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但事實證明杜秀芬女士肯定是做大事的人,下午他人還在工地,就接到她的電話說今晚茶樓吃飯。
“诶,你記得準時來聽到沒有?”
“知道了媽。”
挂了電話,梁以飛看着手機一陣出神,感嘆道:“想兒媳婦真的想瘋了我的親媽呀!”
交代好工作,他就回家換好衣服趕到約好的茶樓。幾家長輩都已經到齊裏,包廂裏的大圓桌坐滿了人,如果不是陳叔家沒有帶後輩,他真的要以為他媽媽給他安排了一場盛大的相親宴。
父母都回來了,海宥自然也在。梁以飛淡笑着落了坐,人都到齊了,晚飯也正式開始。
梁以飛老老實實地坐着,吃飯的動作慢條斯裏的,也不注意搭話,只是偶爾有長輩提起自己的時候禮貌地回應幾句。
海宥覺得有些奇怪,他真的變了好多。過去,他在這些長輩間混得很開,也會哄人開心。如今這副悶葫蘆的模樣,她不知怎麽形容,總之有些心酸。
“呵呵呵……這眨眼的功夫,孩子們都長這麽大了。”
“是啊,我都老了。”
聚餐結束,海宥看着梁以飛靜靜地站在飯店的收銀臺前等着收銀員結算單子,他低頭看着手機,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海媽從衛生間走了出來,喊了她一聲:“诶,回神了啊!”
海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剛好這時候梁以飛簽名的筆掉在了地上,他把手機放回褲袋,彎腰去撿。
這時候,海媽突然拉高了聲,向梁以飛走去。
“诶……诶……”她很沒禮貌地走到梁以飛跟前,抓起梁以飛剛剛因為彎腰而從T恤裏漏出來的項鏈。
梁以飛不安的眼神看了海宥一眼,輕咳一聲慌忙地從海媽手裏搶回項鏈,快速地把它放回衣服裏。
“你東西不是小宥的嗎?怎麽會在你這裏?”
梁以飛抿了抿薄唇,結了賬向海媽欠了欠身便快步離開了飯店。
海媽折了回來,對海宥說:“還記得你奶奶小時候給你的小四眼錢幣嗎?玉的小小的記得嗎?”
海宥有些沒反應過來媽媽跳的話題。
“啧,小指甲蓋那麽小的,小時候帶在身上辟邪用的那個啊小玉墜,出事後不見了那個!怎麽在以飛身上戴着呢?”
海宥這才猛地想了起來,問:“什麽梁以飛戴着?幹嘛突然說起那個?不是找不到了嗎?”
海媽沖海宥往外跑的身影低聲喊道:“蠢啊你!我剛剛看到,以飛脖子上戴着的那個……诶,你去哪啊!”
“媽,你和爸跟叔梁叔他們去吧,我等等自己打車回去!”
話都沒說完,海宥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飯店裏了。她直奔梁以飛去取車的方向走去。
“梁以飛,你等等!”
她快步跑過去攔在梁以飛的身前。因為跑得有些急,額頭沁着薄汗喘着粗氣。
梁以飛的表情依舊冷淡,周身的氣息給人都是涼薄的氣場。他只是淡淡地垂眸,眼尾微上揚像是在問她,‘有事?’
是的,每個表情都是一個字,冷。
海宥本來也沒期待他來個熱情的微笑。她擡手,在他眼前攤開手,說:“還我!”
梁以飛嘴角勾起基本可以忽略的弧度,他問:“我的東西,還你?”
“你……”海宥被他成功氣炸毛,她深知自己道行不夠跟他多說也是吃虧。只好舒了口氣強迫自己不要發火要冷靜。然後接着說:“算了,權當我送你了!”
說着,海宥氣鼓鼓地往前走,望來望去都沒有看到梁以飛的車子,随即轉身沖他大吼:“喂,你的車在哪裏啊?”
梁以飛無奈地笑着搖搖頭,掏出車鑰匙按了按,旁邊的車子突然叫了聲,把還在生氣的海宥吓得不輕。
梁以飛發動車子,問道:“怎麽,你不跟他們去泡溫泉嗎?酒店什麽的我都訂好了。”
“不去了,氣都氣飽了。”海宥雙手抱懷,看着車窗外掠過的街景。
“随你!”
