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魔鏡的美杜莎
“下次這種費力的苦差事我要收費的！”艾爾愁眉苦臉地走出來：“知道嗎，你要求的幻覺這麽精細，差點廢光我的念值。”
“誰讓你念值那麽低。”王業笑笑道：“你有必要鍛煉一下智商。”
“饒了我吧，你這話讓我想起數學老師。”艾爾怪叫。
朱莉雅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短短一瞬之間，所有人都憑空冒了出來。王業，艾爾，步瑜，沈騰龍，小矮個，甚至是大軍……這些她眼看着慘死的人，如今完好如初地站在她面前。唯一的不同是，大軍此時是人類形态，并沒有化為貪狼。他們圍成一個圈，每個人都神色嚴肅地看着她，一雙雙眼睛交織着憤怒和戲谑。
不僅如此，當她環視周圍時，才發現那些被遣散的警察不知何時已經回來，密密麻麻的警服圍滿了別墅的外圍，無數杆槍隔着窗戶直指着她。直升機的聲音盤旋在別墅上空，巨大的探照燈從天窗照射進來，像聚光燈一樣把她籠罩其中。
此時，夕陽以落。空蕩蕩的別墅大廳一片昏暗。所有人圍看着她，就像一個審判席，而她，是聚光燈下那個等待審判的犯人。
這樣的局勢，即使是大軍也只能困獸之鬥，更何況她并沒有大軍那麽殘暴的強攻能力。以她的正面作戰能力，別說這麽多警察和試煉者，就是單獨面對大軍和沈騰龍圍攻，就已經勝算低微了。
“邪眼……嘛……”朱莉雅低聲呢喃道。
坦白說，當初在天臺上看過艾爾的念戒後，她早就對邪眼這個技能有所提防。可是這一次，她實在沒有想到這一切竟是邪眼所造。
原因很簡單，邪眼的幻覺時間只有一分鐘，即使對于女性也只能起到兩分鐘的作用。可是從她裝作負傷歸來，到王業回來，再到大軍攻入。整個過程跨度整整一白天，其過程發展得十分自然，根本無法察覺幻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朱莉雅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類似的畫面她曾經在很多影視作品中見過很多，可是沒想，今天卻落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大勢已去，或許說的就是現在這種情況。
“萬物皆為虛像，真亦假，假亦真，當人們不面對鏡子的時候，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麽蠢。自大，虛榮，弱者的劣根，你說呢？魔鏡的美杜莎小姐？”
王業緩步走了過來，一張笑臉從容自在。
一分鐘前，這是朱莉雅對他的勝利宣言，一分鐘後，這句話卻被原模原樣地還了回來。
“你是從什麽時候懷疑我是殺手的？”朱莉雅死死凝視着王業，她的計劃算不上高深莫測，但是也沒有什麽明顯的纰漏。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漏了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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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嘛……”王業撓了撓頭：“事實上，當我最初發現這場試煉的真相時，我一點都沒往你身上想過。因為在我的固有感覺裏，如果是獵人和獵物的游戲，大軍或者陳浩飛更像是獵人。所以一開始，我把敵人拟定成了他倆。可是那會兒，卻是步瑜的一句話提醒了我。
當時我心血來潮，問她說，你認為誰是那個殺手？她毫不猶豫地就點了你的名字。這讓我很奇怪，而問起她理由的時候，她跟我說，你的舉動太做作了。”
說到這兒，王業看向步瑜，豎起了大拇指：“非常準确步瑜，就是這四個字，太做作了。”
