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穿成了修仙廢材》作者:簡安哲
文案:
佛系少女端雲念穿越到一本沒有名字的書裏。
凡憂谷是什麽地方?
聽說,那裏專出神仙。
端雲念不想做神仙,守着佛系本系,在凡憂谷做着靈力低微,不求上進的“掃地靈”,奈何命由天定,只過了一年的快活時光,好日子便到頭了。
凡憂谷的寶物被竊,流失人間,端雲念無端被卷入其中,救寶不成,反遭背鍋。為了生存,端雲念被迫去往人間,踏上了漫漫尋花靈之旅。
嫌麻煩不求上進VS滿腔正義啰嗦精
PS:單元格故事的形式,故事裏雖然有修仙二字,但和平常所說的修仙并不相同。節奏還是很明快,祝大家看文愉快。
內容标簽: 靈異神怪 前世今生 仙俠修真 穿書
搜索關鍵字:主角:端雲念.何落定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佛系少女的被迫修仙之路
立意:人生如夢,你要尋找的答案,其實都在你的經歷裏
穿越修仙
端雲念一大學畢業就回了老家,繼承了家裏的二手書店。“念念書店”是這個小鎮上唯一一家也是最古老的書店了,裏面的舊書很多,類別很雜,書店提供出售和租賃兩種服務。
端雲念小時候便在舊書的王國裏長大,完美繼承了父親書呆的氣質,基本上快修煉成無欲無求的狀态,平日裏除了打理書店,啃書之外,她還養了一後院的花,一只小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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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遛狗的路線也是規劃好的,不能超出規定的距離。簡而言之她不敢離家太遠,因為她從小便有個毛病,嗜睡症。她的父母親因車禍雙雙去世,唯一留下的遺言,還是前日在電話裏說的那句:“囡囡啊,和同學朋友在一起,不要自己單獨出門啦。”
不論時間,不論地點,随時都可以睡着。從小到大因為這個病多了不少的麻煩和誤解,端雲念因此更不愛出門,基本都宅在家中,自得其樂。
這天的遛狗路程進行到一半,老天不講理的下起雨來,一人一狗趕到家時,都淋得跟鬼一樣,書店的店員阿姨給她拿來毛巾,她鑽到衛生間先給狗狗洗個澡,吹毛的時候聽到阿姨在下面叫她,“念念,阿姨先下班了,你記得鎖好門啊。”
她關掉風筒,“好我知道了。”
等自己洗了澡,吹完頭發,穿着一條白色的長裙晃悠悠的從走下樓梯,外面狂風大作,關窗子的時候,看到天空黑壓壓的烏雲翻湧,像極了故事裏的妖怪要現世。
像往常一樣,端雲念搬個梯子在高高的書架上尋書,這麽多年,總還有些書她沒有看過,手指在一冊冊書脊上滑過,在一個個未開啓的故事前晃過。每次看着這些書籍,想着有這麽多選擇,就覺得自己是個無比富有的人。不一會手指停留在了一個白色封殼的書上,沒有書名。
好奇怪,怎還有書沒名字呢?端雲念打開,剛讀了開頭的一行字,屋外的狂風似乎呼嘯得更猛烈,樹葉瘋狂的作響,一道閃電在昏暗的屋內劈過,端雲念一陣頭暈,她知道,自己的嗜睡症又要犯了。
剛一睜開眼睛,她就偏頭吐出水來,咳嗽不止,胸口還是有些悶,面前卻是一個陌生的女子,瓜子臉,模樣俏麗,淡青色的衣裳,而且扶着她腦袋的半邊衣服都沾了水。此刻松口氣道,“雲念,你總算醒了,可吓死我了!”
“你,你……”
她正疑惑着,那女子把她從地上扶起來站好,連連搖頭,“你啊你,就是讓人不省心,那麽大的船都能摔到河裏去。這麽迷糊的性子,要是到了凡憂谷可怎麽辦!”
