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1)
沈秋眠人不住将手機挪開了一點點,“哦。”
“哦?”曹夕的聲音更大了一些,“你就只有一個哦?”
沈秋眠遲疑了一會兒後,“那……我該有什麽反應?”
“你好歹表現一下激動啊!”曹夕拍着自己的大腿,“哎,算了。”
曹夕在自己的辦公室裏轉着圈兒,“現在正在确認具體的拍攝日期,你倒是好說,就是老孟,不知道能不能把他從聶柏哪兒搶出來。”
“搶什麽?”
孟深聞剛從浴室出來,就聽見了曹夕的聲音。
“《TIDE》的邀約。”沈秋眠将聲音外放,“拍攝日期定下來後,孟哥,你大概又需要和聶導請假了。”
“那他大概會瘋掉。”孟深聞将擦着頭發的毛巾扔到一邊,坐到了沈秋眠的身邊,想了想後,道,“不過,如果拍攝時間在2月的話,倒是能抽出時間,聶柏在年假上向來不怎麽吝啬。”
“年假啊。”曹夕猶豫了一下,“行,我盡力争取,不過,還是要看《TIDE》的時間安排。”
“嗯。”孟深聞點頭。
挂斷電話後,孟深聞摟過沈秋眠,親昵的在他的唇角親了親,“放心,如果時間實在是錯不開的話,我會和聶柏商量,提前拍攝的。”
“那豈不是太……”
“太辛苦?”孟深聞忍不住輕輕咬了咬沈秋眠的喉結,笑着道,“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兩個人的身份。”
沈秋眠呼吸急促了些許,他很想推開孟深聞,談事情就談事情,別靠的太近動手動腳的!
或許是解鎖了某種奇怪的屬性,最近孟深聞對于某件事情,總是樂此不疲,即使不能做到底,也非要湊在一起,摟摟抱抱,以至于,沈秋眠開始懷疑,到底自己是貓還是對方是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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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好在這一次《TIDE》的合作還是十分有誠意的,曹夕與對方溝通後,很快就确定了拍攝日期,2月10日,正好是除夕的前一天,聶柏剛給大家放假。
***
每逢過年,國內的機場火車站等全、都、是、人!
好在,沈秋眠和孟深聞的航班是往外走的,人還能相對少一點兒。
再加上天氣寒冷,大部分人都裹得嚴嚴實實,沈秋眠和孟深聞的僞裝混在其中也就不那麽明顯了。
嘈雜的聲音裏,充斥着人們對于放假和與家人團圓的欣喜。
氣流聲中,沈秋眠透過舷窗,看着越來越小的國際機場,忽然感慨道,“忽然覺得很不舍。”
孟深聞從一旁摟住他的肩膀,“安心,雜志拍攝最多一天的時間,我們可以乘坐晚班飛機飛回來。”
沈秋眠忽然笑着回頭,“其實不用這麽着急,有我們兩個人在的地方,就是家。”
孟深聞被這句話震了一下,“眠眠。”
“嗯?”
“時隔多年,我終于又一次聽到了你的這句話。”孟深聞擡手,緩緩地在沈秋眠的臉頰上撫摸着,“我想吻你,可以嗎?”
沈秋眠睫毛顫動了幾下,視線在商務艙內轉了一圈兒,确認沒幾個人往這裏看,他立刻湊過去,飛速地在孟深聞的唇上吻了一下,“可以,但……”
但之後的字沈秋眠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孟深聞絲毫沒有顧忌地将沈秋眠壓在了椅背上。
只是到底是在外面,孟深聞也不敢做的太過放肆,最終只淺淺地啄吻了幾下,就将人給松開了。
沈秋眠連忙去看周圍人的目光,見沒有人向着他們投過來奇怪的目光後,這才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孟哥!”
“好了。”孟深聞擡手,在沈秋眠的頭上用力揉了幾下,“想睡覺還是看電影?”
