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
好吧, 既然要鹹魚, 那就都鹹魚吧。
江妙妙也不出門了,随便洗漱一番後, 抱着電腦開始看電影, 拿來幾包餅幹, 既當早餐又當零食。
幾個小時後,陸啓明出來上廁所, 路過她身邊時停下腳步。
“你在看什麽?”
“生化危機。”
“一起看?”
她聳聳肩, 表示無所謂。
陸啓明在她身旁坐下,很自然地拿起她吃剩的半包餅幹往嘴裏塞。
兩人邊看邊吐槽。
“這喪屍長得也太醜了。”
“金半臀比它還可愛些。”
“啊啊啊!女主角好帥!我要嫁!”
一部電影兩個多小時, 他們從第一部 看到第六部, 到最後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江妙妙的肚子咕嚕嚕響個不停, 側過臉說:
“陸啓明,你去……”
她本想讓他去做飯的, 可是一轉頭就看見對方靠在自己肩膀上, 已經睡着了,臉頰因大病初愈,比往日消瘦許多, 五官因此看起來更加深刻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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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關掉電腦, 輕手輕腳地托住他腦袋,讓他靠在牆上, 準備自己去做飯。
他突然長臂一伸, 摟住她的腰, 又把她給拉回去, 腦袋重新靠過來。
江妙妙試了幾下,都沒掙脫。只好任由他摟着自己,也閉上眼睛睡覺。
一覺醒來,已是白天。
身邊沒有人,樓下飄來火腿腸炒飯的香味。
她起身要下樓,剛走到樓梯處,就看見陸啓明端着兩個盤子跑上來,看見她說:
“回去,到房裏吃。”
“可是……”
他不由分說地将盤子放在她手裏,握着她肩膀将她推回房間。
打開電腦,陸啓明興沖沖地問:
“你還有什麽電影?都拿出來吧。”
對方如此積極,她不好掃興,打開文件夾找了找,找出一整套的《死神來了》,就着手裏的炒飯,與他窩在房間裏,又開始一場漫長的電影馬拉松。
陸啓明早就做了準備,炒飯時一次性炒了六人份的。
看電影中途要是餓了,只需要派個人把飯熱一熱,就能端上樓邊看邊吃,無需離開電腦。
江妙妙的體力比不上他,被炒飯和電影弄得神經衰弱,看到下午便忍不住離遠了點,閉上眼睛堵住耳朵,讓自己好好休息會兒。
陸啓明依舊精神抖擻。
“別洗車……別洗車……嗨呀,我就說別去洗車!”
她簡直刷新對他的認知,無法理解地問:
“你以前沒看過這些電影嗎?”
多麽經典,多麽有知名度,他看起來也不像山溝溝裏出來的,怎麽會如此興奮?
陸啓明撇撇嘴,“我這叫專一。”
“啥?”
“好電影看一百遍也喜歡,絕對不喜新厭舊。”
江妙妙不信,“那我問你,下一個死的是誰?”
“……女配角?”
“哼哼,你根本就沒看過。”
她目光如炬,爬到他身邊,抓住他的脖子逼問:
“說,你以前到底是做什麽的?”
陸啓明從善如流,“做鴨的。”
“放屁!說實話。”
“實話就是……”
他勾了勾嘴角,在她鼻尖上親了一口。
江妙妙大驚失色,捂着鼻子往後退。
他看這招有用,傾身過去,又要親。
“你住嘴!你……”
她慌亂之間壓到鍵盤,一個文件夾跳出來,陸啓明盯着文檔看了一會兒,歪着腦袋問:“文明6是什麽?”
“NO……”
江妙妙慘嚎一聲,伸手擋屏幕,但是已經晚了。
陸啓明雙擊圖标打開游戲,當手指離開鼠标時,已經是第二天淩晨。
江妙妙睡得清,鼠标聲停下就醒了,揉着眼睛問:
“不玩了?”