“凡、憂、谷。”
她暗自念叨着,水邊的倒影讓她把現在的自己看得清楚,相貌沒什麽變化,就是臉色蒼白了點,卻梳着古代女子的發髻,一襲淺粉色的衣服緊貼在身上。這是怎麽回事?她摸着自己的臉,穿越到古代來了?
正要進一步猜測,那邊有聲音喚道,“青藤,你們快點跟上!”
“哎,來啦。”
那個叫青藤的女子答應一聲,拉過端雲念的手,拾起地上的包袱,遞給她一個,還寬慰道,“雲念,咱倆一起長大,臨走時你爹娘還拜托我照顧你。以後萬事有我在,你就放心好了,我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
端雲念就這樣迷迷糊糊被她拉着,渾身濕透,背着包袱,走路的時候鞋子還有水在響。端雲念環顧四周,他們背後是一望無際的河,河水清澈,她剛剛醒來的地方就是河灘,到現在背後還沾滿了沙子。
這是要去哪裏?
她只清楚的記得那書上開頭那一段文字:
你知道凡憂谷是什麽地方嗎?聽說,那裏專出神仙。
面前已經排着長長的隊伍,大概有一百來人,端雲念他們來得遲了,只好排在了末端。端雲念看着眼前陡峭如懸崖一般的山峰,中間的一道裂痕就像是被雷電生生的劈開一般,而前面的人在門口好像領了一個什麽東西,才進到裏面去。
端雲念還沒有弄清這到底是個什麽狀況,青藤又拍拍她的後背,撣去沙粒,輕嘆道,“你爹娘知道你被選中,高興的不得了,給你置辦的衣裳和行李,都夠他們一年的花銷了。瞧瞧,這還沒進谷呢,衣服都要穿壞了。”
說也奇怪,端雲念感覺濕透的衣服,只在這裏站了一會,就已經幹了。果然是個寶地。過了一會兒,她有些結巴的叫着面前那女子的名字,“青,青藤,咱們來這裏做什麽呀。”
青藤噗嗤一聲笑了,“你不會真是傻了吧,這裏是凡憂谷,你說凡人來這裏做什麽?你啊你,以後一定要跟緊我,不然肯定還有旁人要害你。”
害她?誰要害她?端雲念咽了口唾沫,剛要繼續再問,青藤又攥着她的手腕,“你平時雖迷糊,但也不至于這麽不小心,雲念,在船上是不是有人推你?”
端雲念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也罷,來這裏的人,身上多半都有些功夫,要害你,也不必和你有肢體接觸。這次還好你沒事,你且記得,進去之後,自己多留心眼,也跟緊我,聽到沒有?”
許是好久都無人這樣情真意切的關心她,端雲念看着面前這個一臉嚴肅的女子,心裏頓生暖意,一時間竟忘了身處何地,她又是誰,還有,未來的命運到底會如何。
“顏青藤!”
只聽到有人高高的喚了一聲她的名字,青藤飛快的捏了一下端雲念的手心,才忙不疊的向前跑去。
端雲念看到面前站着是一位身穿白衣的矮個子男子,面無表情,只瞧他的手掌對着青藤輕輕一揮,一個木匣出現了,懸浮在空中,緊接着匣盒打開,從裏面緩緩升起一串珠子,晶瑩剔透的白,青藤面露喜色,伸出手去,這珠子好像有靈性一般,自動套在了她纖細的手腕上。
然後,青藤對着面前的男子微微一颌首,便跨進眼前的水簾,身影不見,沒有朝端雲念再看一眼。
端雲念這廂還看得目瞪口呆,忽然聽到她的名字,急忙回過神,一路小跑上前去,那男人淡漠的眼神在她身上看了一眼,依舊出現了一個木匣,不知道這樣的動作他一天要做多少次,怪不得這樣淡漠。
端雲念按捺住興奮的心情,緩緩伸出手去,本來她只是這無聊程序中的一環,得到這串珠子,趕緊進去這水簾才好。然而當她剛剛碰到這串珠子時,意外發生了……
因為這個意外,這一天的平庸沉靜徹底被打破。此後,無論是對凡憂谷還是端雲念個人來說,命運之輪都悄悄調轉了方向,駛向了另一端。
這珠子剛剛觸到端雲念的肌膚,本該是如潤玉般的涼意,端雲念卻感受到一陣被灼燒的劇痛,就像有人在她手上放了一根燃燒的火把一樣!
