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哭不能解決問題。
喪屍就在樓下, 随時都有可能找上來。要麽放棄,坐着等死。
要麽……就只能按照陸啓明所說的,冒險試一試了。
江妙妙哭了一會兒, 努力收拾情緒,從他懷中擡起頭,拿過那把被她推開的刀,将蛋糕分成三份。
本來想讓老白一家子也嘗嘗鮮的,可惜沒機會了。
她端起屬于自己的那份吃了口,看到上面的“21”, 眼淚又忍不住往下流。
陸啓明說:“別哭了,都這麽大的人,天天哭鼻子多難為情。”
她冷哼一聲, 不理他, 擦幹眼淚拼命往嘴裏塞蛋糕。
他看她似乎沒什麽事了, 也開始吃,腦中琢磨着待會兒的行動。
蛋糕味道很好, 甜而不膩,因為塗了很多果醬,還彌補了江妙妙半年來都沒吃過水果的遺憾。
吃完那一大塊,她打了個飽嗝,放下盤子抹抹嘴。
“我去吧。”
準備給她倒水的陸啓明怔住。
“什麽?”
“你受了傷, 不應該再冒險。我力氣小,到時也很有可能拽不住那根繩子。所以不如調換一下,你教我怎樣讓發電機爆炸, 站在哪個方向扔繩子。你代替我,留在房間裏等。”
陸啓明立刻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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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你開什麽玩笑?我一個大男人在,讓你去送死?”
“難道我就可以眼睜睜看着你去送死了嗎?”
她控制住自己不提高音量,免得引來喪屍,語氣是從所未有過的堅決。
“以前你厲害,我弱雞,所以你沖在前面我沒意見。但這次不行,必須換換。”
“如果我不同意呢?”
黑暗裏,她眼睛閃爍着微光,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那我就在你死之後,也跟着跳下去。”
冒險引誘喪屍是為了讓大家都活下來,如果最終兩個人都死了,那麽這個計劃就毫無意義。
她在威脅他。
用自己的命。
陸啓明苦笑,“妙妙,你就非得這麽逼我嗎?”
“是你在逼我。”她說:“你逼我活到現在,不能随随便便丢下我不管。”
江肉肉也吃完了蛋糕,感受到兩人之間僵持的氛圍,習慣性的跑到江妙妙腳邊蹲下。
她把它抱起來,遞向
陸啓明。
“答應我,好不好?”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誰還能拒絕?
陸啓明單手摟着狗,低聲自嘲:“這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懦弱的決定。”
江妙妙沒接話,跑去找繩索。
繩子的長度必須足夠從頂樓垂到顧長州家窗外,承重力也一定要好。手頭的登山繩長度将近一百米,抗壓力不小于1800公斤,應該沒什麽問題。
屋裏太黑,她忘了繩子放哪兒的,準備打開燈尋找。
陸啓明突然制止。
“別動!”
已經走到開關旁邊的江妙妙立刻停在原地,小心翼翼地問:
“它們上來了嗎?”
這樣的話,豈不是連冒險的機會都沒有了?
陸啓明搖頭,仔細傾聽窗外傳來的聲音。
沒過幾秒,江妙妙也聽到了。
一陣若有若無的轟隆聲,有點像她以前買的那臺發電機,可是又很不一樣。
這是什麽聲音?
她蹑手蹑腳地走到窗邊,企圖看看。
陸啓明大喝一聲:“趴下!”
然後猛地撲過來,将她按倒在地,用身體擋住她和江肉肉。
同一時間,窗外火光四射,似乎有東西打在牆壁上,整棟大樓都在顫抖。
喪屍們瘋狂嚎叫,不停有東西墜落,玻璃碎裂聲也不絕于耳。
江妙妙長這麽大,還從來沒見識過這種陣仗,直接吓蒙了。
巨響讓她耳鳴,強光閃得人眼花。
她宛如一葉脆弱的小舟,在狂風巨浪中艱難生存。唯一能感受到的,是身上人熟悉的體溫。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幾秒,也可能是幾分鐘。
轟炸聲停下,光芒也消失了。
她從陸啓明胳膊底下回頭,看見極為震撼的一幕——一架飛機斜斜的貼着大樓飛過去。
飛機和上次看到的不同。
上次那架看外形應該是大型貨機,用來載運貨物或乘客的,沒有裝備武器。
而眼前的這架,有着雄鷹一般淩厲的外觀,機頭是錐形的,十分尖利。
月光落在機身上,折射着冰冷的銀灰色金屬光澤,是她以前在電影裏才有機會看到的戰鬥機。
龐大的機翼遮住窗戶,房間裏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讓人心慌。
好在飛機很快就飛過去了,繞着大樓盤旋。
陸啓明見已
經沒有危險,爬到窗邊朝外看。
只見機艙門打開,垂下幾條繩索,有人影從飛機上跳下來,落在大樓頂端。
再看樓下的情況。
本來非常牢固,連洪水都沒有沖垮的大樓被打成了篩子,尤其是十五層到二十層那一段,密布着無數彈孔。
之前幾乎爬滿牆的喪屍,現在只剩下零星一點了。
江妙妙來到他身邊,也看見了這些,驚愕地說:
“是來援救的嗎?”
