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花映琉璃

第31章 ☆、霧裏看花，水中月

安娜早上起來的時候在房間沒看見哲思，已經默認是一種常态，知道哲思應該是在工作室，想着下樓去找哲思，想起什麽的，又回身去行李箱裏拿出一個扁扁的禮盒，小跑着到樓梯口，下樓去工作室，哲思坐在桌邊在工作，這種晚睡早起的人也是讓人很無奈，聽見腳步聲，哲思就自然而然的擡頭看着安娜，安娜笑着說，“我有一件東西想給你看。”

“信用卡賬單嗎？用這麽大的盒子裝？”哲思開玩笑的說。

安娜有點無語的白了哲思一眼，然後把盒子放在桌上，打開盒蓋，裏面是一個用碎紙片拼成的破碎的水杯，水杯的上半部分直接畫在白紙上，十分簡單的樣子，下半部分打碎了的，用沾了咖啡漬的紙片做成迸裂四散開來的形态，簡單卻洋溢着藝術氛圍，咖啡漬的深淺也憑着感覺排開。哲思看見這個還是有點意外，不清楚到底是安娜買來的還是自己做的，安娜解釋說，“在東京的家裏，我打碎的相框。”

“嗯，我看見地上的玻璃了。”哲思平靜的說，永遠都是平靜的态度，這一點讓人愛讓人氣。

“覺得怎麽樣？”安娜拿出來給哲思看。

“很好。”

“真的嗎？你太敷衍了。”

“真的。”哲思算是認真的回答，安娜就不說什麽，哲思看着相框問，“自己完成的嗎？怎麽想起做這件事了？”

“沒什麽，就閑着無聊，想想自己以後能做什麽？”

“如果你打算做藝術或者設計這方面，我覺得當做興趣還好，真的用工作的态度來面對太累了，而且會比較枯燥乏味。”

“你就是覺得我沒那個天賦想要勸退我，是嗎？”

“不是，是認真這麽覺得，雖然有追求很好，但是不希望你太辛苦。”

“你越是這麽說我越要拿出努力來給你看。”安娜倔強的說完就收起盒子。

“哎…如果你真的想做這方面的嘗試，其實找Vivian…是不錯的方式，很多學生想讓她教她都不肯做導師，因為她對藝術的追求很嚴苛，而且非常重視由內而外散發的…算是靈與物的契合，天賦和努力自然而然的結合，創造出的那種完美。”

“你說得她要求這麽高這麽難攻略，你覺得她會做我的教授嗎？你腦子被門擠了。”

“我認為這個是無關私人情感的事，如果她覺得你适合而且是誠心想要學習，應該是不會在意你和我的關系，可以試着接觸一下，從另一個角度建立起聯系也OK。”

“等我實在看不開的時候，我再去找Vivian，可以嗎？”安娜故意調侃的說。

“嗯，我是希望看見你們可以摒棄嫌隙的面對面教授與學習，因為我認為藝術這個形式就是這樣的，有它的個性同樣也很有包容力。”

“Stop，我回去自己領悟一下，範設計師。”

“OK，let it go。”

“你今天打算做什麽？”

“晚上約了朋友，你有事嗎？”

“沒有啊，就是太無聊。”

“說真的，如果你感興趣做一些手工制作，可以放在美國工作室那邊的家居賣場。”

“夠了，我只是随便說說，謝謝你肯給我留一席之地。”安娜有點不耐煩的說，“我約朋友野營好不好？你也來參加，然後晚上你再去見朋友。”

“可以。”

因為哲思爽快的答應，結果就開車去了森林公園，把車停在外面的停車場，陽光很足，兩人都戴了太陽鏡，一身輕便打扮從車上下來，只背了一個包拎着一個野餐包，兩個人沿着路走到靠近湖邊的草地，因為不是周末所以人還不多，先到的朋友正在整理搭好的帳篷，鋪野餐墊，看見安娜和哲思就擺手打招呼，安娜也擺手回應一下，然後走過去說，“你們也太快了。”

“離得近。”朋友回答，來了三個人，溫文馨、宮千瑞、陳彬，加上哲思和安娜一共五個人，大家看見哲思也大方的打招呼，溫文馨笑着說，“Hello，上次在雞尾酒宣傳會上見過的吧？”

