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宴會結束大家夥三?三?兩兩離開, 背後的宮殿仍舊亮着燈火照耀出宮的道路。
踩在石板路上的腳是虛浮的,白?珠喝了不少的酒水,倒不是饞那一口, 而是別?人過來敬酒她不能拒絕, 一杯一杯的下?肚差點忘記身在何處了。
喝多了也不讓別?人去推輪椅,自個的郎君要自個照顧,雙瑞就旁邊護着生怕不留神給主子摔着。
“喝多了就別?逞強。”沈書的眉頭從頻繁有人前來敬酒後就沒松開過, 一臉的不悅導致後來的人終于是少了一些。
“沒喝多。”白?珠滿身的酒氣嚷嚷出這句話可信度極其不高。
一點也沒注意到身上味道的熏人,俯下?身貼着人側邊面頰蹭了下?,頗有撒嬌的意味。
若是尋常時候沈書肯定是喜歡的, 誰能拒絕心頭上的女人跟自己撒嬌呢,可滿身酒臭還不知道推拒勸酒的白?珠, 更加讓他怒火。
“沒喝多走路晃的跟鴨子似的。”看見?了停靠在宮門口的馬車, 沈書懶得和她計較, 只想趕緊把?人帶回?家好好休息。
雙瑞先跑去了馬車處,把?腳踏落了下?來讓主子們好上馬車,等?着扶人上去。
喝迷糊的白?珠總是會做出些大膽的事?情, 完全不顧及旁邊還那麽多一同出來的官員, 一把?抱起了沈書大步的上馬車, 嘴裏頭還嘀咕着, “抱着郎君回?家睡覺咯。”
入了馬車白?珠腦袋一歪, 靠在郎君的肩膀上就睡着了, 一點兒預兆都沒有。
沈書無奈的摟住她防止路上搖晃給人磕碰着,不服氣的扯了扯白?珠的面頰軟肉,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喝那麽多。”
宿醉的感覺很糟糕, 耀眼的陽光穿過紗制的床簾照射進來,白?珠不适的眯起眼睛, 擡着胳膊遮擋住擾人清夢的東西。
光是消失了,卻并非白?珠胳膊的功勞,臉頰被捏了又捏,弄的白?珠極其不耐煩的揮手?打開。
“再不起來,學院可是要遲到了。”沈書的聲音在耳邊慢悠悠響起,尾調還帶着幸災樂禍的笑?意。
白?珠一激靈,瞬間清醒了,鯉魚打挺的翻了起來,又是一陣頭暈跪在了床上,腦袋抵着枕頭緩神還不忘問,“我?怎麽睡那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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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得問問你昨晚喝了什麽?”沈書坐在了床邊順着女人的後背。
上馬車後記憶就消失了,發生了什麽事?情是一點也記不起來,疑惑的看向男人,滿眼的求知欲。
“你喝多上馬車就睡着了,直到回?家還沒醒,只好請來母親給你扛回?院子來。”說到這裏沈書不自覺勾起唇角,畫面還歷歷在目。
沈穆南把?喝多了的兒媳婦扛在肩頭,惹得路上的傭人紛紛駐足圍觀,偷笑?着她們兩。
不給漲點記性下?次還會不知分寸的喝那麽多。
來不及多想丢了多少臉面,白?珠爬迅速的穿戴好衣裳,目光瞥見?了桌子上備好還冒着熱氣的早點,心頭一動。
一手?扯着腰帶系上,一手?攬過男人脖子在面頰上親了一口,腳後跟仿佛有火燎一樣,“我?先走了。”
“等?等?,把?包子拿路上吃。”沈書拉住了她,連忙塞了幾個給她。
手?裏拿着,嘴裏塞着,白?珠講話含糊不清的,幹脆擺擺手?撒腿就跑。
雙瑞端着盆路過,疑惑的目送風風火火的白?娘子出院子,無奈的走到主子身邊,“白?娘子怕是沒淨面就出去了。”
“随她去吧。”沈書彎了彎眼睛,擡頭沐浴着溫暖的陽光,空氣中彌漫着花和泥土混合的香氣,“夏天快要來了。”
趕到學院的時候已?經在井然有序的上課了,白?珠吃完了最後一個包子才推開辦公室的門。
“你是?”白?珠還沒來得及用帕子擦幹淨手?,呆愣的看着辦公室裏多出來的一個人,準确的說是一個男人。
年齡看起來不大,身上穿着的衣裳被水洗的泛白?,拘謹的坐在椅子上。
看見?進來的白?珠後慌張的站了起來,搓着袖子憋了一會不知道說什麽,猛地把?腦袋低了下?去。
“那什麽。”白?珠站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進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萬一被多事?的人看見?指不定要怎麽造出謠言。
猶豫着身後傳來疑惑的聲音,“白?大人你終于來了,站在門口幹什麽?”