沈秋眠:……
“或者……”孟深聞忽然湊到沈秋眠的耳邊,“你想看點兒其他的?”
沈秋眠心裏的警鈴立刻拉響,“孟哥!”沈秋眠低聲道,“別告訴你……你還帶了些……那種東西!”
“哪種東西?”孟深聞故意道,“眠眠,你肯定誤會了。”
“誤會?”沈秋眠警惕地看着孟深聞,“所以……你到底要給我看什麽?”
“幾個劇本。”孟深聞将平板打開,“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沈秋眠先看了幾個劇本的劇情簡介,一個是輕喜劇,講的是年輕人在大城市的艱辛歷程;第二個是民國懸疑片,雙男主,耽美小說改編,講的是民國時期的那些離奇案件;第三個是玄幻劇,當前熱門長篇小說改編,重構了我們熟悉的山海經故事;第四個偏正劇向,而第五個是電影劇本,講的是當前性少數群體的故事與困境。
沈秋眠看完後,指着第三個劇本,“這不會……也是你寫的吧?”
夢神人忍不住使勁兒揉了揉沈秋眠的頭發,“想什麽呢,這本書都幾百萬字了,怎麽可能會是我寫的。”
“故事倒是挺不錯的。”沈秋眠簡單地浏覽了大致的劇情梗概,“但感覺比較适合拍成單元劇,分幾季進行拍攝,每一季圍繞着一個小主題,最終最後一季進行整合,推向大高潮。”
“我也是這樣想的。”孟深聞點頭,“但是戰線拉得太長,就得要求每一季都不能拉胯,且能夠很好地吊住觀衆們的胃口,讓他們茶飯不思,只想看下一季。”
“還有演員的問題。”沈秋眠摸着自己的下巴,“如果能一開始就和演員簽訂幾季的合同就好了。除此之外,還有特效、編劇……”
越想越覺得頭痛,沈秋眠不由得道,“孟哥,你是想轉行當導演嗎?”
“倒也未嘗不可。”孟深聞沒有給出否定的回答,“這幾個劇本裏,我比較看好的其實是第二個,民國懸疑和這一部玄幻劇。”
“這兩個……”沈秋眠摸着下巴,“其實是差不多的,只不過這個民國懸疑節奏更快一些。”
“那麽,你更喜歡哪個?”孟深聞将手肘撐在了小桌上,“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全都要。”
沈秋眠愣了愣,“孟哥?”
“這都是工作室篩選出來的劇本。”孟深聞點了點那個民國懸疑的劇本,“如果是我的話,我推薦這個。”
“那……”沈秋眠看着孟深聞,“孟哥,你會參演嗎?”
孟深聞沉默了一下,“看情況,很大的概率是不會出演。”
“那我選擇這個。”沈秋眠點在了那部玄幻劇上,語氣堅定。
孟深聞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勸道,“眠眠,有意見事情我必須提醒你。”
“什麽事情?”
“這一部玄幻劇。”孟深聞猶豫了一下,“參演的絕大多數都會是真正的妖怪,但并不是所有的妖怪都是一個好的演員。”
再加上涉及到妖口管理處,最後要邀請誰,還有很大的商量空間。
不能暴露妖口管理處的存在,但又需要各種妖怪們的特效,更甚者,還有真實的打鬥。
沈秋眠眸子眨了眨,“那……可以讓妖怪們當替身啊。”
孟深聞一頓,若有所思地道,“說的倒也是。”
不過,事情到底要如何處理,還需要更進一步商讨,至少,需要等他們的雜志封面拍完。
***
走下飛機後,沈秋眠和孟深聞并未再做僞裝,畢竟千裏之遙的歐洲,比起國內,能夠認出他們的人可以說是少之又少。
《TIDE》的總部位于塞納河畔,從總部的窗戶往外看去,能夠一覽塞納河的風光。
因為《TIDE》這一次特刊的主題是動物保護,攝影師尼克對于沈秋眠和孟深聞的要求便是……脫。
沈秋眠看着毫不忸怩的孟深聞,不知為何,脫衣服的動作就變得慢了下來。
之前拍攝的時候,沈秋眠倒也不會糾結這些,但這一次是和孟深聞一起拍攝,莫名的,沈秋眠的心裏就湧上了幾絲詭異的感覺。
見沈秋眠神色尴尬,一個年輕的姑娘擔憂地問道,“你還好嗎?”
