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寝室幽靈
柳文星看元舒神情有些不對,轉頭問:“怎麽了?”
元舒:“沒,高科技,就是方便哈……”
柳文星沒回話,大概是覺得他莫名其妙。
手機屏幕上立刻傳來小刺猬咕叽咕叽的聲音,正着急地轉圈,四只小爪子時不時往前碰碰,尖尖的小嘴恨不得貼到屏幕上。
一只精致的手,把小刺猬從鏡頭上挪開,而後便看到昨晚見到的少年。
離得遠些,元舒這才看到,小刺猬一雙豆子一樣的眼睛正吧嗒吧嗒掉眼淚,連聲音都變得委屈起來,被少年抱着身子,兩只小前爪還使勁兒往屏幕這邊夠。
少年原本冷冰冰的神情閃過一瞬的錯愕,而後擡手輕輕撫摸在小刺猬身上,連眼神都柔和許多。
“它很擔心你。”少年緩緩開口,擡眼看着鏡頭裏的元舒,手指輕輕撸着刺猬安撫。
元舒看着屏幕裏的小刺猬,笑得眉眼彎彎,戳戳屏幕上刺猬的小爪子:“你別哭了,我很快就回去了,等明天來我寝室找我玩兒行不行?”本以為是個可怕的小毒物,沒想到竟然萌成這樣。要不是顧及它師尊的顏面,元舒都想叫它一聲“小可愛”。
那小刺猬團子聽懂了元舒講話,使勁兒拱着小嘴點頭,憨憨的樣子,還真是沒有一點師尊的架子。
少年看刺猬被元舒兩三句話哄好了,似乎心情也好了很多,轉而看向柳文星:“護好他,明日你們一同來一趟水杉林。”
柳文星似乎對少年分外尊敬,連忙恭敬回答:“嗯,好。”
而後便和少年道了別,準備挂掉視頻電話。元舒笑着朝小刺猬擺手:“拜拜小師尊,讓你擔心了,對不起呀。”
小刺猬一拱一拱的,伸出小前爪也學着它的樣子揮手,每揮一下就往前栽一下,還一直锲而不舍。
少年清冷冷的眸子微閃,一聲“嗯”,輕飄飄的,若有似無。
不等再講什麽,少年已經切斷了電話。
元舒回頭看向柳文星,禮貌打招呼:“學長好像和小師尊很熟?”
一句話,讓柳文星向來冷淡的表情有一瞬的開裂。
“沒有。”聲音也是複雜,像有什麽難言之隐,“小師尊那刺猬似乎很喜歡你?”
說到那只小刺猬團子,元舒也舒展了眉眼:“算是不打不相識吧,哈哈,它毒了我一下,好像很內疚,大半夜的還非要拉着我去水杉林醫治。”
柳文星:……
一雙眼睛盯了元舒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我也被毒過。”
元舒:“嗯?”
剛想說“真巧啊,大家患難同胞”,柳文星就忽然開口:“它到現在都很仇視我。”
元舒:……
元舒和柳文星在許力傑寝室一同蹲守那女鬼,柳文星從剛才起就一直閉眼坐在床邊,依靠着牆邊假寐。元舒身體還有點兒虛,從十點多就開始犯困,後來更是直接睡過去。
只有許力傑寝室的人,一個個跟驚弓之鳥似的,一有動靜就吓得一哆嗦。
等到零點時候,才終于聽到外面一聲響動,像是什麽東西被打碎。而後便是噠噠的高跟鞋聲,那聲音不疾不徐,優雅從容。但沒落下一步,都把許力傑他們吓得一抖。元舒聽見聲音揉揉眼睛,坐起身來。
“她來了嗎?”聲音自然,還帶着剛睡醒的鼻音,淡然無比。
柳文星點點頭,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元舒連忙點頭,沒再說話。
外面聲音越來越近,柳文星一個翻身下地,腳步輕盈,沒有半點兒聲音地“飄”到門邊。
元舒目光呆滞地跟着柳文星身型走,本來還有點兒困頓,想睡覺。一擡頭,忽然瞥見寝室門上方的小窗上,一張慘白的臉,正貼在玻璃上,仿佛下一刻就要沖破玻璃進來。
“啊,師,師兄!”元舒指着窗上慘白的女人,驚叫。
許力傑他們順着元舒手指看過去,登時也吓得吱哇亂叫。
“鬼啊!鬼!”
柳文星擡頭,正看到女鬼緩緩朝他望來,一雙眼睛除了瞳孔如黑豆般,全是眼白。他一個飛身,手持道符念念有詞:“上有三清,下有閻皇,外斬邪崇,內度魂亡,急急如律令,敕!”
