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沈柔了然的點頭, 難怪她上了車後一丁點酒味都沒有聞到呢。
不管怎麽說,司明錦不愧是司明錦,做什麽事情都特別有毅力有決心。
這要是換了沈柔, 公司裏那麽多人敬酒,自己全程端着豆奶……總是會有一點不好意思的。
“換了工作, 還習慣嗎?”
司明錦略過了剛才的話題。
沈柔點頭, 随即想起了什麽, 扭頭看向他:“冒昧問一句,會長,你是富二代嗎?”
這個念頭在她腦海裏徘徊了好久了, 一直想問又不敢問。
終于是忍不住了。
司明錦的神情僵了僵, 始終目視着前方, 許久沒有回話。
沈柔明顯感覺車內的氣壓低了許多,她有點後悔了。
感覺自己剛才的問題太唐突了, 好像惹得司明錦不高興了。
沈柔捂着嘴巴,食指輕輕刮着鼻梁, 她側着腦袋靠在座椅上, 低垂着眼簾有點不知所措。
這種時候她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麽, 緩解一下司明錦的情緒?
她不問了, 以後再也不問了。
車內陷入了沉默, 司明錦認真開車, 一路無言。
沈柔內心忐忑無比,也不敢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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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開進山水一色後, 沈柔才稍稍坐直了身子,眼巴巴的望着窗外,盼着早點下車。
車內這逼仄的空間裏,實在是太壓抑了, 她憋得慌。
……
黑色奧迪在單元樓下的花壇邊停穩。
沈柔下意識想道謝,然後推開車門下去。
沒想,駕駛座上安靜了一路的司明錦卻轉過臉,看向她。
那目光極深,沈柔被他盯着,一時間不敢妄動。
就那麽尴尬的,扶着車門:“會、會長……”
沈柔欲開口,司明錦打斷了她:“別叫我會長了。”
這個稱謂,他早就想糾正了。
會長,太生疏了。
沈柔咬着唇,目不轉睛的看着他,眼神問司明錦,以後該如何稱呼他?
總不能跟着蘇成旭一起叫他“阿錦”吧。
好親昵啊。
“名字就行。”司明錦一眼就看穿了沈柔的心思,知道她肯定不可能學蘇成旭。
倒也不強求,先從稱呼他的名字開始也挺好。
沈柔卻是小心翼翼的試着叫了一聲:“明錦?”
司明錦僵住,思緒一瞬亂了。
他以為沈柔會喊他的全名,沒想到……
“對、對不起啊,我是不是會錯意了?”沈柔看他神情有異還以為是自己唐突了。
正想說換個其他稱呼。
司明錦卻急切道:“沒有。”
“這個稱呼很好。”男人平複了一下心情,唇角不禁勾出清淺的弧度。
沈柔明顯注意到,司明錦那雙深眸裏湧過了流光,眼神特別明亮。
聽他這麽說,她也松了口氣。
順勢推開門,要下車:“今天也謝謝你了。”
她右腳剛邁出去,左手手腕便被人扣住了。
司明錦的聲音很輕,像風在低喃。
他說:“沈柔,我不是富二代。”
這是在回答沈柔之前在路上的提問。
回答完她的問題後,司明錦又道,“以後我們一起上下班吧。”
沈柔回眸看着他,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理智告訴沈柔,她應該拒絕司明錦的提議。
但拒絕的話卻又一直在她嘴邊打轉,說不出口。
就在沈柔糾結之際,司明錦往她湊近了些,認真問:“不樂意?”
沈柔:“……”
她感覺自己像個沸騰的水壺,臉上又紅又燙,感覺要炸了。
距離太近了,沈柔都能嗅到司明錦衣服上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
她大氣不敢出,一開口就結巴了:“沒、沒有啊……我、我特、特別樂、樂意!”
“真的!”
