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舌間的血腥味
這一夜, 整個實驗室城堡裏響徹着各種喪屍的怪叫聲,那叫聲裏還隐含着痛苦和興奮。
聲音傳到王琦等人暫時休息的房間裏,吓得衆人紛紛打起了精神, 甚至一度以為喪屍們在玩什麽特.殊play, 心裏也打起了退堂鼓。
反正她們已經來到實驗室接博士了, 便是已經完成了任務。至于陳博士不跟她們走這件事,關她們什麽事,那是她自己犯病!
情願被困死在這滿是喪屍的實驗室裏也不跟她們走。
而她們只想早點守完這一夜走個形式又早點離開。
卻不料在後半夜, 整個房間的燈光忽然熄滅, 房間裏不見一絲光亮,伸手不見五指。
衆人只能警惕地縮在了一處,又紛紛拿出蠟燭苦熬着,點蠟燭的手都有些抖。
直到外頭喪屍們的吼叫聲漸漸停息,才也逐漸放松了警惕。
黑暗之中,顧之情坐在輪椅上,她一直待在某個可以遮掩她全部身形的實驗手術臺之後, 隔絕了所有人的視線, 離那群瑟瑟發抖的隊員們也很遠。
忽然, 身邊微微掀起一道風,她便偏過頭去, 随着熟悉氣息的襲來, 一只冰冷的手也握到了她的手背上。
整個房間裏只見不遠處微弱的蠟燭燈光, 她在一片漆黑之中感覺到女人岔開腿坐在了她的魚尾上, 不停地靠近她, 直到冰冷的氣息吹拂在了她的臉上。
她微微伸手推她肩膀, 沒推動, 因為她根本就沒用力推,女人便緩緩抱住了她,那體溫冰涼,她卻不知為何也伸手摟住了她的腰。
大概是在黑暗裏,倆人緊緊摟抱在一塊兒,盡情釋放着對彼此的依賴感。
雲意便又輕輕湊到她耳邊,以低不可聞的聲音道:“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
顧之情耳朵有些發麻,正疑惑之時,卻忽然被低頭輕輕吻住了,她的吻很輕柔,兩手珍惜地捧着她的臉頰,一寸寸吮吸着。
“你……”顧之情只覺她有些奇怪,但随着這個吻,她眼前開始恍惚,頻頻轉換着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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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在女人舌尖探入她唇中觸碰到她的舌尖時,兩種截然不同的溫度觸碰到一起,她靈魂有些顫動,瞬間便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
但下一秒卻又被壓進了自己身體的意識裏,由失去記憶的顧之情掌控着身體。
那女人完全不知道場合和節制,一掌控身體就熱情地回應着溫書意,倆人唇舌交纏,冰冷的炙熱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兩道舌尖也迅速攪動着,淡淡的茉莉花味兒在唇中蔓延開來,又被吮吸,吞入喉中。
輪椅随之微微後退抵到了桌腿,發出一聲碰撞聲,也驚動了那邊的隊員。
衆人這才發現少了個‘溫書意’,王琦連忙開口詢問着:“書意你還好嗎?怎麽了?”
“要不要過來我們這邊?”她邊問着,猶豫半天,終于還是緩緩邁開步子,往聲音的方向走去。
而在這段時間裏,随着那唇舌交纏,顧之情覺得自己似乎也有了急劇的心跳聲,怕被人發現,她想推開女人。
可就算在這時候,雲意卻還是直起腰背,一手摟住她的腰,又一手抵住了她的後頸,讓她後退不得,邊迅速在她唇中掃蕩,糾纏着她冰涼的舌尖。
顧之情無奈,随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卻只能随着她,眸光不停發顫。
兩道舌尖也不停地攪動着,她吞咽不及,一道絲線滑落嘴角,竟産生了一種自己全身都在發熱的幻覺。
這一刻,她在女人懷裏醉生夢死,完全不想理會外界。
但就在這時,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亦在整個房間裏蔓延開來。
原是雲意在和她親吻之時竟松開了摟在她腰間的手,又伸手朝後用蠻力讓指甲猛地刺入後頸,硬生生在腺體那塊撕下一塊肉來。
她痛得精神恍惚般微微松開她的唇,卻吻她唇角邊大喊着:“別過來,有喪屍!我能應付,你們先快點出去,別誤傷了!”