陸啓明搖頭,“看着不太像。”
“那他們是來做什麽的?殺喪屍?”
他垂眸道:
“無論他們的目的是什麽,發現幸存者都不至于不管。要不要現在出去找他們,跟他們去基地?”
江妙妙有些動搖。
以前她是絕對不想的,在這裏有吃有喝,喪屍也能對付得了,何必跑去跟基地裏的人搶糧食?光那些複雜的人際關系都足夠令她頭疼了。
可現在不一樣。
喪屍的攻擊力遠遠超出他們的承受範圍,繼續孤零零的留下來,很快就會迎來死亡。
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她要跟陸啓明一起活着,每個生日都跟他過,一起養大肉肉,一起生個小孩。
等末世結束後,他們要蓋一棟小房子,在院子裏種滿花和菜。
她要活到那一天。
“好,我們走。”
江妙妙做出決定,抓住陸啓明的手準備出去。
對方卻抽出胳膊,坐在地上道:
“你去吧,我不去。”
“什麽?”
“我身上有傷,一看就是喪屍咬的,貿然過去可能會被一槍打死。你跟在我身邊,也會被他們懷疑已經感染,不肯帶你回基地。”
江妙妙經他提醒,才想起這個嚴肅的問題。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在原文中,就有過因為配角舍不得放棄已經被感染的同伴,差點導致團滅的情節。
眼下他們兩個的樣子,不是像極了那個已經被感染,但還沒有變異的角色麽?
那些人不是為了援救他們而來,他們也沒有什麽特別牛逼的身份,別人不會為了兩個普通人而冒險的。
想到這裏,她一屁股坐下。
“那我也不走。”
“你不要在這種時候耍性子,快去,不然來不及了。”
陸啓明推推她,她張口就
罵:“閉嘴!再啰嗦我打你。”
“……”
“我要是想一個人去基地,當初早去了,幹嘛等到現在?你真是個笨蛋。”
陸啓明被她罵得沒脾氣,只好說:“你可別後悔。”
“我已經後悔了,我後悔沒有早點遇到你。”
要是在她剛穿進書裏,喪屍還沒爆發時就遇到他,根據他的經驗多做些準備,之後的生活就不至于那麽被動了。
江妙妙靠在他沒受傷的左肩上,摟着他的腰。
管他外面腥風血雨,她就要和他在一起。
沒過多久,樓上傳來腳步聲,似乎是那些士兵跑下來了。
他們從二十五層的消防通道穿過去,沒停頓,跑到樓下開了幾槍。
陸啓明傾聽着每一個動靜,大概猜測出他們的目的。
應該是想捕捉喪屍回去做實驗。
至于為何今天來……大概之前真的投放了毒藥,一直保持觀察吧。
基地有沒有發現他們?
雖然兩人很少暴露在外面,可生活痕跡是掩蓋不了的。
這時,飛機再次降低,垂下繩索,打斷他的思路。
他擡頭一看,正好落在離他們不遠的陽臺外。
士兵們将捕捉到的喪屍通過繩索送回飛機,忽然有人說:
“這裏是不是住着人?我剛才居然看到吃了一半的大米,還有樓道裏那些椅子……”
隊友答道:“估計是喪屍剛爆發那陣子有人在這裏躲藏過吧,現在肯定早死了。”
“可是這些喪屍聚集起來挺奇怪的,要不要搜一搜?”
