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太陽升起的時候,女帝從大床上醒來,揉揉眼睛,看出這是承慶宮,腦袋空空,她什麽時候來這兒了。
身子幹爽又舒坦還穿好了寝衣,一看就是被伺候過了,她也十分餍足。坐起來後,寝衣滑落,便看到身上又是紅印子又是咬痕,顏色格外深,不知道顧闫又折騰了她幾次。還好她進來穿的嚴實,遮得住。
難免覺得可惜。
冷戰了一個月,就這麽睡了他這麽一晚,自己還什麽都不記得了,分明她才是皇帝,卻覺得自己像被白、嫖似的,還好身子舒坦多了,腰也不疼,算他會侍奉。床都上了,這算是原諒她了嗎?
四下無人,顧闫不在……
每次從承慶宮的大床上醒來,總是會看到他的健壯的身子側躺在自己身邊,還有他俊逸的臉龐,線條迷人。今日卻是床上空空的,連承慶宮也安靜的過分了。
難道他還沒消氣?又在這兒玩失蹤,還以為她是十六七的小女孩好糊弄嗎,顧闫他身為國母也太沒度量了,蘇爾德又不算是後妃,住在後宮又怎麽了,再說了,她又沒跟蘇爾德做什麽出閣的事。
叛逆的女帝,又在給自己找借口。
從床上下來,堪堪站起身,宋天清愣在了原地,只覺得一道涼涼的液體流了下來,好一會才停下……霎時間叫她又羞又惱,語無倫次地罵着:“這個狗男人,他沒腦子還是沒手啊!”
感情顧闫只給她擦了身子,沒清理那處,鬧脾氣也不用做到這個份上吧,這樣報複她,也太幼稚了。
事實是,太醫叮囑過,若想增加懷孕幾率,就……留在裏頭最好。
宋天清雖然嘴上說想要個孩子,卻很少願意擠出時間來關心一下相關的事,連一些平常的身體調理都不願意接受。說起來,她也只是迫于太後那邊想抱孫子帶來的壓力,自己,确實是不上心。
有顧闫在,她可以少操一半的心,可眼下,顧闫都不在身邊,自然沒人能将這些親密事告訴她。
宮人們很是聽話。
聽皇後的話。
沒有人進屋裏去打擾皇帝休息,自然也就沒人注意到皇帝此刻的窘迫,她費了好大勁才将自己清理幹淨,穿上衣裳走出來。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衆,看向皇帝的眼神都躲躲閃閃,生怕一不小心與她對視,會暴露自己對渣女的歧視。
氛圍可真怪,明明是承慶宮,院子裏的人卻都是她的,連酷愛守門的大龍二虎都不在,廚房也沒有升起炊煙。顧闫不會是帶着他的下屬們一起跑路了吧。
走出門來,女帝還沒有開口問,梁如便語重心長的安慰:“陛下,雖然您昨晚那麽做是有點……渣了,但是,您身為帝王本就要雨露均沾,就算心花一點,也是很正常的,奴婢絕對理解您。”
女帝不明所以,微笑着輕拍她的肩,“雖然你說的話朕很贊同,但是,朕可不是那種随便的女人哦。”說着,還很自信似的笑了笑。
聞言,宮人們紛紛咬緊牙關,讓自己保持禮貌的微笑。
陛下都變成渣女了,還不自知。
實在不能理解,陛下對于“随便”這個詞是如何定義的。
□□出軌是出軌,精神出軌就不算了?明目張膽的跟那西夷王子搞暧昧,皇後不生氣才怪。雖說女帝與王子都美的風華絕代,但是站在一起,怎麽就那麽違和呢?
宋天清伸了個懶腰。
生活瑣碎,還是政務要緊。
忙了兩天,連禦書房的門都沒出去過,到第二天夜裏,才将如山的奏折處理完,坐的直腰疼,要是能讓顧闫給她揉一揉就好了。
想到這裏,宋天清才想起來今天又是一天沒見到顧闫。
真是愛矯情,一個大男人,有什麽是睡一覺不能解決的嗎?