與此同時,這串珠子也飛快的離開她的手腕,在空中劇烈的抖動起來,端雲念在被它震倒在地之前,很清楚的看到,這珠子渾身都散發着耀眼的金色光芒!
可端雲念哪裏顧得上這個,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倒在地,左手腕上的一圈肉還紅紅的,像是被烤熟了一樣,她一邊吹着一邊大叫起來,“痛死我了!痛死我了,什麽破玩意啊你們這是……”
原本面無表情的男子,對這場意外還來不及驚慌,臉上已經露出了欣喜之色,他快步走到在地上打滾的端雲念面前,“你怎麽了,沒事吧。”
這裏面的關心成分很讓人懷疑,即使端雲念痛到懷疑左手已經快沒用處的時候,還分出了一點心思想着:這位大哥對自己的工作是有多無聊,看人受傷也成了樂事。
端雲念排在隊伍的末端,她身後沒有其他人了,此刻也少了旁人的圍觀。
而不知眼前這位到底要不要伸出援手救她一命時,端雲念的左手突然被人捉住了,那人的手心清清涼涼的,她左手腕的炙熱也漸漸褪了下去。得救了。
那男子此刻也顧不上看熱鬧了,恭恭敬敬道了句,“竹仙。”
“難得,忘憂鏈還能出岔子。”
此人的聲音溫和帶風,即使是句玩笑話,聽着也讓人特別舒服。
可惜端雲念還未看清尊容,他已經站起身,留了句,“已無礙。”然後一襲白色的身影悄然不見。
緊接着,這珠子也不再鬧別扭了,從空中慢慢飛過來,停在端雲念的左手,可惜端雲念吃了一次痛,吓得趕緊把手腕藏起來,那男子寬解她道,“放心吧,忘憂鏈不會再弄錯了,要是沒有它,你不能在凡憂谷通行的。”
哦,原來這珠子是類似通行證的東西,端雲念半信半疑的伸出手去,果然這下只感受到冰冰涼涼的舒服觸感,一顆顆白色的珠子緊緊挨着,惹人喜愛。
那男子摩擦着下巴道,“說也奇怪,忘憂鏈怎麽會認錯呢,不過竹仙都那樣說,應該不假。哎,你莫不是端雲念的本身?”
端雲念心裏咯噔一下,真是因為她穿越的緣故,占了別人的身子,被看出來了?這地方奇奇怪怪的,還沒真正進去,在外面就差點暴露了,真要進這裏面去,還不知會怎樣。
那男子看她這樣,又道,“行了,趕緊進去吧,誤了見師尊的時辰,有你後悔的時候。”
說着就要走了,端雲念急忙叫住他,“敢問一下,您尊姓大名?”
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一會兒有些別扭的吐出兩個字,“莫迂。”
“我叫端雲念。”
“我知道。”
“哦,”端雲念看他樣子也是耐心極差的人,問太多肯定是不行的,只道,“我有一惑,勞煩你為我解答一下。”
“要還是忘憂鏈的事情,我都說了……”
“不是那個!我想問,這凡憂谷,真的是凡人所向往之地嗎?”
他神色微變,随即認真道,“當然!”
飛升上仙
端雲念進入水簾之後,以為又會看到什麽神仙似的場景,誰知空曠無一物,除了冷冰冰的石壁和時不時的滴水聲,一個人也沒有,剛剛那些人都去哪裏了?
