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把手地看稿子。”鄭滄假模假式地嘆息了一聲,“對學生我都沒有這種耐心,讓他們自己悟。”
衛鄭沉默半晌,艱難地回答:“……謝謝爸。”
衆所周知,他父親沒有什麽正經學生,想過教學瘾都沒機會。
他一說“把把關”,他父親那雙常年懶洋洋的眼睛立即睜得老大、亮了起來,表面上還要裝不願意。
算了算了,這是親爸。
衛鄭跟随父親去了書房,林足沒什麽事可做,決定回房去讀小說。
他住的樓層有間屋子過去是康複治療室,現在用不到了也沒改建。
房間裏放上了藤椅、小圓桌和植物爬架,正巧可以看看書、喝喝茶,困了旁邊還有可以躺的沙發。
環境舒舒服服的,林足越看書越覺得心裏不舒服。
或許他從前經得不盡如人意的事多了,哪怕天性樂觀不怎麽在乎,也不是很愛看悲劇故事。
《珠耀滄海》的主線是主角逐漸深入調查獲取真相的過程,當中發生了一些機緣巧合,常有诙諧荒誕的境遇,整體上是既有趣又深沉的。
每逢推進調查進度,都有人因各種各樣的原因失去性命,有舍生取義的,有為了大局不得不如此的,有時也運也命運際會的,更有看似意料之外實則精心謀劃的。
在閱讀過程中喜歡上的角色不見得能活下去,不喜歡的角色倒是有可能死裏逃生——逃就逃吧,作者最大,偏偏正當讀者感覺這個人還不錯的時候,又被刀了。
斷情絕愛才是最保險的。
可是,羅岐寫得是真的好……林足看得哭哭笑笑,十成十的沉浸式閱讀。
衛鄭來找他的時候,他正在抹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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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太熱了,眼睛出汗了?”衛鄭沒太緊張,自己是看過《珠耀滄海》的,被打動的時候也會眼眶濕潤,“看到哪了,不會快看完了吧?”
“沒呢,還有差不多四分之一。”林足比較了一下剩下的書頁,在衛鄭走過來摸摸自己的臉時自然地擡起了下巴,“我都有點看不下去了!羅岐怎麽這樣啊?寫得一會兒好一會兒壞的,剛剛覺得人還挺好,又被殺了。”
時不時砍一個角色也不顯得重複無趣!總是在令人意料不到的地方,看得他是既難受又欲罷不能!
“我也看了,他确實挺招人恨的。”衛鄭捏捏林足待在裝着落地玻璃的房間裏自然暖烘烘的臉蛋兒,“下次見面二話不說先弄他。”
“你好兇,我考慮一下要不要通風報信。”林足被逗笑了,放下書,去抱衛鄭的胳膊,“你知不知道內幕啊?這個項目是不是在籌備中了?什麽時候籌備完,怎麽選角啊?”
“我回頭問問。”衛鄭對這些問題知道一些,但不是每個都清楚,“你有相中的角色?”
“嗯,就那個,羅小二吧。”林足有什麽想法素來都會和衛鄭直接分享,“我覺得這個角色還挺有難度的,開始是個地痞無賴,後面被命運推着到了那種地步,仍舊是人性占了上風……”
衛鄭欲言又止。
他是看過全書的,這個角色在後面還有戲,身份更複雜了。
他總不能給林足劇透吧?這人最後沒領盒飯之類的。
衛鄭只能委婉地說:“你先看完再說吧,看看有沒有看中的其它角色。”
林足一怔,瞪着衛鄭抗議:“你幹嗎劇透我?”
“我什麽都沒說啊。”衛鄭覺得自己有點冤,已經夠注意的了,“那我總不能知道後面是什麽情況還不吱聲吧,你看到了不是更生氣?”
“那你為什麽不婉轉點,要直接告訴我他沒死?”林足有的是話說,“你就不會委婉地告訴我‘這個角色好像不太适合你’,我不就明白我想岔了嗎?”
“怎麽會有不适合你的角色。”衛鄭完全不能接受這個說法,“你這是在為難你哥哥我。”
林足意識到自己被誇獎了,有點不好意思,随手拍了衛鄭一下,意識到拍着了對方結實有型的腰腹,更害羞了:“說什麽呢,我還得好好學的呀。”
“那可不,你最勤奮好學。”衛鄭眼尖地發現林足頰邊泛起了一抹粉色,單知道自家好寶貝受不住誇,不知道這麽受不住,“怎麽了,害什麽臊啊?我說的都是實話。”
“你說的可能是實話。”人是真的不做人!林足又羞又氣,恨得牙癢癢,直想在衛鄭手腕上咬一口,又覺得實在太……過了。
自從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後,他因衛鄭而說不出話來,也不是第一次了。
算了,下次“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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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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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了一下,林足換了個話題:“你剛才去和叔叔聊什麽了?你是過兩天去排練嗎?那不就只剩我一個人陪着媽看綜藝——只有我出來丢人!”
