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桐花, 跟嬸子說說,你和林家小子,真的只是堂兄妹?”
竈臺上, 巧嬸用手別了別桐花的胳膊, 一臉賊笑着湊了上前,望着桐花, 見桐花視線挪了過來,頓是朝房門處努了努嘴, 然後雙手搭合一處, 朝桐花晃了晃,其中暗示, 不言而喻。
桐花接收到巧嬸的示意,自然明白巧嬸提的是什麽意思, 這事,總有一天要說開的, 既然被巧嬸瞧見了,告知巧嬸也是無妨。
桐花面上也顯羞澀, 落落大方的巧嬸道,“不瞞嬸子, 我先前向你撒了謊, 我和燕琛并不是堂兄妹,之前只是為了給投親, 找一個合理的解釋,這才向巧嬸你撒了謊。我和燕琛是一個村的,父輩在我出生之後,便定了這門娃娃親,我來興豐, 本是存了為燕琛守一輩子的念想,如今也算是老天開眼,讓我終于等到了他。”
有些事,不好向巧嬸細說,桐花粗略向巧嬸解釋了一番,她和燕琛的關系,也足以讓巧嬸明白,事情原委了。
“我說呢!咱們村裏的娃子也不算太差,你怎麽就一個都瞧不上,原來是這啊!”巧嬸懊惱的瞪了一眼桐花,随即又是想起了一事,忙拉住桐花的手,瞧了瞧屋子方向,然後朝桐花貼耳湊了過去。
“那你先前說的月水那個事,是不是也是假的?”
桐花怔了一下,下意識裏的話,到了嘴邊,又被桐花咽了回去,她眼中隐着幾分愧疚,向巧嬸道,“這個是真的!”
燕琛現在這個情況,到時,怕是瞞不過巧嬸的,未免到時候再生事端,不如将此,一口咬定下來。
“林小子他,介意嗎?”巧嬸面露擔心之意,拽着桐花的手,小聲又急切的問道。
桐花沒有回話,只是搖了搖頭,巧嬸頓是大松了一口氣,也恐再戳了桐花痛楚,忙是轉移了話題。
“桐花,這裏差不多了,你去給我打壺茶水,就在水缸子旁邊的小缸子裏。”
桐花拍了拍手,提了茶壺,到了院子裏水缸子旁是打起茶水。
就這麽會功夫,巧嬸已經裝好了碗,端到了桌面上,見桐花提茶水過來,忙是接過,回眼望了一下緊閉的房門,朝桐花道,“都說了這麽會了,還沒說完,桐花 ,你去叫下,讓他們出來吃早食。”
“再等等吧!許是有要緊事,這才耽擱了。”桐花搖了搖頭,端起碗,分盛了麥粥,然後拉着巧嬸,先坐了下來。
與此同時,屋內,潘叔就着破了的窗紙,瞧見巧嬸和桐花都好生呆在竈臺處,這才放心轉過身去,一臉焦急的望向燕琛,埋怨道:“你個娃子,讓我啥都別說,你自個倒好,全捅了出去,桐花知曉多少了,那事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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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是都知曉了!”燕琛倒是釋然的态度,向潘叔解釋道,“我在縣裏動靜大了些,被村裏那叫懷孟的書生挖了底,他應該和桐花走得親近,便都告知了桐花,今年我去山上,向爹娘祭拜之際,被桐花逮了正着,便是不認,也是不行了。”
潘叔恍然大悟,他說呢,林小子可不是那種藏不住秘密的人,不過……
“那桐花她,對你是怎麽個态度?”林小子雖然成了無根之人,但潘叔,私心裏,還是希望能燕琛的下半生,能有個人陪在左右,桐花既然和燕琛自小定有婚約,也算是極為熟悉之人,如能是桐花,潘叔也就安心了。
提到此,燕琛頓是沉默了下來,眼神也是晦暗了幾分,潘叔見燕琛這般模樣,便是知曉了燕琛這死腦子,還是想着将桐花給往外推了去。
急的還要勸說燕琛幾句,燕琛似察覺到了潘叔的意圖,率先向潘叔開口,堵住了他的話,“此事,以後再提吧!”
他和桐花在當年林家出事之後,便已是漸行漸遠,他走上了一條再也回不了頭的不歸路,早已是身不由己,就算他想要留住桐花,他的身份,早已讓他失去了這個資格,而桐花,卻還有機會,過平常而安寧的日子。
只長者之心,灼灼一片,他自然不會為此,向潘叔辯駁,含糊将此事一筆帶過,也怕eqwdfrthju得潘叔再細問,燕琛根本就不給潘叔說話的機會,便直接開口,提到了修建行宮,想讓潘叔幫忙招募村民,幫襯着修建。
說是幫襯,實際上,不過是燕琛想要回報潘叔一二,只是潘叔的性子,直接贈與金銀,潘叔定不會收,但若是修建行宮時,潘叔為工頭,自然是可以的。
這樣一來,不僅可以回報潘叔,更可以提高潘叔在周遭衆村的聲望,便是以後,他回得宮去,潘叔一家子有什麽事,旁遭的人念在此次恩惠之上,也是施手一二。
潘叔聽了燕琛的話,非但沒有露出歡喜的神色,反而顯露幾分緊張來,“這山脈周遭的村落,可有十來個,若修建行宮,那村民如何安置?”