正奇怪着,衣袖又被人拉住了,卻是青藤,端雲念沒來由的放心下來,青藤點點她的額頭道,“你怎麽這麽磨叽,現在才進來?”
端雲念看看自己的忘憂鏈,不知如何解釋,只好問道,“青藤,你們見過師尊了?”
青藤搖搖頭,“沒有,一個也沒見到,只派人傳話,說今晚先各自回去休息。要不是等你,我早就先回去了。”
端雲念拉着她的手道,“那先去休息吧,我都快困死了。”
可惜的是,雲念和青藤不是一間房,但離得也不遠,就在隔壁,和端雲念同屋的是一個體量纖細的女子,眉眼如畫,見雲念進來,只微微轉頭,樣子并不像是冷淡,只是不擅于和旁人搭話一樣。
端雲念生性備懶,今天這場折騰早就讓她身心俱疲,恨不得立馬就回到床上呼呼大睡,但想到自己剛來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奇異之地,多認識些人總是好的,這個又是自己的同屋,日後頻繁相處是少不掉的。
念此,她坐在自己的床邊,正要站起身和她主動搭話,從外面卻呼啦進來四五個女子,團團将她這個同屋圍住,叽叽喳喳說個不停,言語間聽到這位同屋的名字叫周襲月,倒是蠻好聽的。
“雲念!”青藤的聲音忽然響起,端雲念像解救了一般往外走。
“你們房間怎麽這麽吵?”青藤探身看了看,癟癟嘴道,“這屋原來還有一個。”
她很快明白青藤這話是什麽意思了,這次的百名弟子中,有三人的名字格外引人注目,就是大家都在談論的三大世家的子弟,和雲念同屋的,就是連茂周氏的幼女,周襲月。和青藤同屋的,是江州李氏的長女,李莫萱。
還有一位男子弟,是齊源鐘氏的小公子,鐘子規。
一路走過來,這三個人的名字說得端雲念耳朵都起繭子了,青藤更是氣憤不已。兩人結伴走到一偏僻處,只見皓月當空,雲念見到這月亮如玉盤,而且仿佛離自己特別近,好像踮起腳,閉起眼睛,就能身臨月宮之境。
端雲念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一旁的青藤忽然拉着她跪下,信誓旦旦道,“今夜,我顏青藤對月起誓,定不辜家人所期,潛心修道,飛升上仙!”
說着對着月亮重重的磕了幾個頭,端雲念被她這陣勢吓到,也跟着磕了幾個頭,青藤很動情的對她說,“雲念,我們出身農戶,不像那些世家子弟,生來坐擁一切。但是進入凡憂谷,一切都是平等的,我們一定會靠自己的能力,把他們遠遠的甩在身後!”
端雲念傻乎乎的問,“青藤,你,就那麽想做神仙啊。”
“這是自然,不然來凡憂谷做什麽。這天地之間,有人,靈,仙。靈為中等,仙為上等。既然已經經過了人世這一磨難,自然要往上走!”
端雲念磕磕絆絆道,“可,可我覺得,中等就挺好的。”
來凡憂谷幾日,端雲念神奇的發現,自己的嗜睡症好像痊愈了,雖然她依舊精神憊懶,但随時睡着的毛病再也沒犯過了。而且她總算了解了凡憂谷到底是何神聖之地。
凡憂谷隸屬于人間的第一大修仙門派,這裏生活的都是精靈,簡稱靈,凡人進入此谷半年之後,開始輕斷食,漸漸以露珠為食,便是成為靈了。而凡憂谷的弟子在人間五十年一選,一共選出一百位弟子,一年只有一位可以飛升上仙。
而選取的條件也是千奇百怪,雖然資質都為上乘,但據端雲念了解,那些被選中的弟子的考題皆不相同,一些甚至都沒有測試,這樣的天生王者就是端雲念的同屋周襲月小姐,據說只是一個老道過來摸了摸她的腦袋。
端雲念不禁思考,她到底做了什麽被選中的呢?