“嗯。”哲思笑着答應，态度盡量友善些，安娜把野餐包放下。

“累死我們了，就知道你們肯定不會帶東西過來。”

“我們沒有這些裝備。”安娜說着打開野餐包，拿出一瓶冰着的香槟說，“這樣可以了嗎？”之後找出兩個玻璃杯，杯子不夠就直接拿紙杯過來倒香槟。

大家紛紛點頭贊許，宮千瑞說，“開始像點樣了，咱什麽安排？打牌嗎？”

“行啊，但是我們家親愛的不會玩這個，所以跟我一把牌。”

“國外回來的？國外不玩這個嗎？”陳彬笑着問。

“你們能不能不總是這麽說話？”安娜馬上出來維護哲思。

“沒事，我是不太懂這些，你們先玩，我在旁邊學一下。”哲思平和的說，然後就在一邊坐着，四個朋友湊在一起開始玩牌，哲思看了一會，覺得有點累了，也是無聊，就躺在旁邊看着大家玩，安娜注意到哲思躺在旁邊，就看了哲思一眼，不忘溫柔的喂哲思吃水果，哲思就躺在那等着安娜喂，完全是養尊處優的架勢，或許也是被安娜慣的。

安娜終于開始忍不了哲思這種态度了，開始一直盯着哲思的臉看，看了一會，并沒有生氣，還是寵溺的甜蜜的笑了說，“你太大爺了。”

“嗯？”

即便哲思這麽散漫，安娜也并沒有不高興，完全是戀愛中的小甜蜜，笑着摸哲思臉一下，哲思就躺在那看着安娜的臉，這樣的對視不是經常有的，而且旁邊的三個朋友還在整理牌，安娜拍哲思肩膀一下說，“我輸了很多把呢，被罰煮泡面，你幫我。”

“嗯。”哲思乖乖的答應，然後就坐起身，拿過放在包裏的泡面紙杯，兩人一起起身，準備去煮泡面，哲思雖然安靜，但是顏值在那擺着呢，并不是一點都不惹人注意，只是大家都沒有說出來，彼此笑着給個眼色。

溫文馨就說，“你們就知道給眼色，有什麽用？人家根本不看你們一眼。”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感情不得培養嘛。”

“真是…可笑，你們培養吧，我看這位朋友比安娜難搞多了，肯定是有來頭的。”

哲思和安娜在不遠處，把暖水壺裏的水倒出來煮泡面，因為和朋友之間有點距離，安娜看哲思一眼才輕松的問，“無聊嗎？看你一句話都不說。”

“不是。”

安娜趁朋友們都沒看過來的時候，迅速的親了哲思一下說，“好乖。”然後拿着泡面回去，哲思也沒有什麽反應，就起身跟着安娜往回走。

宮千瑞馬上起身過去接過哲思手裏的東西說，“我來。”

安娜瞥了宮千瑞一眼嗔怪，“無事獻殷勤。”

“我冤枉啊，我這不是看你們女生在那幹活我們在這坐着，過意不去嘛。”

“你有那麽好心？”

“別說，我還真覺得自己挺善良的。”

吃東西的時候，陳彬就用手機放了音樂，有人跟着唱起來，越唱越大聲，而且音樂充滿了鄉村惡搞趣味，其他人就笑了說，“大白天，別人聽見多不好，以為哪來的瘋子呢，我們是不是得坐遠點？”

“這歌多高端大氣上檔次啊，華仔唱的，你們沒看過那個電影啊？我滴老嘎，就住在這個屯兒…”

“沒看過。”溫文馨笑着故意否認，然後問安娜，“看你前幾天發的照片都是在日本的，怎麽樣？玩得挺好？”

“還可以，一般。”

“羨慕啊，咱什麽時候能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宮千瑞在一邊沒正經的說。

“你走呗，誰攔着你了。”

“我怕我走了，回來連房子帶車都被收了。”

