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小喪屍死了。
無法像活人一樣活蹦亂跳,也無法像喪屍一樣為食物而執着地游蕩着。
不需要多久,它的皮肉會化為塵埃,堅硬的白骨也将在經歷無數風吹雨打後,融入土裏。
江妙妙無法得知,它的死究竟是因為生命到了盡頭,還是不堪忍受他們多日的折磨。
無論如何,它都是死在他們的囚禁中。
這個事實讓她感覺自己像個殘忍的劊子手。
當晚回到床上,江妙妙翻來覆去睡不着。翌日早晨頂着烏黑的眼圈,向陸啓明詢問一件事。
“我們能不能找個地方把它埋了?”
它的血液給他們提供了很多天的安全,給它找個地方安葬,而不是任由它曝屍荒野,也算是一種回報吧。
陸啓明本來的打算是再放兩天它的血,等它徹底爛得沒法用了再丢出去的。
但是看江妙妙一副耿耿于懷的樣子,不好拒絕,點頭答應了。
他們沒法走太遠,城市的大馬路上也沒法埋人,因此最好的墓地是人工湖旁的草坪。
坐北朝南,迎着陽光,有花有草,也算是一塊風水寶地了。
二人各自行動起來,江妙妙去隔壁鄰居家裏,找了套幹淨的小孩子衣服給它換上,又找到個汽車玩具,塞在它手裏。
陸啓明拿來一個小臉盆,壓榨小喪屍最後的精華,把它身上能放的血都放出來,裝在臉盆裏保存。
血液不多,他們頂多能用個兩三回,之後如何出門又是一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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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目前要緊的不是這個,二人穿好防護服,抹上血液,打開門,擡起用一條新床單包裹好的小喪屍,走向湖邊。
陸啓明已在那裏挖了一個一米多長半米多寬的小坑,他們把小喪屍放進去,蓋上土,墳頭插了根從草坪上拔來的警示牌,上面的标語仍未褪色——小腳不亂跑,小草微微笑。
如果有幸活到末世結束,有幸遇見它家人,她可以帶他們過來看看。
當然,那種幾率微乎其微,但江妙妙願意留個念想。
在艱難的環境中生存時需要念想,就像喝完中藥時手裏的一塊糖。
只要想想它,中藥的苦也就不那麽難以忍受了。
她站在草地上,眺望遠方的高樓大廈,再次為自己仍然活着感到慶幸。
陸啓明撐着鏟子休息一會兒,垂下眼簾說:
“我們需要再抓一個喪屍。”
他們得吃飯,得出門尋找物資,只用防護服是不能保障安全的。
抓喪屍的當下最要緊的任務。
江妙妙嗯了聲,“還用之前的方法嗎?”
“對,引一個進別墅,關上門來單獨對付它。”
“我來引吧。”
她毛遂自薦,陸啓明表情意外。
“你不害怕?”
想當初讓她站在樓梯上喊一聲,她都打死不肯同意。
“我怕呀。”江妙妙說:“但我更怕你一個人對付不過來,會受傷。”
陸啓明聞言表情更加驚訝。
“你關心我?”
真是見鬼了。
江妙妙振振有詞,“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就算我養條狗被人偷走吃了,也得心疼半個月呢。”
陸啓明哭笑不得,“你就不能說兩句好聽的讓我開心開心?”
