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4)
周三 陣雨轉陰 宜 開工 沐浴 祈福 忌舊友重逢8
淡淡此刻正認真的對着屏幕,我沒打擾他,反而将丢到床上的戲服整理進袋子,準備明天一早就送還給May co,然後又轉到吧臺蒸煮起熱騰騰的咖啡。
許是香氣勾起了淡淡的回憶,擡頭,一臉不解的看我,哥,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不喝酒你從不找我,大白天的你帶我躲回家裏。還有,你不是從來都不怎麽碰這東西?而且還不讓我們來碰?
哥!淡淡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神秘兮兮的問我,你該不會被外星人附體了?就像是現在熱播的韓劇“都教授”,你也一秒鐘變成了“星教授”?
我将煮好的咖啡無情地塞到淡淡的手裏。要喝快喝,哪來那麽多廢話!
淡淡受寵若驚地捧住,輕啜。然後又用了一臉受傷的表情回贈與我。
怎麽?不好喝?我急忙喝下一口。已經好多了,最起碼比我昨天晚上煮過的要好上百倍千倍。
淡淡搖了搖頭,說,不是,很好,很溫暖,很有愛。
我一切他又要耍什麽花樣來哄我。剛想嫌棄地推他,卻被他後面的話給弄愣了。
他說,就是,再好喝也沒有渼渼的味道!
……
一句話讓我們兩個都陷入了沉思,各想着各的心事,卻誰也不再開口,誰也沒對誰打擾。直至咖啡由熱轉冷後我才從沉默中率先打破了僵局,直接上前欲抓淡淡手裏的那杯倒掉。卻被淡淡眼疾手快的護住了。
不想喝就別和!
不,既然給了就不許後悔!
還有幸,無論經歷了怎樣的糾結,我們最後都還能像個孩子般彼此純粹自然的面對。
在相視一笑過後,我順其自然地依着床帏坐在了地上,邊喝咖啡邊将頭靠上淡淡自然垂落的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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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姿勢很舒服,也很有安全感。我不知何時依賴上了這種依靠的方式,從前是渼渼的,渼渼離開後換成了淡淡。又或許換句話說,我不知何時喜歡這種依靠人的方式,曾主修過心理學淡淡就曾經毫不避諱地提醒過我,這是心裏缺少安全感的一種表現。卻被我義正言辭的回絕了,怎麽可能,我花樣美男歐星澈怎麽是個心裏缺少安全感的人呢?
當然,這話題也僅在渼渼剛剛離開,淡淡取代的第一次發生過争執,然後淡淡就忽略不計,而我也堂而皇之地将這方式保留到現在。
淡淡邊看數據邊說,哥,你這一周的成績很爛呀。怎麽回事?說出去我都替你跌份兒!
他這是學着我當初總是糟勁他“游俠”網名的語氣來糟勁我,我閉上眼睛都知道他的小心眼兒,于是乎不予理會。大方的承認,沒錯,可能是最近的工作壓力太大,好幾個大戲等着要開,精神有些不太夠用。
作者有話要說:
☆、周三 陣雨轉陰 宜 開工 沐浴 祈福 忌舊友重逢9
淡淡點頭,也對,你這是年輕熬得都是心血,悠着點吧,戲終有拍完的時候。可身體透支了精氣神就不那麽容易回來了。
我無奈感嘆,這個周末還有我的頒獎聖殿。觀衆難得把那麽多的愛和掌聲都給了你,不努力,又怎麽能說得過去?
淡淡将視線移開屏幕對我,你是說,周末的那個全球最受歡迎的華人影星獎?
我點頭,方才經紀人姐姐短信通知的我,讓我做好出席的準備。
淡淡立刻對我豎起了大拇哥以示佩服,還真是要祝賀你了,哥,這麽年輕,就得了這麽大的一個榮譽。诶,你說要是網友們也都知道這網游界的大神也是你歐星澈,那還不得連網絡都崩潰了?哥,你害人不淺呀!
我笑,戳了戳淡淡結實的小腿。你就損吧你,大家雖然知道我也喜好這個,卻不知道我藏身哪裏段位如何。知道的也就你淡淡一個吧,可記着把嘴給我縫緊了,不許給我露出半字兒。
淡淡敬禮,遵命!卻忽然又想起了什麽,江湖呢?你最佳的拍檔?一點都不知道你的內情?