他點了根煙,幽幽地吐出一口白霧。
“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再來。”
陸啓明叼着煙,繼續投入戰鬥。
江妙妙兩眼發黑,明白自己是徹底失去對電腦的使用權了。
一連三頓的炒飯吃得她肚子難受,起身去上廁所。
路過陸啓明身邊時故意踹了他一腳,他毫無反應,仿佛踹了塊石頭。
江妙妙搖搖頭,走出房間,發現走廊上的窗戶居然開了。
是陸啓明為了通風打開的嗎?
多危險啊,萬一有喪屍爬進來怎麽辦?
她已經懶得罵他,自己把窗戶關上,走進衛生間。
上到一半時,有人敲門。
江妙妙坐在馬桶上,沒好氣地說:
“你繼續玩呗,有游戲玩還上什麽廁所呀,尿在褲子裏得了。”
對方不說話,繼續拍門,似乎挺着急。
她穿好褲子去開門,準備奚落他一番。
誰知打開門後,看見的不是陸啓明腎虛的臉,而是一張嚴重腐爛的面龐。
天氣熱,那人肉裏長了蛆,在死灰色的皮膚下拱動,臭味濃郁到熏眼睛。
它聞到新鮮的活人氣息,張開腥臭的大嘴咬過來。
江妙妙瘋狂尖叫,奮力關上門。
“啊啊啊!”她在裏面慘叫。
砰砰砰,喪屍在外面撞門。
小房間裏,沉浸在游戲中的陸啓明動了動耳朵,擡起頭看着房門。
“妙妙,怎麽了?”
他高聲問。
江妙妙沒有回答,一直尖叫。
陸啓明心髒一沉,抓起電腦走出去。
喪屍進不去門,聞到他的氣味,轉身朝他撲來。
他飛起一腳,将它踹得倒退十幾步,摔倒在地。
喪屍搖搖晃晃要爬起來,他的拳頭已經落到頭頂上。
左一拳右一拳,最後一臺筆記本電腦拍下來。
把它打成了一條死魚,躺在地上直抽搐。
陸啓明松了口氣,敲門。
江妙妙還在尖叫,嗓子都叫啞了。
“妙妙,是我,開門。”
他耐着性子,反複安慰:“別害怕,喪屍已經被我打倒了,出來吧。”
熟悉的聲音讓江妙妙冷靜了些,小心翼翼地打開門,見外面的确已經安全,紮進他懷裏大哭。
“嗚嗚……”
陸啓明歉意地摸她頭發。
“對不起,我該早點出來的。”
她心有餘悸,看着地上的人影問:
“它死了嗎?”
喪屍應該沒有“死”這個概念,因為本來就是由人死後變成的。
不過為了讓她放心,陸啓明特地踢了幾腳給她看。
“放心,它不會咬你了。”
“把它丢出去好不好?”
她想到剛才開門時看到的畫面,心裏就怕得不行。
陸啓明嗯了聲,打開窗戶,将喪屍扛起來丢出去,立刻關好。
二人下樓,他讓她坐下,自己去燒水,把水杯遞給她時,摸到她手指冷得像冰。
“還害怕嗎?”陸啓明眼睛裏有歉意,“我明天就去找防盜窗,保證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江妙妙捧着杯子,心情複雜。
喪屍又不是他放進來的,他用不着道歉。
只是她剛才吓得魂兒都飛了,沒有精力寬慰他。
陸啓明看着她蒼白的臉,忽然抱住她,手掌在她單薄的背脊上輕輕摩挲。
“別害怕,有我在,我們都會沒事的。”
這種時候,同類的體溫無疑是最大的慰藉。
江妙妙抱着他結實的身體,靠在他肩膀上小聲啜泣。
哭了一會兒,她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擡起頭擦着眼角問:
“你怎麽打贏喪屍的?它力氣那麽大,還不怕痛。”
陸啓明愣住,“額……我有武器啊。”
“什麽武器?”