任奇的出現就是一道光,那位男子也仿佛看見?了救命稻草,走過去輕輕拽住了任奇的袖子。
瞬間明白?了發生什麽事?情,任奇憨憨一笑?,介紹說,“這就是我?之前說的從老家接過來的郎君,叫千恩。”
聽到這裏白?珠才松了一口氣,不是亂七八糟的人混入學院內就好。
“聽任奇說是大雨妨礙了路程。”白?珠坐下?翻看早上遞過來需要處理?的事?務,準備開始一天的忙碌。
“對?的。”千恩小小一只的躲在任奇的身後,活脫脫是長身體的時候沒吃好才會發育不良,一雙大眼睛充滿了怯意,“很快太陽就出來了,路上的泥濘也好走了。”
“白?大人我?這次帶着千恩過來是想要請你一件事?情的。”任奇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千恩不願意在家裏頭呆着,想跟着我?來學院一起做事?情。”
白?珠點點頭,上下?打量瘦弱的千恩,突然笑?道,“這是濃情蜜意離不開妻主。”
“才不是。”千恩似乎察覺到口中的白?大人并非是個嚴肅一絲不茍的人,膽子稍微大了一些,說話卻是不自覺紅了面孔。
“這裏是男德學院,我?想在這裏幹活。”
不論是什麽原因,看在任奇的面子上也是要答應的,更何況學院本就缺人手?,有人願意過來白?珠還樂的不用去找了。
“千恩是村裏頭做飯一頂一的,可以給他安排去食堂後廚。”任奇連忙補充說道。
白?珠倒是沒看出來瘦小的男人是會做飯的,那細胳膊細腿的不知道能不能颠起鐵鍋來,不過既然任奇說可以,那就去試試,反正後廚有人看着。
“這些事?情你比我?熟悉,你自個去安排吧。”
任奇當即就帶着千恩去熟悉學院,兩人矜持的沒拉着手?,并肩走在小道上。
沒來過城裏的千恩對?什麽都格外的好奇,特?別?是從任奇口中聽說了男德學院,給男子容身學習東西的地方,讓他更加的好奇了。
“在這裏能學到什麽東西啊?”
千恩在花園的假山流水前停下?,不可思議的瞧着假山上流下?的水,池子裏歡快游動的鯉魚也讓他新奇。
“基礎的文化課程外,還有其他能糊口的手?藝活。”任奇瞧他一臉的羨慕,心不自覺柔軟了下?來,摸了摸他的腦袋,“食堂不忙的時候,你可以去旁聽,他們都很樂意教?你的。”
千恩的年紀如外表看起來一樣,并不大也沒到适婚的年齡,完全是家裏頭孩子太多了,加上又要供給上頭兩個姐姐上學,才把?他推出來嫁了,好換取彩禮錢。
這些媒人都沒說,是千恩過門後才哭着和任奇講述的,還請求她不要讓自己離開,不然回?去後就要挨打。
任奇并非是鐵石心腸之人,況且互看的時候确實對?千恩是有好感的。
執意把?人從那村裏頭帶出來,是害怕在她離開後那家子人還要來欺負千恩,路途遙遠,叫喊不靈的,遠在京城的任奇恐怕是連知道都是晚上好幾天。
思來想去兩人在京生活雖緊巴一些,但好過時常念想着擔驚受怕,況且白?大人同意了千恩在學院內幹活,吃飯的事?情就解決了。
男德學院像是一個大型的庇護所,保護着暫時困境,無法立足的人們,有一個落腳栖息之地。
事?實證明白?珠的決定是正确的,千恩在廚藝方面有着得天獨厚的天賦,加上食堂每日食材的新鮮多樣,使得千恩一手?好廚藝有了發揮的空間。
再次證明不能以貌取人,千恩那細胳膊當真能輕松的提起鐵鍋來,身高不夠就踩着小凳子,站的也是穩穩當當。
他出現後極大程度的改善了食堂的夥食,且逐漸熟悉京城後還敢帶着人去酒樓偷師,把?每個酒樓的拿手?菜的菜譜分析了出來,回?來做給學生們吃。
有時候白?珠也能在教?室的後排看見?千恩的身影,小小一個盤着腿坐着,眼睛睜大大的看着深奧的書本,只可惜沒一會就點腦袋打瞌睡了。
科舉放榜的日子格外熱鬧,在院子裏都能感覺到百姓看熱鬧的熱情。
難得休息一天,白?珠躺在院子的搖椅上懶洋洋的曬着太陽,旁邊的小桌子上放着切好的瓜果?,惬意的不得了。
沈書轉動輪椅而來,刺眼的陽光不舒服的眯起眼睛,自然的拿起折扇擋在女人的頭頂上,“你不好奇今年狀元娘是誰?”
“不好奇。”白?珠一副天塌下?來都無關她的态度,捏了塊瓜放進了嘴裏,舒服的翹着二郎腿。
“沈青月可是看你的書的,難道也不好奇她能獲得什麽樣的成績。”太陽曬在身上暖烘烘的,沈書幹脆靠在了女人的身上。
“對?比之下?我?更想知道她和雙瑞會怎麽樣。”白?珠道。
功名利祿都是虛的,現如今元丞相在朝中一家獨大,小雞仔似的新人往朝廷裏一站,不得被吃幹抹淨的,染的一身髒。
說到底就是換個地方受罪,從身體上的折磨變成了精神壓力。
白?珠無比慶幸自己沒入朝為?官,不然現在指不定被拉到哪派強制戰隊,說不定還要被迫與陛下?為?敵。
“沈姨天還沒亮就去等?着了,應該快回?來了。”
沈書話音剛落,就急匆匆的跑來一個人,沈青月都快要飛起來了,舉着一張紙揮舞道,“我?中了!我?中了!”
“中什麽了?”白?珠坐了起來,等?着她晃動的手?上下?看。
“貢士!”沈青月激動的臉漲紅,“我?沒想到真的能中!”
啪嗒一聲,從柴房出來的雙瑞沒拿穩手?中的柴火,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
“我?中貢士啦!”沈青月一把?把?人抱了起來,原地轉圈圈,笑?的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