手上符咒便如被賦意識般,直直朝窗上女鬼飛去,明明沒有任何膠水,卻自動粘上玻璃,一動不動。
那女鬼顯然沒料到會有這麽一出,貼在玻璃上的整張臉都好似被灼燒一般,發出凄涼慘叫。
有其他宿舍的人,似是聽到了什麽,還以為是哪個寝室放的視頻,大聲講了一聲“安靜”。結果,整個世界都好像被這一聲命令給震懾一般,安靜得可怕。
原本窗外還有也貓在叫,偶爾還能聽到有人經過的腳步聲。現在卻什麽都聽不到,也沒有了。元舒下意識望向窗外,卻看到窗外漆黑如墨,別說遠處高樓大廈發出的探照燈,就連路燈的光都看不到。
整個寝室像是一座孤島,被整個世界屏蔽在外。
柳文星皺眉:“這女鬼有幾分能力。”
元舒看出事情不同尋常,問柳文星:“師兄,這是個什麽情況啊?”身為從小在道觀長大的,他都覺得自己這會兒拖後腿。
柳文星看看這一寝室的人,又看看元舒:“我出去看看,有什麽情況你就咬舌尖血,噴出去。”而後,又從兜裏掏出幾張靈符遞給他,叮囑他千萬別亂動,而後自己開門出去了。
柳文星一走,剛才還在牆角瑟瑟發抖的衆人立刻一下圍到元舒身邊。
“元舒啊,哥幾個今晚可就靠你了,過了今晚,你就是咱們哥幾個的救命恩人,有什麽盡管說!”
元舒抱着靈符,也想瑟瑟發抖。但看許力傑他們吓成狗的樣子,還是咬咬牙關,努力讓自己聲音正常:“別怕,天塌下來,我扛着!”而且各位牛逼大佬不是都算出來他沒事麽,他沒什麽好怕的!
正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窗外就傳來細細尖尖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劃玻璃。可幾人朝窗外瞧去,卻又什麽都沒看到。只有玻璃上出來一道道可怕的劃痕。
不,與其說是劃痕,不如說是裂痕。
因為被劃壞的地方就像被什麽東西刺穿了一般,那劃痕是滲透整個玻璃的。更可怕的是,随着劃痕的深入,甚至能聽到玻璃破碎的細小裂紋聲。
許力傑吓得上下牙打架,拽着元舒胳膊,“元舒啊,現在怎麽辦?咱們這玻璃頂不頂得住啊……要,要是能活到明天,哥幾個就去把玻璃換成鋼絲的。”
元舒懷裏揣着靈符,顫巍巍走過去,想學着柳文星的樣子,把符給貼上去。但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那黃符就和他作對似的,根本就貼不上去,一貼上去就自己掉下來。只能拿手按着,可那劃玻璃的東西卻好像挑釁似的,劃得更快了。
本來剛才只是一下一下慢悠悠劃,這會兒直接滋滋跟電鑽一樣,沒幾下就已經快劃出半個圓來。照這個速度下去,用不了一刻鐘,這塊玻璃就得玩兒完。
元舒靈機一動,叫許力傑過來按着符,自己又抓一張符,默念好幾遍“祖師爺保佑”,貼到手機背面。
在靈符接觸的剎那,剛才還顯示無信號的手機忽然能用了!元舒連忙給自家師父打電話,一邊撥着一邊往窗戶那邊看,難以想象那“東西”要是真把玻璃鑿個洞,會進來什麽。偏偏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電話那頭一直沒有人接,也不知道長清在幹嘛。
滋滋的聲音彌漫整個寝室,伴着玻璃細細的碎裂聲,讓氣氛更加詭異。
“元舒,怎麽辦啊?我覺得這符咒根本就沒用啊!我能不能不按着了啊?”許力傑哆哆嗦嗦地說。
正此時,電話通了,聽筒裏傳來長清懶懶的聲音,應該是被吵醒的,一開口還有點兒迷糊:“徒兒啊,大半夜的給我打電話,什麽事兒?”
元舒聽見自家師父聲音,跟見着親人似的,連忙把現在處境說了,最後都快崩潰了。
“師父,為什麽我師兄留的靈符都不管用?貼都貼不上去,是不是需要念個咒什麽的?我看師兄就是這麽幹的,可是我不會啊,你教教我行不行!”
長清也是急了:“你大半夜的不在學校呆着,亂跑什麽?你師父我護你二十年,就是為了讓你去送死的?還現場教你?我現場能教,你也得學得會啊?二十年都沒學會的東西,就這麽幾分鐘能學會?你怎麽這麽能呢!”
元舒也哭了:他就出來和老同學吃個飯,也沒想過會出這種事啊!
而且,護他二十年是什麽情況?
“師父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啊……”
長清也急了:“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想別的?你咬破舌尖,把血點在靈符上,再咬破中指,血點在自己額頭!跟我念咒,看有純陽血加持能不能行!實在不行,你們就憋童子尿吧。”
許力傑看看元舒又看看自己,默默轉頭。
元舒:……
所以,這個時候他應該慶幸自己還是個童子嗎,哭!
作者有話要說:
好冷清……
你們不喜歡嗎,我很喜歡的……QAQ
嘤,突然覺得,我像個舉着棉花糖的小朋友,到處問:“要不要嘗一嘗,很甜的”,可是沒有人理我,哭泣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