不過就算條件再奇怪,被選中都會被當做前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而修仙之路異常坎坷,在凡憂谷的日子絕非輕松,恐怕只有青藤那樣的堅韌性子能夠一句苦也不叫。自進谷以來,青藤幾乎日夜不眠的修煉,那陣勢吓得端雲念連劍拿不穩,兩人也是許久未見了。
要說在這修煉艱苦的凡憂谷,覺得生活得自在悠閑的,恐怕就是端雲念一人了。
其實一開始,也并非她有意為之,端雲念一向覺睡得多又沉,結果見師尊的第一天就遲了到,被罰清掃落花一個月。
掃就掃吧,誰知這掃帚跟賴上她似的,拿上了就放不下來了。其他子弟根據修煉的品級被封為“上靈”和“中靈”,而端雲念曾傻乎乎的問為什麽沒有下靈,結果青藤恨鐵不成鋼的看她一眼,說要是品級連“中靈”都達不到,就要被逐出谷了。她還說,你沒發現谷內的子弟一月比一月少嗎?這類品級是一月一考核的。
端雲念當然不清楚,因為她從來沒參加過考核,她那點靈力,估計連做“下靈”的資格也沒有,常年掃帚傍身,于是自封了“掃地靈”的稱號。
對于端雲念這種奇特的狀态,不僅旁人不覺得奇怪,久而久之連她自己也習慣了,只安慰自己實在太不起眼,凡憂谷的大人物們諸事繁忙,沒空理她。要不然就是,她掃地掃得還是很幹淨的。
凡憂谷有四位師尊,端雲念到現在也沒分清楚他們誰是誰,因為這四位均留着整齊的山羊胡,穿着灰色長袍,一副刻板的中年男子模樣,就像四胞胎一樣。每次見到師尊要行禮,可端雲念實在不認得他們之中誰是大師尊,誰是二,三,四。
不過凡憂谷的谷主,也就是掌門,卻是一位氣質出塵,美貌無雙的天仙般的年輕女子,看着有些瘦弱,神态溫和,但四位師尊對她極其敬重,漸漸的讓人感覺她身上有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感覺。
四位師尊對子弟要求都極為嚴苛,絲毫不留情面,掌門大人偶然指導,卻很有耐心,很快大家便發覺,只要掌門提點過的,一般都是很有潛力的弟子,下月就能升為“上靈”的資質,所以大家都以能得到掌門的教導為榮。
端雲念對這位美麗掌門也有很好的印象,兩人也有過一次短暫的交談,那是端雲念在掃完地之後,掌門大人誇她做事仔細,接着還問了幾句她在家鄉的事。端雲念心底忐忑,她并沒有生活在這裏的端雲念的記憶,只好随便說幾句搪塞了過去。接着掌門大人慢慢走近她,端雲念低着頭,還是感覺掌門的目光在她身上掃視了很久。
她心底焦急,想着要不要把一切和盤托出,反正穿越到這裏并非她所願,說不定掌門大人法力高深,還能助她回去“念念書店”呢。
正要開口,只聽一個極和緩的聲音道,“你覺得,凡憂谷怎樣?”
“啊?”端雲念猛地擡頭,對着掌門那溫和善意的笑臉,心裏沒來由的寬松了些,老實答道,“很好,這裏住着極為舒适。”
“你喜歡這裏嗎?”
“喜歡。”
“當真?”