她聳聳肩,收拾東西回家去。
入夜,喪屍們活躍起來。
一個喪屍從門外經過,腳上的高跟鞋只剩下一只,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白色連衣裙已經變得無比肮髒,眼眶裏滲出的黏液沖掉眼線,本該茂密蓬松的長發,也因頭皮掉落稀疏了許多。
它身邊沒有其他喪屍,距離最近的也有十多米。
看起來不是很強壯,速度又慢,是個捕捉的好選擇。
江妙妙沖陸啓明做了個手勢,打開大門,身着單衣背着小挎包站在那裏,沖喪屍招手,低低地喊了聲。
“喂,進來。”
對方遲鈍地轉過頭,看見她後混濁無光的眼睛明顯一亮,使勁抽了抽鼻子,聞到她身上新鮮的活人氣息,興奮地沖過來。
江妙妙數着拍子後退,同時握緊挎包裏的電鋸,準備一有不對勁就按下開關,保護自己。
只不過幾秒的功夫,她退到茶幾旁,喪屍也沖進別墅裏。
埋伏在門後的陸啓明立刻關上門,拿起早就準備好的大床單,跳起來沖它當頭一套。
他身手很好,準确無誤的把喪屍套進床單裏。
江妙妙來不及松懈,松開電鋸抓起繩子,跑過來幫他一起捆綁。
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兩人甚至向對方笑了笑,從彼此的眼神裏看到喜悅。
然而下一秒,已經被束縛住的喪屍竟然用殘缺的牙齒撕破床單,奮力掙紮起來。
江妙妙吓了一跳,不知所措。
陸啓明也很驚訝,低聲說:
“別怕,這繩子是登山繩,承重能力很大,獅子都未必能掙斷,我們快點把它綁起來。”
她因這句話定了心神,鼓起勇氣繼續綁。
喪屍腐爛的喉管裏發出恐怖的叫聲,像頭蠻牛一般在繩索裏沖撞,好幾次嘴巴都湊到了江妙妙跟前,腥臭味直撲她面門。
她屏住呼吸,咬緊牙關,告訴自己別害怕,完成手頭的事要緊,喪屍弄不斷繩子的。
可是耳邊傳來砰的一聲,斷裂的繩子彈到她臉上,宛如一條結實的鞭子,瞬間就把她柔嫩的臉頰抽出一條血痕。
緊接着聽到陸啓明急切的喊聲。
“快跑!”
她已經徹底蒙了,糊裏糊塗地轉身跑。
一只利爪揪住她衣服,拼命将她往後拽。
她轉頭,看見喪屍張開的血盆大口,驚得渾身僵硬,連救命都沒力氣喊。
千鈞一發之際,陸啓明端起她腰上的電鋸,按了開關,沖着喪屍的腦袋切下去。
血肉橫飛,黏液四濺。
直到把它的上半身幾乎劈成兩半,才氣喘籲籲地停下來。
喪屍倒在地上抽搐,手還在地板上抓撓着,只是再也站不起來了。
陸啓明低罵一句,丢掉電鋸,轉身抱住江妙妙。
“還好嗎?”
後者瞪着驚惶的眼睛,顯然已經吓懵了,沒法回應他。
他把她抱到沙發上,打來一盆熱水,用力搓洗她的臉,掐她人中。
又解開她衣襟,用熱毛巾蓋着她□□白嫩的胸膛。
一系列操作後,江妙妙漸漸恢複神智,耳中聽到江肉肉不安的叫聲。
“救命……救命……”
她伸出冰冷的手。
陸啓明連忙握住,貼在自己心髒上,低聲撫慰她。
“沒事了,我們已經安全了。”
對方強勁有力的心跳讓她徹底安下心,心有餘悸地坐起來,看見地板上還在顫動的喪屍屍體。
“它怎麽這麽厲害?”