他這一提,我倒是想起了昨天的留言。搶過淡淡手中的電腦查詢,卻不見江湖回複,失望頗多。
淡淡看出我的心思,手指輕輕點中了屏幕下方的某個位置。不用灰心,江湖看到的你的留言。他已經替你通殺那些喽啰,你看,這是他昨晚為你通關的記錄。
淡淡說的沒錯,我方才疏忽并未留意。他從數測方面專業的調出了數據統計,一連串的都是江湖替我複仇的通關證據。我邊看,邊笑,不錯,還是江湖兄最了解我的想法。替我留言,幫我謝了。
淡淡接過電腦說,好。便依言而行,不再他問。
就這樣沉浸于網游及咖啡的香氣中,天不知不覺黑了,淡淡起身要走,卻有被我叫住。我餓了,我們叫點東西吃吧。
淡淡怪異的看我,哥,你可是從來都不留人在公寓過夜的。難道你今天想對我……淡淡雙手護緊胸口,蹦出兩個字——那啥?
我直接就将枕頭甩到了他的頭上,那啥也不找你!我歐星澈可是花樣美男天皇巨星,有好多美女求之不得……
下一秒鐘,淡淡及時舉手投降,認錯服輸。
晚餐時淡淡在網絡上定的,現在有網絡的世界可真是方便,只有你想不到的,卻沒有你做不到的。
當披薩和牛排都擺上餐桌後淡淡還在質疑我的決定,哥,你确定你可以統統吃掉這些?你不減肥?你明天沒有拍攝或是上鏡的工作?
我知道淡淡想說的是什麽,怎麽多年跟在我的身邊也了解我們做藝人的生活,為了維持良好的體重和優美的上鏡形象,一般晚餐我們大多不吃或是少吃,也多以蔬菜或是好消化、零脂肪的食物為主。因此像今天這般豐盛的群肉餐食着實吓到了淡淡,他最後臨近開動了還在反複确定,我是都沒問題的,哥你确定你也沒有問題?
我起身,拿出一瓶紅酒過來。邊斟邊飲,有沒有聽過這句話?“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淡淡立刻豎起拇指,哥,才高八鬥,仰慕仰慕!然後端起酒杯一幹而淨,後倒了第二杯。哥,就為了你今天請我來你家,又煮咖啡又請吃飯,我淡淡豁出去了,我幹了,你随意。
切——說的我好像是很摳,一直虧待你似的。
淡淡搖着頭說,那不一樣,那不一樣的,哥!
見淡淡酒興大開,又給他拿出一瓶,為他親啓,親自斟滿。
作者有話要說:
☆、周三 陣雨轉陰 宜 開工 沐浴 祈福 忌舊友重逢10
其實淡淡一向都是少酒之人,不喜、不好、不聞、不想。這“四不”曾經是學生時代的傳說,是流傳于女生間的好男人與流傳于男生中的欠板磚的極端反差的光輝形象。就連相當反對學生時代戀愛的老師們都說,你們中間第一個找到女朋友最應該是李談同學。可是到頭四年下來男生們都交代出去了初戀,有的甚至都二戀、三戀了,卻惟獨不見淡淡的情感之花綻放。直至畢業典禮的留言會上所有愛慕淡淡的,妒忌淡淡的,沒得到淡淡的都頻頻發出“中肯”點評,李談同學,不是審美觀點畸形,就是癖好不同于常人。
這後面的一句顯然帶有濃重的“感情”色彩,氣得我當場就跟大家翻臉,甚至把桌子都踢碎了一排。
卻被淡淡無所謂的攔下,邊安慰我邊說,至于嗎哥,他們又沒說你,都快要踏入娛樂圈的人了,這時候鬧出點緋聞,不好。
我氣得一屁股坐到了路邊,鞋都氣得踢壞了,他個臭小子反而還這樣神清氣若。我甩手将零碎的鞋子脫下直接砸向了淡淡,嘴裏罵道,你丫的,真不是人,他們那樣說你,你竟然還無動于衷!