“謝謝,我沒事。”沈秋眠搖頭,深吸一口氣,将自己給剝了個幹幹淨淨,當然,還有條內褲在身上。
服裝師、發型師、化妝師輪番上陣後,漫長的三個小時之後,最終的造型讓攝影師尼克十分滿意。
沈秋眠和孟深聞的整體風格是一致的,足夠野性,但在化妝的時候,他們兩個人的衣服上、身上、臉上都用特定的染料染成了紅色,不仔細看的話,完全看不出來是化妝而成,和人真的受傷後流出來的鮮血沒有任何區別。
甚至……
沈秋眠看向了一位正在指導道具擺放的中年紳士,化妝的時候,沈秋眠還聽了一耳朵的八卦,這位中年紳士似乎是一位法醫,這一次過來,就是為了做專業的指導,比如鮮血,必須按照最科學的噴灑方向來。
***
而這一次的拍攝,不僅僅只是沈秋眠和孟深聞兩人,還有兩位特殊的演員。
一頭已經死去的大象,一頭腹部被剝了皮的鱷魚,讓沈秋眠驚喜的是,他還看到了一個熟人,不,熟貓,是之前那頭險些被活剝了皮的獵豹。
雖然經過搶救,她僥幸活了下來,但卻已經不再适合回到野外,最終被送到了國際動物救助組織所合作的動物園內。
這一次,也是聽說了沈秋眠孟深聞和麗貝卡之間的緣分,這才與對方多次交涉,最終得到了拍攝允許。
而很顯然,這頭叫做麗貝卡的獵豹還記得這兩個救了自己的人呢,一遇到沈秋眠,就不停地在他的頭上和臉上輕輕嗅聞着,大腦袋也在沈秋眠的懷裏輕輕蹭來蹭去。
沈秋眠有些手足無措,他有些擔心獵豹麗貝卡會把他身上的油彩給蹭掉。
“不用擔心。”化妝師站在遠處,沖着沈秋眠揮手,同時大聲地說道,“這些油彩都是需要專門的卸妝水才能洗掉的!”
聽到這裏,沈秋眠才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心滿意足地将大貓抱進了懷裏,“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獵豹麗貝卡輕輕哼了幾聲,沈秋眠一面給獵豹麗貝卡梳理着毛發,一面輕聲地問着她最近的情況,完全将孟深聞給扔到了一邊。
在旁人看來,似乎是那頭獵豹正在和沈秋眠聊天,實際上,它們也确實是在聊天,或許是沈秋眠之前為了維持她的生命的原因,現在獵豹麗貝卡的話,他能聽懂個□□成。
雖然已經做了媽媽了,但獵豹麗貝卡仍舊會抱怨自己的孩子太蠢,還會在沈秋眠的懷裏撒嬌。
孟深聞看着恨不得把自己整只都塞進沈秋眠懷裏的獵豹麗貝卡,想将她拎出來的想法不斷攀升。
終于,在獵豹麗貝卡準備拿舌頭舔沈秋眠嘴唇的時候,孟深聞終于忍不住出手,将她給抱了起來。
這下子,不僅僅是沈秋眠和獵豹麗貝卡愣住了,在場的工作人員更是直接屏住了呼吸!
國際動物救助組織的人一個箭步上前,就害怕自己去的太晚,獵豹麗貝卡做出襲擊孟深聞的舉動!
要知道,一旦獵豹麗貝卡做出了襲擊人的舉動,那她之後的命運就有些懸了!