回家的路上,兩人一路無言。直到海宥看着車子停在1棟的地下車庫,沉默了一路突然開口:“我要去13棟,謝謝!”
梁以飛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目光裏都是疑惑。
“啊姨電話裏說去旅行買了些當地特産給我媽,放在你家我去拿一下。”
回到家,梁以飛放下車鑰匙換着鞋子,海宥直接走到餐桌上拿起梁媽拿回來的大袋小袋。她低着頭,整個人還在火頭上,反觀梁以飛,一副淡漠娴靜的模樣她就更來氣。
她放下手中的東西,因為動靜有些大,梁以飛換好鞋子雙手放在褲袋,他看着海宥,似在用眼神問她,‘你怎麽了?’
海宥提了一口氣,又瞬間像打了霜的茄子般蔫了下去。
她低聲問道:“我說梁以飛,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梁以飛被她的腦回路弄懵了,他問:“我怎麽你了?”
“你就說,是不是我還在生我的氣?”
“你指的是什麽?”
“你……我……”海宥覺得快要被他氣得快背過氣去了。
“你不就是氣我找林傑騙你嗎?”
梁以飛頓住走向沙發的腳步,側目盯着海宥,她還敢提這件事!
海宥走向他,越吼越激動:“看,不就是生我氣嗎?你至于嗎梁以飛!”
梁以飛勾起嘴角,連帶氣場都變了,他咬牙切齒。問:“不至于?”
“我知道我騙你是不對,但是不這樣做我還有什麽辦法?”
“騙人還理直氣壯了?你知道不知道你要結婚……”這個消息,差點要了我的命!
他還不能生氣了?
“怎麽了,哦,難道我不可以結婚了?你不想想,你離開多少年了?我不用這個辦法把你騙回來,你什麽時候能自己回來?再一年?二年?梁以飛,你知不知道,再過二年我都要成高齡産婦了!”
他眼底湧着冷淡的光,卻笑得陰森森的,看得海宥後背都有些發涼。他走近她,她有些怕,他一直向前,她就一直後退。
最後,腰抵在客廳沙發的靠背上,失去了退路。
“你你……你幹嘛,少擺出這副樣子吓人!”
梁以飛伸手撐在她的身側,将她控制在了自己和沙發之間。低頭看着怕得在發抖的海宥,低嘆了口氣。
嘆,嘆氣?
他在嘆哪門子的氣?
海宥有些不明所以,一時不敢擡頭看他,她自己也意識到自己剛剛講的話太露骨了,但是他嘆氣是什麽意思?
裝聽不懂?那不太丢臉了?
“高齡産婦又怎麽了,哪有女孩子拿自己的人生大事開玩笑的?”
海宥猛擡頭,額頭擦過他的嘴唇,吓得她頭都不敢擡了,這……這也靠得太近了!
可惡,他曲解她的意思了!
“我……我……我不是……”
“不是什麽?”梁以飛欠身,他的氣息越靠越近。
吓得海宥只能往後下腰去躲。直到他近到躲無可躲,她拼命地掂腳,把畢生的柔軟都用在了現在。
“你若是真的這麽恨嫁,不如……”他繼續惡趣味地靠近她,海宥便更怕得往後仰。
她問:“不……不如什麽?”
他聲音如魅:“不如……啊……”
“啊……”
兩人同時叫了一聲,不同海宥的驚恐害怕,梁以飛的是隐忍而低沉。海宥這才回過神來,她剛剛失去支撐而往後倒的時候,身體就像拱杆般以沙背為支點,她往後倒下,她的腳必然向上踢。
至于踢到哪裏?她不用看,光聽梁以飛的聲音就能猜到了。
海宥雙手捂着臉,一是丢臉,二是打算逃避。
“死女人,你瘋了!”
海宥縮着脖子,認錯的模樣很是真誠了。她說:“對不起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梁以飛為了掩飾尴尬,只好大吼道:“算了,毛毛躁躁。”
海宥看着他準備往房間走去的身影,便急急叫住他。“那個梁以飛,我下午看了恐怖片,你可不可以送我回……”
“我都這……這樣了,你……今晚睡這吧,送不了,啊嘶……”
海宥看着他曲着身子上樓的身影一臉愧疚,她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罵道:“啊……海宥你幹嘛這麽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