淡淡伸手矯健的接過鞋子放進書包,臉上的微笑也如他名字般的淡淡自若。他拍着包包說,哥,畢業了,本來還想跟你讨些什麽留作紀念。正好這個夠了,我會珍藏的,一定會記住哥為了我打架,哥對我的一切及其他。至于那些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我早就習慣了,他們願意怎麽說就讓他們說去。我還是我,淡淡,從前是,現在是,以後的許多年許多年依舊還是。還有,我的感情問題,我覺得那是屬于我私人的,一點都不想跟任何人分享。這個,哥以後也要注意。我淡淡什麽都可以都可以為你付出,就是這感情,我有我的選擇,就連哥也不能侵犯我的感情領域。
那一刻的淡淡,身後有朦胧的月光籠罩。映襯得他的面容皎潔卻又似薄霧般讓人捉摸不透。或許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不想讓外人介入的節點,我對渼渼的苛刻就是如此,而淡淡的卻是他的感情生活。
現在回想起來依舊記憶猶新,我端着酒杯笑問淡淡,那只鞋子你真留作收藏?
淡淡繃着酒瓶不肯撒手,你不信我?我淡淡要麽不說,說了就要一諾千金。
那,淡淡,知道現在,你還是孤身一人?從來都沒交過一個女性的朋友?
淡淡用手指憤恨地點我,我說過這是我的禁忌,誰都不許碰觸。哥也不行,你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我笑。不是問你女朋友,而是問你的女性朋友。你別跟個小姑娘似的那麽敏感。
淡淡這回認真的想了一下,然後回答,誰說沒有,渼渼,渼渼就是我的女性朋友。
切——找打是不?渼渼是我的禁忌,我是關心你,你卻跟我提起渼渼。
淡淡眯着眼睛故作正經,我說了你還不信我!哥是我的朋友,渼渼也是我的朋友。我不管你們之間有過什麽,一天是我淡淡的朋友就永生都是我淡淡的朋友。
我對着顯然已經進入酒醉狀态的淡淡搖了搖頭道,我沒你胸襟那麽豁達。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兄弟,但渼渼不同,她不是我的朋友,從前不是,今後也不會再是。
哥!你怎麽可以這樣?渼渼的心一直都有你的,你是當事人,你比誰都要清楚明白。
我繼續搖着頭。有用嗎?有我就注定我們必須要在一起嗎?
可是,當初你們在一起的那四年裏,你也沒有抗拒呀?你雖然面似冷淡,可我就不相信你沒有對渼渼動過一絲的情意?
我笑了,仰頭幹掉紅酒的時候才發現,這次的味道是苦的,難言的苦澀糾纏。
淡淡突然抓住我正欲斟滿的酒瓶,十分正色的問我,哥,到底,你和渼渼發生了什麽?
我不語,撥開淡淡的手繼續往空杯子裏倒酒。
淡淡發了瘋的搶過酒杯。哥,三年了,就看在我是你的兄弟,我陪了你這三年的份上,你就不能告訴告訴我四年前的真相?你和渼渼分手的真相?
我繼續搖着頭,不喜歡就分手了呗?我和渼渼本來就不合适,哪有你說的什麽真相?
淡淡突然揚手,将還有一半紅酒的瓶子直接就甩了出去。所幸酒瓶着陸的位置是松軟的床墊,瓶子未碎,可酒卻毫不浪費地灑滿了床沿。
作者有話要說:
☆、周三 陣雨轉陰 宜 開工 沐浴 祈福 忌舊友重逢11
你瘋了是不?
我捶了淡淡一拳,卻沒有十足的發狠力道。心中自責不已,明知道淡淡不勝酒力,卻偏留下他喝酒,這可好,耍了酒瘋也只能聽之任之。
起身去撿空下的酒瓶,怕淡淡一會兒再踩上傷到。只是可惜了這張大床,全部都印着紅酒,酒漬是小,濕透是真。我轉過頭望着淡淡不住的嘆氣,你只圖一時耍酒瘋的痛快,可忘了這是我們晚上要睡覺的地方,算了,看來我們只得放棄大床睡地板了。
淡淡定是喝高了,搖搖晃晃地奔向酒櫃還要讨酒。我立刻上前阻攔,就聽淡淡十分沮喪,聲音哀怨。
他說,哥呀,我不知道你們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我知道,在追求喜歡你的那四年裏,渼渼雖然辛苦,卻是最快樂幸福的。而你或許因為當局者迷連自己也不覺得,但是我知道的,因為我是淡淡,我是一直都守在你們倆個身邊,陪着你們一起成長、一起學習、一起胡鬧、一起戀愛的淡淡,因此我知道你不并像你說的,你所表露的對渼渼的冷淡無情。渼渼也是走進過你心裏的,對不對,哥?你也愛過渼渼的,對不對,哥?
