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渡雷劫
24.
衆人進入仙林秘境,入眼是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樹木棵棵高聳入雲,粗壯的枝幹向上伸展着,上面數不清的葉子擋住了陽光。偶爾有間隙疏遠的繁葉空隙裏才能滲進來一點耀眼的陽光,像灑在地上的金豆子。
幾個門派的領頭人心照不宣的帶着各自的隊伍朝不同方向散去,倒是牧柏單獨黏在千秋寺的隊伍裏。
柳霁呆呆的看了兩眼才跟着于斐然走,與牧柏走了相反的方向。
林子很大,一開始還能聽見離得近的門派的響動,走了一個時辰之後就只剩自己人的聲音了。
地上小片的金豆子暗淡了一些。
那幾個柳霁的高修的師侄其中一個開了口:“這林子好大,我的靈識都探不出去。”
旁邊一個附和他道:“你都探不到,想必今天是走不出來了。”
于斐然走在前頭,回頭發問:“秦師兄,晚上這些樹都會活過來攻擊我們嗎?
一開始說話那人望向他點頭,說:“會的,這裏一到夜晚,只要是有生命的東西,就連小草都要小心。”
秦觀是這裏唯一一個不是第一次來的人,上一次還是隊裏的修為偏低的人,這一次他已經是隊裏修為最高的了。
上次跟他一起來的人都已經修為都已經超過他,而他看起來一點也不急,心态平和。他生得一副好說話的面相,待人也很友善,于斐然跟他關系不錯。
衆人聞言也不走了,找了個稍微空曠的地方修煉,左右今天也走不出去,不如提升修為以備晚上的惡戰。
這些樹年歲不小,看起來不好對付,到了日暮時分,氣氛不由有些緊張。
林子漸漸暗下來了,高聳的葉片罩在頭上顯得壓抑,白日裏的平和不複,随着光亮消失,樹冠裏發出沙沙的聲響。
柳霁站起來,在火光裏擡頭看。
Advertisement
樹像漸漸活過來了一樣,樹身搖晃,枝條舞動,越舞越兇,而後突然抽下來攻擊衆人,想要撲滅營火。
總人各自掏出武器應戰。
柳霁也拔出飲心劍加入戰鬥,枝條又細又長,纏人的緊,葉子也在變得堅硬鋒利,已劍刃相撞,發出“叮叮”的響聲。
葉片多而繁茂,難免有躲閃不及的時候,柳霁握劍的手背,被一片尖銳的葉脈刮破。口子有些深,汩汩的滲血,淌了一胳膊。
于斐然看見的時候吓了一跳,喊了一聲“小霁”,跟枝葉鬥法的時候不停分神,被割下一绺發絲。
“斐然師兄你小心些!這樹很厲害,能破金丹道體!”
于斐然聞言不再分神,專心致志結印施法。
25.
破曉時分,天色漸明,溫暖的顏色驅逐走冷夜。
枝條們這才逐漸像失了氣力一般,被衆人斬掉大半,剩下的又回到頭頂,樹身也不再搖晃,一切安穩起來。
微微亮的林子又恢複了詭異的寧靜,只餘遍地的枝桠葉叢,鋪在地上厚厚一層,星星點點墜着修士們的血,一片狼藉。
緩過神來的衆人修煉調息,柳霁吃了幾顆醫治外傷的丹藥,于斐然捏決取水将他的傷處和衣物洗淨。
“謝謝。”
于斐然掃了他一眼,在他旁邊坐下,久久不言。
當柳霁以為他不會開口時,于斐然才騙過頭來,問他:“你喜歡的那個人,厲害嗎?我怕他保護不好你。”
柳霁回憶起池明淵,指尖摩擦着,很認真的點頭道:“他很厲害。”又想到來時池明淵在自己身體裏打入的分神又道:“他能保護好我。”
于斐然顯得又些急切:“可是他現在都沒在你身邊!他是誰?能告訴我嗎?”
柳霁看着于斐然,把唇抿的發白,指尖也掐緊攥白了。
他沒有回答,只是正過身子跟于斐然說:“斐然師兄,你昨晚耗費了不少靈力了,快調息吧。”
26.
