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VIP] 和我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 早晨起來路面?已經被?及時輕掃幹淨,只有綠化帶上依稀瞧見雪白痕跡。
空氣中被?冰涼因子?充斥,無孔不入地鑽進毛孔, 讓人?由內到外的感到冷。
車輛颠簸,空調憋悶,林歲安精神有些萎靡,醉酒的後遺症似乎還未消散,她難受地閉上眼,忍受着從胃裏向上翻湧的惡心。
幸好她還沒吃飯, 除了胃酸什麽?都吐不出來。
“再忍忍, 快到了。”梁校偏頭注意到她的神色,輕聲寬慰。
“嗯。”林歲安抱住胳膊,整個人?縮進座椅,臉色呈現出虛弱的蒼白, 幾近透明, 連皮膚淺層的毛細血管都能看見。
她安靜孱弱的仿佛一觸即碎, 梁校不由擔心她又會在工作中暈倒。
一路沉默着開到集合點, MICO包的兩輛專車已經停在了門口, 李可文和?化妝師小姐姐站在車旁正邊喝咖啡邊聊天?, 看見路邊從車上下來的林歲安,她連忙蹦着招手。
梁校幫林歲安将行李從後備箱拎出來, 遞給她的時候不忘囑咐:“記住了,要?好好照顧自己, 一定要?按時吃飯睡覺,覺得不舒服就立刻休息。”
瞧她這幅苦口婆心的模樣, 林歲安心頭一暖,扯起唇, 鄭重地點點頭:“保證聽話。”
目送梁校開車離開,林歲安的表情淡了下去,她拖着行李箱走到李可文身邊,女生?連忙從托特包裏拿出一份早餐遞給她:“歐包和?豆奶,還熱着呢。”
前?面?這輛保姆車裏坐滿了攝影工作室的小夥伴,衆人?看到老板過來,紛紛打招呼,林歲安點頭示意,順帶清點了下人?員,确定無誤,她接過早餐跟李可文道了聲謝。
“什麽?時候走?”她問。
“說?是八點準時,我們的人?都到了,MICO派的人?待會就下來。”李可文的注意力落在林歲安異常差勁的臉色上,沒忍住,小心開口,“安寧姐,你……還好吧?”
老板被?劈腿的熱搜大家?都看到了,這會兒聽到李可文的關心,車裏衆人?擔憂的視線頓時投射過來。
林歲安自然知道李可文問的是什麽?,她暗自嘆了口氣,不動聲色地擰開玻璃瓶,喝了口還溫着的豆奶,安撫性地朝大家?笑了笑:“你們放心吧,我沒事?,都處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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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面?面?相觑,互遞眼神,顯然不信。
林歲安阻止不了別人?心裏的想法,笑話已經被?全國人?民看到了,她能做的只有保持冷靜,不讓他?們為了顧及她的情緒而?影響到接下來在濱寧的工作。
她掃向四周,沒見到明晝,眸光輕滞,林歲安咽下口中的清甜,狀似不經意地換了話題:“尺蠖那邊,不跟我們一起嗎?”
