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阮裳聽到這兒再也聽不下去了。
他們什麽毛病?
怎麽到這種時候還要磨磨唧唧,這個架到底還能不能打了?
阮裳只覺得霍休這個反派實在太浪費時間。
她袖中小木劍在手中滑了一圈,慢慢露出了一截。
西門吹雪已經不是第一次目睹這把劍了,可是無論覺得看多少次,還是有些……難以言喻。
人在危險的情況下,下意識的總會拿出利器來以尋求安慰。西門吹雪之前沒有考慮到她只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此刻在這種情況下,面臨着一不小心被發現就會有生命危險的處境,其實也會害怕。
他見過太多因為恐懼而醜态全出的人。
但阮裳生的容色懾人,即使是害怕,也只叫人覺得可愛。
她纖長的睫毛輕輕扇動着,鴉羽似的長發迤逦而下,分明是一副害怕的樣子,卻還是要強裝鎮定。緊緊的握住小劍。
西門吹雪想到她一路上即使害怕也從未說過一句,面色難得柔和了下來。
“莫怕。”
阮裳正籌劃着出手的時機就被人握住了手腕。
冰冷的手指握在腕骨之上,微微有一絲涼意。也叫阮裳有些躁動的心冷靜了下來。
此時身為陸小鳳朋友的西門吹雪都沒有出手,她出手會不會顯得奇怪一些?
阮裳想起這已經不是她那個想打架随時脫了衣服路上就能來的那個世界,大家好像都比較崇尚和平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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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過頭去,向着西門吹雪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克制低調的。
兩個人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卻詭異的思想共通了。
不能吓着西門吹雪/要保護好阮姑娘。
在目光接觸的一刻,各自心底閃過這句話,西門吹雪收回了手,語氣平靜:“你站在我身後。”
此刻外面已經進行到霍陸聯盟破裂,霍天青氣急攻心倒在地上。
而陸小鳳穿着紅衣截然而立的場景。
畫面一度十分凄美。
霍休冷笑了聲,完全不把陸小鳳一個人放在眼裏:“陸小鳳,你便安心的閉上眼吧,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我每年會去給你燒紙的。”
他語氣陰沉,這時不再廢話,顯然已經動了殺意。
這小屋中機關無數,但是只對付陸小鳳一個霍休還未曾拿出來看家本事。
就在他以為陸小鳳必死無疑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你的對手是我。”
這寂靜的小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了第四個人。
居然有一條漏網之魚。
霍休目光一凜,想着小屋防護嚴密,應該只是一個意外。
他心中安撫着自己,順着聲音方向看過去。
……卻又看見了第五個人。
而且還是個女人。
這就很尴尬了。
霍休一瞬間有些難以回過神來。
他不是沒有見過漂亮的女人,但他很會克制,因為童子功的緣故,他只将女人當成工具,從未對她們動心過。
就連上官飛燕也是一樣。
可是這個女人卻跟他之前見過的都不一樣。
她太漂亮了,漂亮到幾乎叫人眩目。
那是一種一眼就叫人心中容不下其他的美。
或許是看見霍休的眼神,西門吹雪不動聲色上前了一步,擋住了他的目光。
陸小鳳也終于松了口氣。
他就知道西門吹雪跟了上來,不會見死不救的,只是他怎麽将阮姑娘也帶了過來?
阮姑娘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在這裏着實有些危險。
陸小鳳看過去,就見阮裳似有所覺,回過頭來沖他笑了笑。
“陸大俠沒事吧?”阮裳問。
她的聲音也是清澈如水,讓人只覺心頭一酥。
這才是霍休想象中的天下第一美人。
尤其是她與陸小鳳站在一起,更将紅衫辣眼的陸小鳳襯托的像個假冒僞劣品。到這時候,霍休哪裏不能知道這第一美人是怎麽回事。
真正的阮裳被西門吹雪暗中保護着,他們是故意讓陸小鳳來惡心自己的。
不過,那又怎麽樣。
即使再怎麽算計,結果都是一樣的,現在這位第一美人不是自己送上門來了嗎?
霍休眯了眯眼,只一眼就對這位突然出現的阮姑娘勢在必得。
不過她此時跟在西門吹雪身後,想必與那人關系不淺。
霍休看着她,做了決定後,忽然笑道:“雖然來者是客,霍某很是歡迎姑娘來做客。但姑娘想必卻不知道,這小屋中機關遍地,進來容易出去難,就算是西門吹雪也是一樣的。”
“哦,機關?”
阮裳來了些興趣。
霍休卻誤以為她是怕了,繼續道:“那機關如何破解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姑娘若是想要活下去,不若棄暗投明,來到我這兒來。”
他語氣中滿是自得。
像他這樣的年紀,已經不知道還會遇上什麽樣的美人了,像阮裳這樣人間難得一間的絕色佳人若是死了,難免有些可惜。
他向對方抛出橄榄枝。
在性命與金錢的誘惑下,沒有人會不答應,就連曾經的上官飛燕不也一樣嗎?
