些什麽,哪怕只是站出來澄清緋聞,告訴他這首歌是為他而作。”
作者有話要說: 木有看錯,這個點更新了。。昨晚碼到12點多撐不住就去睡了- -早晨爬起來繼續碼字,終于趕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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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有獨鐘
林執挂斷後,立即打開辦公室的電視,調到A市電視臺,握着遙控器的手竟止不住些許顫抖。
他比誰都清楚顏習語有多麽懼怕鏡頭,她害怕被曝光在大衆眼中,被人指指點點。她的願望,只是希望能像她爸爸一樣成為有名而又低調的作曲家。
他生氣了,氣顏習語竟然不和他商量,甚至都沒有将這個決定通知他。
他以為他們已經和好了。
頻道切換到《相約此刻》時,恰好是顏習語的單獨鏡頭,她化了淡妝,安靜片刻才輕聲開口,一字一句都令他心悸不已,林執就這麽呆怔地舉着遙控器,一時忘了放下。
顏習語說的沒錯,他們把寶貴的時間耗費在可笑的自尊上,彼此狼狽地試探,誰也不肯先低頭。
事實上,當他決定放棄掙紮,想順從自己的心意去擁抱她時,林執就決定了。這一輩子,他會繼續守護她,計較誰愛得更多已經失去意義了,最重要的不過是顏習語還在他身邊。
在一起時,林執說:“顏習語,你注定是我的。”
顏習語答應與他戀愛時,說:“我答應你,我們在一起。”
仔細想來,兩人竟似乎從未真正表白過心意。一句“我喜歡你”、“我愛你”,都不曾說出口。他認為甜言蜜語不如實際行動更能表達他的心意,可是在計較顏習語是否愛他這一點上,他小氣了,小氣到鄙視自己幼稚。
顏習語做出這樣的舉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她只是想證明給他看——瞧,我愛你不比你少。
林執感動至此,做出了他這輩子最蠢的動作──他移步到電視機前,手慢慢移上屏幕,像撫着她的臉那樣,露出縱容又寵溺的笑意。
傻瓜,誰說沒有人會一輩子在原地等你?我這一生都會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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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淩忽然想起錄制前,徐彥寧說的那句:“這丫頭非要站出來澄清事實,也許還有別的打算。”她沒有想到顏習語會借着節目向林執表白,如此真誠勇敢。
其實說到底,也是因為他們相愛。單戀,又怎麽可能有這樣的勇氣?
按照常态來說,蘇淩在這種情況下應該附和一句:“顏小姐的表白真讓人感動,相信林總看了節目一定會感受到顏小姐的心意。”
可是,她說不出口。
她沒有忘記正在錄節目,可視線早已不自覺地搜索徐彥寧的身影。他就坐在最前排的靠邊位置,既近又不顯眼。這就是他守護一個人的方式,明明想靠近卻又不作糾纏。蘇淩心中蔓延過一陣酸意,她和徐彥寧真的好像。
聽到顏習語說出這麽一番話,他會是什麽感受?任誰都該黯然離開的,可是心卻不聽從理智的安排,只有等節目錄制結束之後,他懸着的心才能放下。
蘇淩定了定心神,才繼續發問:“能否八卦地問一下,顏小姐所說的不得已的原因是指什麽?”
顏習語的臉色僵硬幾秒,随即竟略帶俏皮地說:“黑歷史就不要深八啦!”
她一個笑臉就将曾經的傷痕默默掩蓋,徐彥寧卻始終不能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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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離開醫院後,他飙車回家,眼神攝人,握着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
徐少康和楊琳正在客廳吃飯。楊琳見他回來了,連忙起身,語氣親熱:“彥寧回來了?阿姨去給你盛飯。”
楊琳嫁到徐家,徐彥寧從沒有對她擺過臉色,他甚至是感激她能把顏習語帶到他身邊。可是此刻,他只覺得眼下的情形無比可笑,她的親生女兒高燒住院,她竟不聞不問,反而對他這個毫無血緣關系的外人噓寒問暖。
他淡淡地說:“習語住院了。”
楊琳的腳步一頓,“是嗎?”
是嗎?徐彥寧的鼻子發出一聲冷哼,不再看她一眼。他坐到徐少康對面,看着他毫無表情的臉,努力控制脾氣,“爸,我聽說了一件事。”
徐少康眼皮都不擡一下,繼續吃着,“什麽事?”
“與習語有關的事。”
徐少康夾菜的動作定住幾秒,神色很快又恢複如常,“所以?”
徐彥寧雙手拍着桌子,憤然起身,聲音帶着徹骨的冷意,“你什麽時候?在哪裏?差點……強/暴了習語?”