然而,讓無數人大跌眼鏡的是,獵豹麗貝卡只是淡淡地看了孟深聞一眼,就扭過頭去,沖着沈秋眠叫了好幾聲,聽起來有些委屈。
她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國際動物救助中心的人有些猜測,但……饒是如此,他們也萬萬沒想到,獵豹麗貝卡對這兩個人居然如此親近。
不過,又一想,正是這兩人救了獵豹麗貝卡和她的幾個孩子,似乎一切又變得順理成章了。
事實上,獵豹麗貝卡是正在和沈秋眠告狀!說孟深聞在猥亵她!他剛才抱起來麗貝卡的時候,手指不小心擦過了麗貝卡的屁股。
孟深聞的臉一瞬間變得青青白白,沈秋眠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
尼克忍不住按下快門,“咔擦咔擦”的聲音不斷響起,一張張的照片存入了單反中,也記錄下了這難得的一刻。
攝影師尼克在接下這一次拍攝任務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拍攝不順利的準備,畢竟,人是可控的,但是動物卻是不可控的,尤其那是一頭獵豹!雖然有國際動物救助中心的人在場,但意外卻是誰都不敢保證的!
可讓尼克意想不到的是,那頭獵豹麗貝卡居然如此上鏡!
“這真是不可思議!”尼克翻看着單反裏的照片,驚嘆道,“她真的是太聰明了!她似乎知道我想拍攝的一切角度!”
聽到這話,獵豹麗貝卡在沈秋眠的懷裏蹭了蹭,發出了幾聲不滿的哼唧,沈秋眠揉了揉她的爪子,低聲安慰她道,“是他們太蠢了。”立刻得到了麗貝卡親昵的舔吻。
沈秋眠摟着麗貝卡,手指偶爾會劃過她身上的那幾處傷疤。
雖然獵豹麗貝卡的命是撿回來了,但是她的身上卻不可避免地留下了傷疤,而且因為創口太大,再也無法長出柔滑的毛發。
短暫的休息過後,兩人一貓……不,豹繼續投入了緊張的拍攝中,整個片場內只能聽到不停響起的“咔擦”聲和尼克是不是的指導。
獵豹麗貝卡最喜歡黏在沈秋眠的身邊,只有沈秋眠脫不開身的時候,她才勉為其難地過去蹭蹭孟深聞的腿,沖他吼兩聲。
孟深聞:……
一直忙碌到晚上九點,正常拍攝才終于結束。
獵豹麗貝卡需要回到她在這裏的家了,分別的時候,沈秋眠将腦袋埋進獵豹麗貝卡的脖子裏,安慰着開始變得焦躁的麗貝卡,“麗貝卡,相信我,我以後會經常去看你的,好嗎?”
然而,回應他的卻只是麗貝卡幾聲吼叫。
那吼叫中帶着傷心與不舍。
孟深聞也走到他們的身邊,低下頭,輕輕吻了吻麗貝卡的腦袋,麗貝卡動了動耳朵,到底是沒有躲開,反而伸出舌頭,舔了舔孟深聞的手。
貓科動物的舌頭大都帶有倒刺,被舔上去的時候,能夠明顯感覺到刮擦感,看到孟深聞被舔,一旁的國際動物救助組織的人立刻上前,“先生!你還好嗎?需要我們送您去醫院嗎?”
孟深聞安撫地摸了摸麗貝卡,伸出了自己的手臂,笑着對對方道,“謝謝,不過我沒事。”
看着孟深聞仍舊光滑如玉的手臂,國際救助組織的人也有些懵,這……他剛才是真的看到麗貝卡舔上去了!上一個被獵豹麗貝卡舔了的人可是去醫院出處理了好久!