“你一口氣問兩個問題,想讓我先回答哪個?”衛鄭實在受不住林足特別乖巧的模樣,寶貝一乖巧,他就渾身上下往外冒壞心思,“選一個吧,第一個舉左手,第二個舉右手。”
“舉個鬼啊。”林足一聽就知道衛鄭是又想擺弄自己,“問你正經事呢,你是不是要去排練?要不我陪你去吧?”
“那感情好,大夥兒好久沒見你了。”衛鄭笑着吓退林足,“咱們那些阿姨們還不挨個的把你的小臉蛋兒捏胖了。”
林足抱着僥幸心理嘟囔:“我都這麽大了,應該不會了吧。”
這座城市是衛媽媽的故鄉。
當年他們夫妻返鄉後重修了繡坊、劇院及一系列周邊建築,将那一帶變成了本地繡派文化展示長廊。
劇院上演的《繡情》講述的是一代大師徐納錦于盛名之下開宗立派後的傳承故事。
徐氏一門代代相傳,将習得的技藝不斷優化改良,于山河錦繡之時及動蕩破碎之日遭遇了許多迥異的際遇與波折,以戲劇的形式,演繹傳人不幸遺失繡法後苦苦尋回的曲折過程……
演出結束後,觀衆可以直接去觀賞繡品展覽。
每天開放是開放不了的,有固定的開放時間,畢竟不賺錢。
鄭叔叔開玩笑說要把《繡情》拍成電影,再供文化長廊支撐三十年,以後就交給兒子了。
林足小時候每年暑假經常到那邊玩,管理員和演員叔叔阿姨們都對他很好,阿姨們尤其喜歡逗他玩兒。
“好久沒看到阿姨們了,我跟你一起去吧。”林足下定了決心,“你什麽時候去啊?記得叫上我。我還真有點懷念那個舞臺了哈哈。”
林足是開玩笑的,衛鄭自然聽得懂,點頭答應了:“好。”
他們倆在那個舞臺上演出過。
文化長廊別的地方平常不開放關系不大,劇院不能擺着不用,平日裏也會表演衛鄭父親随意寫就的一些劇目。
衛鄭遇險後,他父親不願再帶他去片場,劇院之類自家的地方還是沒關系的,便經常帶着兩個小孩兒一起去玩。
就是在那裏,衛鄭父親發現林足的共情能力很強,竟在觀看一出市井題材的劇時跟随扮演母親的演員入戲了,幾乎把自己當做了場上的孩童。
林足的短板也非常明顯,在這方面不夠聰明,靠說戲說不透,反應不夠豐富,入戲還慢,作為兒童演員來講是最不機靈的那種,難怪過去被養父母帶着試戲總是無法入選。
入了行家的眼,石頭也能雕成玲珑球——更何況林足還出現了不敢上臺的情況?
衛鄭父親這輩子的主旋律就是不信邪,小孩兒越是怯陣,他越要趕鴨子上架!
衛鄭不用多看,沒一會兒就看不下去了,連忙表示:“你寫的劇本太難懂了,我來寫一個。”
然後他就模仿着每一幕的感覺改編了給林足講着玩的小故事《幸運泉》。
他們兩人一起在劇院演出了一部劇,除了親情出演大樹、近距離觀察情況的衛鄭父親,沒有任何其他演員,他們都在臺下演觀衆。
《幸運泉》裏人物還挺多,衛鄭當時又不會做減法,只好和林足一人分飾幾角。
最離譜的是,有一幕他和自己的侍衛同時登場,考慮到這個情況,實在沒辦法,只好準備了兩面顏色的披風,換臺詞的時候就一抖,披在身上。
他們當時在臺上跑得滿頭大汗,聽到作為鼓勵的掌聲是開心的,被“大樹”誇獎了也是開心的,最開心的還是手牽手一起跑下臺的時候。
衛鄭小聲問林足:“好玩兒嗎?”
林足雙眼亮晶晶地點着頭:“嗯!”
然後他們就面對面地笑了起來。
自那之後林足才不再抵觸表演這件事。
即便有好老師、有最便利的條件——或者說,正是由于擁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