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夏悠悠的口腔裏蔓延着一股紅酒的醇香, 仿佛灌醉了她般,整個人變得綿軟無力。
但是雙唇的輾轉又提醒着她此刻正被這個擅作主張的男人侵犯着。
夏悠悠正欲掙紮, 可是雙手被陸紹越蠻橫地握在掌心,憑着她這副嬌生慣養的身體,根本奈何不了他。
夏悠悠憤懑地發出軟綿綿的嗚咽聲,雙眸濕潤通紅, 想狠狠地咬他, 又先被陸紹越察覺了動機,扼制住了她的反抗。
這個近乎強迫性的熱吻持續了許久,陸紹越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對她的桎梏。
夏悠悠剛得到自由, 就操起茶幾上的酒杯, 将那半杯紅酒潑到他的臉上。
酒紅色的液體從陸紹越的頭發上蜿蜒而下,但是他從容淡定的模樣完全不見落魄狼狽。
夏悠悠站在陸紹越的面前, 因為憤怒,喘息顯得異常粗重紊亂。
本就嫣紅的嘴唇被他的肆意蹂|躏下,變得越發嬌豔魅惑。
他竟然敢??
夏悠悠不爽,又上前踹了好幾腳,嘴巴罵道:“人渣!禽獸!王八蛋!”
她洩憤似的揉搓着嘴唇,想将他的氣息除得一幹二淨。
陸紹越扣住她的手腕,沉啞地開口:“要擦破了。”
“你今天信譽徹底破産了。”夏悠悠冷聲宣告。
“我剛才給了你三秒的時間考慮,你沒推開我。”
“我根本來不及反應!”夏悠悠滿臉通紅, 一半是因為生氣,一半是因為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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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猶豫了,你才會來不及反應。”
夏悠悠被梗住了, 她不知道自己當時在想什麽,可是陸紹越的話似乎一擊中的。
她的雙眸慢慢地形成一層薄霧,語氣依然兇巴巴的:“你簡直過分。”
欺負她不是他的對手,步步為營,不斷地試探她的底線,終于讓她繳械投降。
陸紹越想去拉夏悠悠,她一步閃開,嗔怒道:“不許你再碰我。”
陸紹越抽了兩張紙巾,将臉上的紅酒擦拭幹淨,深谙的眼眸意味不明,語調刻意放柔地說道:“悠悠,我對你一開始就是居心不良,我沒掩飾過,你也清楚,是你放縱着我得寸進尺,你拒絕我的态度要是更明确一些,一點點的機會都不給我,我也做不到今天的程度。”
夏悠悠氣得想原地爆炸,指着他罵道:“你這個斯文敗類竟然有臉說這樣的話?我被你強吻還是我自找的是嗎?我活該是嗎?”
陸紹越将夏悠悠蔥白的手放在掌心,任她如何掙紮都紋絲不動,他有心用力量壓制她,她如何是對手?
他氣定神閑地說道:“不是,是我工于心計,利用你的心軟将你一步步地騙入陷阱。”
“你以後不會再有機會了。”
“悠悠,其實歸根究底是你的內心并不想拒絕我。”陸紹越拆穿道。
夏悠悠驀地怔愣住,漆黑的雙眸變得茫然無措。
陸紹越有一瞬間的心軟,只是很快又恢複了一貫的冷靜,繼續說道:“你覺得我之前耍了你,所以一直記恨到現在,潛意識裏排斥着對我的真實想法,可是又做不到完全地果決狠心。是你自己給了我機會。”
夏悠悠緩緩地低垂眉眼,嘴角漾開一抹慘淡的笑:“所以說你把我的心思算計得毫厘不差是嗎?”
“這不能叫算計。”陸紹越攥着夏悠悠坐下,臉上是替自己叫屈的辯解,“悠悠,我喜歡你,我跟任何想追你的人都是一樣的,他們會費盡心思地投你所好,我也是,唯一不同的是你對我并不排斥,甚至談得上喜歡,這是我最幸運的一點,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麽會利用這點讓你傷心難過?”