似是怕司明錦不相信,她還硬着頭皮,擡起眼簾,去和男人對視。
沈柔那雙剪水眸睜得圓圓的,好像這樣做她自己的心跳就能平複下來似的。
司明錦彎了彎唇,松開她的手腕,扶着副駕駛的座椅,他彎腰撿起了座椅下面的單肩包。
沈柔眼睜睜看着男人在她面前低下高昂的頭顱,直到司明錦的額頭不小心磕在了她的膝蓋上……
沈柔哆嗦了一下,渾身有種觸電的酥麻感,整個人都傻了。
“包。”司明錦直起身,把單肩包挂在了沈柔肩上。
沈柔繃緊的心弦,略微松懈了一點。
她道謝,作勢要下車。
沒想,男人卻是又一次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又沒走成的沈柔:“!!!”
她感覺自己有點像一只快炸毛的貓,回頭看向司明錦的眼神滿是警戒:“會……明錦,還有什麽事嗎?”
司明錦笑。
聽到自己的名字從沈柔嘴裏喊出來,他就控制不住唇角的肌肉。
不過很快,他便平複過來,眼神認真的凝着女人,溫聲道:“你不必怕我。”
“我有足夠的耐心等你。”
等你從過去那段感情裏走出來。
司明錦的話說得模棱兩可,但沈柔卻感覺自己聽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
呼吸緊了緊,她不知如何言語。
但她的心,确确實實變的柔軟了。
司明錦見她傻愣着,又沒忍住,将手掌輕輕落在了她的發頂。
“好了,你先下車吧,我去泊車。”
話落,司明錦摸了摸她的額發,像給貓順毛一樣,好一陣才不舍的抽回手。
沈柔下了車,還沒回過神來,臉色微紅。
一顆心在寂靜的夜裏瘋狂蹦跶,她已經壓不住了,很久很久,也沒能平複過來。
她沒有等司明錦,心裏過于慌亂了,根本無法平靜的面對他。
沈柔知道,自己隐約有淪陷的趨勢了。
可她又害怕,心裏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司明錦那樣優秀的人,她真的能擁有嗎?
也許他對自己的喜歡只是片面的,等近距離接觸和了解之後,發現她身上還有很多的缺點……會不會就後悔了?
沈柔的心裏特別亂,比之前決定放下江遲意的時候還要艱難。
她不是一個輕易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結束了一段感情後,她一直對展開新戀情這件事情感到畏懼。
司明錦的心意日漸明顯了。
沈柔徹夜難眠,隔日一早出門,頂着特別厚重的眼袋,精神萎靡。
在樓下看見司明錦的車時,她更像是一只受驚的兔子,條件反射就是逃跑。
結果司明錦叫住了她。
男人的聲音低沉磁性,具有約束力。
沈柔站住了腳,艱難的咬了咬唇,才硬着頭皮回身面對他。
司明錦看她臉色不太好,眉心皺了皺,下車朝她走去:“不是讓你不要有壓力?”
他并沒有逼迫她做什麽決定或是給出回應。
而且他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表白。
就是怕沈柔心裏負擔重。
怎麽他還什麽都沒說呢,她就變成這樣了。
沈柔看他過來,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半步,欲哭無淚:“我沒、沒有啊。”
她想說她真的一點壓力都沒有。
但看着司明錦那張臉,沈柔卻是一點底氣都沒有了:“你讓我想想,我心裏特別亂。”
司明錦點頭:“好。”
“先去公司吧,在你想清楚之前,我不會再提這件事了。”男人承諾。
沈柔将信将疑的看他一眼,也點了點頭。
其實她能和司明錦做朋友,就已經很開心很滿足了。
司明錦暗嘆了一口氣,又想伸手摸沈柔的腦袋。
沒想沈柔卻繞過他往車那邊去:“快走吧,再晚要遲到了!”