鮮血從她手下滴滴答答地落下去,糾纏着一絲絲濃重的茉莉花味兒,但那味道又被血腥味蓋住。
聞到這濃重的血腥味,衆人不疑有她,紛紛迅速地沖向門口,一個個跟逃命似地往門外跑。
唯有王琦,在門口猶豫幾番,看向那散發出血腥味的黑暗之地。
仿佛真的看到了有人和溫書意扭打在一塊兒,她心中發顫,卻到底頭也不回地奔出了門,心中安慰自己書意一定能活着出來的!
此時黑暗之中,顧之情被這血腥味刺激得雙眼發紅,顫抖着雙手握住她的肩膀,低聲喊道:“你做什麽?!瘋了嗎?!”
她聽到女人疼痛的抽氣聲,眼淚竟不自覺地落了下來,手上力道也放輕了,生怕是自己弄疼了她。
就這,女人竟還輕輕笑了,偏頭吻她臉頰,安慰她道:“我沒事。”
她邊說,手邊不停地在後頸處鼓搗着,在皮肉中翻找,額角冒出汗來,卻一聲不吭,只呼吸加重。
她是真委屈啊,上輩子明明是這個位置,怎麽找不到呢。
上輩子她被控制着将顧之情引來,陳博士還真幫她取出了自爆芯片,她的執念一次次地循環在這個世界裏,循環地被博士放在手術臺上,當然看見了她在她腺囊附近取出芯片,卻又放了個更大的進去。
狗娘養的。
她疼得雙眼不自覺沁出眼淚。
一旁的顧之情便再也忍不下去了,站起身彎腰死死握住她那只翻找的手的手腕,急得雙眼被黑色蔓延。
“你跟我說句實話會死是不是?!”
“跟我說句話會死嗎……”她從來不知道喪屍還能流眼淚流得那麽兇,她仿佛還能感受到溫書意的疼痛感,早已停止運行的心髒此時疼得厲害。
黑暗之中,即使她看不到溫書意的模樣,卻能因為這濃重的血腥味而痛徹心扉。
因為她知道,這味道來自于她,原來她竟不想她受到哪怕一點點的傷害。
這一刻,顧之情一團亂麻的頭忽然開始抽痛起來,有些短暫的畫面一幕幕在她腦海裏閃過,她混亂地微微跪在輪椅前面,緊緊抱住女人的腰,低垂着頭忍耐着。
好像是從記事起她們就認識了,一起讀書,一起玩鬧,溫書意喜歡安靜,從來不參加同齡人的各種娛樂活動,她便陪着她,或是在她家一起寫作業,或是看她因為舞蹈比賽第一次入選決賽而高興地在房間裏翩翩起舞。
十八歲,那天溫書意高興得喝醉了,穿着一身練舞時的短裙,薄紗将她青澀的曲線包裹着,一雙腿筆直纖細。
她在房間裏跳舞,笑容燦爛,跳的是探戈,繞着坐在床上的她在跳,臉頰被酒精醺紅,扭腰擺臀,裙子上的流蘇就在她眼前晃啊晃的,一雙腿或是撩起,或是纏到她腰上,那白淨的腳就那麽好幾次踩到她腿上。
她的心怦怦直跳,被她碰到的每一個部位都麻了,只有臉頰熱得要燒起來。
她終于跳完,卻一把将她撲到床上,四肢纏住她,身上那股香味混合着酒香味直把她都給埋了,竟還貼到她懷裏,用柔軟的臉頰蹭她的臉,垂下的眼睫輕顫,聲音輕軟又帶着醉意:“之情,你真好~我要永遠永遠和你在一起!”
