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讓我消失
這時,只聽“嘎吱——”一聲輕響,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了。
一個單薄的人影蹑手蹑腳地閃身進屋。小心翼翼地和上門,轉身。正對上黑暗中靳北城那雙肆意蔓延着恨意的眸子。
蔚西川吓了一大跳,一面用手拍着心口。一邊摸索着開了一盞壁燈:“你怎麽還不睡?你需要好好休息,快睡吧。”
說罷,她自覺上前,要去幫靳北城脫衣服。
靳北城看着溫柔體貼的蔚西川。面部表情有一瞬間緩和,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沒趁機溜走,還跑回來了。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但很快。他臉部的線條又僵硬起來,嘴唇緊緊抿起,眼中也重歸無垠的冰冷:不能再次相信這個女人了。她的順從都是有目的的,說不定,是她跟她的奸夫缺錢了,所以才回來。想要從他靳北城身上弄到點錢!
“你還回來做什麽?”他鐵青着臉色。冷冷問道。
像是料到他要這麽問。蔚西川手上的動作毫無停頓:“你的傷口還沒好,別人我放心不下。”
冷笑一聲,靳北城涼涼地截住她的話頭:“怎麽。你還缺錢?”
蔚西川聞言。秀麗的眉頭皺了皺:“為什麽這麽說?”
見她一臉茫然,靳北城不耐煩地一把揮開蔚西川的手:“你回來不就是為了從我身上撈點好處,讓你的奸夫過上好日子?行,我給你一個機會。”
“我不是,我……”見他誤會,蔚西川想要解釋。
靳北城瞪了她一眼,眼底的寒意立馬讓蔚西川噤若寒蟬。他淡淡道:“我最近在做一筆大生意,有個關鍵人物需要公關。錢和權他都不缺,就好女人,尤其是……”他上下打量着蔚西川,仿佛在挑選一件商品,“尤其是你這樣的。”
他蔑視的眼神,讓蔚西川很不舒服;而他的話語,則讓蔚西川大吃一驚:“你讓我去陪別人?”
“怎麽,還裝貞潔烈女?對你這種女人來說,不是易如反掌嗎?”靳北城危險地眯起眼睛,繃緊了下巴的線條,語氣頗為不耐煩。
他的話,一字一刀,重重紮在蔚西川心上,幾乎讓她整顆心都撕碎了:“你不就是專門幹這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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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西川難以置信地盯着靳北城的雙唇:“你……你在說什麽?”
她看起來純真無助的表情,落在靳北城眼裏,卻只是僞裝,讓他更加煩躁。靳北城冰冷的眼睛裏染上了星星點點的怒火:“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叫你去幹你的本行,搞定一個大人物!”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蔚西川的手腕,力氣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腕骨,嘴角牽起一絲嘲弄的笑:“別裝了,人家要錢有錢,要權有權,讓你去不是正中你的下懷嗎?只要你成功簽下大單子,你我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我也不再追究!”
聽着他這些侮辱性的話語,蔚西川又急又氣:為什麽靳北城到現在還把她當作下賤的女人?為什麽她的耐心退讓和順從毫無意義?無數次解釋都被打斷,他就不能放下成見讓她把話說開嗎?!憑什麽他就非要照着自己的想法去衡量她,她就只能默默忍受,這不公平!
“這不公平!”這樣想着,蔚西川不禁脫口而出。
靳北城冷着臉道:“你還嫌錢不夠?”
“你能不能聽我說完?”蔚西川叫起來:“靳北城,我說了很多次,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當初是有苦衷的!”
“苦衷?”靳北城哼了一聲,兩頰的肌肉僵硬了,仿佛戴上了一張水泥澆築的面具。看到蔚西川急了,他心裏湧起報複的快感,話裏帶刺,故意繼續刺激蔚西川道:“從一開始,我就不信你,包括你我在一起的時候。我也說了很多次,你我現在再無瓜葛,你不配讓我聽你鬼話連篇!不過是睡一覺,就有大把大把的錢拿,可不是比在我這裏好多了!”
蔚西川成功被靳北城的冷言冷語激怒了。之前靳北城嘲諷她,她可以當做是發洩,她從未想過,靳北城居然從一開始就質疑她的人品,這讓一直以為兩人心心相印她難以忍受,她這不是一腔感情錯付,被當作玩物了麽!那她現在又是在執着什麽?!
蔚西川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蔚西川就是窮得吃不起飯,也不會出賣自己!”
“可笑,你早就不知道賣了自己多少次了……”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了靳北城臉上。
蔚西川的手高高揚起,停在半空中,手掌心還因為用力過猛而發紅刺痛。由于憤怒,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氣,胸口劇烈地起伏着,眼裏閃爍着怒意,殷紅的唇被雪白的牙齒緊緊咬住,咬得發白。
她發作太快,靳北城沒來得及躲開,只能生生受下一巴掌,偏着頭站在原地。
“很好,很好。”他不怒反笑。
蔚西川撲過去,揪住靳北城的領口,作勢要用拳頭錘過去,卻在半道上被靳北城一把鉗制住了手。靳北城用力一拉,迫使蔚西川倒向他,同時另一只手狠狠扣住她的脖子:“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脖子上強烈的壓迫感,使蔚西川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她拼命掙紮,企圖用手掰開靳北城的大手,卻只是徒勞。而她越是掙紮,靳北城眼中的玩味和陰狠的快意就越是明顯。
視線逐漸模糊起來,蔚西川幾乎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脖子嘎吱嘎吱響的聲音。在窒息的前一秒,她咬牙曲起膝蓋,胡亂地向上狠狠一頂,正好頂在了靳北城腿上的傷口上!
靳北城吃痛,悶哼一聲,手上的力道輕了幾分。蔚西川趁機掰開他的手,對着他的傷口又是重重一頂,讓靳北城曲起身子,捂住傷口,無暇他顧。
看着靳北城因為疼痛而皺起的眉頭、因為忍着劇痛而慘白的面無表情的臉,蔚西川心裏很不是滋味:她是想要喚回他的感情,而眼前這個男人,是她深愛的人不假,肆意踐踏她、把她當作一文不值的玩物也不假!她不知道,既然自己從頭到尾都只是個玩物,拼命挽回的意義又是什麽呢?
感覺到眼睛逐漸酸澀起來,蔚西川不願再面對靳北城。她轉過身,向門口跑去。
在關上門之前,她朝着靳北城苦笑着道:“你贏了,我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