在霍休自信的看着阮裳,猜測她會怎麽回答時,誰知道她只是微微皺了皺眉,有些不解。
“所以,你叫我過去幹什麽?”
“你不是修煉的是童子功嗎?”修煉童子功的人,要女人做什麽?
給自己戴綠帽子嗎?
阮裳是真的疑惑。
但霍休卻是真的氣憤。
他練的是童子功的事情自以為瞞的很好,幾乎沒有一個人知道,可是現在卻被一個女子大庭廣衆之下拆穿了。
霍休在聽見這話後,表情微微僵.硬.了一瞬間,很快又恢複自然,冷哼了聲。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他表情陰鸷,似乎被觸到了怒點。
西門吹雪的劍這時已經擡起來了,只待霍休一有動作就立刻出劍。
他的劍是主殺之劍,一.拔.出來就寒氣驚人。
陸小鳳情緒緊張,不知道霍休的後招到底是什麽。
就在他暗自擔心阮姑娘,與西門吹雪二人想要從兩側将人密不透風的護住的時候。
阮裳也默默的拔出了自己的小木劍。
她的劍看起來像是桃木制作的,秀氣可愛,輕飄飄的宛如一個玩具一樣。就連面上已經沉下來的霍休也忍不住被吸引了視線。
“記住這把劍,它将終結你的性命。”
阮裳想起之前聽坊間話本時,西門吹雪每次殺人時的臺詞,本着調節氣氛的想法念了出來。
她原本是想要讓西門吹雪和陸小鳳不要那麽緊張的,一個中級菜雞而已,也不過是她一劍的事,誰知道自己這邊輕松的氛圍沒有調節起來,對面反而放松了下來。
哈哈哈,霍休大笑了兩聲,像是聽見了什麽笑話。
阮裳:……
這怕不是有病?
霍休:……這阮姑娘怕不是個傻子,人長得那麽美,腦子居然有問題,拿着個閨房玩具竟然還想殺我。
他原本緊張的心态平複了下來,還沒等開口嘲笑幾人。
就見阮裳深吸了口氣,轉頭對西門吹雪道:“西門莊主,讓我來吧。”
然後下一刻,那把輕盈的小木劍就被隔空扔了過來。
那是阮裳的成名劍式——泰山壓頂式。
顧名思義,就是以最輕的木劍,打出最重的傷害,被擊中者宛如泰山壓頂一般,重擊之下,雙眼渙散,神智全無。
那把木劍就像個笑話一樣飛了過來,沒有一絲劍氣。
西門吹雪和陸小鳳都對阮姑娘産生了一絲憐惜。
阮姑娘大概是被霍休氣瘋了吧。
在場幾個人都這樣想着。
可是全場只有霍休一人體會到了這種恐懼,在劍扔過來時,他原本還是笑着的,可是下一刻,當大山的陰影籠罩在身上時,他面上笑容終于僵.硬.了,等等,我為什麽會對把小木劍腿軟?
還不等他得到答案。
然後——那把木劍就砸在了他腦袋上。
那分明是一塊手帕的重量,霍休卻被砸的腳下下陷,情不自禁的埋進了地裏,只剩下了半邊身子凄慘的露在外面。
而早就布置好的機關按鈕,也被他一屁股坐的觸發,迅速動了起來。
牢籠從四面八方湧來,将他一分為二困在了裏面。
峨眉衆人剛趕進小屋,看見的就是這一幕。霍休上半身在籠子裏,下半身在地上,看起來就像是一顆老态龍鐘的人參。
尤其是他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頭發炸開,擋住了面部。
相似度之高,完全不會讓人想到那個老奸巨猾的青衣樓樓主。
石秀雪就是沒有想到中的一員,她進來後看見阮裳沒事不由松了口氣,後來目光又被那蘿蔔吸引。
怔愣之下,情不自禁的感慨了句:
“這蘿蔔長的還挺.精.神的。”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小劇場:
沒有人知道。
當小木劍飛出的一刻,霍休升華了,他體會到了在場所有人都沒有體會到的恐懼。
他感覺到自己與大地越來越近,就像是回到了母親的懷抱一樣。
他的屁股觸發到了什麽按鈕。
他的耳邊嗡嗡嗡的,似乎有什麽破土發芽的聲音。
哦,是他自己。
他看着自己裸露在外的身體,情不自禁的興奮起來。
他長大了,他從土裏長出來啦!
過了會兒。
……
霍休花白的胡子還在舞動着,他與大地的接觸越來越深。
霍休他……變成了蘿蔔。
哦不,是人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