要說體格,它甚至比不上當初金半臀的一半。
可金半臀被套住後,直接就喪失戰鬥力了。
陸啓明也覺得意外,牽着她的手走到屍體旁邊,蹲下查看。
江肉肉好奇地聞來聞去,江妙妙連忙把它踢開。
“上樓去,別待在這裏。”
萬一再發生什麽,他們自身難保,哪裏有餘力保護它。
江肉肉被趕上樓裏,她拖着綿軟的兩條腿,拿來手套,讓自己和陸啓明都戴上。
二人仔細查看喪屍,一開始沒發現什麽異常,直到陸啓明用小刀刮掉它胳膊上的腐肉,露出關節,用力扯了扯,變了臉色。
“它似乎……變強了些。”
按照□□腐爛的程度,它的骨骼不可能像現在一樣結實。
江妙妙心裏咯噔一聲,知道自己好日子快要過到頭了。
原文中喪屍們随着時間的流逝,數量變少,力量卻變強。
本來政府軍隊可以靠着武器輕松碾壓它們,找到合适的機會就能反攻回來。
誰知到後面槍炮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反倒被它們屠殺了好幾次。
軍隊有槍,對付起來都那麽艱難。
自己手裏最厲害的是個小電鋸,面對那麽強悍的怪物有個鳥用。
都不說太遠的,別墅裏的食物最多還能撐半個月。
半個月裏他們要是不出去補充物資,就得活活餓死了。
兩人意識到這點,心情都很沉重,沒心思做其他的。
江妙妙回房間去,陸啓明把失去行動力的喪屍丢進之前關小喪屍的房間裏,鎖好房門,也上了樓。
他去衛生間沖洗了一下身上濺到的黏液與肉屑,換了幹淨衣服,路過江妙妙的房門,敲了敲。
裏面傳出女人疲憊的聲音。
“我準備睡了。”
“你的臉受傷了,傷口塗藥了嗎?繩子很髒,容易感染。”
聽他提醒,她後知後覺地摸摸臉頰,手指碰到傷口外露的嫩肉,疼得直吸氣。
難怪她這半邊臉一直麻麻的。
江妙妙打開門,陸啓明手裏拿着雲南白藥和消毒棉,走進來坐在床邊給她塗藥。
她窗簾是粉色的,被子是粉色的,睡衣也是粉色的。
牆上挂着一幅水粉花卉挂畫,少女心濃得快溢出來。
換在平時,陸啓明少不了嘲笑幾句。
但此刻看着她慘不忍睹的臉,心裏只有心疼。
“要是留疤破相了,你會不會罵死我?”
是他告訴她,喪屍弄不斷登山繩的。
要是他沒說那句話,搞不好她就沒事。
江妙妙還沉浸在自己活不了太久,再也無法享受美味食物和美好風景的悲痛中,心不在焉。
“留就留吧。”
“你不介意?”
她苦笑,“命都快沒了,留個疤又算什麽。”
陸啓明皺眉。
“誰說你命快沒了?”
“難道還有其他的選擇嗎?我們連個落單的女喪屍都制服不了,要是以後它們成群結隊的攻擊,還不是只能躺平等死。”
她想到一樣東西,後悔地拍了下大腿。
“之前搬家時,應該把煤氣帶來的。”
摸電門要是運氣不好,沒有一次成功,電得半死不活尿失禁,那得多痛苦啊。
還是開煤氣靠譜。
陸啓明聽她這麽說,臉色更難看了。
“你對我們要有信心。”
“信心是……”
江妙妙本想反駁幾句,說了個開頭又覺得沒意義,沖着他伸出胳膊。
他狐疑,“幹嘛?”
“抱抱。”
“???”
她主動抱過去,胸膛貼着他的胸膛,兩人的心跳出奇的一致。
“不管怎麽說,跟你一起活到現在還是很開心的。現在只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要是哪天我被喪屍咬了,求你別救我,給我個痛快。”
她不相信自己有陸啓明的好運氣,被咬也不會感染。
只要想想自己也會變成外面的喪屍一樣,沒有神智、沒有感情,為了吃口人肉而永永遠遠地游蕩,爛到腳都斷了也要走,便頭皮發麻,一秒鐘都不想過那樣的日子。
還是死掉好,她本來就準備去死的,只是推遲了些。
陸啓明沒法勸說她,為她塗完藥,收好東西說:
“睡個好覺吧。”
或許等她心情變好些,想法就沒那麽悲觀了。
他拿着東西走出去,江妙妙縮在被窩裏閉着眼睛。
今天遭遇的事情太可怕,她腦海中一遍遍回放着,根本睡不着,最後對着牆壁喊了一聲。
“陸啓明?”
隔壁沒有回應,估計已經睡着了。
唉,他這麽神經大條的人,不管發生什麽都不會影響他的睡眠質量吧。
真羨慕。
江妙妙努力入睡,門突然被人推開,陸啓明拿着自己的枕頭走過來,往她床上一鑽。
“我只陪你睡一夜。”
“誰要你陪……”
她條件反射想推開,可當手指觸碰到他溫暖的胸膛後,立馬改變主意,抱住了他。
“好,多謝。”
他們客氣地抱着彼此,陸啓明嗅聞着她頭發上香噴噴的洗發水味,忽然說:
“你以後還是常穿內衣吧。”
“啊?”