“沒關系的。”沈秋眠摸着麗貝卡的腦袋,溫聲勸道,“回去吧,記得好好吃飯。”
在被送上專門的車後,麗貝卡看着轉身離開的沈秋眠,看了許久,終于還是趁着旁人不注意,從車門的空隙裏鑽了出去,飛奔到了沈秋眠和孟深聞的身邊,有些焦躁地圍着他們轉圈圈,看樣子,很想讓沈秋眠和孟深聞帶着她一起走。
這一舉動讓在場的人都十分無措,國際動物救助組織的人試圖強行将麗貝卡帶走,但換來的只是麗貝卡威脅的怒吼。
沈秋眠也十分為難,麗貝卡雖然智商因為他和孟深聞的緣故,比起普通的獵豹高了一些,但同樣的,也讓她變得十分執拗。
甚至,如果不是沈秋眠的安撫,麗貝卡已經開始暴躁了。
其他人無法,最終只能将麗貝卡的幾個孩子帶來,再加上沈秋眠的安撫,這才将麗貝卡給哄了回去。
一行人折騰了大半夜,沈秋眠和孟深聞也成功錯過了之前訂好的航班。
***
看着漸行漸遠的車子,沈秋眠忽然覺得有些頹喪,“孟哥,我們能不能想辦法把麗貝卡給帶回去?”
孟深聞嘆了一口氣,“很難。”
但沈秋眠的眸子卻一瞬間亮了起來,“孟哥,你只是說很難,但沒說,沒希望,所以……是不是有辦法?”
“我說的困難就是國內。”孟深聞牽着沈秋眠的手,也不急着去訂好的酒店,借着月色和燈光,他們兩人緩緩地行在塞納河的河畔,水中是一輪彎月,正随着粼粼水光變換形狀,“麗貝卡現在的情況,距離開啓靈智還有一段時間,等她開啓靈智,就進入了我的管轄範圍,和歐洲的棺材鋪打好招呼,就沒有什麽問題。”
“棺……棺材鋪?”沈秋眠茫然,“這是什麽東西?”
“國內有妖口管理處來處理科學無法解釋的存在,國外自然也有。”孟深聞解釋道,“但是國外的名字太長,我一般都稱呼他們棺材鋪,反正他們之中,大部分都是睡棺材的。”
“吸血鬼?”沈秋眠眸子瞬間亮了起來,“和傳說裏的一樣俊美嗎?”
孟深聞腳步一頓,“你很想看?”
“當然!”沈秋眠有些興奮,國外的吸血鬼啊!多稀奇!
孟深聞收回自己的目光,“俊美不俊美我忘記了,我只記得他們禿頂。”
沈秋眠:……
“現在還要看嗎?”孟深聞故意問道。
沈秋眠無奈地把孟深聞的手給排開,“孟哥,你就是故意的吧?”
“是。”孟深聞忽然摟住沈秋眠的腰,将他壓在了一旁的欄杆上,親昵地道,“但要不要答應,還是看你,畢竟……”孟深聞抵住對方的額頭,“我肯定不會禿頂。”
沈秋眠:……
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孟哥,你真的是……非常擅長打破我的好奇心。”
“我的榮幸。”
說完,他微微低頭,吻上了沈秋眠的唇。
時針剛好劃過十二,新的一天開始了。
***
第二天,沈秋眠和孟深聞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陌生的城市,每一天都在給人新奇的感覺,因為暫時訂不到回去的機票,沈秋眠和孟深聞決定直接在國外過年。
讓沈秋眠意想不到的是,孟深聞居然在塞納河畔也有一棟房子。
房子看起來很古老,外面滿是枯萎地爬山虎藤,可以想見,如果是夏天,這裏一定鋪滿了碧綠的爬山虎。
只是,站在房門前的臺階上,沈秋眠看着孟深聞,孟深聞看着房門的鎖孔。
良久後,沈秋眠小心翼翼地道,“孟哥,我們……是不是走錯了?”
“不會。”孟深聞搖頭,“只是我忘記該打哪個管家的電話了。”
沈秋眠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閉上了。
他一時間竟然拿不準孟深聞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但就在兩人面面相觑的時候,大門忽然從裏面打開。
一個衣着整齊的中年男性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頭發半白,面上帶着恰到好處的尊敬,“您好,孟先生,讓您久等了,請進。”
“巴裏特?”
