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暴雨過後的天空分外純粹明淨, 陽光透過淡薄的雲層,照在平靜的海面上, 蔓延開一片靛藍。
清晨昏藍的光線裏,陸紹越凝望着夏悠悠嬌媚的側顏,因為她睡姿不安分,被子滑落到她的手臂處, 海藻般的卷發淩亂地鋪散在枕頭上, 卻也遮不住身上斑駁狼藉的暧昧痕跡,整個畫面說不出的性感落魄,偏偏她還毫不設防地阖着眼睛睡覺。
陸紹越挑起她的幾縷發絲, 淡淡的發香萦繞在鼻間, 他就像瘾君子般,對她身上的氣息上了瘾, 就算是這若有似無的味道,也能讓他熱血澎湃。
發絲拂過夏悠悠的臉頰,帶着一點點癢意,睡夢中的她似是感覺到了,伸出白皙的手臂撓了撓,而因為她的這個動作,被子又滑落了幾分,若隐若現的溝壑暴露在陸紹越的眼底。
他的眸光變得晦暗不明, 指腹在她的鎖骨處輕輕地徘徊,越發酥麻的感覺讓夏悠悠的睫毛顫了顫,眼皮慢慢地掀開, 入眼的便是陸紹越晨起的慵懶模樣,一夜過去,他的下巴長出了青色的胡渣,與平日裏幹淨整潔的形象略有出入。
“醒了?”陸紹越的聲線帶着一絲沙啞,偏偏透着一股令人臉紅心跳的性感。
就在一瞬間,昨晚的情景在腦海裏快速地複刻了一遍,夏悠悠看了看他裸露在外的胸膛,又摸了摸自己的身體,毫無遮蔽物。
所以昨晚那場抵死纏綿并不是做夢。
瓷白的肌膚迅速地爬上濃濃的豔紅,即使想強裝鎮定,可人生第一遭,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面不改色。
她拽了拽被子,将它拉到下巴處,聲音低如蚊吶地說道:“你下去。”
陸紹越也鑽入被窩,兩具身軀毫不意外摩擦觸碰,充滿了故意的成分。
夏悠悠揪着被子邊緣,愠怒地瞪他:“陸紹越,你不主動下去,我踹你啊。”
說完還不忘用腳蹬了蹬他。
可這一動作立刻牽扯到了身上的酸痛,經過一夜的發酵,處處都叫嚣着難受。
眼前的罪魁禍首還笑得坦然肆意,夏悠悠氣得想一巴掌呼在他臉上。
陸紹越執起她蔥白的指尖,放在嘴邊吻了吻,低沉地開口:“難受的話,今天先在房間裏休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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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這裏就是玩的,他竟然有臉開口讓她在房間裏休息,夏悠悠委屈地抱怨:“我都說停了,你還一個勁地繼續。”
這個小祖宗還真會折騰他,清晨兩人未着寸縷地躺在床上,她用這種撒嬌的語氣跟他說這個話題,是不是太相信他的自制力了?
夏悠悠毫無察覺陸紹越的心理變化,還在憤懑地指控他:“你為了哄騙我跟你上床,事先說得言之鑿鑿,可結果全都不作數。”
陸紹越跟夏悠悠挨得很近,眸色濃稠如潑墨,燙熱的氣息随着他沉啞的嗓音噴散在夏悠悠的肌膚上:“你是真心想我停下來嗎?”
夏悠悠頓時語塞,烏黑漆亮的雙眸有幾絲狼狽,腦袋又往被子裏縮了縮。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想他停下來,總之就是那股銷魂蝕骨的滋味太過陌生,陌生到讓她覺得可怕,本能地想要停止,深怕自己會淪落其中。
陸紹越發出一陣輕笑,阻止着她這種鴕鳥般的心态。
“悠悠,我們都喜歡彼此給予對方的感覺。”
夏悠悠靠在陸紹越的胸膛,悶悶地說道:“也不知道誰曾經說對睡我這件事不感興趣。”
陸紹越輕握住她的手腕,拍打自己的臉龐,寵溺地開口:“盡管打,這邊不夠,另外一邊繼續。”
夏悠悠模樣慵懶,唇角勾了勾,繼續審問:“那天你真的沒想睡我?”
“我怎麽能不想?”陸紹越失笑道,“悠悠,我對你早有圖謀。”
“步步為營,現在得償所願了,開心了?”
“還差一點。”
夏悠悠氣極反笑:“給點顏色還開起染坊了是吧?”
陸紹越聲線低啞,飽含着濃烈的情感,開口道:“悠悠,這樣的狀态并不能滿足我,我想要每天清晨醒來看見的就是你,想時時刻刻存于你的心裏。”
夏悠悠精致的眉眼顯出幾分驚訝,兩人睡過後的第二天早晨驟然收到這樣一份告白,是她沒想過的局面。
陸紹越深邃的眸底燃着炙熱,可又刻意将姿态放得極低,像個精明的商人為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他溫柔地說道:“我前陣子出錢又出力幫夏氏集團度過難關,悠悠,你是否要回報一下啊?”