他去衛生間門口的地板上撿過來,筆記本電腦的電池都砸飛了,屏幕稀爛,外殼上沾着些黃黃白白的糊狀物,十有□□是喪屍腦漿。
江妙妙:“……”
他抓抓頭發,“抱歉啊,剛才太着急,随手拿起來就……”
“你還我電腦!”
“好好說,別動手。”
“你還我電腦!”
“我救了你的命。”
“你特麽還我電腦,你這個王八蛋!”
她存了幾百部電影,上百個單機游戲,舉世無雙絕無僅有的寶貝電腦呀,就這麽報廢了!
江妙妙哭得撕心裂肺,恨不得把喪屍叫回來,帶她一起走。
陸啓明看她反應那麽激烈,不禁慚愧起來,安慰道:
“別哭了,再去找一臺就行了嘛。”
城市那麽大,數碼城都有好幾個,電腦店更是數不勝數,不愁找不到新電腦用。
只要敢出門,整座城市都是他們的物資儲備庫。
江妙妙痛心疾首,“你懂個屁!現在沒有網絡,找到電腦有什麽用?我上哪兒去下載新游戲?”
陸啓明道:“你再罵就過分了啊,我又不是故意的。還是你希望我當時慢悠悠地去找武器,任由你被喪屍咬死?”
她無法反駁,也無法不傷心。
越想心越煩,上樓準備一個人靜靜。
陸啓明跟過去,剛要進門,房門便砰得一聲關上,差點撞歪他鼻子。
腳步聲遠去,靠在門後的江妙妙松了口氣,走去床墊上躺下。
她心裏很亂,不僅是因為損失了寶貝電腦,還有其他原因。
陸啓明沒來的時候,她心如止水,每天吃飯睡覺,練字畫畫,平靜極了,噴嚏都不帶打一個的。
可現在呢?
哭是因為他,笑是因為他。差點被咬死是因為他,被救也是因為他。
太沒自我了,太沒自我了呀!
上午九點,陸啓明又來敲門。
江妙妙以為他要喊自己吃飯,正想說不用時,他忽然說:
“我找到一臺新電腦。”
這麽快?
她帶着好奇打開門,對方果然遞給她一臺筆記本電腦。
15.6寸的,又厚又重,像塊黑色的大磚頭。
“我試了試,能開機,而且有很多單機游戲,你看看喜不喜歡。”
江妙妙滿懷期待地開機,屏幕上果然密密麻麻排列滿了單機游戲的圖标,尺寸還賊大。
俄羅斯方塊、掃雷、坦克大戰、植物大戰僵屍、消消樂……
D盤裏存了許多視頻,名字很有特點:廣場舞大全、象棋入門、圍棋入門、太極拳教程……
她哭笑不得,“你從哪裏撿了臺老年機回來?”
老年機裏的儲存完全不合江妙妙的喜好,但是聊勝于無。
畢竟在末世裏,擁有一臺存滿游戲和電影的電腦的難度很高。
在喪屍爆發時,人們逃生時但凡有機會選擇,絕對會将錢、珠寶、電腦手機等物随身帶走。
能找到這樣一臺已經很不容易了。
她消了氣,收下電腦,兩人和解。
想到陸啓明又救了自己一次,她主動給他做了頓飯,遞過飯碗時說:
“謝謝你及時相救。”
陸啓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端着飯碗道:
“舉手之勞。”
氣氛恢複融洽,吃過飯,他們又坐在一起開會。
這次會議的主要內容為——制定一份強制性作息表。
誰都不能再鹹魚下去了,喪屍溜進來,就是他們鹹魚的代價。
要是這兩天努力幹活,把防盜窗裝好,根本不會發生這種事。
由陸啓明主筆,江妙妙輔助,一份作息表初具雛形。
6:30,起床,洗漱。
7:00,做飯,吃飯。
7:30,做出門準備。
8:00,出門幹活。
11:30,回家,做午飯,吃午飯。
12:00,午休。
13:00,出門幹活。
16:00,回家,準備晚飯,吃晚飯。
17:00,洗澡。
18:00,鍛煉一小時。
19:00,就當日工作進行總結,讨論,安排明天的工作。
20:00,娛樂兩小時。
22:00,睡覺。
此外還規定了接下來一個月內,必須完成的工作。
1,将所有窗戶安裝好防盜窗,房門進行加固。
2,安裝監控器,警報器。
3,搜集防護服,口罩,防身武器。
4,增加物資儲存。
5,改善生活環境,提高幸福指數。
6,待補充。
江妙妙看着這麽多事項,頭都大了,尤其是第一條。
“早上非得起那麽早嗎?六點半就起床,喪屍爆發前我都沒這麽辛苦過,不能改一改嗎?”
