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沈穆南是天堪堪亮才?回?到院子, 拖着疲憊的身軀連洗漱都懶得動,一頭栽床上去呼哧呼哧的睡着了。
驚醒了睡夢中的安蕭,推了推見人沒反應只好自個爬起來, 拿來帕子給?妻主擦拭手臉。
未婚先孕, 地位差距,鬧出來的都是什麽事?情啊。
安蕭瞧外頭的天色也睡不着了,穿戴好衣裳準備去北院看?看?, 床上的女人動了動,揉着腦袋坐了起來。
嗓子沙啞,咳嗽了好幾聲, “你?去哪啊?”
“怎麽醒了?”安蕭坐過去,摸着女人的面頰有些心?疼道, “別家的事?情, 難為你?那麽用心?了。”
“是誰擋在?人面前說算是自己半個兒子的, 你?的不也是我的。”沈穆南背靠在?軟枕上,握着郎君的手,“我在?沈萍那裏講了很多, 沈青月也說了兩人認識的經?過, 其實不怪雙瑞。”
一提到這件事?情, 安蕭來了精神, 雙瑞是什麽都不願意說, 也不願意解釋的, 一心?只想着保護肚子裏的孩子,導致他們壓根不知道該如何?去幫助他。
“怎麽說?”安蕭道。
“兩人的認識純屬于偶然, 當?時壓根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據沈青月說雙瑞在?知曉身份後提出過斷了聯系,但她沒同意。”
沈穆南說着說着就倚到郎君身上去了, 腦袋枕在?他的腿上,慢悠悠說,“沈萍也冷靜了下來,雙瑞懷着沈青月的骨肉自然是不會?放任不管的,但恐怕…”
“說話怎麽能說一半!”安蕭急的打在?她胳膊上,“恐怕什麽?”
“沈青月再怎麽說都是貢士身份,娶一個無權無勢的奴籍男子為正夫是不可能的,沈萍的意思?是可以當?側夫。”
說完後沈穆南悄悄的觀察郎君的神情,生怕他一個不高?興要去讨要一個說法。
嘆了一口氣,“側夫也是不錯的,最起碼對雙瑞來說生活有了保障。”
安蕭從來沒有為自己的婚姻犯愁過,即便他只是個山村野夫,在?妻主的庇佑下也沒人敢欺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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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婚姻也是水到渠成,沒那麽多親朋出來阻止,沒人同他講過門當?戶對的重要性。
這些都是婚後和其他夫郎茶話會?閑談才?了解到的,逐漸明白了人們對地位和家勢的看?重。
沈青月要回?到戶籍所在?的地方等着朝廷安排官職,加上又發生了這樣丢人的事?情,也不好意思?再多呆了。
她們走?雙瑞自然也是要跟着走?的,就此一別,也不知道再次相見是什麽時候。
沈書瞧着低聲抽泣,抱着行?囊的雙瑞,難得心?軟了下來,抽出了一直收在?盒子裏的紙張遞給?了他。
“賣身契。”雙瑞的眼淚更加是控制不住了,撲過去緊緊的抱住了他,“主子我不想走?。”
“說什麽傻話。”跟着自己那麽久,說舍得是假的,只是沈書沒想到那一天來的那麽快,“要是碰到困難了,給?我書信,能做到的我會?幫助你?。”
沈青月在?院子裏等着,被打了一巴掌的臉高?高?腫了起來,看?起來格外滑稽。
“你?這沒事?吧,要不要找郎中看?看??”白珠指着那一側面頰,猶豫的說道。
“沒事?,挨一巴掌是值得的。”沈青月說着一把摟住了白珠,用力的拍了拍她後背,“表嫂嫂多謝你?的照顧,也給?你?添了不少的麻煩。”
“麻煩都是虛的,你?好好對待雙瑞就行?了,人家無依無靠的跟着你?不容易。”白珠囑咐道。
兩人若是真心?相愛,現在?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目送馬車搖搖晃晃的離開,沈書無聲的嘆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感慨惆悵,肩膀被輕輕搭上一雙手,白珠壓低身子,貼着他耳邊小聲道,“或許對雙瑞來說,這是最好的結局了,你?不必自責。”
雙瑞走?了來了新的小厮貼身照顧,名叫福瑞,也是從小被賣入沈宅,不過一直在?其他院子裏伺候。
沈宅的風水養人一點也不假,小厮長得都水靈靈的,笑起來格外的讨人喜歡。