夏悠悠指尖捏住他的下巴,明眸皓齒,笑靥嬌媚,語調戲谑地問他:“現在跟我讨要功勞了?我還以為陸總真誠奉獻呢,可你似乎什麽都不缺啊。”
陸紹越低眸凝視她:“如果可以用這份功勞換一紙婚約,我不介意當個奸詐小人,畢竟我還缺個老婆。”
“跟你上一次床,就得給你做老婆的話,我覺得有點便宜陸總。”
陸紹越的心髒脹滿了複雜的情緒,激動、欣喜、緊張……種種不明言狀的東西在不斷地發酵,他的嗓音更沉啞了幾度:“你想給我出什麽難題,我都接招。”
夏悠悠狡黠地笑道:“陸總,跟你上床我能自主決定,但是婚姻的決定權并不在我手裏,你去我大哥那裏接招吧。”
陸紹越頭疼似的按了按太陽穴,他平生遇見的最大對手就是夏硯章,無論是事業還是婚姻。
要是暗殺他能解決所有問題就好了。
夏悠悠見陸紹越吃癟,開心得像個三歲的孩童,陸紹越忿忿不平地将她扣在懷中,危險的氣息開始蔓延:“既然上床是夏大小姐能決定的,那麽每天跟你上床也不失為一件人間樂事,你說對吧?”
“每天?”
“對啊,暫時做不成法律意義上的夫妻,只能先委屈你做我有實無名的老婆了。”
“聽起來似乎是我吃虧。”夏悠悠淡淡地說道。
“跟我結婚吃虧還是不跟我結婚吃虧,聰明人都看得出差別在哪裏。”
“說得自己像塊香馍馍一樣。”
“我不香嗎?”陸紹越故意湊近了夏悠悠,逼得她不斷躲閃,最終兩人又抱作一團。
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陸紹越陪着夏悠悠按照計劃完成了環球旅行。
她顯然意猶未盡,不僅僅是難得出來旅游,更是因為這是跟陸紹越的首次出游,而且還是兩人感情最是濃烈飽滿的時期,恨不得時間就停留在這甜蜜的時刻。
夏悠悠連收拾回程行李的心情也不好,神态恹恹地看着陸紹越動手,見他從容淡定,不像她這般不舍,莫名的情緒開始在心底翻滾,又倔強地抿緊了嘴巴。
意識到房間裏太過沉寂,陸紹越停下手裏的動作,見夏悠悠整個人蜷縮成一團,起身走到她的旁邊,剛伸手想去碰觸她的腦袋,就聽見她冷厲地喊道:“不準碰我。”
陸紹越坐了下來,強勢地将人抱到自己腿上,語氣卻無比溫柔:“讓我想想,我哪裏做錯了惹我的寶貝生氣了。”
夏悠悠緩緩地擡眸,嬌嗔地說道:“行,你說說看。”
“我早上喂你吃了半頓早飯,難道是我沒全部喂完?可是是你自己拒絕我,不讓我繼續的。”
再讓他喂下去,就成他吃她了。
陸紹越搖了搖頭:“看來不是這件事。難道是我給你描眉時兩邊不對稱?”
他神态認真地觀察了下,給自己辯解:“挺漂亮的啊。”
“難不成是我背着你在田間閑逛時,被人說閑話惹你不快了?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這個可能。”
夏悠悠扯住他的耳垂,再讓他将自己的功勞細數下去,就完全成她在無理取鬧了。
看他嘴角微翹的模樣,顯然是故意的。
夏悠悠悶悶不樂地發問:“你都沒有舍不得?”
陸紹越撩開她的碎發,溫熱的指腹在她的臉頰輕輕摩挲,低沉地開口:“舍不得并不是一定要表現在臉上。”
“可是你不表現出來,我不知道你怎麽想。”夏悠悠理所當然地回他,她覺得自己現在已經開始患得患失了。
“悠悠,男女之間的表達方式是有相差的,而我更習慣了用行動去表示。”
“你的行動表示就是愉快地收拾行李回去。”夏悠悠不滿地指責他。
陸紹越淡淡一笑:“你從哪裏看出我的愉快?”
夏悠悠對于他的咬文嚼字不加理會:“總之沒看出你的不舍。”
“悠悠,我們來日方長,這又不是我們最後一次旅行,而且你如果暫時不想回去的話,我也可以陪着你繼續玩。”
夏悠悠聽了并不開心,感覺像是她用胡攪蠻纏的方式迫使他留下似的,她的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情緒低落地說道:“就算不是最後一次,可是下次出來旅游心境跟現在就不同了,說不定你沒那麽喜歡我了,說不定我也沒那麽喜歡你了——”
“悠悠。”陸紹越沉沉地喊了一聲,飽含着警告。
“我不過是打個比方。”夏悠悠弱弱地說道。
“禁止這種比方,我絕對會越來越喜歡你,而我也不允許你不喜歡我,懂了沒?”
陸紹越聲線喑啞,像是隐忍克制着自己的情緒,夏悠悠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後背,軟糯地開口:“好了好了,不生氣,我以後不說就是了。”
陸紹越将夏悠悠禁锢在懷中,語調輕緩:“悠悠,沒有什麽能使時間停駐,我們能做的就是不浪費時光,珍惜當下的每分每秒,我向你保證,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絕對會滿足你所有的要求好嗎?”
“嗯。”夏悠悠哽咽地應他。
“回去還是留下?”
陸紹越将選擇題擺在她的面前,夏悠悠并沒有思考多久,就回道:“回去吧。”
“回去之後就得面對大舅子的考驗了。”陸紹越喟嘆道,“悠悠,你得幫我。”
“少裝了好嗎?你不要太游刃有餘,這世界上還有什麽事情能難得倒你?”
“原來我在你心中的形象這麽高大,無所不能啊。”陸紹越故作受寵若驚地笑道。
“蹬鼻子上臉。”
陸紹越勾唇淺笑,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撫着夏悠悠的長發,低語:“回了都城,會不會像上回那樣,聽從你大哥的話,跟我斷了所有聯系啊?”
“我在我大哥面前一向慫,你得有這個心理準備。”
“看來不早點将你娶回家,我要每天面臨被你這個小沒良心抛棄的可能。”
夏悠悠貼近陸紹越的耳廓,嫣紅的嘴唇發出軟媚的聲音:“所以,你動作得快點哦,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