吃完飯大家本來就躺下休息了，陳彬去洗手間，回來買了一把水槍，還灌了水，看見大家在地上躺着，就惡作劇的用水射大家，一個兩個的回過神來，然後開始水槍搶奪戰，五個人在樹林裏玩得瘋起來，哲思也毫無嫌隙的加入進去，安娜格外開心的笑着，即便頭發和臉全都淋濕，也開心這似曾相識的場景，留神感受的時候，發現太多欣慰。

玩得累了大家才老實一點，因為沒帶毛巾就直接用襯衫擦身上的水，安娜溫和對哲思說，“你晚上還有事，休息一會就先走吧。”

“嗯。”哲思答應着。

“怎麽的？這朋友還有別的場啊？我都安排了晚上的局了。”

“謝謝，不過今天确實提前跟別人約好了。”哲思含笑禮貌的說，“我去一下洗手間。”

“嗯。”安娜答應着，看着哲思穿過草坪走遠，自己坐下。

哲思一個人走去洗手間，因為衣服和頭發都有點濕了，就順便洗了臉，然後擡頭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突然覺得有點頭暈和惡心，沉沉的低下頭平複一會，才抽了紙巾擦一下手和臉。從洗手間出去，看着外面食雜店窗口買汽水的小朋友，也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獨自回到路上，在陽光的照耀下，半眯着眼睛，似乎一時迷失了方向，向前邁了一步又看向別處，正在哲思迷茫的時候，安娜小跑着過來叫了一句，“範哲思。”哲思轉頭看向安娜，才清醒的知道自己的處境，安娜走到哲思面前問，“你要去哪？”

“沒有。”哲思輕聲回答。

安娜看哲思一眼，哲思平常就有點沒精神的樣子，所以安娜也沒太在意，只是叮囑，“那你先走吧，早點回來，別跟朋友出去鬼混。”

“嗯。”哲思答應着，然後就離開了，安娜看哲思走了自己也回身走向公園裏面。哲思一邊走向停車場一邊心不在焉的想事情，在停車場差點和其它車輛碰在一起，獨自回到車裏之後，想了好一會，好像回想起曾經來這時的光景，但是卻沒有真實的記憶，只是閃過一些幻像，沒有能記起來的頭緒，只好一個人開車離開。

晚上去參見電影的試映會，附近有不少媒體在，哲思低調的入場去和玟玹見面，穿着小天設計的那款T恤，下身配了一條一步裙，細跟尖頭的綁帶高跟鞋，藍色和暗湖綠拼接的顏色，神秘而感性，哲思這一身随意而典雅，不過分的重視這個場合卻不失時尚品味，略微帶着波浪線條的黑色中長發和精致妝容，冷斂高雅，兩人沒有一起來，但是下車後就在大廳彙合在一起，玟玹特意在那裏等着哲思。兩人自然而然的走向影廳方向，玟玹笑了說，“差點認不出你。”

“因為你和我不熟啊。”哲思半開玩笑的直白說。

“嗯，不過不後悔今天約你來。”

“你認識導演嗎？為什麽會過來？”

“制片人是一位熟人。”

“嗯。”哲思答應着，玟玹在路上略微和工作人員點頭寒暄一下，兩人到影廳座位坐下，電影還沒有開始放映，玟玹在一側看着哲思，有點被迷住了，就那麽一直凝視着，哲思轉過頭看向玟玹，不在意的問，“Any problem？”

“Nothing。”玟玹看着哲思含笑回答。

“You look like…”

“有什麽問題嗎？”玟玹故意追問。

“嗯嗯，覺得有點奇怪。”安娜含笑回答，剛好工作人員送飲料過來，玟玹就略起身離哲思遠點，等工作人員把飲料放好，哲思才看玟玹一眼，不好意思的笑了說，“You like me？”

“這麽直白說出來？”

“我只是不喜歡理人，Not cuckoo（并不木讷）。”

“那你為什麽還來？”

“我覺得…感情裏面錯覺會很多，沒有必要因為這個而拒絕成為朋友的機會。”

“如果我死纏爛打呢？”

“沒見過這樣的人，我覺得不是小孩子了，大家都明事理。”

“你這麽說讓我沒辦法不懂事。”

“我以為你喜歡安娜的。”哲思含笑說。

“那孩子太不讓人省心。”

“Yeah，I know，trouble maker（嗯，我知道，是個麻煩制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