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司明錦愣了愣，對上女人認真的眼神，他思慮了片刻。
最終決定和沈柔出去走走，找個地方坐下聊。
兩人去了就近的一家酒吧，這個點，也只有酒吧還有點人氣。
出門前，沈柔換了一條休閑款黑色連衣短裙，将一頭黑長直發高高束起，打扮得活脫脫像個女高中生。
身上自有一股年輕小姑娘的活力。
相比之下，與她年紀相仿的司明錦，過于沉穩了。
兩個人走在一起，像大哥哥帶着小妹妹，倒也算一道惹眼的風景線。
從進入酒吧起，就有不少人的視線落在他們兩人身上。
……
沈柔挑了個僻靜的角落，遠離舞池的喧嚣。
她點了酒精度低的果味雞尾酒，還要了幾碟下酒的小吃。
司明錦在她對面落座，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許久，若有所思。
眼前的沈柔，有點不一樣。
她和江遲意同框時，溫溫軟軟，乖巧又端莊；眼下卻像是放飛了自我，輕松又自在。
沈柔拿牙簽撥弄着眼前的一碟冷吃兔，嘗了一口後，趕緊推薦給司明錦：“味道挺正的，你嘗嘗？”
話落後，沈柔見男人一直盯着自己，意識到了什麽，連忙收斂了自己的語氣，又小心翼翼的問他：“會長，你能吃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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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這話時，畫風又變回了之前那樣，溫溫軟軟，看上去一副好拿捏的樣子。
司明錦沒有回答，只低眸，拿牙簽仔仔細細的幫她把兔肉挑到一邊。
他一口沒吃，兔肉都進了沈柔的肚子。
兩個人也沒怎麽聊天。
其實沈柔一直在等司明錦問她和江遲意的感情路，但對方一直沒開口，她自己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就這麽吃着東西喝着酒，氣氛怪尴尬的。
好在，司明錦中途起身去了洗手間。
男人一走，沈柔馬上松了一口氣，身體癱軟下來，撐着下巴半趴在桌上。
和司明錦相處，總能感覺到一種威壓。
而且沈柔懼怕司明錦看穿她的僞裝。
她其實并非性格嬌軟的那種女孩子，念書的時候也是有些頑皮性子的。
只不過自從知道江遲意喜歡嬌軟型後，沈柔便下定了決心，要改變自己，把自己變成江遲意喜歡的那種樣子。
她曾極力的回憶過顧茜的性格，學習她的言談舉止。
這些年，倒也學了個五六分。
倒是顧茜自己，性格倒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跟以前截然不同了。
沈柔斂了神思，趁着司明錦沒回來，讓服務員拿了杯子過來，她偷喝了兩杯男人點的威士忌。
正舒服的吐了口氣，一道黑影籠在了沈柔身上。
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沈柔皺起了眉，不由自主的擡頭看向來人。
是個染了一頭奶奶灰的年輕男人，嘴上叼着一根煙，手裏還端了一杯酒。
這會兒正揚着唇角，沖沈柔笑：“小妹妹，喝酒嗎？哥哥請你啊。”
眼神輕浮，目光還在沈柔胸前掃來掃去，色眯眯的。
這種男人沈柔不是沒遇到過，她倒是很淡定，語氣淡漠的拒絕了。
男人不肯走，反倒拉過旁邊的椅子直接挨着沈柔坐下。
那只手，不安分的往沈柔坐的沙發靠背上爬，落在旁人眼裏，仿佛他們是認識的，關系還很暧昧的樣子。
“別這麽幹脆嘛，給個機會，咱們喝兩杯聊一聊？”
男人欺身靠近，打在沙發背上的手也試探似的往沈柔肩上爬。
沈柔沒看他，視線落在眼前的高腳玻璃杯上，食指順着杯口摩挲了一圈，唇角慢慢勾出弧度。
但她眼裏沒有半分笑意，反倒透着刺骨的冷。
那冷意被卷翹的眼睫掩着，直至男人的手，搭上她的肩，才擡眸，毫不避諱的侵襲男人全身。
“艹！”男人吃痛，被沈柔抓住了中指指間，正用力的往上掰。
手指像是要斷掉了，疼得他直嗷嗷。
嘴張着，一個勁的喊：“放放放……”
沈柔面上沒有起伏，掰着男人的指頭，可勁的往反方向翻，笑意帶着冷。
酒吧裏喧鬧，男人滿臉扭曲痛苦，嚎叫，也沒人搭理。
沈柔倒也沒有真的把他的手指掰斷，只看了男人一眼，見他疼到臉色發白了，才松開他。