他們又用不着上班,還起那麽早,簡直沒人性。
陸啓明問:“你想改到幾點?”
“我想……”她當然想睡到自然醒,但是不好意思說。
陸啓明等了一會兒,見她不吱聲,便道:
“這樣,你七點鐘起床,比我晚起半個小時。早飯由我來做,但是八點鐘時咱們必須一起出門。另外因為早飯我做了,所以晚飯必須歸你負責。”
無論如何,她早上能多睡半個小時了。
江妙妙點頭答應。
陸啓明抓過她的手腕看時間,“趕早不如趕巧,今天不出門了,我們先鍛煉一下,補充體力為明天的工作做準備吧。”
她眼神畏懼,“怎麽鍛煉?”
“先來200個仰卧起坐。”
“……”
別攔她,讓她死了吧!
陸啓明很有毅力,說鍛煉就鍛煉,手機電腦碰都不碰。
他一口氣做完仰卧起坐,又來了一百個俯卧撐。最後因為沒有水桶給他當啞鈴用,便雙手舉着江妙妙,一上一下,鍛煉他的肱二頭肌。
江妙妙吓得驚叫連連,同時還擔心他的手腕。
“你手不是受傷了嗎?做這麽劇烈的運動沒事?”
陸啓明沒說話,用實際行動回答她——把她舉得更高了。
驚魂十分鐘結束,江妙妙的雙腳重新落地,擦了把冷汗,企圖偷溜。
正在喝水的陸啓明眼疾手快,抓住她肩膀。
“該你了。”
“我、我肚子疼……改天吧。”
他不為所動,把她按在地上,抱住她的小腿。
江妙妙掙脫不了,只好顫巍巍地做起了仰卧起坐。
一個、兩個、三個……嗚嗚,救命……
她終究還是沒能完成那艱巨的任務,做到三十來個就不肯動了,躺在地上裝死。
陸啓明看她累得不成人樣,寬宏大量地放過她,告訴她明天再接再厲。
江妙妙留下狗命,趕緊找東西吃補充能量。
趁今天還不用開始幹活,抱着手機玩到晚上。
翌日早晨,陸啓明六點半準時起床,洗漱做飯。
七點叫醒江妙妙,吃飯,八點鐘準備出門。
“我要去小區外找防盜窗,你繼續在附近搜索吧。”
陸啓明說完就要走。
江妙妙連忙拽住他的胳膊。
“我跟你一起去。”
“分頭行動效率更高。”
“可是小區外面很危險啊,防盜窗又重,你肯定需要個幫手,我在旁邊可以幫你的忙。”
陸啓明眯起眼睛,眸光銳利,仿佛能看穿她的借口。
“你是不是害怕,不敢一個人單獨行動?害怕就直說,我會照顧你的嘛。”
江妙妙一口否決。
“當然不是!”
“那是為什麽?”
