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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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嘉言可不是遲真那樣的七歲小朋友,司洲說的這個聊天顯然很不正經,或者說根本就不是聊天。他讪讪地伸手掐了一下司洲的掌心:“你又打鬼主意。”
“好了,逗你玩的。”司洲冁然一笑,“走吧,車我停在外面。”
……
白嘉言預定的是周二的票,正好是工作日,客流量相對而言沒有這麽大。他原本想叫車,結果司洲早早就把車停在了自家樓下,還不忘給他發微信語音提醒:“我到了,随時都可以出發。”
目的地離夏蒼市有很長一段距離,就算司洲早上八點多就駕車離開家門,趕到機場搭乘飛機,也估計要中午才能到。
音樂小鎮臨靠海域,鎮上為游客提供住宿以及休閑娛樂等服務,有供音樂愛好者自由交流的場所,音樂主題的餐館、禮品店以及咖啡廳,但最吸引人注意力的是一月一度的音樂節,在中心噴泉廣場舉行,沒有任何的節目安排,任何人都可以到臺上來進行演出,即使沒有樂器也可以到後臺租借。
白嘉言和司洲選了一個能看見海景的大床房入住,收拾好行李之後到附近的餐館裏吃午飯,中間讓出來一片空地,幾個年輕人正抱着樂器演奏,是上個世紀的一首經典老歌。
一曲結束,四周響起掌聲,白嘉言被這樣的氛圍感染,不由得也跟着鼓起掌。主唱感謝所有客人們的鼓勵,并說今晚他們會在音樂節上演出,歡迎大家再來聽歌。
白嘉言之前在網上搜索,了解了一部分音樂節的信息,也看過相關的照片,即使隔着時間和空間,他也能感受到場面的熱鬧氛圍。他下意識将視線落在司洲身上,後者很快領會到他的意思:“我也知道,在中心噴泉廣場。”
……
晚上七點整,音樂節在廣場準時開幕。現場沒有安排坐席,所有觀衆站在臺下,人頭連着人頭,整整一片人海,白嘉言要和司洲緊緊牽着手才能保證不被擠開。
臺上只有一位主持人簡單介紹幾句音樂節的規則。說是規則,但實際上約等于沒有,可以自由進場退場,随意上臺演出,還可以和喜歡的演出者握手交流,送一點表達心意的小禮物。
邊上擺着幾個攤位,但并不售賣東西,只有油性筆和一些裝飾性的小貼紙。白嘉言這才注意到有人會在自己的臉上寫字或貼貼紙裝飾,可能是支持的演出者,也有可能只是想表達心情。
舞臺上幾乎沒有冷場過,上下臺也十分有秩序,不會發生同時有兩撥人演出之類的情況。白嘉言被司洲拉着往前面鑽了鑽,這才好不容易看見舞臺,演出的正是他們中午在餐館碰上的那支樂隊。
演出的歌聲和觀衆們喝彩的聲浪混合在一起,如同一股熱風朝白嘉言席卷而來。他很快融入了現場的氣氛,即使他才剛剛認識臺上的表演者,但也不由得和其他人一起高聲喊着名字,直到滿臉通紅。
要不是司洲驀然掐了掐他的手臂,他還差點忘了自己旁邊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他連忙側過頭去,不好意思地想說點什麽,卻只發出了幾個音節:“啊……我……那個……哥……”
“連話都不會說了?喊別人的名字倒是挺順。”司洲被他這幾個毫無關聯的字詞逗笑,接着擡手輕輕捏了捏白嘉言的肩膀,“在這裏等我。”
“你去哪裏?”
“一會你就知道了。”司洲戳了一下白嘉言紅得發燙的臉,“記得別讓我找不到你,很快回來。”
盡管四周的人擠來擠去,白嘉言還是乖乖地待在原地不動。舞臺上又一支樂隊結束了演唱,他的視線鎖定在上面,好奇着下一位演出者的登場,很快就在臺上捕捉到了司洲的身影。
白嘉言的目光徹底不會動了,仿佛撞進了一團火裏,被燃燒熔化,又被凝固在原地。
司洲抱着從後臺租借來的吉他,唱的是五六年前流行的一首歌,白嘉言那時候總是聽司洲偶然哼起,這麽認認真真地唱卻還是頭一次。
白嘉言聽過不少學聲樂的同學唱普通的流行歌曲,司洲的歌聲和他們比起來也毫不遜色。吉他的彈奏不算熟練,但能完完整整地伴奏下來。
不少觀衆在臺下跟唱,一直到歌聲停歇,白嘉言不可抑制地沖着臺上,大聲地呼喊戀人的名字:“司洲——”
比他方才叫任何一位演出者的名字都要用力。
觀衆的熱情超乎他的想象,在他喊出那一聲之後,有人跟着他一起叫出名字。白嘉言趁司洲還沒下臺,跑到邊上的攤位取了一個粉色的愛心形狀的貼紙,在對方走到最後一個臺階的時候,他站在司洲面前,将貼紙貼在司洲的側臉上。
臺下的人立馬起哄,白嘉言臉皮薄,連忙拉着司洲在一片喧鬧聲中下臺,到後臺還了吉他,再次回到人群中。
“收下你的心了。”司洲指尖點了點自己面上的貼紙,接着又戳過白嘉言的側臉,“你也要有。”
白嘉言被司洲牽着往攤位的方向走,結果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氣的演出者上臺,人群頓時躁動,白嘉言一個不慎就被不知道誰絆了一下,腳上猛然一痛。
連他自己都要感慨一句,腳啊腳你怎麽這麽命途多舛。
“沒事吧?”司洲及時扶住他,這才沒有摔個狗吃屎。
當然這一下比之前摔下樓梯輕多了,估計放着一會就能好。“沒事,能走。”
司洲不放心,緊緊觀察着白嘉言的動作,好不容易才到攤位前。他選了一個和剛才相似的愛心,貼在白嘉言的一邊面上。大抵是視線無意捕捉,司洲拿起攤位上的油性筆,塞到白嘉言手中:“要寫嗎?”