“不然我解開衣服就是胸,很尴尬的。”
“……”
江妙妙手指捏得咯咯響,“你不是說我前面後面沒區別麽?還在意什麽。”
“穿着衣服是沒區別,脫掉還是有的。”
她忍無可忍,一拳捶在他胸口。
“滾!”
陸啓明哈哈大笑,揉揉她炸開的頭發,把她抱進懷裏。
“不開玩笑了,睡覺!”
江妙妙氣都氣死了,哪裏睡得着?
可當他的鼾聲響起後,她就像吃了安眠藥似的,倍感放松,也很快陷入夢鄉。
第二天早上,陸啓明照例起床洗米煮粥。
江妙妙很難得地起了個大早,換衣服的時候特地穿了內衣,站在窗邊無所事事地看。
她瞥見陸啓明往電飯煲裏放米,連忙說:
“少放點!”
陸啓明不解,“平常都是這麽多,少放點你吃得飽嗎?”
“吃不飽就忍忍嘛,一人少吃兩口,幾天就能省出一頓。我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去,得為以後考慮。”
他輕笑。
“喲,現在還知道為以後考慮了,有進步!行,我就少放兩把米。”
少放米的直接結果,就是吃完早飯,一家三口都對着空碗舔嘴巴,根本沒吃飽。
為了轉移注意力,江妙妙伸了個懶腰,走到窗邊說:
“我們得觀察它們,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由于不能出門,餐具的數量也越來越少,支撐不了他們吃一頓扔一套的流水消耗,只能重複利用。
陸啓明把碗盤堆進臉盆裏,從她口袋掏出手機,坐在沙發上說:
“你觀察,我玩一會兒。”
“你玩可以,碗歸你洗。”
她提出要求。
“可以,但是午飯你做。”
“行。”
二人達成協定,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江肉肉趴在它的專用墊子上,啃一只拖鞋。
江妙妙專心觀察窗外的喪屍,感覺它們走路的速度似乎快了很多,連忙叫陸啓明看。
陸啓明捧着手機玩游戲,頭也不擡。
“你确定不是你的心理作用?”
她仔細看看,還真無法确定。
然而過了一會兒,她又低聲喊:
“我靠!過來過來!”
陸啓明暫停游戲,走到她身後。
“你看見什麽了激動成這樣?喪屍搞聯歡嗎?”
她急得捧住他的臉,讓他看向自己注意到的那個喪屍。
“你自己看呀!”
那是一個中年男性喪屍,體型臃腫,除了肚子爛掉腸子拖在地上以外沒什麽特別的。
由于天氣熱,它的身體吸引了不少蒼蠅包圍,繞着它嗡嗡地飛。
這種情形一個月前他們就發現了,為此特地給窗戶貼了層紗布,免得蒼蠅飛進來。
這不算什麽新發現,陸啓明問:
“你到底要讓我看什……”
話未說完,喪屍忽然伸出舌頭,吸溜一下把停在嘴邊的蒼蠅卷入口中,嚼都沒嚼就咽了下去。
江妙妙說:“看見了吧?好惡心啊!”