“需要救人的時候,上頭會有命令,輪不到我們私自行動。現在完成任務要緊,先回基地。”
“好吧……”
江妙妙聽見隔壁的對話,心髒提到了嗓子眼兒,生怕他們沖進來把陸啓明亂槍打死。
好在最後放棄了,陸陸續續爬上飛機。
看見最後一個人也抓住繩索,她松了口氣,想跟陸啓明說話。
突然間,有喪屍從樓內一躍而出,抱住那人的腿張嘴就咬。
他慘叫,央求隊友幫忙。
對方站在機艙裏看了幾眼,開槍打斷繩索,讓他和喪屍一起墜落。
凄厲而痛苦的叫聲聽得人心底發涼,江妙妙不想看,把臉埋進陸啓明懷裏。
機艙門緩緩合攏,飛機升上高空
,很快便沒了蹤影。
士兵走了,喪屍也死得差不多。
剩下的數量不成氣候,在地面來回游蕩,尋找屍體啃食。
江妙妙擡起頭,滿臉慶幸,“安全了。”
陸啓明想摸摸她的臉,但是右手稍微一動,就忍不住直吸涼氣。
“嘶,好痛……”
“很痛嗎?我去找止痛藥。”
“等等。”
對方擡手抓住她,将她往自己懷裏一拽。
她倒在他身上,剛想爬起來,柔軟的嘴唇便壓了下來。
陸啓明像一條瀕死的魚遇到了水,無比急切地吻着她,想把她完全吞掉似的。
江妙妙起初有些驚訝,反應過來後開始配合他,不知不覺也沉迷進去。
分開後兩人都氣喘籲籲,陸啓明眼眶微紅,在她額頭上親了親,然後把她摟進懷裏。
“妙妙,我愛你。”
怦怦怦——
他的心跳聲那麽清晰,是她這輩子都不想離開的頻率。
兩人都累到了極致,見暫時恢複安全,便先去睡覺。
醒來是第二天上午,明媚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照亮每一個角落。
江妙妙睜開眼睛,下意識尋找陸啓明。
看見他在旁邊沉沉的睡着,不安的心踏實下來,輕手輕腳地爬下床,怕吵醒他。
江肉肉不敢一個人待,就在床底下趴着,見她醒了立刻搖着尾巴跟過來。
她噓了一聲,走到門後聽。
外面非常安靜,似乎昨晚的一切都是夢。
她又走到窗邊朝外望,殘破的大樓提醒她,的确經歷了一次死裏逃生。
樓都破成這樣了,會不會倒啊?
江妙妙深深地擔心起來,突然被人從後面抱住,吓得險些尖叫。
陸啓明笑嘻嘻地靠上她的肩,下巴硌得她肩膀疼。
“醒了都不叫我,還以為你被喪屍抓走了呢。”
“想得美,喪屍抓我不抓你?”
江妙妙嘲了一句,轉過身,看着他包着紗布的肩膀,聲音溫柔了許多。
“還疼嗎?”
陸啓明半蹲着,揚起臉。
“你親我一口就不疼。”
“……看來是死不了。”
江妙妙無情地轉過身,去廚房做早餐,很快又舉着平底鍋跑出來。
陸啓明躲了躲,“好好說話,別動手,你好意思打傷員?”
“誰要打你
啊,沒電了。”
昨晚的襲擊大概弄壞了電路系統或太陽能電池,現在套房裏連盞燈都打不開,更別提做飯。
兩人只好啃餅幹當早餐,期間陸啓明提議待會兒出去修電。
江妙妙不放心。
“要不就先不用電了吧,反正現在天氣不太熱,不開空調也不要緊。至于做飯……就跟以前一樣生火好了。”
陸啓明不贊同。
“他們已經抓走了要用的試驗品,短期內可能不會再過來。要是喪屍又聚集起來進攻,我們能靠這個房間撐多久?”
“那你說怎麽辦?我都聽你的。”
他想了想,“趁現在比較安全,趕快修好電,把能搬的物資都搬到酒店。門窗盡量都封死,不要給它們爬進來的機會。如果還是不行的話……我們只能想辦法離開。”
離開。
離開之後去哪兒?
他們沒有飛機,到不了千裏之外的基地。其他城市裏也有喪屍,說不定還沒這兒安全。
眼前似乎已無路可走,但是想想有他在身邊,就不那麽讓人絕望。
江妙妙加快速度啃餅幹,吃完用保溫瓶裏的熱水沖了兩杯熱咖啡,喝完後拿起武器随他一起出門。
酒店走廊上有兩個喪屍,估計是跟随他們的氣息而來的。
陸啓明左手不太方便,拿不了步|槍,于是改用迷你手|槍,一槍一個,準确無比地打在對方雙眉之間。
江妙妙誇贊:“槍法真好!”