突然被王業表揚，步瑜紅着臉吐了吐舌頭。
“太做作了，這四個字點醒了我。回想起來，當初在天臺之上，我提議讓幾位老手證明自己的時候，你站出來說，把念戒展示給我們就好了。那時你說的十分自然，好像毫不在乎一般。可是說完之後，你卻并沒有第一個展示，而是催促着大軍先展示念戒，然後是艾爾，然後是不願意展示的陳浩飛。
巧的是，當輪到你展示的時候，恰巧所有人收到了第一個吸血鬼死亡的消息。而你則立刻借助這條消息又催促大家快點去找吸血鬼，這個建議在當時無比自然，以至于誰都不會懷疑什麽。可是如今想來，這個過程你是最大的受益者，不僅自己的信息沒暴露，還趁機觀察了幾位老手的信息，而且成功把試煉者們四散開來，便于你逐個擊殺。可是這一切過程仔細回想起來，你的神色和言語正如步瑜所說的那樣，太做作了。
而且因為陳浩飛強硬的性格，當試煉真相浮現時，人們第一個想到的人也會是陳浩飛，而不會是你，這為你以後的行動帶來了很多便利。
在那之後，我一度重新點開了你的所有語音留言，一個一個地細細聽了一遍。
其中有一條，你說‘和兩個隊友分開了，你還在電視臺裏，說他們跟着采訪車出去了。’這一條引起了我的注意。按理說，我們之所以要三人一組，為的就是讓老手能夠帶領并保護新手，可是你卻跟他們分開行動，這是為什麽？
而再往下一條語音，你說你還在電視臺，他們倆還沒回來。這時候，我從那條語音中聽到了大鐘敲響的聲音。本來，我以為那只是電視臺節目裏的錄音，可是看了看表，才發現正好是一個整點。也就是說，這個聲音很可能是來自真實，而不是節目的錄音。可放眼整個鳳凰城，電視臺位于都市正中，附近根本沒有大鐘。而市裏唯一一座大鐘，位于郊區山上的基督教堂。那時候這份懷疑就大幅增加了，因為你無緣無故地說了謊！”
朱莉雅渾身一顫。
事實上，為了隐瞞身份，她已經盡量避免在聊天頻道發言。但是沒想到，那僅有的幾條發言，卻成了她身份暴露的前奏。
“再後來……”王業臉色一沉道：“大夥兒集中在這座別墅的第一夜，喪屍李誠磊和那條巨蛇襲擊了別墅。這件事大幅縮小了嫌疑人的範圍。因為當時我們八個人都在這別墅中，如果嫌犯在其中，那麽一定會采用一些更隐蔽的下手方法，比如找機會在食物裏下毒等等。說實話，那一天我都不敢吃別人碰過的東西。
但是事實上，一天下來什麽都沒發生，反倒是半夜裏，出現了那場騷亂。這件事很明顯的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敵人在外面，而不在屋裏。同時，你、大軍和陳浩飛三個人那個時候都沒有音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殺手被其中某個人纏住了，無法脫身，因此才全部沒有音訊。外加當時巨蛇進攻時發生了一點小插曲，這讓我進一步鎖定了敵人的身份，可是……”
說到這兒，王業露出一抹苦笑：“這一切終究只是推斷，直到我化妝成黑人警察出門，在外面見到了大軍，我才确定了一切的真相。你正是在用魔鏡迷宮和大軍糾纏，才無法來到別墅。而大軍也因為身陷你的迷宮中，而與外界失去了聯絡。可是，這些真相僅限于我，即使我自己确信，也無法讓其他人跟我一樣确信。所以我才必須想個辦法讓你自己承認出來。”
“所以你才設了這樣一個局，讓我自己跳出來麽？”朱莉雅冷笑一聲道。
“沒錯。”王業點點頭：“你如果不自己跳出來，恐怕有些人會堅持認為大軍他們才是殺手吧。”
說着，王業看了小矮個一眼，看得矮個兒臉上一陣尴尬。
“順便我還得确認一下，你的正面作戰能力到底如何。”王業沉聲道：“如果你有大軍那樣兇殘的正面戰鬥力，我會利用這兩分鐘時間迅速把大夥兒遣散。不過看起來，你并沒有那種能力。你只是個輔助罷了，所以……”
王業輕輕嘆了口氣：“放棄吧，朱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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