仙靈秘境白天風和日麗,夜晚危機四起。
柳霁他們在林子裏待了一個月後,又去過了沙漠,海灘,濕地。他們在每個地方都會停留,與那裏難纏的生靈和地形較量,算是磨練自身。夜晚又馬不停蹄的打坐調息修煉,以備第二日的惡戰。
柳霁就這樣循着規律修煉,劍氣凜冽不少,劍意也有所領悟,數月之間,竟比尋常修煉十年還有所精進。
只感嘆果然實戰才能讓人去更好的領略那些文字動作的奧妙驚異之處。
于斐然在此期間突破了出竅初期和中期,躍然進入出竅後期。
再那次談話之後于斐然并沒有多同柳霁多接觸,只是每次修練時都要離柳霁近一點,護着他的安危。
柳霁心裏感激他,不知怎麽表達。暗自發誓以後一定要尋一位比自己優秀的道友介紹給于斐然。
然而意外總是來的突然,柳霁對池明淵很放心,恢複了修煉,完全沒有想過這裏靈氣精純,修煉事半功倍,池明淵的封印竟然壓不住了。
柳霁身在秘境裏面,天雷劈不進來就狠狠的砸在秘境上,秘境裏面剎那間地動山搖。
本來不過是元嬰期的劫雷罷了,可是劈在秘境上,讓整個秘境的人都跟着遭了殃。
秘境裏的草木靈獸到了晚上都會變得嗜血兇惡,有了天雷相助後,竟變得更強悍,輕輕松松就能傷得了元嬰期的修士。
柳霁正忙着對付纏着他的一顆菟靈草,卻不想變故突生,秘境裏竟也劈出雷來,于斐然撲過來替他擋下,嘴角挂上一絲血。
“斐然師兄!”
于斐然用劍撐住身子,而後揮劍劃開困着柳霁的菟靈草。
“無事,小心天雷,這天雷在秘境中也變得更強了!”
話音剛落,另一道天雷在烏雲裏醞釀。
柳霁朝靈植多的地方跑去,勢必要連帶着劈死幾顆沾了同袍鮮血的瘋草。
碗粗的劫雷砸在身上,柳霁才終于覺出于斐然口中更強的威力,柳霁雙腿一顫,被劈的跪在地上。
于斐然關心則亂,臉頰被傷到,流出一道血痕,咬着牙往柳霁那趕。
天雷一道比一道快,柳霁用劍撐着身體才站起來就又被劈倒,猛吐出一大口血來跌進一個人的懷裏。
于斐然發絲淩亂,雙目發紅,護着柳霁,尋到一處安全的山崖,待下一道天雷劈下之時用身軀為他擋着。
柳霁在于斐然懷裏漸漸恢複了些許,狠力脫出他的懷抱,兩個人就這麽一接一替的捱着。
柳霁是想自己扛的,只是于斐然不舍得,而他也确實難以挨下。
這天雷早不是元嬰可以承受的了,如果沒人幫忙,柳霁必死無疑,而現在就算有于斐然一起扛,這最後一道天雷也勢必要劈死柳霁了。
于斐然的血已經浸透衣袍,他已經沒有再動一下的能力,他絕望的瞪着眼,大顆的淚水往外滾。
柳霁已經在血泊裏不省人事了,要不是可以看到他胸口的輕微起伏,于斐然真的以為他死了。
最後一道天雷蘊含着非比尋常的氣勢,轟隆隆的在天空盤旋,一聲一聲的悶響将于斐然的心揪的緊緊的,他不甘心,他舍不得,他冒着經脈斷裂的風險一點點爬起來。
可是他太慢了,他才爬出一步,那驚天雷劫就劈了下來,他撕心裂肺的大喊:“不!”
白光閃過,一個人影栽倒下來,砸在地上。
“真...疼啊...”
牧柏倒在地上,顫抖着拿手擦血,他身上裂了太多了口子,擦不幹淨,越擦越多。看起來恐怖又慘烈。
他費力祭出一張傳音符,磕磕絆絆的說:“鑒昭...師兄,快來救我...”
說完他躺平在地上,歪頭看向于斐然說:“一次雷劫差點要三個人的命哦。”
他說起話來十分利索,一點沒有剛才那命懸一線的樣子。
剛剛那就叫聲已經耗盡了于斐然全部的精力,他嘴角淌着血,已經說不出話,但他注意到牧柏現在的修為已經到了出竅初期,其速度恐怖至極。
他不知道牧柏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又為什麽會救柳霁,但他已經撐不住了,在牧柏玩味的注視下暈了過去。
27.
鑒昭來的很快,在看見三人重傷躺在這也沒什麽反應,平淡的像一潭死水,但行動之匆忙和略低沉的目光還是洩出絲縷情緒。
28.
柳霁醒來的時候于斐然已經在運功調息了,牧柏和千秋寺的佛修不知為何也在這,牧柏正賴着枕在鑒昭腿上。
牧柏很快擡眼過來,主動告訴他答案。
“恰巧路過,不能看着你死,幫你擋了一下。”說完他頓了一會兒又補了一句:“ 而且你不是想跟我做朋友嗎?”
柳霁看起來有些木納,一開口嗓音都被雷劈粗啞了:“那我們是朋友了嗎?”
牧柏又笑,站起來蹦跳過來,抱着腿坐在他旁邊,明豔靈動的叫柳霁挪不開眼。
“算了算了。”
他說完又用靈識跟柳霁說悄悄話:“我救了你一命,回去告訴你師父,要他一個人情來償他小娘子的命。”
柳霁的臉一下子漲紅起來,面上慌亂一片,眼神膽怯又迷茫。
--------------------
隔壁腿了之前寫的師生…大家想看可以去看看,那本快寫完了,這本卡住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