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老總召你什麽事?”
我立刻看見平空裏立出無數只耳朵,可憐我後背的冷汗還沒有完全褪去,眼見又要經歷嚴刑拷打。于是我盡量語氣平穩的說道:“老總問我北京有什麽地方适合請員工聚餐,我推薦了幾個地方。”
“哦!”筱妹捧着下巴遺憾,然後問:“你有沒有推薦香格裏拉?”
我笑:“我沒敢,我說東來順不錯,離公司還近些。”
還不等筱妹跳腳,餘薇薇斜飛着眼睛:“真的?老總也真是,這事應該問公關部才對阿?”
美女就是美女,連挑釁都這麽風情萬種,我用最輕快的語氣回答:“誰知道他們美國人的腦袋裏想什麽?”
她橫了我一眼,轉身走了。
我借機會坐下,端起已經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才發現自己的雙手在微微顫抖。
馬上要下班的時候,餘薇薇踩着九寸的高跟鞋走到我面前,大聲的在辦公室裏宣布:“晚上張總請大家去唱卡拉OK,算是聯絡感情,都得去啊。”然後又公布了時間和地點,最後挑釁的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
筱妹大聲的怪叫一聲,“誰出的主意去唱歌啊,我還等着吃涮羊肉呢!”
餘薇薇在門口轉過身問:“老總親自選定,我推薦的。怎麽?”
筱妹笑笑,“不怎麽,挺好。”
餘薇薇只好哼了一聲,繼續去下一個辦公室傳達信息。
筱妹湊過來,沖我擠擠眼睛:“玲姐,看,這就來宣戰了。”
我笑:“她找錯對手了。”
“是嗎?”筱妹一臉失望的神情,真說不出的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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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班的時候,我聽到無數個電話打電話的聲音,“媽,我今晚上不回家,……,是,不用等我了”、“真有事,……,不是,……,你看我說了你又不相信”、“哥們今天不去了,咱們改天啊,……,那是,大老板請客,誰敢不去啊?”等等,不管樂意不樂意,每個人臉上都擠出包子一樣的褶子,來表示自己的開心。
在大包裏,由公關部統一安排好的酒水瓜果,鮮亮的擺在兩邊的矮幾上,等待着我們的□□。餘薇薇眼角眉梢都帶着笑意,落落大方的請張童唱第一支歌,這邊大家一起打拍子和聲,倒也似模似樣。
接下來有無數的人搶着點歌,剩下的自動組成組合在包房裏跳舞。
我坐在一角當壁畫,大口大口的喝着果汁。
然後我就聽見音響裏穿出張童的聲音:“下面,讓我們請市場部的顧玲為我們獻上一首歌好不好?”
我正在喝一大口果汁,頓時卡在喉嚨裏,開始咳嗽不已。衆人開始起哄,準備讓我上場,我連忙擺擺手說:“我先去衛生間,等下回來繼續。”拿着包包,從裏面抽出一張面巾紙,一面擦手一面往外走。
出了包房,我直接往右轉,下二樓,推門,打車,離開。
在出租車上我面無表情,唱歌?自打高一後我就再沒有唱過歌,後來我連聽歌都少聽,又怎麽會唱。多少年來我一直沉浸在一個夢魇當中,“顧玲,你怎麽這麽吵,煩不煩人?”如今夢魇帶着血淋淋的傷口對我笑,“我們請市場部的顧玲為我們演唱一首好不好?”
我呸,我再不值錢也是個人!
到家後,我洗澡刷牙洗臉,睡覺之前我給筱妹發了個短信,大意就是我已經到家了,如果有人問我,就說我不舒服。這鬼丫頭知道怎麽應付,我放心。
第二天上班,筱妹每日例行的晃蕩到我面前進行八卦廣播,她問我:“玲姐,你昨天怎麽先走了,後來老總還請我們去酒吧喝酒了呢,你沒去真可惜。”
我解釋。“有些頭痛,就先撤了。沒人發現吧?”
筱妹立刻來了精神,“按理說這麽多人少你一個也沒什麽,可是有一個人向我問起你在哪裏,你猜是誰?”
我随便猜了一個,“餘薇薇?”
筱妹撇嘴,“她?她整個人都快化在老總身上了,哪裏還想起你的死活。是老總,老總問我,有沒有看見你去哪裏了。”
我反問筱妹:“那你怎麽說?”
筱妹說:“還能怎麽說,就說你身體不舒服先走一步了呗。我說玲姐,咱們老總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這麽多人他都不問,怎麽就單獨問你啊?”