“我都說了,我想幫你,省得你太辛苦。”
陸啓明聳聳肩,将一輛推車交給她。
“好吧,那就一起走。”
她心中竊喜,推着車跟在他後面。
沿路看到不少車輛。
有些停在路邊,有些停在車庫裏,都積了一層灰塵和落葉,車輪底下野草瘋長。
能住得起湖邊別墅的人非富即貴,因此車輛都是江妙妙以前根本不敢肖想的豪車。
她看過導航了,離這裏最近的小區在三站路外,要是能開車去再好不過。
可惜開車動靜太大,容易引來喪屍,還是這樣慢吞吞走更安全。
兩人迎着旭日,已經做好了長途跋涉的準備。
但是出小區大門沒多久,就看見路邊有家防盜窗定制店。
店門敞開,維持着喪屍爆發那天混亂的景象,貨架上很多材料被掃到地上,亂七八糟地堆在一起。
陸啓明臨時冒出一個新主意。
舊的不如新的,現成的材料就在眼前,直接搬回家做多好,何必去拆別人家二手的。
他推着車要過去,江妙妙看出他的意圖,擔心地問:
“你确定你能做得出完整的防盜窗?你以前做過嗎?”
拆二手的,只需要找到尺寸合适的拆下來,帶回家打幾顆螺絲釘就行。
用原材料就不一樣了,鋁合金都是一根根的,弄回去需要量尺寸、切割、打磨、拼接,最後才是安裝,難度至少是前者的好幾倍。
專門做這行的,都得當好幾年學徒才能上手呢。
陸啓明語氣輕松。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麽?就這幾根管子沒什麽難度。來,搭把手,挑好材料弄回去。”
他如此有信心,江妙妙也樂得少走路,幫他挑選材料。
店裏材料有很多種,鋁合金、不鏽鋼、彩鋼、鋼塑複合與鐵藝。
他們對價格、外觀沒有要求,只要結實,能扛得住喪屍。
陸啓明把每根材料都挑出來一根,用膝蓋折斷,測試材料的結實程度。
全部檢測一番後,他決定用不鏽鋼的。
兩人把店裏不鏽鋼管都找出來,盡量往推車上堆。
小推車曾經的使命是在超市裏裝裝薯片和紙巾,如今硬生生被他們當成貨車用,壓得框架都彎了。
兩輛推車全部堆滿鋼管,陸啓明接着找配件。
螺絲釘、電鑽、錘子、扳手、電焊機、電鋸、卷尺……七七八八又是一堆。
他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材料運回家。
江妙妙累得站都站不穩,進門便一屁股坐下,癱在地上不動彈。
陸啓明精力充沛,關好門便行動起來,先用卷尺量了窗戶尺寸,然後蹲在客廳裏,拿起電鋸切鋼管。
江妙妙對這方面是一竅不通,完全插不上手。
想着中午到了,便主動去做飯。
客廳裏太嘈雜,切割鋼管時粉塵大。她把電磁爐和廚具都搬到後面的小房間去,關上門做飯。
飯菜出鍋,已是半小時後。
江妙妙走到客廳,陸啓明人不在,地板上一堆亂七八糟的材料。
窗戶那邊有嗡嗡的響聲,她走過去,看見他坐在窗外的梯子上,正拿着電焊機将鋼管焊接在一起。
旁邊已經焊好幾根了,整齊有序地排列着,看起來像模像樣。
她贊賞地點頭,“不錯,這手藝不去造監獄可惜了……”
話未說完,她臉色大變,指着他身後說:
“小心!有喪屍!”
陸啓明回頭看了眼,果然有個喪屍走到梯子底下,大概是被電鑽的聲音吸引過來的。
他抛了抛手裏的鋼管,丢下去。鋼管貫穿喪屍的腳掌,把它釘在地上,再也無法前進一步。
江妙妙:“……殘忍!”