男人的手懸在半空,尴尬的扯了扯唇角,有些無奈。
……
司明錦倒是說話算話的。
接下來的一周裏,他除了每天上下班順路接送以外,再沒有跟沈柔提過感情方面的事情。
私下裏兩個人偶爾會一起吃飯。
時間久了,沈柔好像漸漸習慣和司明錦獨處了。
沒有最初時的那種窘迫和緊張,心态越發的随和自然。
這對她來說,是件好事。
最近忙着陳時一和李清瞳婚禮的事情,她的神經一直崩得很緊,眼看明天就是婚禮的日子了。
晚上入睡前,沈柔還不忘把策劃方案的每一處細節再确認一遍。
不管怎麽說,這是她來山與海接的第一單,必須努力圓滿,讓客戶滿意。
翌日清晨,沈柔起得特別早。
她接到了陳秀華的電話,無非是問她婚禮相關準備,幫陳時一的父母傳個話什麽的。
沈柔一邊接電話一邊化妝,直到妝容整理完畢,電話那頭的陳秀華才“哎呀”了一聲,說她和沈厚要出發去陳家了,然後挂了電話。
上午九點,沈柔準時出門。
司明錦在樓下等她,說是送她去婚禮現場。
今天司明錦休假,他在過去的一周裏,把李清瞳量身定制的婚紗趕出來了,得到兩天假期。
原本沈柔是讓他在家好好休息的,司明錦卻堅持要送她,還是跟着去湊一下熱鬧。
他做婚紗設計這麽久,還沒參加過婚禮,今天也算是過去開開眼界。
沈柔無可奈何,兩人便一起去了桂城比較出名的那家四星級大酒店。
按照行程計劃,這個點,新郎的車隊正在趕往新娘家的路上。
等新郎接到新娘,還有一些搶親活動需要進行,估摸着要花費四五十分鐘的時間。
緊接着按照流程往下,迎親的車隊,會在指定的路線上逛幾圈,最後卡在一個吉時點,車隊開進酒店。
新娘需要在酒店準備好的房間裏更換儀式專用的婚紗,再補個妝換個發型什麽的。
一切完畢後,只需等待着婚禮儀式的開始即可。
……
婚禮是沈柔和蘇湄一起策劃的,按照新娘的意思,整個婚禮現場的布置,以紫色為主。
鏡面的舞臺以及吊頂,都極力的凸顯出李清瞳想要的那種琉璃質感和羽毛的輕盈飄逸的感覺。
整個婚宴會場,燈光一打,幹冰一化,就有一種朦胧魅惑的美感。
場布背景的模具是一座水晶小城堡,四米多高的水晶城堡,也滿足了李清瞳想要的那種童話氛圍。
這場婚禮,雖然只花了一周多的時間準備,特別緊急。
但效果和質感卻是有目共睹的。
沈柔到現場時,蘇湄也剛好到了。
看見司明錦和沈柔一起,蘇湄的眼神暗了暗,倒是一改往日的性子,沒有屁颠屁颠的貼上去跟司明錦講話。
她只和沈柔他們打了個招呼,便帶着一組工作人員去忙了。
沈柔覺得奇怪,想起那天晚上,蘇湄好壯志豪言的,說要把她從司明錦心裏擠出去來着。
這才半個月不到,怎麽就息鼓偃旗了?
“你那天晚上,到底跟蘇湄說了些什麽啊?她哭得那麽厲害。”沈柔拿手肘戳了戳身後的男人。
她的小動作,引得現場其他工作人員争相觀望。
之前就有傳聞,說新來的策劃師沈柔和新來的老大關系匪淺。
還有人親眼看見他們一起上下班,沈柔都是坐司明錦副駕駛位的。
這段日子,公司裏或多或少流傳着他們的緋聞。
但大家嘴巴嚴實,都沒有傳到沈柔耳朵裏就是了。
不過還是有一些人對傳聞有所懷疑。
所以今天和沈柔一起來現場的同事看見她身後還跟着一個司明錦時,當場驚呆。
今兒司總可是休假來的,還特意送沈柔來婚禮現場……稍微動動腦子,也能猜到他們之間的關系了。
而且剛才沈柔拿手肘戳男人時,動作自然又娴熟。
兩人之間肉眼可見的親密感是撒不了謊的。
他們肯定有一腿!
