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滾燙
Beta是有腺體的, 但她們的腺囊隐藏得極好,輕易找不到,而且其對信息素十分遲鈍, 所以往往Beta都不是Alpha和Omega交往的首要人選。
顧之情從前常常為自己Beta的身份感到懊惱, 因為她體能和精神力都極強, 卻是個Beta。
所以老爺子才會舍棄她,讓她的Alpha表哥和溫書意定下婚約。
雖然後來溫書意拒絕了, 她拒絕一切訂婚, 但顧之情還是惱上了她的Beta身份。
直到正式成為一名高級将領之後,她才真正明白了Beta的意義,它不是在情.事上的雞肋,而是嚴謹的,可以讓一個人不受外物催動。
而僅僅只是因為愛而完成一場酣暢淋漓的情.事。
就比如此時,只要是溫書意主動地對她接觸, 不管她對她做什麽, 她的心都在狂跳着, 唇上餘留有剛才唇舌厮磨的溫度。
她舔了舔唇,微微偏頭, 女人便埋在了她的後頸處, 吻在了她的後頸上。
而且竟然, 只一口就咬到了Beta的腺囊。
那一瞬間, 顧之情頭皮發麻, 心跳愈演愈烈, 她伸手揉了揉女人的發, 腦子裏似乎有一段段的記憶湧了上來,讓她呼吸急促,将她帶到了另一個場景裏。
密封的特質玻璃罩裏,顧之情戴着手铐腳铐,黑發淩亂地披散在肩頭,身上沒了一寸完好的皮膚,她雙眼漆黑一片,蒼白的臉上黑色脈絡從頸部往上爬,像地府的修羅。
她無悲無喜,直到穿着一身白大褂的人走進來,推着一個輪椅,輪椅上是她日日夜夜都想着的恨着的女人。
女人的魚尾和手也被铐在輪椅上,就連脖子上似乎也铐着鏈子,她雙眼無神,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斷,卻依舊那麽美。
顧之情死死盯着陳博士,雙眼懾人,只在心裏嘶吼着,你們不是一起的嗎?那你為什麽那麽對她,都抓到我了,為什麽還那麽對她?!
陳博士仿佛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将輪椅往旁邊一推,就蹲下身解起了溫書意的衣裳。
顧之情再也忍不住,拉扯着鎖鏈猛拍玻璃罩,像一只嘶吼的困獸,吶喊着:“你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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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腳上鐐铐的鎖鏈連接着玻璃罩,都是用特殊材質打造,任她用再多的異能和精神力都掙脫不開,可此時她的精神狀态幾乎已經到了臨界點,手腳都被她拉扯得扭曲着,一副喪屍的尖牙露出。
陳博士卻并不在乎,反而轉頭笑她:“我還當你有多恨她呢,原來還是舍不得啊。”
“就算被背叛,都被關到這裏來了,也還是舍不得她。”
“明明可以自盡,死了一了百了卻還是不想死。因為她還活着,還妄想着有一天能帶着她逃出去。”
她又忽然陰沉了臉色,扭曲地笑起來:“所以我就說,你乖乖聽我的不就少吃點苦。否則我還要把在你這受的氣通通撒到她身上。”
她忽然猛地扯開了溫書意的衣服,陰狠道:“我就最恨你們這樣相愛的人了,恨死了都要愛,真是癡情啊~”
她說完,猛地坐到了溫書意的身上,奮力撕扯她的衣服,低頭做出侮辱她的樣子。
她當然不會碰這樣滿是病毒的試驗品,她只是做個樣子給顧之情看,她要得到她所有的異能最高指數數據,順便在她身體瀕臨極限時抽取她的血。
她轉頭,果然看到顧之情已經将她一只手給扯斷了,鮮血汩汩湧出,明明是喪屍,卻和常人無異,這就是她研究她的價值。
陳博士雙眼放光地看着玻璃罩,只見裏頭的顧之情幾乎目眦欲裂地盯着這方,斷手猛拍着玻璃罩,留下深深血跡,玻璃罩裏滿是抽取能量的滋滋電流聲,她奮力拉扯着鎖鏈,整個身子扭曲着,幾乎聲嘶力竭地透過她看着她身後的人,大喊着:“書意!!”
陳博士心中忽然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轉身看過去卻見溫書意不知何時恢複了眸底的神采,此時正安詳地笑着,唇角源源不斷的血液流出,她竟是咬舌自盡了!
這樣的結局完全出乎了陳博士的預料。
畢竟溫書意平常表現得極為聽話,她慌忙想制止,卻依舊來不及。
溫書意已經斷氣了!