陸啓明沉默了。
以前喪屍是只吃人類和動物的,不吃昆蟲,因為昆蟲的存在感太弱,難以察覺,蛆蟲在它們身上爬來爬去也沒關系。
現在它們既然連蒼蠅都吃,說明……
他沒有深想下去,不想給自己徒增煩惱。
江妙妙看得惡心,去沙發上坐着,喃喃道:
“以後就算我們弄到喪屍血,怕是也很難順利出門了。”
陸啓明坐在她對面,伸直長腿道:
“別胡思亂想,來玩飛行棋。”
“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思玩飛行棋……”
江妙妙吐槽到一半改了主意,拍拍手說:“行,輸了你做午飯。”
陸啓明連輸她好幾盤,她把煩惱抛之腦後,開心地點了幾道菜,坐在桌邊等着吃。
白天有人陪着打發時間,到了晚上一個人睡覺時,恐懼不由自主地浮出來。
她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夢裏自己跑啊跑,喪屍追啊追,跑到一棟大樓的天臺無路可跑,被烏泱泱的喪屍給吞沒。
這一覺睡得比不睡還累,但是醒來睜開眼睛,她看見陸啓明就躺在旁邊,摟着她睡得很沉。
江肉肉也溜進來,趴在地毯上呼呼大睡。
天已經亮了,陽光透過玻璃和薄薄的窗簾,溫柔地灑在他們身上。
有房子,有床,有食物,有水。
有狗,有男人。
要是永遠都這樣就好了。
江妙妙從陰暗絕望的夢境裏掙脫出來,趴在柔軟的大床上,饒有興致地看陸啓明的臉。
他睡着時比醒着的時候讨喜多了,起碼不會動不動氣得人半死。
從眉骨到鼻梁的線條非常好看,皮膚也好,明明從來沒看見過他用護膚品,糙得要死,皮膚依舊緊致有彈性。
他睫毛還長,看得江妙妙心生嫉妒,想薅一把下來貼自己眼睛上。
她伸出手指,指腹從他濃密漆黑的眉毛上劃過,忍不住揚起嘴角。
“想看我就光明正大的看,何必趁我睡着時偷看?”
陸啓明睜開眼睛,嘴角挂着戲谑的笑容。
江妙妙抽回手指翻了個白眼。
“別自作多情了,我是看你臉上有眼屎。”
“……你就裝吧。”
陸啓明下地,去衛生間洗臉刷牙,江妙妙走到窗邊看風景,看到一個東西,捂着嘴尖叫了一聲。
“怎麽了?”
他拿着牙刷,含着滿嘴泡沫出來。
“你看!”
江妙妙指向那處,他順着指尖的方向望過去,只見別墅院外的空地上,躺着一具殘缺的喪屍。
喪屍們腐爛時間長,缺手缺腳的情況很常見。
可它整個腹腔都被掏空了,肢體上的肉只剩下零星一點,骨骼幾乎完全暴露在外面,仿佛被什麽東西瘋狂地啃食過。
陸啓明的表情變得嚴肅,江妙妙格外的心神不寧。
“你說它會不會是……”
話未說完,一群喪屍搖搖晃晃地走過來。
其中一個路過屍體旁邊,蹲下去嗅聞,捧起手臂啃那少得可憐的碎肉。
啃了幾口,它突然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剩餘的喪屍撲到它身上。
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怪叫後,地上多了一具骨架。
兩人躲在玻璃後面,目睹全程,驚訝的說不出話。
喪屍們準備離開,其中一個在原地停下,猛地擡頭,血紅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們。
江妙妙倒吸一口涼氣,連忙後退。
陸啓明飛快拉上窗簾。
喪屍撲向別墅,被堅硬的牆壁擋在外面。
同伴們都走了,它游蕩一會兒進不來,也慢慢離開。
陸啓明站在窗戶旁邊,将窗簾挑開一條縫朝外看,回頭說:
“沒事了。”
江妙妙回想那副血腥的景象,幾乎癱在地上。
“它們、它們為什麽連同類都吃?”
莫非這就是它們變強的原因?
陸啓明關上窗戶,拍拍她的肩膀。
“先去洗漱吃早飯吧。”
她扶着他站起身,陡然想到一件事,跑到樓上朝外看。
幾天前埋下的墳墓已經刨開,一具小小的骨架被抛棄在湖畔。
陸啓明走到她身後,低聲道:
“接下來的日子恐怕要難熬點了。”
草草地吃了頓飯,兩人找出家裏一切能利用的紙、包裝袋、衣服等,貼在玻璃上,免得被喪屍看見他們。
窗戶不再打開,垃圾也不随意往外扔,盡量不讓喪屍聞到他們的氣味。
但饒是如此,還是發生了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情況。
當天晚上,夜色降臨,江妙妙準備做飯,像往常一樣打開燈。
沒過多久,門窗傳來猛烈的撞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