“它咬我的時候,你就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殘忍了。”
他拍拍褲子跳下樓梯,走進別墅關上門。
“有飯吃嗎?我餓死了。”
江妙妙裝傻,“沒有啊。”
“騙子,我都聞到香味了。”
他捏捏她的鼻子,摘掉手套去洗手。
江妙妙把飯菜端出來,莫名覺得這種生活挺好。
苦力活兒有人幹,她只需要做做飯,玩玩游戲,就能好吃好喝地活下去,偶爾心情不好還能罵他兩句出氣,比之前一個人生活有意思多了。
吃完飯休息一小時,陸啓明繼續幹活。
江妙妙在旁邊搭手遞工具,順便觀察有沒有喪屍過來。
期間材料用完,兩人又跑了一趟,把能用得上的材料幾乎都運了回來。
兩天後,整棟屋子的窗戶都罩上一層不鏽鋼籠子,看起來固若金湯。
他們做了測試,把那個喪屍腳上的鋼管拔掉,讓江妙妙在防盜窗後面喊。
喪屍看見她,要咬她,努力了半個小時也沒能沖進來,最後一瘸一拐地悻悻離開。
陸啓明得意。
“我手藝怎麽樣?”
江妙妙豎起大拇指,“不錯,以後不當鴨也能混得到飯吃了。”
他看向客廳裏的狼藉。
“還剩了不少材料,扔掉太可惜,不如利用起來做點東西。”
這麽結實的材料,做什麽才能物盡其用?
他們現在可是樣樣都缺,連張小板凳都沒有。
二人看着堪比毛坯房的屋子,陷入糾結。
“我們用它做個盔甲吧。”
江妙妙靈機一動,提議道:“做個跟人一樣大的,從頭到腳都罩住。這樣喪屍就算發現了,隔着罩子也咬不到我們,怎麽樣?”
陸啓明白了她一眼,“你知道做個這樣的罩子有多重嗎?”
“多重?”
“起碼三四十斤。到時喪屍是咬不到你,但你也別想跑,待在罩子裏等着餓死吧。”
她很難得主動想什麽求生妙計,頭一次提出來就被對方如此鄙夷,面子有點挂不住。
“不做就不做,哼。”
她玩游戲去。
江妙妙跑到樓上玩掃雷,陸啓明獨自在樓下敲敲打打。
過了不知多久,他上樓叫她,說有個好東西給她看。
她好奇地跟下去,只見客廳多出個鐵架子。
不高,也就比她腰高一點,但是很寬,得有兩三米長。中間隔出許多小格子,像個貨架,可這麽矮的貨架能幹嘛使?
當鞋櫃?他們統共才四雙鞋。
陸啓明見她表情茫然,主動介紹。
“這是鍋架。”
“鍋架?”
他把電磁爐放在其中一個格子上,平底鍋放在另一個格子上。
盤碗筷子用臉盆裝好,砧板菜刀鍋鏟也都找到各自的位置,一堆亂糟糟的廚具瞬間收拾得整整齊齊,有條不紊。
“以後再也不用蹲在地上做飯了,這些天我差點沒得頸椎病。”
陸啓明說。
“你還挺細心。”
江妙妙看着他,眼神意外。
她都沒想到這方面。
陸啓明笑道:“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去玩游戲?說好了,早飯歸我,晚飯歸你。”
她嘆了口氣,“去吧去吧……等等,幫我摘點豆芽先。”
豆芽還剩下許多,在容器裏長得茂盛,走進那個房間,放眼望去綠油油一片,滿地都是茁壯生長的綠豆芽,等待他們的垂青。
陸啓明摘了一盆,看着舒展的葉片皺眉。
“它們已經長得這麽大了,我們來不及吃完的,得移到土裏去。”
江妙妙何嘗不是這樣想,然而實施起來很困難。
“外面就是院子,種是種的開。可是長滿了雜草,想種豆子的話,得先把地開墾一遍吧,開墾完要花時間種,種完還得澆水施肥吧。這來來回回得耗多少時間,會有多少喪屍從身邊過?太危險了。”
就為了吃幾顆豆子,冒生命危險,她才不呢。
陸啓明也考慮起這些問題,想了會兒,他突然跑出去,抱回來一堆沒用完的不鏽鋼鋼管。
江妙妙不解,“你想做什麽?”