“嗯……”白嘉言下意識望向人群,朝那些寫着字的臉上觀察半晌,司洲第一次來參加音樂節,想必是沒有支持的演出者,于是他思前想後,在上面用小字寫了“與你”。
《與你》,司洲在臺上唱的那首歌的名字。有一句詞是,與你太早相識,人生裏你早已占了位置。
“寫了什麽?”司洲彎了一下唇角,“不是什麽下流話吧?”
“……我又不是你,我寫了歌名。”
“很喜歡?”司洲将油性筆拿到自己手裏,“那你要不要在臉上寫個我的名字以表支持?”
“好啊。”白嘉言冁然一笑,想也不想就答應。
司洲重新打開油性筆的筆蓋,在愛心貼紙底下寫了自己的名字縮寫,想了想又在底下添了一行小字。白嘉言回到酒店房間,一照浴室鏡子才發現那行小字是Love forever。
他側過臉去看站在自己身旁的司洲,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對方就先開口:“要永遠愛我。”
“我會的。”白嘉言認真地點了一下頭,只見司洲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對着他的臉按下快門鍵:“存證,不能反悔了。”
說完他在白嘉言唇角落下一吻:“我出去了,你洗澡吧。”
司洲步子剛跨到門口,白嘉言下意識追上去,扯住對方的袖子,從身後親了親司洲的耳朵。
“想跟我一起洗?”司洲回過頭。
“……你,你還是出去吧。”
……
白嘉言讪讪地先把褲子脫了下來,浴室的設計不太合理,淋浴花灑頭在這一頭,挂衣服的架子卻在那一頭。
他回想今晚的音樂節,想着自己沒能上臺多少有些可惜,後臺只有電子琴,他彈不慣。
思緒正停留在此處,他同時往衣物挂架走去,腳下卻驀地一趔趄,不小心滑了一跤,還順便帶倒了一旁的瓶瓶罐罐。
看來他還是輕看自己的腳傷了。
“出什麽事了?”外面的司洲聽到動靜,幾步就走到浴室門前,下意識往裏一推。大抵是出于信任,白嘉言沒想起來鎖門。
于是司洲一進門,就看到剛從地上坐起來沒穿褲子的白嘉言,兩條細長的白腿露在外面。上半身的襯衣遮蓋不住黑色的四角褲,蹭上地面的水漬,被染了個半濕,貼合在他的皮膚上,勾勒出弧度恰好的腰線。
“我沒事……”白嘉言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反而在匆匆忙忙地将被自己碰翻的瓶罐們扶起來。
還沒等他多擺幾瓶,司洲就湊上來摟住他的腰,捧着他的臉和他親吻。舌尖急切地闖入,掌心仿佛在配合節奏一般,在每一寸肌膚上進行掠奪。
“嗯……”白嘉言舒服得仰起脖頸,熱意在體內卷起滔天大浪,幾乎要将他淹沒。司洲的手像是要在他身上擦出火花,星點的熱引導着他的血液,最後湧向一處。
“你有感覺了。”
司洲的唇貼着他的耳垂,幾乎是立馬就變得緋紅。
“我……”白嘉言無法否認這個事實,也沒必要否認。有些東西不需要開口,肉眼就能看見。
他一瞬間幻想到很多接下來會發生的畫面,卻沒想到會是眼前這一幕。白嘉言屢次羞赧得想往後縮,卻都被司洲摁住大腿阻止。
恰好司洲擡起頭,看着白嘉言的眼睛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還沒等下一步,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司洲下意識去摸手機,本以為是騷擾電話正要挂斷,卻在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愣了一下,手指懸停在了屏幕上方:“……是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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