白珠回?來恰巧遇上沈書在?同福瑞立院子裏的規矩,好奇的坐在?旁邊聽了一會?,沒想到每個院子裏的規矩都是不一樣的
妻主回?來了沈書也不願意再多說什麽,擺手道,“暫時就那麽些,往後有的會?告訴你?,先下去的。”
福瑞甜甜一笑,行?禮下去了。
“今天怎麽回?來的這般早?”沈書撐着下巴看?向她,手指繞着女人腰間的荷包玩。
“誰早上同我講等着我回?來散步的?”就因為這一句話,白珠早早的處理完學院的事?情,趕着回?來陪郎君。
要他動起來可是比登天還要難,如今主動提起白珠怎麽能放過。
沈宅內的花園可是京城內數一數二的,從前沈穆南會?邀請生意上的友人來家中做客談生意,都會?在?花園的亭子裏擺上茶水來接待客人。
見識過的都贊不絕口,只是後來生意越做越大,且家裏頭有了孩子,沈穆南就不願意把外人朝家裏頭帶了。
平日也沒人會?去花園裏,只有專門打掃的下人按時去整理花花草草。
提前把花園內的人清空了,白珠牽着沈書的手帶着人從輪椅上站起來,扶着他一點點的走?。
精心?修剪過的花草看?起來賞心?悅目的,耳邊是流水的嘩嘩聲,撲騰着的鯉魚探出腦袋,張口吃着水面漂浮的食物。
或許明白了對方的愛意不會?因為外在?而消失,沈書大膽了起來,願意把最難堪的一面展現給?對方。
走?起路來跌跌爬爬的,若不是白珠在?一旁護着,很容易就會?跌倒。
猶豫了許久白珠還是問了出來,“沒有辦法醫治嗎?”
“母親把能打聽到了郎中都請來給?我看?腿了,但是先天的沒有辦法。”沈書垂下眼眸顯得格外落寞,不過很快就打起精神來,“或許我可以把拐杖用起來,這樣就能獨自走?路了。”
白珠沒再說話,不清楚她心?中在?想着什麽。
稍微動動身上就出汗了,夕陽灑落在?身上,沈書摸了摸扁扁的肚子,“肚子餓的好快。”
“晚飯也該做好了,我推着你?先回?去洗漱一下。”白珠替他擦去了額頭的汗水道。
白珠的學院工作說忙也忙,說空閑也是閑,只要有時間就會?趕回?來陪着沈書走?走?路,兩人坐着說說話也是好的。
經?歷的事?情越多越是發現,注意身邊的人情緒才?是最重要的,其他說什麽都是虛的。
晚上白珠美滋滋的拿着郎中開的軟膏給?沈書按摩雙腿,緩解肌肉緊張,時常一套流程坐下來沈書也就睡着了。
半夜起來的次數越來越少,時常一覺睡到天亮,精神也比從前充沛了。
辦公?室內白珠翻看?着季度的采購清單,在?上頭勾畫出着重要檢查質量的物品。
“白大人外頭有人找你?。”任奇搬着一摞書晃悠悠的走?進來。
“剛好,這上面的東西我看?過了,照着采購就行?,銀子去財務那批就好。”白珠把清單遞給?了她後,目光落在?了跟着任奇身後的男人。
微微瞪大了眼睛,“淩兒!”
“既然你?們認識,那我就先去財務處了。”任奇多看?了一眼淩兒,心?存着八卦卻憋着沒敢表現出來,把地方騰出來給?她們。
淩兒的臉上帶着淚痕,凄楚的情緒雜糅在?他的身上,有一種讓人想毀滅的脆弱感。
白珠倒了杯茶水給?他,還沒能開口詢問來找她是什麽事?情,淩兒的眼淚就落了下來,順着座位跪在?了地上。
“做什麽?”白珠慌忙把人拉起來,“有什麽事?情慢慢說。”
等到淩兒講完事?情的原委,外頭的太陽也落了山,白珠焦急的心?也跟着落了下來,看?來是趕不上陪沈書散步了。
耳邊男人的小聲抽泣還在?繼續,白珠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讓我想想辦法。”
按照淩兒說的是在?演出的時候被京城的達官貴人看?上,出了錢讓淩兒去賠上一晚,可是淩兒不願意淪落為上層人的玩物,拒絕了邀請且把錢原封不動了退了回?去。
在?當?官貴人的眼中唱戲的不過是讨生活的人,被拒絕後惱羞成怒找人三番五次的去砸場子,讓戲班子正常演出都成了困難。
戲班主為了利益強制要送淩兒去接待客人,在?推搡的混亂期間淩兒跑了出來,漫無目的的不知道去哪裏,想到了那日前來看?戲的白珠。
抱着試一試的心?态在?學院門口請求見他,沒想到并沒有人阻攔。
人都過來求助自己了,哭的梨花帶雨的,怎麽說也是不好拒絕的,只能先道,“你?要是沒地方去,就暫時住在?學院裏吧,還有空餘的房間。”
“我一個人嗎?”淩兒的眼尾帶着紅,擡起眼看?她時淚眼朦胧的,捂着心?口一副喘不上來氣的模樣。
“學院內很安全,不會?輕易放女人進來的。”白珠見他嘴唇泛白有些擔憂道,“要不要給?你?找郎中來?”