心又是一陣無名的揪痛。我不想再聽下去了。上前抱住幾欲跌倒的淡淡,都是哥不對,不該讓你喝酒。你喝高了,很難受,我知道。
不!淡淡嘶吼出這個字,便拼命地在我懷裏掙紮。
這是典型的醉酒人耍酒瘋的表現,對于經常宿醉的我最清楚不過,可是淡淡并不知道,因為他平日裏都是最清醒的看着我醉。
我是要用盡全力制服淡淡的,怎奈醉酒人的力氣永遠都是無可限量的放大、倍增。最後,我們兩個就如同馬戲團裏綁在一起相互摔跤的小醜,雖傾盡了全力,卻還是無法逃脫雙雙跌倒的狼狽結局。
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我和淡淡無言的相視,然後就是不受自控地大笑,笑到最後眼淚都快出來了。我轉頭,輕聲的叫了聲淡淡,卻迎來了淡淡的嗚咽,細細碎碎的,卻在這深夜寧靜處格外顯得孤單、寂寞、零落、不堪!
酒精一下就被驚醒了大半。就從來都沒見過淡淡這個樣子的。呵!這酒精還真是個奇妙的東西呢,有的人會為了它笑,有的人會對着它哭。而這千奇百怪的人生中,淡淡就是哭的那個,而我或許就是笑的那個。我搔了搔頭發,起身,欲找條被子裹住以免因為酒醉而徹夜挨凍的淡淡。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卻聽到他似夢非夢的喃喃自語。
他說,哥,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渼渼這些年來是怎麽過的?她都為你做過什麽?犧牲了多少?
作者有話要說:
☆、周四 多雲 無風 悶熱 忌回憶 宜忘卻
淡淡徹底睡着的時候已經接近淩晨一點鐘了,新的一天又悄然而至,可是我卻沒有準備好迎接的心情,在清洗完被酒污染的床鋪後,又将醉得不省人事的淡淡拖到了比較舒服的地毯上安睡,還替他裹好了被子怕他着涼。這一切忙乎下來後,反而令我酒醒、人醒,困意全無。
我躺在淡淡的身邊輾轉反側,睡不着,也頭一次沒有任何心情跟欲望去碰觸我那一向都視為伴侶、愛人,乃至另一條生命的我最愛的網游。
我到底怎麽了?本來拖着淡淡回來是想解悶排憂的,可是到頭來淡淡卻稀裏嘩啦地塞了一通麻煩給我,他倒睡得比誰都要安穩舒坦。于是擡起腳,很想踹醒他再教訓他兩句。可眼見就要落到他身上了卻又于心不忍起來。遂狼狽的收回,搖頭自嘆,哎,我這顆疼愛兄弟的心吶!
或許是我在心理上一直都有意規避某些問題,淡淡說的對,愛情是無敵的,只要兩個人彼此相愛,我和渼渼之間會有什麽跨不過去的溝坎兒?可是淡淡并不是我,也不了解我曾經的過去,我的生活,我的內心。我從前的一切都是被我小心翼翼封存起來,綁了無數條鎖鏈上了無數把枷鎖的,沒人可以碰觸或是打開我想要封閉的東西,淡淡不能,誰都不能,從前的、現在的渼渼更是不能。
那我們分手的真相又是什麽?這個被我封存了三年多的記憶。我不想說,也不想因為渼渼的再度出現而徹底解封。那是一段于我、于渼渼都是一件不算愉快的經歷,或許它們都這樣留着,留到我們都老去死去的那天,都随着我們灰飛煙滅,一同回歸泥土融入自然就好了,我們都忘了,然後,再許願來生,或許在不知名的某個輪回的來生裏,我們都忘了彼此,那時候就可以重新再做個朋友了,不親近也不疏遠的那種,有什麽——不好?