聽到偶像的名字,李可文的注意力瞬間被?拉走,她惋惜地癟了癟嘴,高昂的興致萎靡了幾分:“應該不是一起去,都這個點了還沒來,估計單獨出發,到濱寧再會合。”
莫名的,一種不知道是輕松還是失落的情緒從心頭彌散,林歲安恍惚點點頭,她攥緊手心的溫熱,指腹按了按太陽穴,沒什麽?精神地沉了口氣:“蚊子?,那我先上車眯會了。”
從海港到濱寧起碼四個小時的車程,她有足夠的時間補個回?籠覺。
說?罷,她便要?擠上面?前?的車,李可文連忙攔住她:“去後面?那輛吧,沒什麽?人?安靜點,待會我也上去陪你。”
林歲安這會思緒疲乏,困得沒了掙紮的力氣,被?李可文扶着上了後面?的保姆車,在最後排靠窗的位置落座。
車門關上,四周頓時陷入幽暗,冷空氣被?隔絕,暖意一點一點将身體包裹。
林歲安在安靜的空間內逐漸陷入淺眠。
不知過了多久,車門自動開啓,光亮透進來,落在緊閉的眼皮上,林歲安眉頭不适輕蹙。
有人?上車,底盤輕微晃動,緊接着一道冷冽又極具存在感的氣息于身側落下,胳膊貼上一個略硬的觸感,雪松混雜着檸檬尾調的香水味在逼仄的空間內彌散,溫柔到毫無攻擊性,只有吸引人?的禁欲感,讓人?不自覺沉淪,想要?靠近。
以為來人?是李可文,林歲安閉着眼咕哝了兩聲,她偏過頭,靠上那人?的肩頭,想要?睡得舒服點。
遲鈍的沒有發現對方過高的肩線和?瞬間僵硬的身體。
等李可文上車時看到的就是林歲安靠在明晝肩頭,睡得正香。
“安……”
她吓得心頭一跳,連忙開口提醒,卻被?男人?擡手制止。
明晝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出聲。
李可文抿緊唇,鼓了鼓臉,在前?排落座。
車門重新關好,終于啓動前?進。
等車輛平穩,林歲安的鼻息沉下來,明晝才敢低頭去看她。
睡着的姑娘乖巧的令人?心疼。
從這個角度瞧去,能看到女生?漂亮淡雅的眉眼輪廓,黑睫卷翹纖長,鼻型挺直秀氣,塗着透色唇蜜的唇瓣瑩潤飽滿,膚色細致蒼白。
濃密的黑長披散着,幾縷落在他?的手臂上,散發出幽幽的玫瑰香。
是和?她十七歲那時身上的青澀桃子?香完全不同的味道。
像朵開到荼蘼的玫瑰,成?熟又誘人?。
相同的是,他?依舊沉溺其中,不可救藥。
明晝低垂的眼眸中滿是隐忍的情愫,他?不禁側額,喉結輕滾,克制的吻輕落在林歲安的發頂,在昏暗中悄悄握住她擱在腿上的手,冰涼的溫度讓他?眉頭一皺,心口泛起陣陣漣漪。
他?不敢放肆,又控制不住地渴望觸碰她。
忍住一天?不找她,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待在充滿林歲安生?活痕跡的房子?裏他?體會到了什麽?叫抓心撓肝和?度日如年。
想要?牽手,想要?擁抱,想要?纏吻,想要?睡醒後她就躺在身邊。
那晚和?她分別後,他?回?去輾轉思索了一夜。
他?後悔了,要?是說?出當年的實情能讓她心軟回?到自己身邊,那自私點也沒什麽?不好。
他?本就是個內心陰暗偏執的人?,是林歲安的出現,他?才想着當個好人?。
可如果?代價是失去她,那不如一直惡劣下去。
反正在她心裏自己從不是個正面?人?物。
和?失去她相比,任何事?都算不上什麽?。
明晝不禁苦澀一笑,泛紅的眉眼盛滿了缱绻和?無奈,他?被?打敗似的将下颌貼上林歲安的額頭,喉結滞澀滾動,閉上眼幾不可聞地嘆了句:“我真的,好愛你啊……”
與此同時,林歲安眼睫兀地一顫,她感覺自己好似被?一道光源包圍。
溫暖又極具安全感,她下意識放松了疲憊緊張的身心,陷入沉睡之中,
已經有好久好久,她都沒有睡得這麽?舒服過了。
上次這樣還是八年前?住在出租屋的時候。
每晚少年滾燙的身體都會貼上來,趕也趕不走,像蒼白雪地裏的唯一熱源,融化所?有冰冷。