“當真。”
“那便好。”她微微松口氣,“那便很好。”
後來雲念把這件事告訴青藤,她當即道,“不可能,掌門怎可能費力去問你的事,我們在凡間的一切,通過忘憂鏈他們知道得一清二楚。”
“這麽神奇?”端雲念看着自己的珠子,原來這忘憂鏈不僅僅是身份通行之用啊,記得有一次她把這鏈子忘在了房間,連掃帚和花草都碰不得了。
“那當然了,你以為凡憂谷真那麽好進。就算資質過關,若是在凡間有行兇作惡之人呢。”
“原來是這樣,那掌門為什麽還要來特地問我?”
“估計是沒話說呗,好了別糾結這個,我前些日子教你的那套劍法呢,練給我看。”
雲念和青藤雖然聯系少了,但一有時間碰面,青藤就要給她補課。而端雲念的學習進度落後太多,記性領悟又不好,一套劍法青藤只看一遍便心領神會,而端雲念卻要耗上一整月才勉強會擺弄。青藤每每都扶額嘆息道,“真不知你是怎麽留下來的,而且雲念啊,你可太對不起你手中的寶劍了。”
端雲念握着手裏的劍,無奈的笑笑,然後繼續練錯。
在入谷三月之後,凡憂谷的弟子們方可去挑選自己的佩劍。其實是佩劍挑主人,在寒風凜冽的陡崖邊,弟子們兩或三位一同上前,依次報出自己的名號,在沉沉濃霧下的陡崖下,稍帶片刻,便會有佩劍飛出,認出主人!
但師尊們說了,寶劍再有靈,也只會臣服于強大的主人,只要你實力夠強,就足以駕馭任何一把寶劍。
簡而言之,就是可以互搶了。
這個場景頗有些慘烈,一些弟子不惜大打出手,直至重傷。
而端雲念本來覺得,在陡崖邊叫出自己的名號,然後寶劍自動飛到自己的手心,再耍兩下,這姿勢特別炫酷!看着如此争鬥的場面,她默默祈禱自己的佩劍普通即可,當然如果別人來搶的話,給他不就完了!
但是萬萬沒想到,端雲念的佩劍竟然這麽不給她面子,還沒等她走到陡崖邊呢,一把閃着銀色冷光的利箭呼嘯而出,直沖端雲念身邊,然後下一秒,直接就把她壓在地上了!
安逸自在
此劍看着纖細,但重量堪比一個二百五十斤的大胖子,端雲念覺得自己沒有當場吐血已經算得內力深厚了。但此劍的來歷可不一般,名為“天機”,相傳是上古時期流傳下的神器之一,這把劍的前任主人,就是現在的掌門大人。
你說這樣的寶劍不會引來一場厮殺嗎?當然有,但關鍵是,沒人能拿得動,端雲念全程趴在地上,看着他們一個個上前來躍躍欲試,結果都無功而返。
而直到人都散了,月亮高高挂起,端雲念撐着腦袋念叨,“寶劍啊寶劍,你差不多得了啊,要是不想認我這主人,麻煩你趕緊回到你的陡崖去,反正我靈力低下,用你和用把木頭做的也沒什麽區別,但你若是想不開要認我,那就麻煩您,能不能先挪下步啊。”
話音剛落,這天機劍像是聽懂了一樣,倏然從她身上離開,插在一邊的土地上,穩穩的立着。
端雲念慢悠悠的起身,伸手去抓那劍柄,巍然不動,果然,還是好重啊。
想起來馴化這劍的過程,真是兩把辛酸淚,這禦劍之事不得旁人插手,端雲念沒了青藤這助力,整日扛着一個二百五十斤的大胖子,一天沒到,雙手雙腳都磨出了厚厚的水泡。
等到漫長的一段時間之後,端雲念總算學會了禦劍飛行,和人劍合一。天機劍不僅丢了體重,而且連形态也可以隐藏。
要說起這件事,還得多虧了另一個人。
端雲念在做“掃地靈”不久,對凡憂谷的地況還不熟悉,課程那邊,因為她表現不佳,每每氣得師尊把她趕出課堂,聽說四位師尊都趕過她,但端雲念的印象裏好像只有一位。
于是,她整日掃地算作修行,這天她完成自己的掃地任務後,扛着掃帚在谷裏四處亂逛,卻誤入了一片巨大的奇花異草的花田,端雲念一個也不認識,這些花都閃着奇異的光彩,想來凡間也不會有這樣的品種。端雲念心想,凡憂谷的花草,肯定都是好東西,吃了說不定可以增進修為。她偷偷吃一點,應該不會有人……手剛剛碰到一個血紅血紅的花瓣,忽然一個聲音道,“別碰,這裏的花都有劇毒。”
雖是警告,這聲音聽着卻讓人舒服,端雲念急忙收回手,轉身望去,只見一個穿着淺綠衣裳的男子,體量修長,身後背着一個竹簍,手上還握着一根竹杖。這模樣依稀讓人覺得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
那人卻突然又發了責難,“好個膽大的小姑娘,竟敢跑到這裏偷花?”