我閉上眼睛,今夜注定是個不眠的夜!噢,不對,已經開始新的一天了,應該說今天,注定不會是風平浪靜的。
我是淩晨四點鐘離開的公寓,那時候淡淡還沉浸在酒醉人睡的境界沒有醒,我卻被經紀人姐姐的連環奪命CALL給吵醒了,又或者确切說根本就沒睡着,只是徒勞的閉上了眼睛而已,腦海中盡浮着那四年間我和渼渼的美好。
經紀人姐姐說,小祖宗,我還真擔心你不接電話放我鴿子。
她說的是實話,從前的我,出了網游外,工作比什麽都重要。可當兩者擺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也是懂得的,我要靠什麽生活,我要憑借什麽來賺錢養活自己。就算兩者有沖突我也會擺清狀況懂得取舍,因此自出道以來就從未因工作掉了鏈子讓經紀人姐姐費心勞神。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自己雖不覺得,但用經紀人姐姐的話說,我前一次的網游毀約,昨天又反悔搶奪“錦繡前程”的工作出席首唱。還有那天我爽約一早就答應好的為“錦繡前程”電影首映的站臺宣傳,現在的歐星澈簡直跟從前的歐星澈判若兩人。常常不按常理出牌,弄得整個公司裏上至老爺子為首的高層,下至具體負責我日程的經紀人姐姐以及那些為了我盡心盡力工作的所有幕後人員,一聽到有關于我的排期他們都不約而同的開始戰戰兢兢起來,心裏總是沒譜,不知道這回歐星澈臨近又會出什麽幺蛾!
為了不叨擾淡淡的好夢,我起身,執着電話走到陽臺空曠的地方接聽。話筒間,那經紀人姐姐仿若訴苦般的唠叨,無非都是在叮囑我這回不要忘了,這回不許再特立獨行、一意孤行。
我笑。估計這兩個成語也應該是經紀人姐姐措辭好久斟酌數遍才挑出的經典詞彙。于是便也順着她的話說,知道了知道了。姐姐的苦心我一定銘記,姐姐的委屈也都盡算我身上,等這幾天事情過了我好好給姐姐補補,還有老爺子那裏的教訓,我一并也都替姐姐擔了,要罵要罰也都算我歐星澈一個人的,成不?
經紀人姐姐自我出道便跟在我身邊了,雖然苦口婆心,卻也是我最了解的。見我一直好脾氣好耐心的應承,便也找個臺階順勢遛下,邊叮囑時間日程邊關心的問我,星澈,要是真的哪裏不舒服,或是家裏有事,一定要說啊,別悶在肚子裏,你還有我、我們、老爺子,還有整個公司替你撐着。
這話敞亮,我點頭謝過。排除我是公司的搖錢樹,只要我歐星澈一露臉出場,公司而股票跟利潤便如龍卷風般狂翻狂漲。日常生活中公司對我的招撫也算是傾愛有加、寬容适度。這個分寸與之間的互助互利的關系我懂,因此也不再糾結,必定前些日子的怪異舉動也是我自己沒有想過、料到的。
結束電話,我利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換衣、出門。一路上車輛稀少,車行順當。到達公司也僅用了往常一半的時間,經紀人姐姐見到我的時候我已經坐進化妝間裏,一切準備就緒。
作者有話要說:
☆、周四 多雲 無風 悶熱 忌回憶 宜忘卻2
今天要起早趕拍的就是前天因編劇修改劇情而拖延戲份,由享譽全球的華裔導演金武城執導,以清末民初的特定歷史時期為背景,描寫了一個舉足輕重的大家族由輝煌衍變落魄的史詩巨作。我是金導欽定的男主角,簽下合約的時候我正在韓國趕拍一部重金打造的偶像劇。為了配合我的日程,他特令将開拍的時間往後延遲了一個月。對于一個分秒必争的劇組來說意味着什麽,這是大家心裏都清楚的事情,因此我也格外感激金導的誠意與偏愛,遂在進組之後力争每個演出的細節都能做到最好、苛刻乃至精益求精。
我在整部戲中飾演的是大家族裏的小兒子,自小爹娘寵着、兄姐愛着,養成了不谙世事、胡作非為痞性劣行,卻在家族王朝一夜傾倒中幡然崛起,撐起了整個家族,并帶領全城的老少走上了一條抗戰救國的光明之路。這戲份兒重到了有別于以往的任何一部片子,人物的性格轉變及形象跨越也經受到了我自演戲以來的前所未有之考驗。而這次的延遲修改劇情的戲份也是源于在拍攝中我反複地跟金導探讨,為人物注入新鮮血肉,力求效果的真實感人不做作不拖拉的表現手法。也可是這部戲是我們所有劇組人員的再創作,再升華。而當經紀人姐姐将新劇本修改的部分交到我手上的時候,我也迅速的進入了情景之中,一點都沒有因為先前的事情而分心、拖沓。