“但是我現在一點都不開心。”
陸紹越喟嘆一聲,他的感情并不飽滿濃烈,對人甚至稱得上冷漠,可是唯獨對夏悠悠,有着畢生相伴的執念。
他其實可以等夏悠悠慢慢地敞開心扉,順其自然地接受他,不過今夜的他沒了那樣的耐性,體內有種想大肆淩虐一番的沖動。
但是他不想将自己這不堪的一面暴露在她眼前,只能通過跟她的親密接觸來緩和這股難以控制的沖動。
“是因為我吻了你不開心,還是我說穿了你的內心不開心?”陸紹越低啞地問道。
夏悠悠眼睫毛輕顫,她也分不清是前者還是後者,總之就很郁悶。
陸紹越将夏悠悠圈在懷中,但是不敢過分用力,只是虛扶着她,語氣近乎哀求地說道:“悠悠,別一再地推開我,我并不是刀槍不入。”
夏悠悠語調悶悶地說道:“你還真是軟硬兼施,這個時候還跟我裝可憐。”
明明是她被他侵犯,他還控訴她。
“我知道你生氣,你完全有理由生我的氣,我可以任由你打罵,也可以給你時間考慮冷靜,但是你不能冷靜到對我愛理不理,我不接受這個結果。”
“所以我除了接受你,沒有別的選擇是嗎?”夏悠悠氣不打一處來來,他還真是霸道到過分自信了。
陸紹越肯定地應道:“是,你只能接受我。”
“你走開!”
她被欺負了,還只能認這個結果了?
陸紹越頭頭是道地分析給她聽:“悠悠,接受喜歡我的結果并不難,你問問自己,你跟我相處時有感覺到不舒服嗎?你也可以換位思考一下,将你跟我一起的時光換作你跟任何男人,你的心境是一樣的嗎?你能接受跟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結婚生子嗎?再者,你如果跟我一起,我便任你驅使,沒有成就感嗎?”
夏悠悠冷嗤道:“我跟你一起,明明是我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好嗎?我驅使得了你?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陸紹越指了指自己臉上的紅酒痕跡,寡淡地說道:“你覺得有人敢對我這樣做嗎?”
“強吻女士就是這樣的下場,這還是輕的,要不是我現在身不由己,往你腦袋上招呼的就是紅酒瓶了,不往你身上破個窟窿,不是縱着你下回再故技重施嗎?”
萬一她真的對他使用暴力,誰知道會不會惹得他獸性大發,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她還是懂得趨利避害的。
陸紹越了然地點了點頭,然後漫不經心地将酒瓶裏的酒悉數倒在了地上。
夏悠悠錯愕地看着他這反常的舉動,他是不是真喝多了啊?
陸紹越将酒全部倒完,然後握着酒瓶瓶身給夏悠悠遞過去,慵懶地開口:“為了以示懲戒,用它砸我的腦袋看看。”
說話的同時,陸紹越還指了指自己被紅酒沾染的頭頂。
夏悠悠的雙眸驀地睜大,像看神經病一樣地看他:“你這是假酒還是你喝得已經糊塗了啊?你是不是有病啊?”
還求人砸自己腦袋的,簡直聞所未聞。
陸紹越另一只手攥住夏悠悠的手,将瓶子強硬地塞進她的掌心,還很體貼地幫她擡臂往自己腦袋上招呼。
夏悠悠拼命抵抗着陸紹越這股蠻力,漆黑的眼睛充滿了驚慌,聲調高亢地制止他:“陸紹越,你瘋了?你住手。”
眼見着紅酒瓶馬上就要碰到他的腦袋,夏悠悠卻怎麽都松不開陸紹越的桎梏,雙眸水霧氤氲得厲害,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自殘的行為。
終于酒瓶碰到了陸紹越的腦袋,但是并沒有破開,而他的力道也松了。
夏悠悠本能地張開雙手,紅酒瓶落地發出破碎聲響。
客廳裏沉寂得可怕,同時散發着香醇的酒香。
夏悠悠的雙手顫抖得很厲害,臉頰血色全無,慘白得像是經歷了什麽生死攸關的大事般。
她氣得轉身就要走,一刻都不想跟他待下去了,她根本無法預料他的下一步行為。
陸紹越直接從沙發靠背越過去,修長的雙腿沒跨幾步,身軀就擋在了夏悠悠的面前。
夏悠悠冷冷地開口:“滾開。”
陸紹越沉眸,聲線夾雜着沙啞,低低地說道:“悠悠,你看,你剛才如果能在我腦袋上破個窟窿,說不定還能讓我冷靜一會兒,可你又舍不得傷我,是不是你自己縱容着我不斷地索取?”