端雲念急忙跪下,掃帚扔在一邊,聲音微微顫抖道,“神,神仙莫怪,我就是一時起了雜念,想偷食這裏的花來增進修為,我,我還沒有……”
端雲念低着頭,感覺那男子慢慢走近,聲音和緩道,“我不是神仙。這裏的花草不可食,有劇毒。”
“是,我還沒有吃。”
“還有,增進修為要靠刻苦修煉,不可以想着走捷徑。”
“是。”
“好了,起來吧。”他伸手來扶,端雲念只覺得他指尖冰涼,身上的氣息清新怡人,聞之清爽。
“謝……”端雲念一時不知該說謝什麽,“謝,謝謝。”
他眼神清澈而坦蕩,端雲念只對眼一望,臉頰便飛紅,她不是沒見過容貌好看的男子,但離得這麽近的,倒還是第一次。只聽他微笑着道,“想起來了,你入谷之時,你的忘憂鏈是不是出了差錯?”
--難得,忘憂鏈還能出岔子。
端雲念欣喜道,“你就是那天救我的恩人!你是竹仙!”
“恩人談不上,忘憂鏈出錯倒是頭一回,連累你受苦。”
“沒什麽沒什麽。”端雲念急急忙忙擺手,“恩人相救,端雲念在此謝過!”
“真要這麽正經?”他不禁失笑。
“那當然了,要不是恩人你及時出現,我的左手可能就要廢了,不過那日你走得太匆忙了,我都沒來得及謝謝你。”
“舉手之勞。不過你要真想謝我,就幫我一個忙吧。”
“什麽忙?”
他取下身後的竹簍,遞給她面前,“嗯。”
“哦。”端雲念老實的接過,背着身後,跟着竹仙慢慢的往外走。
剛剛進來的時候還沒注意,這花田間密密麻麻,道路難尋,她是怎麽走到這中間來的?
竹仙在前面用竹杖打路,端雲念緊跟,掃了一眼竹簍道,“竹仙,你不是說這裏的花草有毒嗎?那摘取這些,是做何用?”
竹仙沒有回答,卻忽然停下腳步,“噤聲。”
端雲念連忙捂住嘴,除了風刮過的聲音,仔細一聽,還有細微的沙沙聲。端雲念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只見這竹仙高高的舉起竹杖,用力一打,一會兒,再拿起這竹杖時,只瞧一條細細的花蟒蛇纏着綠色的竹杖上,還吐着紅色的芯子,但看着已經有些虛弱了。
竹仙得意的轉身,“丫頭,竹簍拿來。”
端雲念哆哆嗦嗦,哆哆嗦嗦,她此生最怕的,覺得世界最恐怖的生物便是蛇了!小學二年級有調皮的男生抓無毒的小蛇放在她書包裏,當場把她吓暈,出院後無論那男生怎麽和她道歉,端雲念再沒和他說過一句話。她只要想到那種生物沒有腳,也沒有爪子,渾身滑溜溜的,滑啊滑,長得那麽醜,有的還有毒!她便寒毛直豎,顫抖不止!