中午休息的時候,在影棚內補妝、吃飯。一旁還有制片跟着我講解下面的劇情,說是有戰争爆破的場面非常危險,金導建議看看能不能用替身上場。
我擺了擺手堅決回決,不用,那樣效果并不真實,而且好多都是近距離的取景,只拍了身體看不到特寫,對觀衆對影片都極不公平。
制片說是金導為了我的安全。
我笑,我歐星澈命硬,還沒那麽容易挂彩。
卻驚得一旁的經紀人姐姐直拍我後背,緊張兮兮念叨:烏鴉嘴!什麽不好說偏提這些不吉利的。
我喝了口她買回來的特賣咖啡後,說,讓我休息養養神吧。然後又對制片說,一會兒戲份我自己上,謝謝替身,謝謝金導為我着想。
衆人都退下去的時候,偌大的影棚休息區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我這當然是VIP專屬,除了必要的工作人員及經紀人姐姐便不可以再有外人進入。我起身,翻出包包內拍戲時委托經紀人姐姐替我保管的手機查看,上面果然不出所料的有淡淡的回信。我淩晨離開公寓的時候給他留過字條說我起早,開工。而他也在清醒了之後給我回了條短信,醒了,走人!時間定在十點二十分,呵呵,這小子終于成功宿醉了一把,結果當然是上班遲到。
我搖着頭無聲淺笑,若不是我寫下開工的字樣,估計這臭小子還不得把電話打爆,張嘴就是一通埋怨,哥呀,怎麽不叫我哩!我上班要遲到了啦!
我心裏想着,嘴上卻對着屏幕上淡淡的頭像喃喃自語,哼,誰讓你不聽話偷喝大人的酒呢?
然後準備關機,卻不曾想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一通電話鑽了進來。
鈴聲清脆悅耳,熟悉的數字不停跳躍,可映在我的眼底卻又那麽的遙遠與陌生。一時間竟對着屏幕呆住了,直至經紀人姐姐聽見,從外間返回來示意我接聽電話我才醒轉,對着她善意的一笑,便揮手讓她回避。
這已經是第四遍響起了,估計如果今天我不接聽,大有要挂爆電話的沖動。可是說的容易,按下接聽鍵這個簡單的動作與我來說,竟然耗盡了我大半的勇氣。
我在一系列咬牙閉眼深呼吸的準備動作之後才終于将聽筒放置耳旁,傳來的是我一輩子都不想聽見的聲音,她在叫:星啊,小星。
作者有話要說:
☆、周四 多雲 無風 悶熱 忌回憶 宜忘卻3
前面已經介紹過了,我的名字叫歐星澈,是爸爸取“澈”為清透之意,他說孩子啊,無論今後你走向哪裏,都要人如其名,光明磊落。
可是我的媽媽卻希望我成為明星,因為那是她自小就憧憬卻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實現的夢想。我沿襲了媽媽所有的優秀基因,也因此倍受她的寵愛,一心想讓我完成她沒能實現的夢想。于是便在爸爸取名“澈”前加上了一個“星”字,寓意是讓我成為她心目中乃至舉世仰慕的明星。
她總是小星小星的叫我,從童年一直延續到我懂事,上了小學,橫跨了初中。可就在中考的那年,家裏突然發生了變故,媽媽竟一夜之間棄我們而去,再也找不到蹤影,我也自那時起再沒見過媽媽的面。
那個時候爸爸經常一個人酗酒,喝多了就掄起根子打我,說是要毀了我的臉,還說為什麽我要長得和她如此相像?
直至後來從鄰居家小朋友的嘴裏才終于明白了事情的緣由,原來媽媽遇到了令她刻骨銘心的初戀情人,然後便義無反顧地丢下了我跟爸爸,還有我們這個簡陋貧窮卻很溫馨的小家。
那個時候我想,爸爸一定是非常愛媽媽的,不然怎麽會見到我的臉便觸景傷情?于是,在爸爸又一次酗酒打我的時候,我抓起了一把壁紙刀,直接割向了酷似媽媽的臉膛。這一舉動終于吓壞了醉酒的爸爸,也成功的将他從頹廢中拉了回來。幸運的是,刀口不深,爸爸醒悟的也非常的及時。不然就見不到現在花樣容貌的歐星澈,而換成了刀疤粗犷的歐星澈。而當時的刀傷也盡在額頭的裏側有劉海擋着,雖處理及時卻也還是縫合了十針。
那一夜,痛苦的爸爸在醫院的長椅上抱住我滿臉是血的我哭。我突然感覺到了從前那個高大健碩的身軀不再,換來的是他顫抖纖弱的蒼老。我拍着他的背說,爸爸,所有的一切都交給兒子吧,從今以後,你的痛苦,兒子來承擔!
