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耳尖疤
4.
柳霁吐出一口鮮血,內裏收到了嚴重的反噬,明明很努力的運轉靈力貫通周身引入丹田,卻在一次次的重複中被心魔引誘,回想起了跟池明淵的初見。
貪婪的欲望被心魔一次次放大,甚至帶他回到記憶裏去直面自己的不堪,每逢夜深時刻他便會想起那個夜晚,肖想那個男人,尚且年幼時還會伸手去安撫自己的欲望,可無論他如何,他都無法射精,便是早在那天就被池明淵操壞了。
充盈的靈力一時間像無頭蒼蠅在他體內亂竄,橫沖直撞的攻擊着他的身體,好似到處都碎了。
閉上眼睛前自己在池明淵的懷裏,手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撫在右耳尖的疤上,他費勁的想,上一次被他抱在懷裏,還是第二天渾身斑駁傷痕累累的被他抱回雲鏡澤。
他疲憊的閉上眼睛,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次睜開,他傷的很重,思緒又随着意識的消弭飄遠了,又好像是回到了過去。
5.
第二天池明淵轉醒,四肢尚有些僵勁,腦子也不甚清明,轉頭看見旁邊有個光溜溜的男孩兒。白花花的肉體上淨是紅紫的斑駁,昨晚的記憶一下子回到腦子裏,擠得腦子生疼。
他感覺探了男孩的呼吸,還有氣兒卻異常灼熱,想必是在昨天那場天為被地為床的淩虐下染了風寒。
池明淵想起昨天自己發狠的模樣更是頭疼,取出來丹藥給男孩服下,又取出衣服給男孩粗略套上,而後起手運功,用靈力給男孩退燒。
退燒之後也不見人轉醒,池明淵只好抱着男孩縮地成尺疾步回到雲鏡澤。
整個雲鏡澤是在汪洋大海上的一片群島,其可分為一個偌大的主島和一衆小群島。主島上是整個宗門和掌門所居,其餘群島住的是各峰長老尊者及其弟子。
池明淵便住在群島中帶有最高峰的小島——藏雲峰。
藏雲峰不同于其他群島,它是整個島拔地而起,遠遠望去便像是一座山漂在水上。他的青崖殿便立于山頂,當年門派選址為此之時,他用劍氣将藏入雲間的山尖削平,建了此殿。
雖不太樂意,但青崖殿只有他一人居住,池明淵只能把男孩放到自己床上。
掌門感受到池明淵的氣息後便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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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師叔突破。”衡玉行至殿外,對池明淵拱手行禮賀喜。
池明淵微微颔首。
池明淵未做掩飾,衡玉覺察到屋內還有一人,不禁面露疑色,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等他醒了,我再與你做交代。”
衡玉聞言便問:“可是受了什麽傷?”
池明淵素來不喜不悲的臉上帶着些不自然的表情沉聲道:“無礙。”
見他不想多言,衡玉便拜別離去。
池明淵踱步入殿,柳霁也有轉醒之勢,一時間泰然若池明淵也有幾分不知所措。
柳霁吃力的睜開眼,身上的傷已被池明淵療愈,就連眼皮的紅腫也一并消去了,只是酸澀依舊。
“這是…哪兒?”柳霁坐起身子,昨夜記憶歷歷在目,他也不敢看池明淵,沉着頭看着精致不菲的被皮發問。
“這裏是雲鏡澤。”
池明淵回答了他的問題後就不再多言,他本不是話多之人,偏生柳霁也不是,加上倆人是昨夜荒唐的當事人,一時間屋內又回歸了平靜。
良久無言。
“我能留在這嗎?”柳霁率先打破了平靜。
池明淵聞言看向他,目光深邃,墨玉般的黑眸奪人心魄。
“我名柳七,少爺被家族裏兄長所害,我随少爺外出避難,路遇匪徒沖散了,現無家可歸,還請仙長收留。”
雖柳霁喂錯了藥草,但心意良善,昨天是自己失了心魄強辱于人,池明淵正愁如何補償,便點頭應下了。
“池明淵。”他告知柳霁自己姓名。
“你若留在這便要學習修行之術,你可願拜我為師?”
柳霁聞言眼眸發亮,起身下榻踉跄跪到池明淵身前喚了聲師父。
他沒想到池明淵會答應,更沒想到池明淵願收他為徒。他本以為留下不過給仙人做仆從,畢竟他本就出身低賤,能侍奉仙人,于他也算無上殊榮。
昨天同仙人魚水之歡,算上折辱仙人了。不料池明淵竟願意收他為徒!柳霁大喜過望,欲對池明淵磕頭。
池明淵将人扶起,顧及柳霁身子帶人坐下,擡頭看向殿外晴朗的天氣開口道:“以後便叫柳霁吧。”
風光霁月。
6.
“柳霁。”
面前的池明淵徒然變得飄渺,柳霁想去抓他,去伸手抓了一團空,面前的場景好像散在空氣中,變得破碎虛無,便是努力瞪大眼睛不去眨眼,也已然消散。而耳邊卻傳開了熟悉的聲音。
午夢千山,窗陰一箭。
柳霁睜開眼,看見了于斐然。
不是師父,柳霁垂眼,濃密的睫毛蓋住眼神裏的失落。
“斐然師兄。”
于斐然是衡玉掌門的大弟子,按輩分該是柳霁的師侄,可柳霁年紀尚小,很多事都多虧了于斐然的幫襯,柳霁便稱他斐然師兄。
“太好了!你終于醒了,明淵仙尊說你今日會醒今日果然醒了!”