随着長大,這種情況雖然有改善,但心裏的恐懼還是沒滅掉,于是端雲念此刻“啊啊啊啊啊……”,并倒退三步,“竹仙,你抓蛇幹什麽!”
竹仙理所當然,“這等毒物,當然要擒獲。再說了,你以為你那竹簍裏都有什麽。”
端雲念顫顫巍巍的從後背卸下竹簍,發現裏面好好呆着的不是些奇花異草,而是沉睡的不知多少條的蛇類!端雲念猛地将這竹簍扔的遠遠的,化身超強戰鬥力的尖叫雞,尖叫着跑遠!
而竹仙好心提醒道,“你懼蛇類,可要小心,這裏可是蛇窩!”
端雲念的腳步停了,多年來二年級的悲劇再次上演,雙眼一白,華麗麗的暈倒了。
至此以後,端雲念對竹仙所有的粉紅幻想徹底破滅,這個看着高貴讓人如沐春風的男子,本質上就是一個時不時喜歡惡作劇的幼稚鬼。他一眼看出端雲念最懼怕之物,于是特意來試煉她,那天端雲念所見的蛇類,不過是障眼法而已。
一年後。
“竹隐!”
“毒蛇事件”不久後,端雲念便直接稱呼他的名諱,雖然他身份地位與掌門平起平坐,卻不管谷內一切事宜,獨來獨往,行跡神秘。端雲念雖然和他關系好,但也不知他整日在忙些什麽。
不過,他的一片竹林倒成了端雲念的藏身偷懶之處。這一日端雲念扛着大包小包,确定了竹隐不在之後,便欣喜的跑到自己的小廚房來。
說是小廚房,其實也不過就是個簡單的鍋竈而已,端雲念将自己下河抓來的鮮魚洗洗刷刷下鍋後,念了個口訣,幹柴瞬間被點着了。學了這麽久,端雲念覺得自己這個“生火之術”最為實用,記得她第一次在莫迂,也就是最開始門口那個無聊小哥的面前炫耀這一招時,他很不屑的回答,“入谷一月便可學會的法術,你還很驕傲嗎?”
端雲念:……
莫迂:“你到底是怎麽留在凡憂谷的?”
說起來她和那個莫迂也沒多大交情,而且這人太不講義氣,一邊損她,一邊将她煮的魚湯吃幹抹淨。端雲念後來學聰明了,搬到竹隐這裏來,旁人不敢輕易靠近,這裏設下的結界,從外界也看不出煙火來。
不過竹隐也很嫌棄她在這裏煮東西,按理說凡人進入這裏半年就可輕斷食,只吃露水即可,端雲念是覺得不餓了,可是嘴裏總是沒味道,還是吃些實在的食物來得比較過瘾。竹隐聽到這話,一邊搖頭一邊退避她的鍋竈。
是是是,你們都境界高,所以美食就由我獨自享用吧。端雲念剛狠狠喝上半碗魚湯,卻突然瞧見面前不知何時立着一個人,許是她的吃相太過兇殘,那人被她吓到了。
也不是旁人,端雲念擦擦嘴,對她友善道,“你好啊,同屋。”
周襲月這丫頭看着冷清,但人并不壞,相反的,可能是心思還很單純,她不像那個李莫萱,自帶寒氣,與旁人的距離最短也有一步之遙。
“雲念,你在吃什麽?”她很好奇。
“新抓的鮮魚,你要來點嗎?”
“鮮魚?你自己抓的?”
端雲念點點頭,“是啊,這裏的魚可狡猾了,我守了一上午才抓到。”
周襲月噗嗤笑出來,“雲念,你這人真是有趣。”
呵,端雲念心想,下河抓個魚吃也叫有趣了?是這裏的人太過乏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