名喚巴裏特的管家将沈秋眠和孟深聞請入房間後,便向孟深聞解釋道,“孟先生,我在今天的早報上看到了您和沈先生的名字,為防萬一,特意從德倫堡趕了過來。”
顯然,這位管家先生很清楚,孟深聞這個甩手掌櫃很大概率不會記得如何聯系他。
聽到早報,沈秋眠一愣,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大概是和獵豹麗貝卡有關。
一進門,沈秋眠就聞到了食物的香氣,餐廳的長桌上,已經擺好了豐富的餐食,幾瓶紅酒已經打開,此時正浸在冰塊中。而在紅酒的旁邊,是鮮榨的果汁,顯然是給沈秋眠準備的。
甚至還有沈秋眠熟悉的餃子!音樂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切換成了《春節序曲》。
這讓他不得不感慨,這位巴裏特管家的能力,足夠細心,也足夠體貼,将一切安排好之後,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還別說,雖然身處異國他鄉,但是《春節序曲》的節奏一響起,沈秋眠就覺得年味兒來了。
只是比較可惜的是,因為時差的關系,沈秋眠和孟深聞的年夜飯不能和國內同步了。
但對于沈秋眠而言,他所享受的,只是和孟深聞過年的感覺,或者說,他只是享受和孟深聞度過的每一天。
孟深聞取出一瓶紅酒,緩緩地為自己倒了一杯,又給沈秋眠倒了一小杯果汁,“慶祝我們一起過的第一個春節,新年快樂,眠眠。”
“新年快樂。”沈秋眠同樣舉起杯子,“遠寧哥哥。”
再次聽到這個稱呼,孟深聞忽然低笑出聲,“眠眠。”
“嗯?”沈秋眠歪了歪腦袋,眯起了眼睛。
孟深聞的聲音帶上了些喑啞,似乎是在壓抑着什麽,“知道我現在很想做什麽嗎?”
“無論你想做什麽……”沈秋眠忽然将手中的果汁放下,拿過了剛剛被孟深聞喝過一口的紅酒。
他将紅酒舉到了自己的唇邊,卻不入口,只是緊緊地盯着孟深聞的眼睛,緩緩轉動着紅酒杯,轉到孟深聞曾接觸過的那一面,眯起眼睛,如同一直慵懶的貓兒,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
看着孟深聞一瞬間變得愈發黑沉的眸子,沈秋眠輕笑了一聲,手中紅酒杯傾瀉,醇厚的紅酒滑入了他的唇間,給他雙唇塗上了一層豔色,些許紅酒順着他的唇角留下,在他的頸間勾畫出了一道暧昧的弧度。
不等孟深聞動作,沈秋眠忽然站起身,俯身過去,吻上了孟深聞的唇,醇厚的酒香在兩人的唇齒間蔓延,孟深聞用手指抹開了沈秋眠脖頸上的酒咨,近乎着魔地在沈秋眠的唇上塗抹,最後,他似乎覺得這不太夠,忍不住拿起一旁地酒瓶,瓶身傾瀉,無數人求之不得的名貴紅酒成了兩人“交鋒”的戰場,酒液順着長桌流淌,緩緩凝聚成一個小酒窪,待裏面積攢的酒液更多,便突破了原本的邊界,順着桌岩落下,滲入了地毯中,近乎無聲無息。
沈秋眠覺得自己醉了,恍惚中,他記得自己似乎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完,然而此時混沌的情緒讓他根本無法思考到底是哪一句。
冰涼的紅酒劃過他的身體,讓他身上的熱度稍稍減了下來,但很快,更加灼熱的感覺洶湧而上,紅酒帶給他的幾絲涼意頓時變得杯水車薪。
他的手在桌面上随意地抓着,指尖忽然觸碰到了一絲涼意,那似乎是之前冰紅酒的冰桶,裏面全都涼津津的冰塊!