“去外面種太危險,不如在屋子裏種。”
他用鋼管比劃,“這個房間朝南,窗戶大,陽關充足。我們搭個室內種植架,只需要去外面弄土回來,其他程序都在屋子裏完成。按照這裏的面積看,不光可以種豆子,以後還可以種白菜、蘿蔔、西紅柿,什麽都能種。”
江妙妙激動起來,“真的嗎?太好了!我喜歡吃黃瓜!”
又脆又水靈,還可以敷面膜呢。
她早就想捯饬捯饬自己這張糙臉。
陸啓明卷起袖子,不打算休息了。
“我現在就開始量尺寸,你去做飯吧。”
“沒問題!”
她幹勁十足,抱着豆芽做飯去。
不得不說,有了鍋架之後做飯方便多了,再也不用蹲在地上被油煙熏得睜不開眼睛。
江妙妙做好飯,主動給他端過去。
陸啓明電焊的手藝越來越熟練,第二天,種植架的雛形就出來了。
一共三個同樣大小的架子,長四米寬兩米,中間分三層,間隔一米左右擺放。
他去防盜窗店裏拉回來許多不鏽鋼鋼片,焊接成長一米寬一米,高度為三十公分的大鐵盒子,裏面灌滿土。
土看起來幹巴巴的,沒什麽養分。
陸啓明把院子裏的雜草落葉全部掃到一起,放火點燃,燒出些草木灰,均勻地灑在土裏,從湖裏提水灌溉。
最後,挑選茁壯的豆苗移了進去。
江妙妙也一直在幹活,種下最後一棵時,累得腰都直不起來。
陸啓明用臉盆澆水,摸了摸柔嫩的綠色葉片。
“再過幾個月,我們就有新鮮的綠豆和桃子吃了。”
是啊,想當初她整天一個人窩在屋子裏,吃飽飯就琢磨喪屍攻進來時,怎樣死才不痛苦。
而現在,美好的未來已在眼前展開畫卷。
她不像原文女主角那麽堅毅強大,她好吃又懶做,貪生又怕死,卻也能在可怕的末世裏,擁有一片小小的,屬于自己的天地。
“謝謝你。”
江妙妙擡起頭,由衷的向陸啓明道謝。
後者輕笑,把臉伸過來,用食指點了點臉頰。
她茫然,“做什麽?”
“我辛苦了這麽多天,手指都磨出水泡了,要獎勵。”
“獎勵?”
“你真傻還是裝傻?”
她恍然大悟,勾勾手指。
“把眼睛閉上。”
“不要。”
“閉上,不然我害羞。”
陸啓明只好閉上眼睛,誰知降臨在臉上的,不是柔軟的嘴唇,而是雪白的牙齒。
江妙妙毫不留情地在他臉上咬了口,留下幾顆深刻的牙印,沖一臉驚愕的他做了個鬼臉。
“想耍流氓?吃屎去吧,略略略。”
她說完扭頭就跑,留下陸啓明捂着臉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豆芽和防盜窗都弄好了,接下來是警報器。
上次喪屍溜進來時,要是裝了警報器,他們就不至于那麽被動了。
江妙妙本以為這裏的房子這麽好,住戶肯定都會安裝警報器,可是找了一圈,要麽沒有,要麽就是特別高端,需要聯網才能用的那種智能型的。
他們能用的只有電,沒網絡沒信號,用不了智能型。
只好空出一天時間,早上八點就出門,去小區外尋找專門賣警報器的電子店。
天氣越來越熱了,上午的陽光強烈到刺眼。
江妙妙為了洗澡時方便點,特地穿了長袖長褲,戴口罩帽子,好讓喪屍血盡量少沾到皮膚上。
如此全副武裝導致的結果,就是被太陽曬得頭暈眼花,幾乎中暑。
陸啓明看她不好受,經過一輛廢棄自行車時,從車簍裏順了把太陽傘,讓她撐着。
幾個喪屍拖着腐爛到露出白骨的腳,路過他們身邊,渾濁的死魚眼轉了轉。