柳霁感受到自己內傷已經好了大半,修為也被壓到突破之前,這些想必都是池明淵做的。
師父栽培自己百餘年,自己卻整日肖想師父,如今因為心魔突破失敗,還要讓他來收拾爛攤子,柳霁更覺愧疚,不再回話。
于斐然在旁邊不懂他的心思,一直感嘆:“真是吓死我了,你突破的時候我正在演武場上等看你的雷劫,結果烏雲都起了,雷劫卻遲遲不下。我和師父擔心你一齊去往藏雲峰,看見明淵仙尊抱着你趕回青崖殿,明淵仙尊皺着眉頭滿臉急色,我從來沒見過那樣的明淵仙尊,我便猜到是你突破失敗了。”
“明淵仙尊在殿外上了結界為你療傷,整整七日才開,不算那七天你昏迷了二十四天。我三天來瞧你一次,每次都能碰見明淵仙尊,這二十四天我見明淵仙尊的次數可比往常二百四十年還多…”
柳霁越聽越是覺得無言面對師父,卻又對池明淵對他的上心而暗自甜蜜。突然于斐然的聲音停了,他感受到了師父的威壓,擡頭看見了進門的池明淵。
于斐然站起來行禮:“明淵仙尊。”
池明淵從進門眼睛便一直看着柳霁,在于斐然行禮時才吝啬側目,只一眼目光便又回到柳霁身上。
“可有哪不舒服?”
柳霁掙紮起身想要行禮,卻被池明淵出手制止了,他只是手指浮空輕輕按動,柳霁便又躺了回去。
“弟子無事了。”柳霁虛虛開口。
池明淵沒什麽表情,讓柳霁猜不透他的心思,于斐然更不擅長同明淵仙尊打交道,站在旁邊好不尴尬。好在池明淵也有送客之意:“斐然回去時替我告知掌門,柳霁已無大礙。”
“是。”
于斐然走後,屋裏便只剩下兩個都不愛講話的,柳霁無顏面對池明淵,而池明淵不知在想什麽,也在一旁緘默。
半晌池明淵開口:“為什麽會突破失敗?”
柳霁不敢欺瞞,輕聲回答師父:“弟子有心魔難除。”
“什麽心魔?”
池明淵作為柳霁師父,不覺這樣發問有什麽問題,柳霁修煉出了問題,他這個師父是一定要想方設法幫忙的。
柳霁卻不敢開口,手指在被子裏忍不住扯拽衣物,似乎想用沉默裝死,揭過此事。
“你說出來我好幫你解決,你不說我也有辦法知道,但是你不願意我不強求你。”
“只是你的修為被我壓到突破之前,你便是再修煉便又要突破了,心魔一日不除,你便是不能再修煉了。”
他該怎麽跟師父開口?柳霁心下郁結,自一百七十年前被師父收為徒弟,他便為了不辜負師父給他的機會努力修煉。
池明淵也是個醉心修煉之人,哪怕收了徒弟也管教頗少,而柳霁為了避免自己對師父再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便也不輕易麻煩他,倒是時常是池明淵主動找柳霁,檢查課業,指導點撥。
他初來雲鏡澤時人生地不熟,倆人也恰好心照不宣的互相回避,是于斐然主動跟他做起朋友,帶他了解修行諸宜。
但他無意交朋識友,整日修煉和閉關,更多時候閉關是為了銜接池明淵出關。
師徒一百七十年,見面次數卻寥寥無幾。
可是就連這樣,柳霁還是生出心魔,他自知卑賤,從一開始就躲着池明淵,可心魔卻終日與他相伴,更是愈發強勢了。
思至此,柳霁暗罵自己浪蕩,不知廉恥,眼眶潮濕,落下淚來。
池明淵一愣,大手覆上柳霁頭頂,輕輕将人扶進懷裏。
柳霁上山不過十六歲罷了,彼時才同自己經歷那般不堪之事,又好像怕自己抛棄他,這一百七十年都在拼命修煉,乖巧的讓人心疼。
池明淵輕輕撫摸柳霁的後背,安慰柳霁,是自己一直心中有愧,忘了他不過是個孩子罷了,一直對他疏有關心。
柳霁正落淚時被師父抱進懷裏,一邊唾棄自己一邊又忍不住貪戀,淚又急急往外湧。
池明淵不懂得如何哄孩子,無措的給柳霁擦淚,只能無聲的給柳霁依靠。
“有難處便告訴為師,師父幫你一起除去心魔。”
柳霁依舊不言語,暗暗使力從池明淵的懷抱脫出,怯生生的看了眼那張自己朝思暮想的臉。
他伸手胡亂把眼淚擦掉,聲音帶着哭過的綿軟,還有些嬌嫩:“師父讓我自己待會兒吧。”
他怕再待一會,自己會舍不得池明淵。
池明淵毫不猶豫的起身,柳霁更是心中一沉,覺得自己癡心妄想。
豈料池明淵轉身剎那,手中捏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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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愛走劇情,但為了故事連貫,想寫的嚴謹一點,讓愛有跡可循,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