“強/暴”這兩個字,這麽粗俗低級,徐彥寧幾乎不忍心啓齒。
楊琳剛從廚房出來,手一哆嗦,碗筷全掉在了地上,瓷碗支離破碎,她震驚地看向自己的丈夫,“少康……”
顯然,她也毫不知情,徐彥寧多少有些安慰。至少楊琳不是在得知這件事後,還保持沉默,扮演着賢妻良母的角色。否則,習語該多難過?
徐少康徹底沒了心情,重重地把筷子落在桌上,滿臉威嚴,“你怎麽跟爸爸說話?”
他……沒有否認。
楊琳不顧地上的碎渣,軟底布拖鞋直接踩了上去,她不可置信地扯着徐少康的手臂,險些落下淚來,一聲聲控訴,“難怪習語提出會搬出去住,難怪她那麽怕你,難怪……”
徐少康被她扯得心煩,用力甩開她的手,她卻徑直向後倒去,碎渣都陷進了手臂,徐彥寧繞過桌子将楊琳扶起來,冷眼看向眼前陌生得可怕的爸爸。
“我只解釋這一次,那晚我應酬回來,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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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淩看出顏習語有意回避這個話題,便把焦點轉移到顧麟身上,“既然《偏執》意義如此深遠,顧麟又是怎麽能夠體會其中的感情的?莫非你也有過類似的經歷?”
顧麟想起安若希,嘴角牽起一抹苦笑,“我曾在節目中說過我沒有過戀愛經驗。”
蘇淩對他了解得沒那麽透徹,自然不會知道,只當他是在否定,剛想把這個漏洞圓過去,就又聽他坦誠地說:“我說謊了。”
他的神色陡然落寞,低聲如傾訴:“我喜歡過一個人,還喜歡着。可是,我再也找不到她了。”
這一晚,《相約此刻》的收視率飙升至史上最高記錄。
錄制結束後,他們回到後臺,而林執早已在那裏等候。雖然顏習語剛才表現得大方,但真正站在他面前,想起自己說的那些肉麻話,不免紅了臉。
林執靜靜地站着,臉上挂着難得一見的笑容,那麽溫暖滿足,他什麽話都沒有說,只朝她張開雙臂。盡管羞怯,顏習語還是撲進他的懷裏。
這個擁抱,彼此都等得太久。
蘇淩的餘光掃到了不知何時站在她身旁的徐彥寧,他的視線緊緊地落在顏習語和林執的身上,許久才轉身離開。
她忍不住跟了過去,他走得很快,而蘇淩穿着高跟鞋,更何況已經站了一晚上了,腳底酸痛,她出聲叫住他,“徐彥寧。”
徐彥寧這才回頭,蘇淩卻輕聲說:“放過你自己。”
也許旁人看得總是比較清楚,蘇淩說完不禁笑了,既然她能勸徐彥寧,那她又為什麽不能放過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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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執牽着顏習語一起走出電視臺,十指緊扣。他為她打開副駕駛座的門,忍不住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個吻,聲音低沉又溫柔,“歡迎回來,小語。”
屬于她的位置,他為她保留至今,無可取代。
顏習語眼眶微濕,嘴角卻始終淺笑。一路上,林執握着她的手,不肯放開,她順從地靠在他的右肩上,奢望已久的安全感終于回來了。
直到她再次走進林執的家,她才深刻體會到林執對她的感情,他從未想過放棄她。上一次,她發現所有關于她的物品都不見了,本以為他扔了,當時心底酸澀失望,卻不能怨他,是她先離開的,那她又怎麽能奢望他始終在原地等她?
看着這個家,一如當初她在時,處處都是她的氣息。她的心上就好像被人撓癢一般酸得整個人都輕顫,他就站在她的身邊,神情彷佛理所當然一般,絲毫沒有意識到她的感動。
顏習語的拳頭落在了他的肩上,埋怨道:“你怎麽這麽別扭?”
不是指責,反倒像是嬌嗔,他怎麽能情深至此?顏習語想,她可能這輩子都比不上他的深情。明明是那麽驕傲的人,明明是那麽孤冷的人,怎麽在感情上如此執拗?
可林執難得糊塗,根本沒聽得出來她在撒嬌、在感動,或者說他早已被顏習語的公開表白沖昏了頭腦,他輕輕地抱住她,“小語,對不起,是我太幼稚了,我不該考驗你。”
……
顏習語破涕為笑,他竟還懂得檢讨,看來也不是病入膏肓。
甜蜜靜谧了好一會兒,林執才要求,“演奏《偏執》給我聽,好不好?”