這就是被我故意省略去的經歷,我的家庭,還有被情而傷的我懦弱的爸爸,還有那個沒有留下任何原因便棄我們而去的媽媽。我後來的确憑借着自己的努力,從中考落敗後的普通高中奮起直追,保送直升入大學,創造了當年普校的升學奇跡。而後的那段踏入娛樂圈的路卻并不是我最先所想所願的,因為畢竟有我媽媽的影子,我曾一度抗拒過星探以及公司開出的超優厚條件,甚至都躲回了爸爸所在的老家,卻還是被他們窮追不舍的堵住了,也不知道費了什麽花言巧語竟然打動了我那為情所傷的老爸。
是爸爸最先同意我的入行,在老家的那個寧靜的深夜,我們父子倆個促膝談了好久。具體是些什麽,我現在有些記不起來了。我印象最深刻的只是爸爸的那句,澈呀,你相信緣分不?你一直都像你媽媽,或許老天也注定了你一生下來就是吃這行飯的。不如,你就去試試吧,別像你媽媽當年那樣錯過了,後了悔。
我深深地凝望着頭發花白、漸漸老去的爸爸。您真的希望我入這行?難道不再糾結媽媽的事情?難道,您真的放下了心裏的傷口?
爸爸擡手揉了揉我的發,随後又重重地握住了我的肩膀。沉默了好久才叫了聲孩子啊,便老淚縱橫交錯起來。他說,你長大了,雖然常年在外什麽辛苦都不和我說,怕我擔心。但是我是你的爸爸,我心裏都清楚,這麽多年你一個人是怎麽過來的,為了我和這個家又付出了多少。
我握住了他的手,輕聲地叫了聲爸。
爸爸卻說,別以為我獨自呆在老家就什麽都不知道了。那天有個叫渼渼的女孩子來找過我了,她和我說了你們的事情,她很傷心不能留到你的身邊,還令你痛苦令你難過。她是不想讓我告訴你的,可是爸爸看得出來,她愛你,勝過了愛她自己。澈呀,爸爸只能說,是爸爸不好,因為爸爸,讓你為難了,讓你就算獲得了愛情都不能正常的去擁有去快樂。
我一個勁兒的搖頭,說,爸,您這是說得哪裏話呢?天下何處無芳草,除了一個渼渼,難道您兒子我這麽優秀,就再找不到其他的女孩?還有,感情的事是自私的,是兩個人的,其他人都插不上手的。無論她再好,都不是我将來想要的那個。更何況我自小心儀的對象就不是那種爽朗彪悍的性格?這麽多年你該不會您連我喜歡的女孩子類型都不知道吧。
我開始利用渼渼爽朗的性格打趣。我說,我喜歡的是那種小鳥依人的淑女。
爸爸開始大笑。年紀本不大的他這些年來卻也變成了牙齒松動下崗的老人。
我一陣心酸。
可爸爸卻說,沒有喜不喜歡,只有對或不對。他說,孩子啊,無論你将來如何選擇都要記住了,一定要選擇那個對的人,千萬別錯過了時間地點,就像我和你媽媽那樣,在對的時間卻彼此遇到了那個錯的人。
我閉上了眼睛,然後巧妙地避開了爸爸的視線,也避開了我奪眶欲出的眼淚。他們是錯的人,那麽我和渼渼呢?我們又算是那種人呢?對的,還是錯的?堅持的,還是要放棄的?
作者有話要說:
☆、周四 多雲 無風 悶熱 忌回憶 宜忘卻4
自後的這許多年裏,我沒有再提起我和渼渼的事情,而爸爸也沒有再問,他甚至也沒有告訴我,那夜我別過頭流淚的時候,他看到了我心上的傷,身上的痛,還有另一個被我自己埋葬掉的情緒,對渼渼的戀戀不舍。
這便是我的故事,兩個男人之間的一切,我和爸爸之間的默契。作為過來人,他或許比我更懂得什麽是取舍,什麽才算是真正的過去、遺忘跟感恩。而在感情的路上我們都沒有避開過那個影響我們彼此最深的人,我的媽媽,現在電話裏面的那個聲音。
對了,我還忘記介紹她的另一個身份了,或許說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