她的唇幾次随着臉頰的輕蹭緩緩擦過她的臉頰。
顧之情只感覺心都要跳出來了,被她擦過的臉頰火燎一般,雙手發抖地環住她的腰,她第一次見這清清冷冷的人兒還有這樣的一面,她抑制不住自己心裏快要溢出來的喜悅,偷偷地緩緩地吻到了她的唇上。
好軟。
她的心跳快得都要炸了。
她再也忍不住渾身顫抖地輕輕推開女孩,沖到浴室裏,手像游魚一般,在淋浴中高昂着頭想象此刻女孩還貼在自己身上,和自己緊緊抱在一起。
她在淋浴中一聲聲喚着女孩的名字,這水太燙了,她喘着氣的,荒唐地靠在牆上,長睫低垂,看着手上的水漬,露出一抹苦笑。
那時候的感覺每一次想起時都如同還能身臨其境。
原來她們竟是青梅,原來她一直喜歡她,喜歡得快要瘋了。
顧之情只記起了這段回憶,她捂住自己仿佛還在跳動着的心,疼得猝然摟緊了女人的腰,朝她啞聲嘶吼:“你說話呀!哪裏傷到了?!”
當她還想伸手往上探時,雲意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心中嘆息一聲,低頭忍着疼痛捧住她的臉,用指腹輕輕擦掉她臉上的眼淚,笑道:“你以為你是苦情戲女主?”
“難道不是嗎?!誰讓你自己找虐的!”顧之情情緒激動,卻又對她無可奈何,被她擦眼淚的動作撩軟了心腸,低聲道:“給我看看你哪裏傷到了?”
聽她這句話,雲意才徹底妥協了,她找不到那塊芯片,只能用雙手輕輕環住她的脖頸,又将下颌靠在她肩上,閉上眼長睫顫抖着輕聲道:“那麽你幫我找吧。”
“我腺囊周圍有一塊自爆芯片,陳博士放的。”
她十分緊張地開口,以為會有電擊打下來,懲罰她的ooc,或是根本不讓她說出這句話,卻沒曾想她卻輕而易舉地說出來了。
這自由的感覺,太爽了!
大概,是女主現在精神力太強,情緒太激烈而幹擾了天道的某些作為?
她不懂,卻很開心,甚至笑出了聲,順便擦擦自己額頭的汗。
但随着那笑後頸傳來一抽一抽的疼痛感,痛得簡直要滿地打滾。
她抓緊了顧之情的後領子。
“你還笑?!”
顧之情則眼裏溢滿了眼淚,聲音雖兇惡卻帶着軟音,她渾身緊繃,那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證明着傷口就在她臉頰旁,她便又顫着手,從空間裏拿出手電筒。
手電筒的光芒一瞬間穿透黑暗,照到那血腥味濃重的後頸處。
只見那後頸處原本柔軟的腺體表面已經血肉模糊,皮肉外翻,鮮血就那樣順着頸子沒入後領子,将布料染紅。
傷口約有兩根指頭的一節那樣大,模糊的血肉裏隐約可見肉色的腺囊和左下角一點金屬的亮色。
看到這樣的場景,顧之情只覺眼前一片眩暈,雙手顫抖着不知如何下手,仿佛渾身都疼了。
溫書意她,即使人前冷漠,可卻那麽嬌氣,曾經割破個手指都要躲着哭半天的...
眼淚又莫名其妙地流下來了,直到懷裏女人的一聲抽氣聲,又輕聲抖:“真疼。”
“你還知道疼?”她啞聲道,一時氣不過伸手輕輕打了她屁股一下,厲聲道:“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或者我在你身體裏的時候剜不就行了!居然還使小伎倆先吻我把身體換回來?”
她又輕嘆氣:“我是喪屍,我不怕疼。”
意識裏的另一個她則無語:“你那是不怕疼嗎?去她身體裏的是我,是老子疼!”
雲意全然不知,只被打得抽了一下,反應過來後便輕輕笑了笑,捏了捏她後頸,一副并不在乎的樣子道:
“你空間裏有麻藥嗎?給我打點,快點把芯片弄出來吧,外面的好戲要開始了。”
聽她還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顧之情只覺得眼前一片眩暈。随即只是閉眼再睜眼的一瞬間,竟被換到了意識裏,也不知那‘盜版’哪裏來的能力奪取了她的身體,而且還罵她。
“磨磨唧唧的,傷口都要自動愈合了。”
顧之情:“...”
搶了身體主權的顧之情僅僅只是憑着一腔怨氣便成功奪取了身體主權,她此刻仿佛有千百個問題想質問溫書意,心裏憋悶至極,雙眼被黑色所籠罩,煞氣十足。
但她的動作卻又是無意間輕柔的,她讓女人靠在她肩頭,拿出醫用手套戴上,拿出碘伏棉簽先給她傷口消毒,整個後頸也消了毒,又一言不發地拿出麻藥用小針筒抽上,輕輕紮到她的皮下,注射進去。
麻藥起效後,她這才一邊用鑷子輕輕扯那塊芯片的邊角,一邊冷哼道:“你沒長嘴嗎?”
