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誰更惡毒
【顧函玉這麽善良？】
觀衆們這下是真的有點炸。
他們原本還在讨論顧媛媛的到來讓墨守成規的顧家有了歡聲笑語，讓刻板的顧志國笑了，讓嚴肅的張淑慧開心；他們還在誇贊着顧媛媛的活潑可愛，還在期待着男女主的再次見面——正如劇情安排，在顧媛媛回到顧家前，她和沈晖已經見過面了。在彼此不知道對方身份的情況下。
顧媛媛被找到時正在面臨高考，考慮到會影響她的成績，所以顧家人直到她高考結束才去和她相認，顧媛媛一時間也無法接受自己不是張偉和王珍親生孩子的事實，更無法接受張偉和王珍竟然是從人販子手中将她買來。這徹底颠覆了她的認知，正好又和朋友約了畢業旅行，所以她出去游玩了一段時間，之前畢業旅行的目的是純粹的玩耍，現在卻是散心。
顧媛媛和沈晖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剛成年的少年少女們約着一起去畢業旅行，剛剛擺脫了校園、老師和家長約束的孩子們，總是有很多東西想要嘗試，例如去網吧通宵、又例如去酒吧長見識。
顧媛媛和沈晖就是在酒吧遇見的。顧媛媛長得漂亮，單純可愛，臉上還有着對着世界充滿好奇的稚氣，就是這樣單純的氣質裏，眼底又有些憂慮，看起來就格外迷人。
這樣的女孩兒出現在那樣魚龍混雜的酒吧裏，一不小心就成了別人眼中的獵物。成了獵物，等待她的自然是獵人的捕捉。
顧媛媛被幾個酒氣沖天的男人找麻煩，就算有朋友護着，她也差點受傷，就在她慌忙躲避時，一不小心跑進了沈晖所在的包廂。
沈晖為人清冷，性子淡漠，對于突然闖入的顧媛媛，他也只是擡了眼皮看了一眼。
顧媛媛有些害怕，一屋子的人，這麽慌亂的情況下，她一眼就看見了沈晖，只有那個男人身邊空蕩而寂靜，他穿着灰色西裝，雙腿交疊，單手托腮，半張臉都掩藏在陰影之下。這樣的氣質和氣勢，讓人難以忽視。
顧媛媛也顧不得太多，因為她感覺到追着她的那幾個男人已經追來，身後推門的力氣并不小，她支撐不住，剛放棄死守往前跑出幾步，厚重的門便被人從外面推開，男人罵罵咧咧的威脅和恐吓伴随着煙酒的氣息在房間裏散開。
“拜托你，幫幫我！”
沈晖挑眉，看着眼前誤入狼群的少女，覺得有趣：“幫你，我能得到什麽？”
顧媛媛呆愣愣的，從兜裏摸了半天，東湊湊西湊湊，也只湊了兩百塊，為難的說：“我的手機不小心掉了，我身上只有這麽多現金了，你要是覺得不夠，我找我爸爸再要……”
周圍人都驚呆了，大概是沒見過這麽沒眼色的女孩兒。
她不知道她眼前的男人是誰嗎？身家幾十億能看上你這兩百塊？這不是侮辱人嗎，得罪外面的男人也比得罪沈晖好啊！
沈晖看着那兩百塊愣了好一會兒，笑了出來。
所有人都以為女孩兒慘了，可偏偏沈晖接了過來，擡了擡下巴，那三個罵罵咧咧的男人就被擡了出去。
顧媛媛那天晚上見識了什麽叫紙醉金迷，危機過去之後，她終于看清了救命恩人的模樣，也看清了包廂裏除了她的救命恩人，還有幾個熟人，這個熟人當然不是說她和對方認識，而是因為她經常在電視上看見對方，有是電視劇常客三四線的女星，也有熱衷于參加各種綜藝的嫩模，和網紅。
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直到顧媛媛旅行回來了，想起來，還覺得那是個夢。
沈晖和顧媛媛的見面雖然有些惡俗，可也別出心裁，尤其是她萌萌噠湊了兩百塊錢遞給沈晖的時候，彈幕全是“哈哈哈”、“媛媛好可愛”、“沈晖懵了也好帥”等。
因為有了這次有趣的初見，觀衆自然期待沈晖和顧媛媛再次見面該多有趣，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橫了個顧函玉。
如此其樂融融的氣氛之下，顧函玉突然說起豬牛的生命比花生命更直觀這種話題，讓觀衆都呆愣了幾秒。
【顧函玉怎麽回事？吃肉這不是很正常嗎？之前也沒見她吃素，她這會兒知道可憐豬牛了，也太假了吧。她那麽說吓得媛媛都不敢吃東西了！】
【媛媛小可愛最喜歡吃肉了，每次看她吃東西我都覺得好幸福，想跟她一起吃……小可愛這會兒被吓肉都吃不香了。】
【這也不能怪顧函玉吧，是顧媛媛先說花兒有生命，被采摘的話會很可憐。豬牛的生命和花比起來确實更直觀，把花摘下來它會求饒會流血嗎？但是你殺豬殺牛的時候，牠們不僅會流血，還會害怕地嗷嗷叫。】
