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失落聖誕」橫濱
既然被拒絕那就算了。
這個游戲npc這麽多, 他遲早能找到更合适的。
不過現在看來如果「抗體」不在這裏,那大概率還是會在那個只能看見紫色尖頂的建築裏。
那今天的目标就定成夜探「抗體」吧,畢竟已經這麽晚了, 這個副本看起來很有意思,多玩幾天也未嘗不可。
森鷗外見岑言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以為後者是在為中原中也的拒絕而感到難過,在短暫地思考了這個青年的價值後, 開口說道。
“岑言君或許不知道港口Mafia的規矩, 如果你想認中也君做師父,那……或許你首先需要加入港口Mafia。”
在看見那個青年眉頭微皺有拒絕的意思之後,他話音一轉, “又或者你能拿出足夠多的誠意。”
岑言愣住,沒想到每個npc拜師條件都不一樣, 他思索片刻後,拿出了誠意。
“那太好了,如果願意做我師父, 那我們就可以一起去夜探「抗體」。”
森鷗外:……
這算哪門子的誠意啊?
不過看這個青年的表情,仿佛這就是對方的最大誠意了,再貪下去對方恐怕會扭頭就走。
森鷗外虛僞地笑着,“也不錯呢……”
中原中也表情很複雜, 接收到森鷗外眼神後, 他打量着眼前這個青年,後者身上還有之前打鬥時沾的血和灰塵。
這種發展真的正常嗎?
他深吸一口氣, 開始自我介紹道:“我的名字是中原中也,很高興能夠成為你的師父, 岑言, 雖然不知道你想要學些什麽, 但是……”
後面沒說出口的話被對方不知道從哪拿出來的機車給堵回去了。
那流暢的線條,炫酷拉風的花紋顏色,以及熟悉的配件,這不是他當初被人搶走的那輛機車嗎?!
岑言沒有注意到身後突然燃起的怒意,他只覺得自己這個新師父十分的啰嗦且負責,他根本不需要學什麽,只是想白嫖數值而已。
回過頭看向那兩個npc,不知道為什麽其中一個忽然露出了欲言又止的微妙表情,而他剛認的師父則像是在隐忍什麽一樣,身側的手緊緊握拳。
看起來有些奇怪,但是這不重要。
“我帶你?師父?”岑言急着去完成今晚目标然後下線睡覺。
這一句話像是終于讓中原中也理智之弦崩斷了。
他怒極反笑,“原來你這家夥就是當初搶走我小紅……機車的那個馬頭人!”
天知道,在他機車被對方搶走後,對方居然還帶着那個滑稽的馬頭在橫濱市區裏亂竄,導致第二天他上班時總是有人時不時地以奇怪的眼神看他。
中原中也當時還以為是自己被人搶了機車的事洩露出去了,在有人想要上來問時都被他以不耐煩的口吻敷衍了回去,結果後來港口Mafia突然流傳起了他最近壓力很大帶馬頭頭套在橫濱夜晚裏放飛自我的傳言。
以至于當時鬧出了很多烏龍才成功解決,但是比起帶馬頭頭套放飛自我這件事,被人偷襲搶了機車這件事也沒好到哪裏去。
【笑死了,言寶你在幹什麽啊!言寶!】
【我真傻,真的,我知道言寶是不會認得那些被他搶了的npc的,但是我沒想到他居然會光明正大拿出贓物并且邀請對方上車】
【屬于是自爆卡車了】
【壞了,剛到手的師父該不會要沒了吧!】
【有一說一,這個師父看起來有些負責,畢竟之前的師父都沒有主動想要教岑言什麽】
【大抵是師父體驗卡了】
這番質問也終于讓岑言想起了他為什麽會覺得對方眼熟,原來是當初那個給他送交通工具的npc,這也許就是某種特殊的緣分。
雖然最後仍舊沒有出新手村,但是岑言不會忘記對方在他困難時伸出的援助之手!
“謝謝你。”
沒頭沒腦的道謝讓中原中也的怒意戛然而止,“哈?”