沈秋眠仿佛是找到了救星,他用力将那冰桶扯過來,無數冰塊随着冰桶的傾倒奔湧而出,但并未落到沈秋眠的身上,只無聲無息地化成水漬,融入了地毯。
吸飽了水的地毯變得潮濕,讓沈秋眠想起了自己的身體,他也分不清自己身上的,到底是汗水,還是紅酒,抑或是別的東西。
後背接觸到冷硬的餐桌,這讓他很不适,迷夢中,他似乎開始喊冷。
“冷嗎?”
遙遠的遠方,孟深聞的聲音變得模糊,但沈秋眠尚未消失的理智卻提醒他,是的,冷。
“冷……”
“後面,冷……”
沈秋眠張着嘴,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的聲音是不是有傳出去,但下一瞬,他整個人騰空而起,很快,他就被放到了一塊幹燥而溫暖的地方,長絨地毯溫柔地撫摸着他後背地皮膚,身體的一側傳來熱烘烘地感覺,耳邊似乎有燃燒所産生地荜撥聲。
恍惚中,沈秋眠伸出手,似乎想往熱源處靠得更近一些,但很快他伸出去的手就被孟深聞給抓了回來。
“很快就會熱起來了……”
“我保證。”
“眠眠。”
***
翌日
沈秋眠醒過來的時候,他整個人正躺在壁爐旁的躺椅上,頭有些痛,似乎是喝酒的後遺症。
他輕輕的按了按自己的腦袋,想要回憶起自己昨天到底做了什麽。
以為沒有了回去的航班,孟深聞就帶着自己來了他在塞納河畔的房子,然後……
管家先生、準備好的晚餐、《春節序曲》、紅酒、醉酒的自己、還有……他沒說完的那句話。
然後的事情,沈秋眠只是稍微回想,就覺得有些面紅耳赤。
原來……不雙修,只是做點兒愛做的事情,也讓人如此愉快。
就是……太熱了。
現在想起來,沈秋眠都還心有餘悸,那種灼熱的感覺,似乎要把自己給融化!
不過……
孟深聞呢?
沈秋眠坐起身,左右看了看,孟深聞并不在這裏。
猶豫了一會兒後,沈秋眠還是走下了躺椅,赤着腳開始在房間裏“冒險”。
一樓占據空間最多的還是會客室,沈秋眠随意晃了幾圈兒後,就在廚房裏找到了孟深聞。
“孟哥。”
“眠眠?”孟深聞将手裏的湯勺放下,又對一旁的廚師叮囑了幾句,就走過去摟住了沈秋眠。
交換了一個綿長的早安吻之後,孟深聞忽然故意按了按沈秋眠的腰窩,故意用漢語問道,“還好嗎?”
深秋免費快地瞥了一旁的廚師一眼,看到他那高高的廚師帽和金色的頭發,忽然間反應過來,孟深聞說的不是法語,廚師是聽不懂的。
想到這裏,沈秋眠悄悄地松了一口氣,“孟哥,我們出去說。”
孟深聞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不再逗弄沈秋眠。
不多時,他和孟深聞窩在升好了火的壁爐前,一邊翻看劇本,一邊等着今天的早餐……不,現在這個時間,甚至可以稱之為下午茶了。
由此可見,昨天完善的兩人,到底胡天胡地到了何種程度。
雜志封面已經拍完,《心疾》再有一個月,最多一個半月就能殺青,沈秋眠也需要定好自己的下一部戲了。
沈秋眠翻看着手裏的劇本,同時在自己的腦海裏思索着合适的演員。
孟深聞的手點在了那個民國懸疑劇本上,眯着眼睛看了好一會兒之後,還是忍不住再勸道,“眠眠。”
“嗯?”