【顧函玉明明是聽了顧媛媛的話才開始這樣想，這說明她把顧媛媛的話放心上，這還有錯了？】
【顧函玉也太聖母了吧！】
【還說心疼花的生命，但我看顧媛媛吃肉的時候也沒多舍不得啊，不是吃的賊香麽？我看她也沒多少愛心嘛，惡毒！】
【這部劇真的天天在撕逼，每次點進來都在撕，你們就不能消停點？】
【這愛惜花和吃肉根本不是一回事，分明是顧函玉過分解讀了！】
【怎麽不是一回事，花是生命，豬牛就不是生命了？】
【花是生命，豬牛當然也是，但是豬牛本來就是要被人吃的，要是吃個肉都能被說成是惡毒，那你們幹脆都別吃了！】
【就是，媛媛吃個肉怎麽就沒愛心惡毒了？找茬也不是這樣找的。】
【奇怪，我記得上次進來吵得也這麽厲害，好像是因為顧函玉沒把花放生，要放自己房間被罵沒愛心？】
直播間詭異的沉默了一下，連刷彈幕的觀衆此刻戳字的手都慢了幾拍。
【……】
【……】
【花本來就是用來擺設觀賞的，要是按照顧媛媛的理論，那開花店的不得關門大吉？】
【顧媛媛也太假了吧，典型的雙标啊。】
【每個人觀點不同、立場不同，媛媛也說了那只是她個人的想法，又沒有強迫別人和她一樣！憑什麽說她假？我看顧函玉才是假仁慈！】
【這個直播間就是吵吵吵，劇情也是小女生喜歡的傻白甜偶像劇情節，惡俗得很，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
可偏偏人就是這麽奇怪的動物，越覺得惡俗越想看，尤其是妹妹可憐花不願意把花擺房間做裝飾，姐姐可憐豬可憐牛不想吃肉，這倆姐妹一來一往，都善良得跟個聖母似的，還挺有趣。不愧是親姐妹。
……
飯桌上，因為顧函玉的驚人之語，顧媛媛已然沒了胃口，之後也沒再吃肉，就吃了些素菜和米飯，她覺得顧函玉的話好像在針對自己，仿佛在說：你對花都有憐惜之情，怎麽對豬牛這樣的動物就沒有憐惜之情了呢？好像在說她僞裝做作一樣。可她沒有這個意思啊。
顧媛媛有點不開心，姐姐竟然這麽想她。
她看向顧函玉，對方面色溫和，只是擰着的眉頭看起來真的在為上桌的豬牛擔心。好像又是她自己想錯了？
“我在考慮要不要吃素，你說呢妹妹？”顧函玉說道。
“啊？”顧媛媛在想事情，突然被點名以至于恍惚了一下，“吃素？為什麽？”
“也沒什麽，就是可憐那些小生命。”顧函玉含笑道，“妹妹這麽有愛心，要和姐姐一起吃素嗎？”
“……？”肉這麽好吃為什麽要吃素？
“我之前很喜歡吃肉的，要下決心吃素的話，還得費些功夫。但如果有妹妹陪着，我們倆姐妹定會成功。”
“我們一起吃素？”顧媛媛一時間沒話接，顧函玉看着她，一臉你認真考慮一下的模樣。畢竟是大事，得認真想想。
顧志國看小女兒捏着筷子人都愣了，他剛回到家就聽妻子說起小女兒愛惜花兒的言論，妻子說小女兒太善良單純，以後要多照顧她，免得她上當受騙。他雖然覺得愛惜花這是小事，還有點小孩子似的稚言稚語，但小女兒這樣有愛心是值得表揚的。
張淑慧這會兒覺得哪裏怪怪的，小女兒愛惜花的生命的心值得呵護，大女兒愛惜豬牛的生命自然也沒錯。之前她還覺得大女兒不體諒人沒愛心，現在又覺得自己錯怪她了，但她向來強勢慣了，不喜歡認錯。
她皺眉：“好了，吃什麽素，都好好吃飯，這事不用再提。”
顧函玉看向張淑慧，笑着的嘴角拉下來些許，乖巧道：“對不起，媽媽，我只是随口說說。快吃飯吧，媛媛，你就當我什麽都沒說過。”
顧媛媛嗯了聲，她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沒關系的，姐姐。”
顧函玉笑笑，垂首吃飯，之後再也沒有說過話。顧媛媛也沒再開口說她的童年趣事，餐廳便回到了顧家以往的安靜。
顧函玉吃飯也慢條斯理的，斯文秀氣，安靜的不得了，就連碗筷間的磕碰聲都沒有發出，細嚼慢咽的，優雅從容。
只是仔細看的話，能看出她的笑容有些勉強，也沒再吃過一口肉。
觀衆彈幕：
【？？？？】
【顧函玉好像挺有愛心的？】
【顧函玉也太假的，我看她就覺得做作。】
【顧函玉怎麽看起來有點難過的樣子啊？】
【顧媽媽好奇怪，顧媛媛珍惜花是有愛心，還被她誇呢，顧函玉怎麽就一個字都沒了啊？】
【因為我們媛媛是真善良，顧函玉太假了，她是看媛媛被誇獎了所以想要同樣的辦法獲取關注，之前還見她苛刻保姆呢，就因為不小心打破她一個花瓶，她就把對方辭退了！過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