夏悠悠猛地揚起下巴,倔強的淚水在眼眶裏打着轉,眼尾泛着明顯的紅。
看見這一幕,陸紹越的胸膛蔓延開密密麻麻的刺痛,他有些後悔這麽逼她了。
他将夏悠悠摟在懷裏,語調溫柔萬分:“別哭,對不起。”
夏悠悠的情緒立刻崩潰了,她雙手拍打着陸紹越的胸膛,帶着哭腔的聲音悶悶的:“你混蛋!我為什麽要喜歡你!”
陸紹越柔軟的聲音在她的耳畔不斷地安撫着:“你不喜歡我也沒事,只要像現在這樣就好了。”
夏悠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長久以來她都克制着對陸紹越的情愫,逼着自己對他冷眼旁觀,逼着自己對他惡言相向,卻在今天全部攤在了他這個當事人面前。
哭聲慢慢地轉換成啜泣聲,又慢慢地變得安靜,夏悠悠始終低垂着腦袋。
陸紹越溫熱的指腹勾起她的下巴,又溫柔地拭去她殘留的淚水,過程無比專注。
靜默了半晌後,他才幽幽開口:“悠悠,天亮了我會去一趟醫院,之後我還需要操持他的身後事,所以可能□□乏術,在這期間我不會打擾你,讓你冷靜地考慮清楚,如果你真的——”
陸紹越頓了頓,才啞着嗓音繼續說道:“如果你真的要拒絕我,我成全你,我保證都不會再騷擾你。”
夏悠悠面無表情地發問:“說完了?說完了我去睡覺了。”
“明早——”陸紹越剛開口,夏悠悠已經繞過他跑上了樓。
他按了按太陽穴哂笑,看來真氣得不輕。
夏悠悠回了房間,立刻将門反鎖上,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一張沙發推過去,抵住了房門,仿佛有什麽洪水猛獸會進來般。
陸紹越最後那句話,她壓根不信,他費了這麽多功夫,哪裏會接受功虧一篑的結果?
可憑着他剛才的所作所為,要是就這麽輕易地接受了他,她又替自己憋屈。
喜歡他是一回事,答應他跟他一起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現在他還能費盡心思地讨好她,誰知道在一起後還有沒有這樣的心呢?
夏悠悠将腦袋埋在雙膝之間,懊惱自己昨晚不該一時心軟留了下來,那麽這一系列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了。
雖然有種逃避的嫌疑。
翌日醒來,夏悠悠用精湛的化妝技術遮掩住了一夜沒睡的憔悴。
等她下了樓,看見客廳裏已經恢複如常,什麽紅酒,什麽玻璃渣子都消失不見了,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似的。
陸紹越一襲熨帖筆直的襯衫穿在身上,矜貴的氣質絲毫看不出淩晨時那偏執的一面,看見她下樓,語調柔緩地說道:“醒了啊,過來吃早餐吧。”
夏悠悠可清楚記得清晨時發生的一切,根本不想在這裏久待,沒好氣地開口:“我要回家了。”
陸紹越不動聲色地拿起餐巾紙擦了擦雙手,說道:“行,我送你。”
“我已經讓我的司機過來接我了,他已經到門口了,不必勞煩陸總。”
他以為現在兩人還能安然無事地相處嗎?她可沒他那麽高的修為。
“好,我說過這陣子不會打擾,但是如果你有事,盡管給我打電話,我再忙也會抽出時間的。”
夏悠悠冷着臉擦過陸紹越的身旁,直到上了車,紊亂的心跳才慢慢地平複下來。
她剛才還挺擔心陸紹越出爾反爾,非要送她。
夏悠悠掏出手機,拉黑一條龍送給陸紹越。
做完這件事,心氣才算順了一些。
他想打擾她都沒機會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水流魅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