他笑笑,槍身在手指間靈活地轉了兩圈。
“多活兩天,我教你。”
“沒問題。”
兩人一路往下走,抵達超市時,總共碰到五個喪屍,全部解決。
超市裏面倒是沒有它們的身影,但是昨晚被子彈擊中,一片狼藉,看起來跟廢墟似的。
牆壁上有好多子彈孔,玻璃也都碎完了。
喪屍殘破的軀體混雜在物資中間,時不時就能看見一截斷腿或胳膊。
想靠修修補補讓這裏重新變得安全顯然不現實,陸啓明與江妙妙商量了幾句,果斷放棄,決定把諸如巧克力、糖、奶粉、餅幹等,不必烹煮就能帶來高營養和高糖分的食物搬去酒店,再拿些飲用水。
剩下的像大米、面粉等,不方便吃還特別重的食物,先放在這裏。
至于其他暫時
用不上的日用品,就更不用管了。
陸啓明右手受傷,搬東西不方便,因此大部分工作都由江妙妙承擔。
兩人弄了一天才勉強弄完,趁天色還沒黑,趕緊去樓上修電路。
江妙妙對于電路的知識還停留在初中物理階段,想幫點忙又看不懂,只能站在旁邊當個助理,給他遞遞工具什麽的。
工具袋裏有一把鋒利的螺絲刀,她沒注意,被它劃破手指,立刻就滾出了血珠子。
陸啓明回頭:“怎麽了?”
她把手背在身後,“沒什麽啊。”
“真的?”
“我想喝水,先回去吧。”
螺絲刀是金屬的,她要塗點消炎藥,否則感染破傷風就不好了。
陸啓明也渴了,放下工具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抽了抽鼻子,總感覺有股奇怪的味道萦繞在身邊,讓他無法忽視。
天很快就黑了,晚上不太安全,兩人決定休息一晚上,明天再繼續。
江妙妙在客廳處理傷口,陸啓明流了一身臭汗,去衛生間洗澡。
水的儲存量有限,沒法跟以前一樣沖涼,只能打濕毛巾往身上擦。
他避開紗布擦着擦着,突然“嘶”了一聲,放下毛巾伸手去摸,指尖上有血。
皮破了。
他拿得是毛巾又不是鋼絲球,怎麽會擦破皮?
陸啓明想不通,只好用涼水沖了沖,出去找一塊創可貼貼上。
晚餐又是餅幹,怕熱量不夠,一人配了塊巧克力。
吃飽以後江妙妙摸黑幫他換藥,借着月光努力看傷口,皺眉道:
“怎麽感覺還惡化了些?”
本來只有兩排齒印,現在齒印旁邊的皮膚都發黑了。
陸啓明側着臉,“有麽?你看錯了吧。”
光線太暗,她也不确定,只能匆匆塗完藥,用幹淨的紗布重新包了起來。
兩人躺在大圓床上,累得完全沒心思動,卻又睡不着。
陸啓明望着窗外的夜色,想到一件事。
“要是以後不得不離開,你想去哪裏?”
她認真思索。
“當然是一個沒有喪屍的地方,不過估計找不到吧,所以還是選一個風景好的地方算了。”
“海邊?”
“不好,我游泳技術不行,萬一遇上臺風天氣,肯定死得透透的。”
“那就山裏吧。”
“去山裏怎麽住?躲在樹上?喪屍跳得越來越高了,不安全呀。”
“洞穴不錯。”陸啓明說:“我休假的時候跟導游去過,只要深度足夠,喪屍不借助工具下不去。裏面一般都有底下河,河裏有魚,不至于馬上被餓死。”
“聽着倒是挺好的,不過你看沒看過盜墓小說?”
“沒有。”
“裏面說這種洞穴風水好,容易被古代人當做天然墳墓。要是裏面沒喪屍,卻有僵屍……嗚嗚,好可怕。”
陸啓明無奈,“也就是說你哪兒都不去?”