“可是……沒有鋼琴。”
“隔壁有。”
……
林執極為自然地掏出鑰匙開了顏習語家的門,入目即是一架鋼琴,而她也是此刻才發現,除了多了一架鋼琴之外,她的所有私人物品全不見了。
林執收到她的目光,得逞似的地說:“我提前幫你打包行李了。”
“……”
“以後這裏就作為你的琴房。”
……200多坪的豪華套房,作她的琴房?況且,這房子又不是他的。
顏習語猜測道:“你不會讓許韋慕把房子賣給你了吧?”
“這一直都是我的房子。”
“……”她還以為自己足夠聰明,誰知道還是被他算計了,可是為什麽她一點也不生氣?
林執忽然搖晃着她的手臂,語氣委屈卻不容拒絕,“親愛的,我要聽《偏執》。”
顏習語登時覺得胳膊一陣麻意,他何時竟然連撒嬌都學會了?
☆、情深至此
顏習語安靜地坐在鋼琴前,雙手擡起,纖細修長的手指只是輕輕拂過琴鍵,悅耳動聽的樂聲就流轉一室。
林執不禁回憶起從前聽她獨自練琴的場景……
在音樂學院的琴房,她也是這般靜靜地坐着,烏黑順直的披肩長發輕輕飄動,彷佛忘乎所以地沉浸在她的世界中,臉上竟還挂着淺笑,梨渦盈盈。
他放緩了腳步,輕輕地推開門走進去,站在離她不遠的後方,沒有出聲打擾。都說音樂能舒緩情緒,在此之前,他從未覺得音樂這樣動人。可是那一刻,他竟能沉下心來,欣賞她彈奏的曲目。就好像是一縷清風輕拂過他的心間,柔軟舒适而餘韻未消。
顏習語接連彈了好幾首曲子才終于停下來,準備回家,卻在側身時愣住,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你什麽時候在這裏的?”
林執聳肩無所謂地回答:“剛來沒多久。”
他的态度一直漫不經心,顏習語也不在意,繞過他出去。
可是他身子一橫,擋在她身前,“為什麽要一個人留在學校練琴,不買一架鋼琴放在家裏?”
顏習語只扯着嘴角,輕笑一聲:“我樂意。”
後來,林執才明白,她從沒有把徐家當作自己的家,所以不會去打擾任何人,更不會輕易乞求不屬于她的東西。
……
她只是彈奏,沒有演唱,可是林執卻早已将歌詞銘記于心底,每一字、每一句都刻畫得那麽真實,将深藏心底的情愫娓娓道來。
自以為是,怪你太過偏執,離開以後,想你那麽多次
曾經過往,回憶如此清,夢裏都是,我熟悉的容顏
既然選擇了相擁,為何放開彼此緊握的手,分開以後才了解,原來早已習慣你的一切
如果我想要厮守,你還會在那裏等我嗎?想聽卻閉上耳朵,最怕得到你否定的回答
隔着陌生的距離,你說一句好久不見,終于回到你身邊,卻像身處兩個季節
眼淚在流,心在泣訴,你卻裝作聽不見
是我太過自私,選擇了放棄,卻還要你堅持,是你太過懂事,沒開口挽留,還放任我遠離
偏執,又名情有獨鐘,是你愛我的保護色
你用深情換一場夢,醒來之後,心被掏空,連回憶都變成奢求
偏執,又名情有獨鐘,是我從未能夠讀懂
我以任性揮霍寵溺,甜蜜之後,只剩心酸,連影子都變得孤單
口是心非,你在等我解釋,面無表情,克制煩亂心思
無法掩飾,我紛雜的情緒,我還愛你,只要你不離棄
偏執,又名情有獨鐘,是你愛我的保護色
我用真心祈求一個懷抱,承諾再不離開,再不分開,管它蜚語流言
偏執,又名情有獨鐘,是我從未能夠讀懂
你以倔強換我一個承諾,許諾再不冷漠,再不放手,哪怕桑田滄海
……
她說,離開之後會想他。她說,早已習慣他的一切。她說,偏執又名情有獨鐘。她說,她還愛他。她說,再不分開,再不放手。
一曲完畢,顏習語的表情有些遺憾落寞,“你都聽過了,肯定沒有新鮮感了。”她依舊介意音源曝光一事,她原本十分期待林執的反應,可是計劃都被搞砸了。
她鼓起嘴的委屈樣子,竟那麽可愛。不待林執出聲安慰,她又忽然變得明朗,抿起嘴唇偷笑,賣起關子,“不過……我還有一件秘密武器。”
顏習語從包包裏取出《偏執》的CD,走到DVD機前播放,依舊是網上流傳的,顧麟演唱的版本。
不得不承認,顧麟将這首歌诠釋得非常完美,盡管林執對音樂不精通,至少還是能聽出來好壞之分。可是他就是不喜歡,不喜歡和別人分享他和小語的感情經歷。
這首歌,其實他聽了不下十遍,一遍遍地重複,直到歌詞熟爛于心……不過,顏習語一副讓他拭目以待的模樣,她所說的秘密武器又是指什麽?