心裏吐槽夠了,才問一旁的劉公公,“劉景啊,皇後還是不想見朕嗎?你派人給他傳個話,再這樣無理取鬧躲着朕,那朕也不伺候他了,朕今晚就睡文妃去。”
劉公公嘆了口氣,默默道:“陛下,皇後殿下他……昨夜就沒回來了。”
“沒回宮?”宋天清一下子站了起來,差點把腰扭了,聲音不自覺放大,氣道:“他又要做什麽?想将這點事弄得人盡皆知嗎,他這是藐視君威!”
“陛下息怒,梁如今日已經帶人去顧府問了,一會就能回來了。”
“顧府?”宋天清氣的站都站不穩了。
顧闫回娘家了。
這是什麽奇恥大辱。
開國以來都沒發生過的荒唐事,皇後因為皇帝收了一個王子入宮,就冷戰到回娘家,皇家的臉面都丢盡了。宋天清生着氣,只道,若是他敢回來,一定要把他丢進冷宮裏,叫他好好反省反省。
可是,顧闫不回來。
又過去一天,一場夜裏春雨過後,宮裏的春花都要謝了,皇後還是沒回來,少有人知道顧闫的行蹤,即便知道也沒人敢去請,沒人勸的動——女帝在質問顧闫與懷疑自己之間反複橫跳,比處理政務還要累。
直到顧闫離宮後的第四天晚上,宋天清終于坐不住了。
外頭沒人知道皇後出宮的事,宋天清也就不能大張旗鼓的去請他回來,那自己就偷偷地去。
捉住一個小太監,借了他一身黑色的衣裳穿上,以她的身手,偷偷爬宮牆還是沒什麽難度的,只是在禦書房裏坐久了,身子都有點僵硬了,差點沒扭傷了腿。
吩咐梁如在承明宮裏假裝她還在,宋天清則孤身一人翻牆出宮,這是她十四歲入主皇宮以來,第一次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方法出宮。
為了找顧闫要個說法。
冷戰就冷戰,回娘家算什麽男人。
熱鬧的京都夜市上,穿着黑衣裳的女子在街上穿梭,她沒有親身臨過京都的夜市,眼下也無心欣賞燈火闌珊。
循着記憶裏的路,找到顧家,翻身上牆,跳進院子裏,突然發現——她不知道顧闫住在哪裏。
自己對顧闫到底知道多少呢?他喜歡吃什麽,喜歡什麽顏色,總是穿的衣服,在顧家住的舊處,他的兄弟姐妹……關于顧闫的事,宋天清統統不知道。她是帝王,不該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費心,但是偶然發覺自己的無知,還是會覺得難過。
顧闫會原諒她吧,他都已經包容自己這麽多年了,還差這麽一次兩次嗎。
女帝走在院子裏,好像與夜色融為一體,看到像是男子的居所就翻牆進去,走了好幾間都沒碰見人。
沒走一會,她覺得困了,白日操勞,晚上翻牆,做皇帝可真累。
忽然,像是看不下去她這麽抹黑瞎撞,院中出現了一盞燈籠,有個人提着燈籠遠遠地走在她前頭,明裏暗裏在給她引路。宋天清還以為是顧闫手眼通天,知道是她來了,才派人來接她,剛好自己找不到方向,也就跟着那燈籠走。
停在院門前,那人在門前敲了兩聲,随後燈火消失在門前,宋天清趕上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人了,忐忑不安地推開門。
門裏是許久不見的顧闫,剛好來開門。
四目相對,有些尴尬。
相隔一月多不見,宋天清差點被他半露的胸膛給亮瞎了眼,扭過頭去,厚着臉皮問:“朕……能進去坐坐嗎?”
一片黑暗中,顧闫看她明亮的眼睛,澄澈動人,心中一動,卻很快冷了下來,他不能再退讓,早點分開,對他們兩個人都好,于是狠下心拒絕了她。
“不能,就站在這兒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