她笑眯眯地抱住他,臉貼着他胳膊。
“我自己一個人的話,肯定哪裏都不去。但是要是跟着你,可怕也不是不可以忍。”
他心裏一暖,想抱抱她,不小心牽動傷口,痛得直吸涼氣。
手頭的止痛藥用完了,江妙妙想了想,跑去客廳給他拿來一包煙,點燃一根遞到他手裏。
陸啓明笑道:“你确定讓我在床上抽?燙壞被子我現在可縫不了。”
“抽吧抽吧。”
她大度地揮揮手,躺下蓋好被子,“庫存裏還有幾十條,不把它們抽完,我估計你死了也不甘心。”
他深深吸了一口,痛感減輕許多。
江妙妙不由得好奇,“真的那麽有用嗎?我試試。”
陸啓明躲開,訓斥道:“小姑娘學什麽不好學抽煙?吃你的棉花糖去。”
“……你不是照樣抽?太不公平了吧。”
“正因為我是過來人,所以更不能讓你抽。我們現在牙膏也快用完了,你要是抽上瘾,弄得一口大黃牙,怎麽辦?”
“噫……惡心。”
她想到那個畫面頓時什麽興趣也沒了,放棄抽煙躺回去。
陸啓明抽完一根也不抽了,抱住她睡覺。
靜靜地躺了一會兒,江妙妙好奇地問:“你是不是沒洗澡?”
“洗了。”
“洗了怎麽還有股味兒啊?”
他臉一紅,擡起胳膊聞了聞,什麽都聞不出來,倒覺得她身上的味道比以往更誘人,讓他蠢蠢欲動,很想咬一口。
江妙妙從床頭櫃裏翻出香水,往他脖子和腰間噴了噴,再聞,滿意地躺回去。
“好啦,現在不臭了,睡覺。”
陸啓明閉上眼睛,在那股誘人的味道中睡着了。
早上醒來,衛生間傳出刷牙聲。
陸啓明揉了揉頭發,感覺身上很難受。
黏膩膩的,像抹了層糖水,可是伸手去摸,分明什麽也沒有。
他穿着拖鞋走進衛生間,江妙妙在鏡子前刷牙,含着滿嘴泡沫打招呼。
“醒了?早上吃麥片吧。”
用熱水泡泡,加點葡萄幹,比吃冷冰冰的餅幹舒服多了。
陸啓明嗯了聲,站在她身後,把下巴擱在她頭頂上,看着鏡中的人影笑。
“你好矮。”
江妙妙:“……”
“以前都沒發現原來你這麽矮,我一只手都能提起來,小時候沒吃飽飯嗎?”
江妙妙吐掉泡沫,反手一個肘擊。
“個子高了不起啊?傻大個。”
陸啓明嬉皮笑臉地揉亂她才梳好的頭發,在她頭頂猛親一口,親西瓜似的。
“洗好了就去泡麥片,我快餓死了。”
她狂翻白眼,“憑什麽我去?要吃自己泡。”
他委屈地扁扁嘴,要是耳朵再長一點,估計已經耷拉下來。
“我受傷了,你不能照顧照顧我?你現在可是22歲的大人。”
“是,我22歲是大人,得照顧你這個26歲的小屁孩。”
江妙妙放下牙刷和杯子,鞠水洗了臉,看似無奈實則愉悅地去了廚房。
陸啓明站在她的位置,對着鏡子刷牙,因為身上不舒服,抓了抓,又抓下來一塊皮。
他看着手指上薄薄的皮膚愣了會兒,反鎖衛生間的門,脫掉衣服對着鏡子細看。
原本健康結實的軀體上,一夜之間多出許多肉眼可見的黑斑。
大的有手掌那麽大,小的也有乒乓球大小。
陸啓明屏住呼吸,比遇到喪屍群時更緊張,用食指在一塊黑斑上按壓了下。
皮膚木木的,完全沒有感覺。
底下的肌肉仿佛已經死了。
他匆匆拆掉紗布,查看肩上的傷。
皮膚黑了一大片,齒印裏滲出黑色的粘稠膿液。
沾一點遞到鼻前,熟悉的味道令他渾身發寒,如墜冰窟。
他失去力氣,靠在在冰冷的瓷磚上,鏡中倒映着他慘白的臉。
如此一動不動地過了許久,門外傳來江妙妙生機勃勃的聲音。
“還沒有洗好嗎?剛才說自己要餓死,現在弄好了又不出來吃,再不吃可就沒有了哦。”
作者有話要說:老陸會好起來的,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