尾音戛然而止,漫長的靜默悄悄地流淌,林執剛想詢問,CD裏的女聲驟然響起,“林執,我是小語。”
顏習語聽到自己的錄音,便跑進房間,她害羞了……哪怕再期待他的反應,也抵不過她的羞怯。
CD裏的聲音繼續着,“不知道你還記得嗎?我曾答應過你,會為我們的愛情寫一首歌,我實現了這個諾言。可是我怎麽都想不到,這首歌的色彩竟然是憂傷的。”
“在美國的這段時間,我拚命告訴自己,我的選擇沒有錯,我們彼此都需要時間去淡忘那件事。也許時間久了,記憶模糊了,傷痕不在了,我們就還能恢複以前的樣子。”
“可是,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對你的感情。你無數次問過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你的,我總是避重就輕地回答:‘誰說我喜歡你了?’我習慣了口是心非,可事實上我很清楚,就在爸爸祭日的那天,你在爸爸的墓地前,抱着我、安慰我,堅定地告訴我,我不孤單,我還有你。”
“我很羨慕你們,尤其是郁瑾,她的家庭好幸福。我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是不幸福的,可是當知道你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時,我忽然明白了為什麽你會對我這麽執着。我們很像,不是嗎?都渴望被愛、被認同,用堅強來武裝自己,好像任何事都傷害不了我們,可其實早已傷痕累累。”
“提出分手的那天,我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不想讓你看見我流淚,我怕你拆穿我的僞裝,就再也放不了手。那枚戒指……是我收過最珍貴的禮物,可是我卻狠心把它丢棄了。過了半個多小時,我又返回那家餐廳,問了老板、問了服務員、甚至翻找了垃圾桶,卻怎麽都找不到了。”
“我跌坐在座位上,眼淚決堤而出,這是不是意味着失去的就再也回不來了?那我們……還會有将來嗎?去紐約的那一天,我在機場等了好久,你始終沒有出現。我很自私吧,一方面忍痛和你分手,一方面又希望你不要忘記我。”
“徐彥寧、郁瑾都曾經來美國看過我,可是你一次都沒有來過。我在社交網站發出的動态你一次都沒有回複過,QQ始終對你保持隐身對其可見,可是你的頭像卻始終是灰色的。我突然意識到,如果分開就是我們的結局,如果這輩子你都不會再原諒我,如果……我作出了無數個假設,可沒有一個是我所期盼的。”
“不知道別人失戀會是什麽樣,我卻好像生活在另一個獨立的世界裏,曾經發生的一切都清晰地在我眼前不斷回放,可是你的影子卻越來越模糊,有時候我甚至會懷疑,回憶到底是不是真實的。我夢到過你,夢裏你陰鸷地問我,究竟為什麽要提出分手,你說你恨我,我配不上你的愛。我被吓得驚醒,躲在被子裏抽泣,從此再也不敢想你。”
“‘Katherine,you would better find a lover。’這是教授點評我的曲子時,對我說的話。因為他從我的曲子裏根本聽不出感情,只是拼湊出的音符而已。他的語氣并不嚴厲,可是那瞬間,我的眼淚卻莫名地掉個不停。lover……我還找得回來嗎?”
“回國之前,我對自己說,無論你怎麽對我冷嘲熱諷,我都不會放棄。只要你沒有結婚,那我始終有機會。可是我終究是懦弱的吧,再見面時,你淡淡的一句‘好久不見’,我就退縮了。我想,你都不屑于諷刺了,還會有多少在乎?”
“看到你出現在熙盛源,我又看到了一絲曙光。有些習慣是不會輕易改變的,那麽六年的回憶一定也不會輕易褪色。你牽起我的手,我以為這是你無聲的和好,我正醞釀着說些什麽,你下一秒又将我打落回谷底。”
“我辦了新的手機號碼,只告訴了你、郁瑾、許韋慕三個人。可是你連一句回複都沒有,甚至都沒有保存。你說你不知道該以什麽稱呼我,我故意和你賭氣,讓你輸入我的英文名字。可是你明明說過的,這輩子只允許你一個人叫我小語。”
“搬到你隔壁,我就開始猜測,這會不會是你特意安排的。你請我吃晚餐,你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