二人立刻屏住呼吸,放慢速度,學着它們的模樣搖搖晃晃地走。
喪屍們移開視線,繼續在荒無人煙的街頭游蕩。
微風起,塑料袋滿天飛揚。
江妙妙松了口氣,不動聲色地朝陸啓明身邊靠近些。
他個子大,肉多,萬一喪屍咬過來,能當個肉盾頂很久。
馬路兩邊都是店鋪,末世前繁華極了。
逛街的、上班的、上學的、吃飯的,總是把店門擠得水洩不通。
而現在,只有落葉從店門口飄過,裏面大多一片狼藉。
江妙妙路過一家店門口,停下腳步,擡着頭一動不動。
陸啓明看了眼招牌——紅辣椒火鍋店。
好想吃火鍋,沒有火鍋的話,燒烤、烤魚、麻辣燙也行啊,嗚嗚嗚……
淚水從嘴角流下,江妙妙倔強地擦了擦,繼續往前走。
陸啓明忍俊不禁,很罕見的沒有笑話她,默默的跟在後面。
警報器專賣店不好找,兩人走了幾條街都沒看到目标。
手機又沒有網絡,導航上的地圖只能看到比較大型的地标建築物,更詳細的就加載不出來了。
眼看着上午就要結束,江妙妙的肚子開始抗議,猶豫要不要提議先回去。
“有數碼城。”
陸啓明忽然說。
她擡起頭,前方不遠處果然是一座數碼城,五層樓,面積很大,小山一樣聳立在十字路口旁邊。
裏面應該會有警報器,這裏都沒有的話,其他地方就更找不到了。
但是門和窗戶都黑黝黝的,看起來怪滲人。
離市民撤退已經過去兩個多月,誰知道會不會有喪屍把它當成老窩,晝伏夜出呢?
他們走進去,搞不好就是自投羅網。
陸啓明注意到她的表情,握住她的手。
“別怕,我們拿了東西就走。”
“一定要進去嗎?”
她小心髒亂跳。
陸啓明想了想,“要不……你在外面等我?”
外面喪屍更多,最近的一個離她不到十米。
江妙妙打了個哆嗦,用力搖頭,抓緊他的手。
陸啓明笑笑,牽着她走進去。
她從所未有過的聽話,眼神都不敢亂飄,像個第一次走出家門的小寶寶。
跨進數碼城大門的那一瞬間,一股寒風從裏面往外吹,江妙妙從頭麻到腳,腦海中浮現出喪屍滿臉都是蛆在亂爬的畫面。
陸啓明停下來,換了個牽手的姿勢,用自己的大手掌把她的手完全包裹起來,低聲道:
“跟着我,沒事的。”
來都來了,無路可退。
她咽了口唾沫,每一步都走得心驚肉跳。
兩人在店鋪間穿梭,一樓全是賣電腦的,沒有警報器,于是找樓梯上到二樓。
二樓窗戶少,光線更加陰暗,周圍黑影重重,仿佛随時會有東西蹿出來。
陸啓明突然停下腳步,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她也看過去,啥都看不見,汗毛直立。
“怎麽了?”
“不好!”
她繃緊神經,做好逃跑的準備。
“有喪屍嗎?”
“有蟑螂。”
“……”江妙妙無言以對,唯有痛擊,狠狠捶了他一拳,“神經病,吓死我了!”
陸啓明笑嘻嘻的,“看來這裏面是安全的,不要疑神疑鬼啦。”
經他這麽一鬧,江妙妙還真放松了許多,開始查看周圍的貨品。
手機、充電寶、平板電腦……這是?
她拿起一疊東西,對着光看。
陸啓明湊過來,喲了一聲。
“這麽多游戲光盤?以後我們又有游戲玩了。”
江妙妙只玩過下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