“自是照舊,這行宮建在山上,于村落無礙,無需遷居。”燕琛回答道,這個問題,一開始,他便考慮到了,周遭的百姓,需不需要遷居,他也不确定,左右躊躇之下,他最終只能選擇賭一把,好在,他賭對了聖皇的脾性,謀了這一局。
潘叔可沒有想太多,他一個平頭老百姓,別的不求,只求這般年歲,不要再背井離鄉,即可。所以,聽到燕琛解釋,明顯松了一大口氣,連連道,“那就好,那就好!”
潘叔緩了一口氣,然後便直接點頭應承了下來,“那成,這也不是什麽難事,待會用完早飯,我就去各村裏通知一遭,願意來的,讓各村裏長登記在冊,統彙到我這裏!你應肯之後,我就召集了人,上山砍樹。”
燕琛給的工錢足,鄉裏村人不須得出去,就能賺錢,這可是好營生,他自當是不會拒絕的。
“那此事,便托付給潘叔你了。”燕琛見潘叔應的爽快,也是安下心來。
“當家的,好了沒啊!都等你們好一會兒了!”院裏的巧嬸,在飯桌子前,做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人出來,實在等不急了,便朝屋內,嚷了一嗓子。
“好了!好了!這就出來了。”潘叔聽的得聲音,已是嚷着嗓子,偏頭朝門外回了一句,然後朝燕琛招了招手,示意他一并跟來,就朝房門處走去。
“潘叔,還有一事,若旁人問起,你便說是我牽的頭,即可。”燕琛伸手,一把拉住潘叔的胳膊,然後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朝潘叔道。
“你的身份不瞞了?”潘叔怔了一下,倒是沒明白燕琛此話的用意,“那慕家的要是知道了你,暗中使壞可咋整啊!”
慕府如今被圈禁,消息所有些許走漏,但也僅只在縣城小部分內,多數人并不知曉此消息,潘叔又身在鄉野,自然更不可能得知此事,出于對燕琛安全的考慮,忍不住,便又多了一句嘴。
“嗯,不必瞞了!慕家的人如今已是砧板上的魚肉,掀不起什麽風浪了。”為了讓潘叔安心,燕琛透露道。
這豈不是說,燕琛以後不必躲了,潘叔咧着嘴,朝着燕琛憨憨的笑了笑,然後反手一把拉住燕琛的胳膊,帶着他推門就往院子走,“這真真是老天開眼了啊!走,陪叔喝一杯去,叔心裏得勁。”
“喝,可得少喝點,這一大早上就醉醺醺的,瞧了讓人笑話。”巧嬸聽着潘叔的話,忍不住便接了一句嘴。
潘叔現在年紀上來了,酒量也大不如前了,只喝了超二兩,渾身就難受的緊,林家的小子,這麽多年沒見,如今也不知是個什麽脾性,這話雖說的不好聽了些,但也能給他提個醒兒。
“嬸子說的極是,潘叔你是得少喝點,接下來,可還有很多事,得依仗潘叔,潘叔你可不能醉了。”燕琛适時的接了一句,既是讓巧嬸放心,也是給潘叔提了個醒。
“這……成,兩杯,就陪叔喝兩杯,這總成了吧!”潘叔也是一時高興過了頭,忘了前事,既然燕琛都這麽說了,這再喝多了,自然是過意不去的,伸了兩個手指,比劃了下。
巧嬸見此,笑着起身,沽酒去了。
鄉裏人家,自然是不拘着什麽食不言的,四人圍着一個桌面,說說笑笑着,便是用了朝食。
潘叔吃過之後,雖然酒勁未退,但沖着一股子的高興勁兒,便直接出了門,去找各村的裏長說招募勞工的事了。
燕琛這辦的事,都辦完了,如今縣衙,新縣令未至,他暫待此職,自然也不能留在清田村裏,便是向巧嬸告辭,打算離去。
桐花好不容易,才尋着燕琛人,自是不會就這樣輕易讓燕琛離開。
見他辭行,忙是和巧嬸道別,追着燕琛一并出了院子。
“惑哥,你這是要去往何處?”
燕琛倒也沒瞞着桐花,将要回縣衙的事告知了桐花,又怕她心不安,說罷之後,又補上了一句,“待新縣令複任,行宮開建,我就會一直留在村裏,陪着你,哪裏都不去了。”
這,意思是現在,不能陪着她了!
“我現在就随你一道去縣裏,你在哪,我便在哪!”桐花哪裏肯放任燕琛就這麽走了,當下便是急喚道,“你随我回去,收拾幾件衣裳,我們一起走。”
“這……”燕琛倒是沒想到,桐花這般果斷,正待想拒絕時,桐花已是等不急,直接拉住了燕琛的手,往自家門口而去。
進了院子,都怕着燕琛會逃了似的,緊緊拉着燕琛的手,直去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