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
餐桌上。
海宥吃着飯還顧着客廳播的電視劇，被坐對面的梁以飛盯了多久都不自知。
“你不小了，吃飯的時候要認真一點，像個小孩似的，這樣吃飯對消化不好！”
海宥擺了擺手：“這不正精彩的時候嘛，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終于到了廣告時間，海宥才坐好身姿認真吃飯。
梁以飛夾着菜，看着她。說：“明天跟我去一趟工地？有空嗎？”
海宥嘆了口氣。“梁以飛，你的重點要是真的在我有沒有空，你就應該問你明天有空嗎？跟我去一趟工地吧？”
“你現在是無業游民，除了時間，還有什麽？”
“哇，梁以飛，你這樣傷人有意思嘛你，我好歹照顧了你差不多半個月的夥食吧，這說的這是人話嗎？再說了，我明天有面試！”
“什麽工作？”
“全職太太啊，要是成了就天天在家收租打麻将混日子。我都說了我後面很多相親很忙，你不信！”
梁以飛‘啪’地放下手中的筷子，他盯着海宥，眼鋒帶着刺。
“海宥！”
他連名帶姓地叫她的名字，海宥瞬間就慫了。縮了縮肩膀抖着手拿起梁以飛的筷子塞回他的手裏，笑得很讨好。
她說：“開一下玩笑都不可以嘛，廣告公司啦，真的不騙你。”
梁以飛拿着筷子，也沒動，只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盯的她發悚。
“說回你的事，讓我去工地做什麽？都開工了還有什麽好看的。”
“明天頂層舊物入庫，想說你要不要去看一眼，入庫完畢一旦開工，要開放就得一年後了。”
“嗯，好啊，我也許久沒去過了，正好拍些照片發發我的微博專欄。”
梁以飛重新動筷，淡淡地應了聲：“嗯。面試在哪裏，要車你去嗎？”
“不用啦，我在網上查好路線，你還有這麽多工作，你忙你的就好。”
“嗯，有事打電話。”
“知道了知道了，多吃菜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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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海宥起了一個大早跟着梁以飛來到了連愛大廈。
上次在出入口的人似乎還認得她，看到她的出現都在笑話梁以飛。
“梁總，早啊。”
“嗯，早。”
“梁總，好福氣。”
“呵，哪裏。”
“是啊梁總，老朱非說不信，這不……哈哈。”
海宥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問：“咳，上次的事是不是害你很丢臉啊？”
他挑了挑眉，看着她的眼神很柔。他抿着唇忍住笑意好一會才說：“沒有啊。”
“是嗎？可他們說的話怎麽都怪怪的，是不是誤會什麽了？”海宥低聲碎碎念跟上他的腳步。
出了電梯，兩人來到位于樓頂的餐廳。這裏曾人聲鼎沸熱鬧至極，更是早期本地人喝早茶的首選。
如今因為要翻新，整個大廳空得連兩人說話都伴着絲絲回音。
“還記得這裏嗎？小時候你在這裏摔了一跤然後一哭成名。”回憶起往事，梁以飛臉上的笑顯得很溫柔。
“還有這裏，拉着我耍賴哭鼻子要我背你。”
海宥扶額，這種事情還記得幹嘛？就是為了讓自己覺得丢臉嗎？
梁以飛看着玻璃窗外的江景，頓時有些感嘆。
“回想起來明明就好似昨天一樣，卻是透徹得體會了一番物是人非的感覺。”
海宥亦是跟着他感嘆，說：“是啊，時間過得真快。那翻新方案是什麽？會大改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連愛就只剩一個名字而已，這樣太可惜了。”
海宥看着爬滿鏽跡的鐵窗，年代的感覺就在眼前，閉上眼似乎還能聽到戰亂時期人們的悲鳴。
這棟建築，見證了這座城市發展的每一個腳步，更是承載着幾代人的記憶，如果真的大改，很多人都會覺得惋惜。
梁以飛搖頭，走近海宥，看着她傷感的臉，笑了。
“嶺越集團如果是要大改，那斷然不會在千萬投标方案中選中了我的。放心吧，我們會竭盡全力以保持它的原貌為原則進行翻新改造。”
海宥對他崇拜地豎起大拇指，誇贊道：“哇，梁以飛你這麽厲害哦！給你手動點贊！”