我敲敲她的腦袋,“做夢去吧你,還是個春夢。告訴你,這年頭,要是被老板記住,你就等着倒黴吧!老總怎麽知道向你打聽我啊?”
筱妹撓撓頭,“我也奇怪啊,我說這回的新老總可真有點玄了,他不會是外星來的把?”
這個我可以保證,他肯定是地球人,只不過他是一個暗搓搓的聰明地球人而已。我趕筱妹回去,開始一天的例行公事的工作。
每天中午十二點到下午一點三十分是午休及午餐的時間,手頭臨時有一摞傳真沒有發完,只好繼續,打發筱妹自己去吃飯。
正發着傳真,就見張童笑容滿面的走過來,“怎麽還沒有去吃飯啊?”
我連忙陪笑,“馬上去,手頭臨時有些傳真,張總怎麽還不去吃飯呢?”
他笑笑,問我:“你昨天怎麽先走了,我還等着你回來唱歌呢,我記得你以前唱得特別好。”
我依舊笑着,感覺自己臉上的笑容已經有些勉強了,“張總取笑了,我哪會唱歌啊,您今天去哪吃飯啊?”你有完沒完,怎麽還不走人。
張童用一種探究的眼神看着我,“都是老同學,你能不能不要開口一個張總閉口一個張總的。我剛回北京,也不知道哪裏吃,不如這樣,我請客,一起去怎麽樣?”
我笑着指指傳真,“還有好一陣子呢,再說我從來都在單位吃工作餐,象這樣的事情公關部最拿手了。餘經理,張總想問問午餐哪裏吃比較好,您能給張總點建議嗎?”餘薇薇剛進來,我連忙把話題抛給她。
果然,餘薇薇在一愕之下,立刻面帶微笑,神情妩媚的問:“張總,您喜歡吃中餐,還是西餐,這附近有幾家不錯的餐館我可以給您推薦一下。”
張童說:“好啊,不如我請你去怎麽樣?”餘薇薇點頭說好。他們兩個臨走的時候,餘薇薇回頭問我要不要去,我連忙謝謝他們的好意,說自己還有傳真需要繼續發送,下次有機會再說。
發完傳真,我急忙往大廈地下室的快餐部趕,生怕晚了就沒有最後的水果可以拿。每天八元的标準餐,一葷兩素,可口清潔,最後還有一個水果可以吃,好的很。才不要陪着老板皮笑肉不笑的在一個飯店裏找話題聊天,我已經“賣身”給工作了,至少在休息的時候不用繼續“賣笑”。想到這裏,我出氣般的大大咬了一口蘋果“喀嚓”!
飯後我出去超市轉轉,今天洗發水沒有促銷,只好等周日再買。磨蹭到一點二十五分,我才轉身回到大堂,搭電梯回到工作的牢籠中,繼續拼殺。
老實說,午後一兩點鐘是人體最疲憊和脆弱的時候,尤其對于我們這些吹冷氣的人,更容易困倦,因此我一面揉着眼睛,一面叮囑自己今天只能再喝一杯咖啡!然後我看見我們公司目前最高層的領導張童似乎好像坐在我的椅子上看我桌子上的什麽東西。
我立刻閉上眼睛警告自己:“顧玲,今天忙完立刻回家請假補覺,你已經開始在白天出現嚴重的幻覺現象了!”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驚恐的發現這個不是幻覺,而是事實!張童正背對着我專心致志的看着什麽。真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我他媽的又不欠你錢,你這麽明顯的傾向很容易騷擾到我安靜的生活,一旦有什麽風言風語的,你當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我卻需要重新找份工作!
我聽到自己正用一種能凍死人的語調在說話,“請問張總有什麽吩咐嗎?”
他轉過來含笑說:“寫的不錯,真沒想到。”等我看清楚他翻閱的東西時,我感到自己額角的青筋正在不能壓制的跳動。
張童現在翻閱的不是別的,正是我日常随手寫東西的本子。那個本子上除了“星期五下午兩點開會”、“上午九點半給華為發傳真”這樣的記錄外,更多的是我在開會、還有走路時瞎想的東西,比如我今天就有寫,“世上的痛有許多種,最痛的就是人已經認識到錯誤的時候,卻沒有機會改正”……
總而言之,那并不是單純的公文記事本,那也是我記錄自己內心的一個地方,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有人會公開的在一個工作日的午後這樣□□的窺視我的隐私!
我站在他面前,試圖從眼睛中發射飛刀釘死他,我質問他:“難道沒有人教你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