“我只是太害怕了。”淩兒搖頭,搖晃着腰肢走?過去坐在?了白珠道身旁,拽着她的衣擺,“勞煩您了。”
白珠幹笑了兩聲,抽回?了衣裳。
福瑞把院裏的花修剪完後,見主子還在?院子裏等着,不免多嘴道,“白大人還沒回?來恐怕是被學院裏的事?情纏住了,主子還是先去前廳吃飯吧。”
沈書擡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照舊坐在?院中的搖椅上等着。
就算是有事?情不能回?來,都會?派人回?來說一聲,到現在?還沒有指定是出什麽事?情了。
沈書才?不願意承認沒有妻主陪在?身邊格外的不習慣,心?裏頭也憋着一口氣,就等着人回?來好好質問。
福瑞尴尬的搓了搓袖子,突然看?見了遠處的身影,驚喜道,“那是白大人嗎?”
這下沈書才?有反應,坐直了上半身,眼中閃爍的期待立馬克制住,擺出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看?來我今天是沒辦法運動了。”沈書撐着面頰半垂眼眸,捶了捶翹起的腿,“也不知道今晚上還能不能睡着。”
一瞧就知道是故意的,白珠哭笑不得的蹲在?男人面前,牙癢癢的捏他的臉蛋,“就那麽想我?”
也不裝了,沈書乖巧的點頭,自從互相敞開心?扉後,沈書越發的喜歡粘着女人,生活中得不到滿足的小脾氣也是越來越多。
只不過從前是沖着女人發怒來表達不滿,現在?變成了适當?的示弱,也成了相處中的小情趣。
“遇到了點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你?能幫我想想嗎?”
白珠秉承着不知道如何?處理就讓郎君幫忙出主意的良好習慣,在?某些事?情上避免了許多不必要的誤會?。
沈書微微挑眉,“你?說。”
蹲着不舒服,白珠一把抱起人進了屋子,放在?軟榻上後自個也跟着坐了上去。
“你?還記得淩兒嗎?”
在?記憶裏思?索了許多,沈書才?想起來淩兒是誰。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提到別的男人,眉頭先是不悅的皺了起來,“他去找你?了。”
将事?情簡單敘述了一遍,連忙解釋道,“他能進學院是任奇帶進來的,我知道的時候已經?到面前了。”
女人着急忙慌解釋害怕他生氣的模樣格外可愛,沈書的心?跟着一點點融化了,怎麽還會?生氣。
前傾着身子貼着妻主,手順着她的腰一路摸上肩膀,頭一次從沈書的眼中看?到媚态,“我又沒怪你?。”
“等…等一下!”白珠極其不習慣的向後退,後背抵在?了牆壁上。
怎麽也沒想到正經?事?談着談着變的不正經?了,但這樣的沈書格外的誘人,白珠格外的喜歡。
待到她的雙手環住男人的腰肢,準備壓過去的時候,沈書突然正經?了起來,立馬抽回?了手坐端正,“明日我跟着你?去學院看?看?,比起求助你?,或許求我更加有用。”
到手的人怎麽能飛走?,白珠壓根不管他說些什麽,胡亂的蹬了鞋子爬上軟榻,将人按在?身下一點也不讓他動彈。
沈書挑眉,膝蓋屈起頂在?了女人的小腹位置,不讓她更進一步動作,狡黠笑道,“馬上要吃晚飯了。”
“很快的。”白珠龇牙一笑,一手扯着腰帶,一手将通風的窗戶關了個嚴實。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說是很快,可沈書迷迷糊糊的看?見了院子裏福瑞點燈,可惜眼皮困的太厲害了,晚飯恐怕是吃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