沒等他反應過來,只聽那個青年火急火燎地催促。
“所以快上車,我趕時間。”
“我帶你吧。”
中原中也不是很想坐在別人車後面,感覺很奇怪,更別提這還是他的車。
別人騎着從他手裏搶走的車,還要讓他坐在後座。
總感覺有種詭異的、莫名其妙的、被牛頭人了的感覺。
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中原中也心煩意亂地輕啧一聲。
“你開的太慢了。”岑言不是很相信這些npc的移動速度。
“哈?慢?”中原中也頭一次被人如此評價,他難以置信地重複了一聲。
“快上車,你不上車我就先走了。”
岑言沒了耐心,不是很想繼續浪費時間。
“你走吧,我會騎着機車跟上你的。”順便到時候看看,誰才能真的慢。
中原中也單手壓着帽檐,想要比試一場的熱血重新燃燒了起來。
岑言幹脆利落地一點頭,扭動把手一騎絕塵。
中原中也騎着新機車從地下車庫裏一躍而出,緊随其後。
他倒要看看對方速度能有多快。
于是接下來中原中也眼睜睜地看着對方一路火花帶閃電往那個紫色建築的方向呲溜而去。
怎麽說呢,這個青年的行駛軌跡很奇怪,屬于是那種有寬敞路不走,光撿犄角旮旯走的。
中原中也跟在後面颠的不是一星半點,他剛想開口讓對方走點正常路,卻發現那個青年朝着別人家的門板沖過去了。
中原中也瞳孔地震,“喂!你……”
他還沒來得及阻止,只見那個青年“磅哐”一聲把對方門創開了,騎着機車從人家客廳裏呲溜而過,還順便順走了人家客廳桌上原本準備好第二天當便當吃的三明治。
可憐的三明治主人身上穿着粉紅圍裙、手裏拿着便當蓋子還沒來得及蓋上,只感覺有什麽紅黑耗子竄過,再定睛看向便當盒子時他的三明治就沒了……
一個社畜能有多堅強?
對方僵在臉上的笑容和瞳孔地震的絕望讓中原中也有些內疚,他看了一眼即将不見蹤影的岑言,又看了一眼絕望又倒黴的男人,最後還是重新加快了速度跟上了那個青年。
“抱歉。”
那個青年可以說是視障礙物于無物,一心只想走最短的直線,甚至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地一路連撞其他人家的大門,光明正大地從人家家裏行駛穿過,所過之處簡直是一片雞飛狗跳。
中原中也一開始還在不斷向那些被幹擾到的倒黴居民禮貌性地說借過,到了最後他都麻木了,也已經不去想自己被對方搶走的機車最後會破損成什麽樣了。
中原中也之前想要喊對方換條路的話也被氣流擠散,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如果對方真的如此趕時間估計也不會聽。
他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麽之前橫濱的夜晚總是響起尖叫聲又沒造成傷亡了。
如果對方口中的快是這樣的話,那他确實沒辦法跟對方一樣快。
這都順帶開辟出一條路了。
【地圖上本沒有路,只不過岑言來了,就成為了路】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地圖變大了?】
【确實诶,按照岑言現在的速度和沒有走彎路的情況,都該出橫濱了,而現在看那個建築感覺依舊很遠。】
【《沒有走彎路》雙重含義】
【壞了,中幻術了!】
【海市蜃樓?】
【我趣,你橫濱的地圖也太長了。】
等岑言靠近那個建築時,已經是近乎幾個小時後了。
他機車耐久度也下降的差不多了,整個機車嚴重變形,這本來就是一次性的白嫖道具,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它的使命已經超額完成了,岑言十分感動然後毫不留戀地随手丢在一邊。
這個行為又讓中原中也的拳頭硬了,但是看在對方趕時間說不準是為了什麽重要事情的份上他暫且忍了。
岑言看向把他攔住的那面高牆。
高牆看起來是用鋼鐵打造,足足有百米高,散發着無機質的科技冰冷,頂端有探照燈在運轉。
岑言估摸了一下現在的數值,近乎非人的敏捷不知道夠不夠他越過這座高牆。
他往後退了幾步,緊接着快速往前奔跑,一個起跳踩在高牆上,刷圖通過不間斷的慣性往上奔跑。
中原中也沒來得及阻止對方,只見一道黑影在牆壁上快得像是大黑耗子似的,兩三下就爬上去了。
緊接着像是被什麽擊中了一樣,帶着四溢鮮血從高處掉了下來。
中原中也瞳孔微縮,他迅速上前查看對方情況。
「您已死亡。」
伴随着這樣的提醒彈窗,岑言視野灰了下去。
他簡直難以置信,毫不猶豫地點了複活。
中原中也只見這個被一槍蹦了腦袋濺了滿地血的青年忽然重新睜開眼睛從地上爬起來,之前的血跡也消失不見,就像是幻覺一樣。
在他愣神的功夫,那個青年又再次快速爬上了高牆,然後又帶着血跡墜落在了他面前。
岑言在堅持不懈嘗試了幾次之後,終于弄清楚了攻擊從何而來。
在他躍躍欲試想要再次爬上牆的時候,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了。
回過頭發現原來是他新師父,沒等岑言甩開對方的手,只聽對方沉聲說道:“牆後面有不知名的新型武器,貿然進入只會被打成篩子……”
中原中也頓了頓,以一種古怪的視線看着眼前這個青年,“你這家夥……到底是什麽?”