“我還是覺得現階段,這個民國懸疑的劇本是你最好的選擇,拍攝時間短,再加上是雙男主,很容易出熱度,之後……”
然而,不等孟深聞說完,沈秋眠就用一根手指堵在了孟深聞的嘴上,“孟哥,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
沈秋眠忽然用拇指擦了擦孟深聞的唇角,“到時候劇一播出,肯定需要我和另一個男主進行宣傳,然後就會有人磕我和另一位男主的CP,你确定你不回吃醋?”
孟深聞停頓了一下,接着有些酸溜溜地道,“會吃醋,但我沒那麽小氣,也沒見人家結了婚的就不讓自己的另一半拍吻戲。”
說到底,他們兩個人都是演員,而演員,總是有自己的職業素養。
不想讓自己的愛侶不開心,又不想違背自己的職業素養,那幹脆就不接這部劇好了。
這是沈秋眠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孟哥,你不用覺得是你對不起我。”沈秋眠收回視線,又開始看那個玄幻劇本,“這只是我自己的選擇罷了。”
況且,以前這種只顧哄對方開心,無視自己利益的事情,孟深聞又不是沒幹過。
比起自己少接一部戲,孟深聞當年為離開師門,自毀元嬰的代價不可謂不慘痛。
對方為自己做到此處,沈秋眠覺得,哄孟深聞開心,遠比一部劇更加重要。
而且,在沈秋眠的心裏,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我想,有一天能夠和你在大熒幕上談戀愛。”沈秋眠拄着自己的腦袋,輕聲道。
“會有那麽一天的。”孟深聞将劇本扔到一邊,俯身過去親吻沈秋眠,“你喜歡什麽,我們就拍什麽。”
***
年後,沈秋眠和孟深聞又在國外膩歪了好幾天,直到聶柏給的假期徹底消耗幹淨,這才回國。
只不過,這一次沈秋眠沒有再去劇組裏陪孟深聞。
曹夕已經查出來了部分真相。
“不是邱臨?”沈秋眠微微驚訝,“确定嗎?”
“非常确定。”曹夕也覺得奇怪,畢竟看黑帖出現的時機和之後的發展,确實很像是邱臨自導自演。
“那翁莳查出來了嗎?”沈秋眠又問道。
“翁莳去了國外,我們在國外的調查沒那麽容易,所以我才說調查出來了一半兒。”曹夕道,“話說,我知道老孟在國外也十分吃得開,這事兒想要徹底調查清楚,估計還是得老孟親自開口。”
“那也不行嗎?”
曹夕不由得好笑地看着沈秋眠,“眠眠啊,我就只是老孟的經紀人而已,他的那些産業都有專人打理,我可摸不到。”
“我明白了。”沈秋眠點頭。
“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曹夕又安慰他道,“事情和你有關,老孟不可能束手旁觀,可定義應做好了安排。”
“我懂。”
然而,看着沈秋眠幹脆利落地點頭,曹夕的八卦心思頓時就起來了,“哎?秋眠啊,我能問你個事兒嗎?”
沈秋眠笑笑,“曹哥請問。”
“哎~咱們之前,不用這麽客氣。”曹夕賊兮兮地笑了笑,“我看老孟最近滿面春風的模樣,,你和老孟……咳咳,那……進展到哪一步了?”
沈秋眠眨了眨眼睛,很快就意識到曹夕在問什麽,臉色逐漸變紅,“那個……曹哥,我想起來我還有點兒事兒先走了!”
說完,不等曹夕再開口,他立刻沖出了辦公室。
“哎呀!”葉浮筠抱着棋簍子被沈秋眠撞到,如果不是眼疾手快抓到了一旁的門把手,大概已經磕在了地面上的棋子上。
“秋眠?”
沈秋眠擔心曹夕出來接着問東問西的,幹脆手一指,原本落在地面上的棋子立刻違反無力重力,從地面上飛起來,落到了葉浮筠抱着地棋簍子裏。
而從辦公室走出來的曹夕,正好将這一慕給看的清清楚楚。
一瞬間,曹夕整個人都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