“啊?”雲意只覺得後頸一片麻,倒是放松了許多,便有些回不過神來。
“我說你身上有芯片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我就能幫你找出來,那樣你還會受陳博士威脅嗎?”
顧之情的聲音低了許多,她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溫書意身上被放了自爆芯片,上輩子陳博士從來沒提起過,溫書意也跟個啞巴一樣,她難道當自己是什麽虐文女主嗎?
為什麽不早一點告訴她,為什麽不和她商量,這樣也許她們最後的結局不會是那樣。
她也會心甘情願地被陳博士抓走的,不會恨她,不會怨她。就算她為了自己的命而背叛她,她難道會怪她嗎?
不,她是怪她的,她總是希望她對她的愛能有她愛她的一半就好,她希望她和她一樣,寧願死只要兩人在一起就好,她的愛一點都不無私也不偉大,是占有,徹徹底底的占有,她的人,她的命,她的一切一切都是她的!
顧之情瘋魔般,雙眼隐約有些泛紅,顫着手猛地取出了那片芯片。
意識裏并沒有記憶的她則還在喊着:“你輕一點!書意都疼得發抖了!”
她只是冷笑了一聲,又迅速二次消毒,拿了紗布幹淨利落地給女人後頸包紮好。
而後,在女人還在懵時,猛地将她肩膀後推,按在輪椅靠背上,吻了下去。
她這吻,太狠,嘴唇都磕得出血了。
雲意只揪住她的衣領,支支吾吾地道:“你瘋了嗎?”
她舔了舔磕破的嘴唇,卻又被女人冰涼的舌尖糾纏住,截然不同溫度的唇舌糾纏在一起,讓人心裏發顫。
她找準機會解釋道:“都說了我那時候就是個啞巴,我被人控制了!”
“她都說了她那時候是被人控制了!你別欺負她!”意識裏傳來這樣的聲音,但顧之情并不聽,她現在就好像一只發狂的獸,将女人困在輪椅中,将她的舌尖也磕破了,瘋狂攪動着唇中的血腥味,吮吸那血液,将那血液吞入喉中。
兩道舌尖迅速互相攪動着,唇舌厮磨,冰冷的炙熱的呼吸交織在一起,雲意的視線在手電筒的微光中與顧之情那極具侵略性的目光膠着着。
她心髒也急劇跳動着,唇中的血腥味,女人冰冷的舌尖,以及後頸和舌尖的細微疼痛感都讓她的腦子宕機。
她忽然伸手摸到了女人後頸,又緩緩往上捏住她的耳朵,指尖捏在她冰冷的耳廓上滑下去,像皮膚與毛衣擦過的靜電一般,她邊與她吮吸着對方,互相攪動着舌尖,又從唇中溢出輕輕的呢喃聲:“我...愛你...”
顧之情一愣,對上她微微閃着淚光卻真摯的視線,被她帶入到這個甜蜜的深吻裏,冰冷的炙熱的舌尖像她們的靈魂,攪動着摻雜着血液和淡淡茉莉花味兒的津液,吮吸,吞咽,像把對方的靈魂都箍在了身體裏。
許久之後,她忽然停止,又緊緊抱住了她,将她死死往懷裏摟,惡狠狠的語調帶了點顫音:“下次再這樣,就弄死你!”
你化成灰我都要把你給吞了!
“嗯...”雲意就輕輕笑,眉眼柔和,伸手環住她的脖頸,又閉上眼,溫柔地吻她的後頸,溫熱的唇一點點上移,吻到她的耳廓上,炙熱的呼吸吹拂在她耳畔,輕聲道:“弄死我吧,我願意...”
但我一定不會再那樣了,那樣傷你的心,就算死,也不會...
那撩人的話語和氣流掀起一陣酥麻,沿着耳朵一直蔓延至全身,顧之情閉上眼,只覺得她的‘心’,跳得好快,她真是瘋了,喜歡她喜歡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