……
沈柔本人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舉止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被她手肘戳到腹部的司明錦笑了笑,倒是很滿意沈柔這種下意識的親密舉動。
他微微上前一步,與她比肩,目光往蘇湄那邊掠了一眼。
因為現場有些許嘈雜,所以司明錦跟沈柔說話時,是傾下身子湊到她耳邊去說的,模樣親昵且暧、昧。
偏偏他的聲音又磁性好聽,“也沒什麽,就是抒發了一下我對你堅定不移的感情而已。”
他的語調很輕,有點調侃的味道。
沈柔聽得渾身酥麻,忍不住紅了臉。
但她卻沒有像最初時那樣慌亂到無地自容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段時間和司明錦相處得越來越融洽的關系,她現在已經隐約能受得住他的溫柔攻擊和那些情意綿綿令人想入非非的情話了。
就……可能是逐漸适應了吧。
沈柔捂臉,故作鎮定了大概三五分鐘。
她實在是受不住臉上的熱度了,回眸瞪了男人一眼:“司明錦,你說話不算數!”
說好的不談感情,剛才說的那是什麽?
男人愣了一下,輕笑出聲,眉眼都笑彎了:“對不起,情不自禁。”
沈柔聽了,臉更紅了。
她現在覺得司明錦可壞了,偏她又拿他沒轍,最後只能自己氣呼呼的跑了,頭也不回。
男人也沒攔她。
漸漸隐沒了臉上的笑意,司明錦深吸了一口氣,心情說不清有多美。
他感覺沈柔面對他時的承受能力,比以前好了。
對司明錦來說,這是件好事。
……
婚禮儀式在中午十二點準時開始。
臺上,新郎和司儀都已經就位了。
沈柔作為陳時一的親表姐,這種時候自然要全神貫注的注視着臺上西裝革履的他。
陳時一底子本來就挺好,雖然性格呆了點,但長相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好歹人家念書的時候也是年級級草。
其實沈柔不太明白,他為什麽最終會走上相親這條道路。
經歷了江遲意那段感情後,沈柔一直有個念頭——婚姻不能将就。
因為你選擇将就一時,就注定得将就一世。
可這個世上脾氣再好的人,也會有情緒波動大的一天。
本就沒有愛情的婚姻,再被柴米油鹽醬醋茶這種生活瑣事一折騰,還能有什麽幸福可言?
“沈柔,出大事了!”
一個同事氣喘籲籲的跑過來,打斷了沈柔的思緒。
她回了神,見來人一臉焦灼,忙問:“怎麽了?”
婚禮現場的布置也好,每個關口的工作人員派遣也好,都已經做足了準備。
現在就等着儀式開始。
沒想來找她的女同事卻道:“新娘不見了!”
這話于沈柔而言,宛如晴天霹靂。
她反應了好半晌,才不敢置信的又問了一句:“你說誰不見了?”
女同事:“……新娘,是新娘不見了……”
沈柔:“……”
新娘不見了?李清瞳不見了?!!
怎麽可能呢?她不是應該在休息室裏換衣服補妝嗎?
這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新娘不見了?
啥意思啊?這是去廁所了,還是跑了?
沈柔瞬間頭大,她臉色沉了沉,立馬差人去找。
酒店的衛生間,還有酒店安排的休息室,酒店每一個角落都讓同事們去找一找。
要是人手不夠,就去找酒店的負責人,讓他們發動酒店保安人員和其他工作人員一起找。
“我去監控室看看。”
酒店走廊裏都有監控的,她準備調取休息室外面走廊的監控,看看李清瞳是什麽時候不見的。
沈柔上臺去跟司儀說了幾句,讓他先拖延時間。
然後拉着陳時一下了舞臺,往宴會廳外走。
路上她還給蘇湄打了電話,把李清瞳失蹤的事情告訴了她。
……
宴會廳內,司明錦被沈柔的父母發現,這會兒正被拉着一起入座。
他看見沈柔上臺去把陳時一帶了下來,便察覺到可能是發生了什麽意外的情況。
但他沒有跟上去,因為司明錦相信沈柔的應變能力。
她自己能處理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10-02 18:23:26~2020-10-03 17:48: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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