嫌棄的拿紙巾擦了擦手。
男人捂着手咬牙切齒，沖沈柔惡狠狠道：“你別給臉不要臉！”
“敬酒不吃想吃罰酒是吧？你給我等着！”
男人氣急敗壞的離開，沈柔循着他的背影看去，瞥見了角落裏那桌，還坐着四五個男人。
看起來，他們應該是一夥的。
……
司明錦在洗手間裏接了個電話，是助理秦修打來的。
他讓他去找一件以前設計的成品婚紗，提了幾點要求。
秦修來電說，找到了，問他需不需要送家裏去。
司明錦來桐城這事，秦修不知道。
他并不是來找靈感的。
“老板，我能問一下，你把壓箱底的作品翻出來，做什麽用嗎？”
秦修最是了解司明錦，他設計的那些作品，年複一年都壓箱底落灰了，輕易不會再翻出來。
最近，司明錦有點反常。
關鍵是秦修還沒有找到他反常的緣由。
司明錦默了片刻，淡漠回：“送人。”
話落，沒等秦修再追着問，他挂斷了電話，去洗手臺那邊。
剛擰開水龍頭，便有兩個男人進來，正說着酒吧裏剛發生的鬥毆事件。
字裏行間都在誇事件的主人公，司明錦聽了一會兒，聽出了個大概。
好像是有個女人，把幾個大男人給打了。
說是那幾個大男人欲行不軌雲雲。
等司明錦回去，才發現原來鬥毆事件的主人公竟然是沈柔！
彼時，沈柔剛把幾個大男人揍趴下。
她自己也挂了彩，酒吧的損失也不小。
幾個男人躺在地上嗔.喚，甚至還有個被卸了胳膊的，抱着手臂翻來覆去的嗷嗷叫。
饒是司明錦，也被眼前的場面驚住了。
他不敢信，沈柔雖然看着柔柔弱弱的，居然武力值爆表？！
沒等司明錦上前去，警察到了。
不知道是誰報的警，還有人打了120。
于是後半夜，司明錦陪着沈柔先去了就近的派出所。
……
事情的前因後果弄明白後，司明錦帶着沈柔去了醫院。
她受了點輕傷，手掌被啤酒瓶的碎片劃破了，手肘也有擦傷，腳踝還脫臼了。
到醫院拿藥、歸位，然後兩個人就在醫院空蕩蕩的走廊裏找了椅子坐下。
司明錦親自幫她上的藥。
酒精消毒的時候，沈柔吃痛的叫了一聲，聲音很輕，但司明錦聽見了。
他皺眉，微微垂首，幫她吹了吹傷口，然後一邊消毒、上藥，動作特別輕，極盡溫柔。
沈柔呆住了，視線落在男人微卷的發上，不禁走神。
司明錦為她上藥的樣子，像極了很久以前，幫江遲意上藥的她。
“醫生說不能沾水，忌辛辣。”男人替她包紮，身子直了起來，狀若不經意一般掃了她一眼。
見沈柔出神，司明錦問：“想什麽？”
沈柔回神，輕咬了一下唇，有些不好意思：“沒什麽，就是想到我自己。”
“以前念書的時候，遲意也老愛打架，時常挂彩，都是我幫他上藥來着。”
司明錦沉默，眼簾低了下去，暗暗咬緊了牙關。
沈柔卻還繼續：“會長，你和江遲意關系怎麽樣？”
她記得，司明錦和江遲意好像是一個宿舍的吧。
按理說，同宿舍又是同班，關系應該還不錯才是。
司明錦卻說：“不熟。”
語氣裏滿滿的拒絕和冷漠。
沈柔不敢吭聲了，總感覺氣壓好像比剛才低了不少，氣壓中心則是眼前細心為她包紮的男人。
沉默蔓延了許久，直到司明錦包紮完，複又擡頭：“為什麽那麽喜歡他？”
他指的，自然是江遲意。
沈柔眨眨眼，一時間被問懵了。
好半晌才笑着回他：“喜歡就是喜歡，哪有什麽為什麽？”
“總該有個契機。”
司明錦的語氣特別篤定，雙眼一直盯着沈柔，讓她很是不自在。
最後，沈柔只好別開臉，才緩了口氣。
思慮了一下，她喜歡江遲意确實也是有一個契機的。
沈柔和江遲意從小一起長大，但她喜歡上江遲意卻是在她十四歲那年。
原本沈柔以為，是因為自己十四歲才弄明白男女之情是什麽。
現在回顧過去，她才發現，對江遲意的感情，應該是源于十四歲那年，他對她的救命之恩吧。
那時候沈柔雖不及顧茜那樣名氣大到全校都認識，但到底還是個班花級別的人物，喜歡她的男生也不少。
校裏校外的，人群複雜，不知道怎麽就招了道上一個小混混的青睐。
後來小混混找人堵她，強勢表白，被沈柔拒絕了。
從那以後，沈柔就經常被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騷.擾，直到有一次，她被堵在學校附近那條小巷子裏。
那天的陣仗很大，如果不是江遲意出現救了她，沈柔覺得自己可能年紀輕輕的，清白就要毀于那幫小混混之手了。
因為那件事情，江遲意進了派出所。
沈柔也是從那以後，報了柔道班，潛心學習。
這些年訓練從未間斷過，所以今晚她才能一個人撂倒那幾個大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