“是不死的暴龍戰士666。”岑言随口敷衍了一句,繼續開始周而複始之旅。
在不斷的嘗試下,好消息是他發現鬥篷耐久度不會掉,壞消息是他根本摸不準那些攻擊的方向,即使速度提升到了極致也會有子彈擊中,就像是有很多臺計算機在同時運轉計算瞄準一樣,計算他的速度封鎖他所有的退路。
在又一次失敗落地複活之後,岑言終于停止了像是輪回似的行為。
中原中也已經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後面的麻木,他靠在樹底下看着那個青年反反複複的死了又活,連煙都快抽完一根。
果然是很趕時間。
“喂,你這麽着急到底是想要去做什麽?牆後面有什麽能讓你這麽拼命的東西?”
中原中也見對方終于停下來之後,開口問道。
“唉……”
只見那個青年憂郁地擡起頭望着夜空,那雙金色的眼眸裏盛滿了失落,似無可奈何的苦笑般,“看起來只能到此為止了,時間來不及了。”
這番話讓中原中也表情微微凝重,“發生什麽事情了?”
他說着又隐約有些內疚,他是不是不該袖手旁觀站在樹底下看對方獨自行動?也許他該去幫那個青年一塊入侵,但是這樣有違森鷗外的命令,後者想讓他摸清楚這個青年能力的極限和範圍。
中原中也糾結了一會兒,他深吸一口氣,給自己找了個臺階,這個青年能夠一直不死大概也能算是個能力範圍了吧?
所以幫一下對方也沒什麽,畢竟給這個未知的傲慢組織警告也是他任務的一部分。
這樣想着,中原中也緩緩開口,“這一次我們……”
他還沒說完,只聽那個青年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趕着去睡覺。”
中原中也:?
“哈?”
睡覺?睡覺?!
為了睡覺,連闖一路居民宅?!
為了睡覺,報廢了他的機車?!
就為了睡覺,不惜死那麽多次?!
腦子裏盤旋的問題和情緒太過複雜,導致中原中也第一反應不是被那種被人戲耍了的憤怒,而是一種莫名其妙的茫然,茫然過後那種憤怒才後知後覺地襲上心頭。
岑言滿臉遺憾地望着那面牆,“可惜……本來以為能夠在睡覺前見到「抗體」呢。”
中原中也沉默着把手裏的煙捏滅,上次讓他這麽惱火的人還是某個令人讨厭的青花魚。
“所以你現在打算去睡覺?”
岑言不明所以地點頭。
“那我呢?”中原中也語氣帶着咬牙切齒。
“你也可以睡。”岑言納悶地看着對方。
難道這個npc是那種粘人的個性?睡覺也要貼一塊?
“你之前說趕時間讓我跟你一塊來,而現在什麽線索都沒得到,你居然跟我說你要去睡覺了??”中原中也又生氣又難以置信,甚至還有一種荒謬和困惑缭繞在腦海裏。
那不然呢?
這游戲真的好壓榨人。
這游戲的名字的四個方塊解碼之後該不會是“錢肝皆失”吧?
岑言十分莫名其妙,但是鑒于這個游戲自由度和真實度很高,他還是沒有自顧自的直接下線,而是跟對方親切地留下了下次再見的話。
“明天在這裏等我。”
中原中也一腔怒火還沒來得及發洩,這個讓他惱火的對象化為光點消失了,甚至消失前還丢出這種令人更火大的話。
這人到底是個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