他?會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哄她入睡。
低喃輕柔的耳語穿透鼓膜落在心間:
“安穩地睡吧。”
“我會一直在的。”
睡夢中,有股莫名的酸澀自心口泛濫,林歲安皺了皺眉,緊閉的眼眶熱意彌漫,手指下意識蜷縮,卻立刻被?一只寬大炙熱的手掌攥緊,指腹輕撚手背,無聲的安撫。
明晝以為她做了噩夢。
林歲安眼珠微動,神思逐漸清醒,她半睜開迷蒙的雙眼,渙散的眸光慢慢聚攏回?神,後知後覺地恢複身體的感知力。
她阖了阖眼,想要?擡手揉揉眼睛,卻感到一陣阻力。
待看清握着她的手,林歲安倏地支起腦袋,望向身側的男人?。
對上明晝深沉的視線,心口一窒,林歲安表情怔然,癡癡的和?他?四目相對,黑眸氤氲着迷茫的水汽。
她以為自己在做夢,良久都沒有反應,直到她看見明晝垂下眼,目光下移,落在她的唇上。
就在這時,車子?開進了隧道,黑暗吞噬了一切,只能看見眼前?的人?。
下一瞬,明晝毫不猶豫地低下頭,咬上她的唇瓣。
“啊……”
一聲輕啞的低吟從齒間傾瀉,林歲安睜大了雙眼,心跳先是一頓随後便是猛烈跳動,她看着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終于意識到自己并不在夢中。
明晝耷拉着眼,呼吸很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目光沉灼。
她從他?的眼眸中,看到了熟悉的東西。
又不太一樣,比起曾經的少年,多了些壓抑的苦澀。
思及此,林歲安心尖一悸。
明晝咬完還不盡興,他?擡手扣住女生?的後頸,用力将她壓向自己,唇瓣抵觸碾磨,時不時啓齒吮咬,又癢又刺,仿佛有無數的細弱電流從交纏的唇齒蹿向四肢百骸,手腳止不住的發軟酥麻。
林歲安抵住他?的肩膀,沒什麽?力氣地推拒,可手腕立刻被?捉住,扯着按在胸口,溫熱沉重的鼻息厮磨噴灑,她氣不過張嘴反擊,淡淡的血腥氣在口中蔓延,這才讓二人?徹底清醒。
明晝松開她,手臂橫在林歲安腰後,收緊一攬,腰肢便被?手掌扣住,整個人?半靠進他?的懷裏。
林歲安細細喘着,雙眸瞪着他?,氣得胸膛上下起伏,她用力抽回?被?他?攥着的手,別過臉賭氣望向窗外。
明晝扯了下嘴角,想笑,可下唇內側的刺痛讓他?一愣,他?屈指碰了碰那裏,淡淡紅色便落到了指節上。
明晝挑眉,心情大好,他?捏了捏林歲安腰側的軟肉,俯身湊到她耳側,用只有彼此能聽見的音量啞聲說?:“嘴唇被?你咬破了,接下來的拍攝怎麽?辦啊?”
他?語氣還帶着委屈,好像真的很苦惱似的。
林歲安聞言詫異回?頭,看向他?的唇瓣,果?然在下唇那發現了一道極細的破口。
抿着就看不見了,可只要?張開準能瞧見。
以明晝這臭德行,絕對巴不得被?人?看見上來問一嘴。
“……”
林歲安覺得自己要?被?這人?給弄瘋了,她狠狠掐了他?一把,咬牙切齒道:“誰讓親我的,都怪你!”
她忘了壓低音量,驚動了前?排昏昏欲睡的李可文,女生?還以為林歲安在叫她,連忙囫囵爬起來,囔聲問:“怎麽?了?”
林歲安喉頭一哽,慌亂捂住明晝的嘴,解釋說?:“沒,沒事?,我手機沒拿穩,你繼續睡吧。”
“哦,沒事?就好。”李可文打了個哈欠,閉眼又睡了過去。
一旁明晝憋着笑,在她掌心親了一口,林歲安仿佛被?燙到般縮了回?去,難以置信地瞪他?。
好像在說?:你怎麽?這麽?不要?臉???
明晝收緊摟着她的力道,斂了笑,再次靠近沉聲道:“嗯,都怪我。”
“我錯了。”
“大錯特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