他挑眉接受她的稱贊，接着說：“這裏承載很多代人的記憶，就連早居香港的賀生和她的太太都是在這裏相識，才有後來的相知相愛。他們每年結婚周年都是回來這裏喝個早茶，附近走走，所以不大改，不是你一個人的期望。”
海宥眼神裏都是憧憬，她似乎都想到了自己以後與自己那位相知相愛的畫面。
“那就好，既保留了特色也能将這裏活化，真好。”
“嗯，如今一期的工程是東樓，升級後打造成精品酒店公寓，公寓式酒店能滿足高端長租旅客的需求，也可以為大廈帶來年輕顧客群。完工後再啓動北樓的二期工程修繕工作，主要是公共區域的電梯、走廊、餐飲功能升級和休閑娛樂等。一樓會開設街鋪，主打文創類的商店，完工後再接受整體的消防驗收和綜合驗收，才是活化大廈的開始。”
梁以飛在講着這次工程的大概理念，海宥一臉崇拜地看着他，他在說什麽都變得不再重要了。這樣意氣風發的梁以飛，工作也這麽帥的梁以飛。梁以飛的所有樣子，都是她愛的他。
梁以飛看着海宥望着自己發呆，擡手敲了敲她的腦袋，說：“腦袋瓜子在想什麽呢！不是說要拍照，這幾天施工隊會陸續進場，很多擺設都會暫封倉庫，再不拍就沒得拍了。”
“對哦，看我，把正事忘了。”
梁以飛随即笑了，她走到哪，他跟到哪，問什麽問題他都認真專業耐性地跟她解釋。海宥偶爾捕捉他幾張照片，沒細看，可他的眼睛一直追随着她。
“唔，沒這麽簡單。這扶手的木柱光是表面就得做五層灰，中間批一層麻，稱為一麻五灰地仗。在地仗表面還需刷的銀珠油，才是最考究耐心和師傅功底的，你以為再做一根木頭這麽簡單的事嗎？”
“哇，聽起來就覺得好複雜，你們真厲害。”
梁以飛依然挑挑眉地接受贊美，沒有半分的謙虛。
“Michael，你怎麽還在這，到處找不到你。”兩人正在參觀地熱火朝天，miko的聲音就從不遠傳了過來。
她穿着運動鞋飛快地走來，海宥看了眼，心裏覺得這鞋子好看所以才特意看一眼的，女生見面不都這樣嗎？
梁以飛卻在這個時候抱住了海宥，在她耳邊低聲說：“她真的不是數字小姐，幫幫忙，詳情今晚我會跟你慢慢解釋。”
海宥擡頭瞪了他一眼，生氣地掐了掐梁以飛的腰，下手有些狠，他吃痛地放開他。兩人的互動miko全都看在眼裏，她緊緊了雙拳，眼底全是不甘。
她清了清嗓子，恢複一慣工作時的口吻。說：“梁總，負債走廊吊頂的監工找你。”
海宥收好手機，揮着手往電梯的方向走。說：“那你們忙吧，我也到時間去報道了。”
梁以飛追了上去，拉着海宥的手。“我今晚跟領越集團有飯局，不用做我飯，但記得等我的門，我有東西要給你，很重要！”
海宥尴尬地抽回自己手，沒說什麽便進了電梯。她既生氣又心動，兩種極端的心情在跟她打着架讓她覺得很難受。
這樣溫柔的梁以飛，明知道他是假意的，她還是忍不住會心動。
Miko走了過來，她看着電梯往下的數字，緊了緊手裏的文件夾。說：“Michael，就是她嗎？”
梁以飛收回看着電梯門的視線垂眸看着她，眼裏有着淡淡的訝然。
Miko有些不敢相信，她以為，那個她一直都贏不了的人，應該像神仙那樣不存在的人才對。當她确定了之後，才發現，梁以飛的眼光，也不過如此嘛。
“我不是傻的，待在你身邊都快三年了，你心裏有沒有人難道我沒感覺嗎？Michael你就真的這麽愛她嗎？”
他不答反問：“miko我問你，你喜歡吃榴蓮嗎？”
Miko下意識捂着鼻子，皺眉搖搖頭。
“是啊，不喜歡的人都是這個反應。我開始是也像你這樣讨厭排斥這種東西，心想這麽臭能吃嗎？但能怎麽辦啊她就是很喜歡吃，所以我也喜歡。你問我是不是真的這麽愛她，老實說我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突然就發現，啊，原來這個女孩就是我的命啊！”
他瞞着所有的人，愛了她很多年。
Miko看着他，提起那個人時，他的眼底都是耀眼的光。她羨慕海宥，卻只能羨慕。
“OK，我知道了，不過你也不用覺得對不起我。你也知道，追我的男生比你條件好的那可多了去了，你一直都不是最好的選擇啊，我OK啦。”
梁以飛笑得很淡，他輕咳了聲，說：“我幹嘛要覺得對不起你，別把我想得這麽好，我比你想的要糟糕很多。工作去吧，別借機偷懶！”
“啧，真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厭，我真是瞎了眼了！”
“你才發現啊？除了她，誰都受不了我！”
所以他知道自己這輩子真的非她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