再看玻璃罩中的顧之情,看到此番場景,她雙眼竟流下了兩行血淚,瘋狂地大笑着,雙眼像黑洞一般無神,同時渾身精神力暴漲,釋放出極大的威壓,玻璃罩裏電流陣陣,竟連特殊材質的玻璃都漸漸裂開縫隙,整個實驗室随之都開始報警。
陳博士退後了一步,仿佛意識到了什麽,猛地轉身往實驗室出口跑,可她還是晚了一步。
當聽到轟隆的巨響時,轉身只看得到被火光淹沒的相擁着的兩人。
随即瞪大了雙眼地也被震碎在了爆炸的餘韻中。
這個專門為了研究顧之情而建造的實驗室,在頃刻間便被夷為了平地。
顧之情再次有意識時是在一片黑暗之中,她此刻仿佛痛得肝腸寸斷,不只是身體痛,心更痛。
偏偏就在這時,有個叫堯華的女人說她是她的轉世,是被人所害才會落得如此境地,她會幫助她重生回去。
是啊,害她的不就是溫書意嗎?才剛剛和她死在一起,她就已經想她了,想看到她的臉。
若能回去,她一定第一時間将她鎖在身邊,将她挫骨揚灰,每日都抱在身邊。
所以此時不論是誰,只要能幫她,她都相信。
再次模模糊糊地得見天光時,顧之情只感覺後頸被輕輕舐着,而後埋首在她頸後的女人又擡起頭來,輕輕柔柔地吻她,吮吸她的唇瓣。
她心髒狂跳,渾身都不對勁了,最重要的是,女人還摟着她的腰。
她像在和誰比賽着賽跑,明明擁有着虎鯨尾巴,卻還一次次奮力地往前沖。雖不知何處才是終點,但那股蠻橫的勁兒,似乎誰也攔不住她。
這是,怎麽回事?
她逐漸清醒過來,灼熱的呼吸和女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唇瓣間吮吸的觸感直直烙在心間,鼻息間也盡是香甜的栀子花味。
這股香味她就算死也不會忘記,是溫書意的。
她癡癡地看着眼前面容清冷卻染上情念的溫書意,腦海裏一遍遍地告誡自己,就連尾骨一次次地因為沖擊而蹿上電流,也不停地唾棄自己。
她強迫自己想起溫書意背叛自己的時候,想起她的絕情,想起自己被關在實驗室承受折磨時玻璃外溫書意冷冷的樣子。
終于,她下定了決心,想狠狠推開溫書意,想立刻就殺了她,将她制成标本或挫骨揚灰,将她帶在身邊,這樣她就永遠不能背叛她了,她要狠狠推開她...
等等,怎麽狠不起來,她的手推在她肩上就像欲拒還迎,摸她一樣,而且好像全身都是軟綿的,她的S+級體能S+級精神力呢!怎麽全沒了!
她好像變成了個Omega,被女人吻得喘不上氣來,雙眼微微含淚,想推她出去,舌尖一抵卻像纏着她一樣,勾得女人攪動着她的舌尖,不停吮吸她的唇瓣。
到底是哪裏出問題了!
顧之情眼中浮起星星點點,她想起來這時候應該是她和溫書意完完全全擁有對方的那一天,可是不應該是這樣啊。
她們應該側躺着弄完全程,而不是她在下面!
顧之情想開口罵人,可又看到女人蹁跹顫抖的長睫,被醺紅的眼尾,她心跳聲一聲比一聲響,就像小時候。
無論自己當時在想什麽,想幹什麽。一旦看到溫書意,就會情不自禁地看着她發呆。
長大一點後,這種情況愈演愈烈,甚至還會心跳加快,她暗戀她很多年,一直不敢訴諸于口,天知道她失蹤那天她有多絕望,有多歇斯底裏,她瘋了似地找她,就連末世來臨也從不放棄任何一個角落,直到在下水道井蓋下看到她。
那一刻,她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那雙眼睛,她從小癡望到大,絕不會認錯。
她失而複得擁有她的那一瞬間,多幸福啊,她向她表白向她求婚都被答應時多幸福啊。
可是那段日子有多幸福後來就有多絕望。
顧之情喘息着,呆呆地看着正深吻着她的溫書意,兩人糾纏在一起的呼吸就好像代表着她們永遠不會分開。
但這一刻,她還是流下了眼淚,眼淚沒入發中,随着她又愛又恨的情緒一起消失無蹤。
她的腿撩在魚尾上面在劇烈搖晃着,她想出口的聲音也被堵在喉中,只剩了舌尖在晃動。
她想,就再一會兒,一小會兒,給她一小會兒的時間,時間一到,她一定将她做成美麗的标本,讓她再不能傷害她。
她呆呆地沉浸在這Omega的幻覺裏,盡情聞着女人的茉莉花信息素,伸手撫摸她的臉頰,任由雙腿劇烈搖晃。
房間裏傳來小動物輕吟般的聲音。
直到忽然間,一瓶被熱過的滾燙紅酒傾倒出來,燙得顧之情也在慌亂間弄倒了另一瓶。
但對比溫書意弄倒的那一瓶,她這瓶實在不夠看。
紅酒從注射器裏灌注而下。
顧之情才猛地從困住她的情緒裏掙脫出來,眼底布滿了戾氣,朝女人喊道:“你!”
她本想發脾氣,到底誰才是Omega?!
她明明是個Beta!
可觸及到女人委委屈屈的視線,習慣性就把話咽了下去。
雲意感到萬分抱歉,她低頭吻了吻她的唇,也是剛剛才反應過來,虎鯨不僅體重是人類的四十倍,那啥的也差不多是啊。
她連忙翻了個身離開顧之情,又拿開注射器,接着胡亂抓了件衣服裹住自己的小尾巴。
衣服顏色瞬間就深了,她紅着臉慌忙下地,用尾鳍着地,蹦着就逃去了洗手間。
徒留顧之情還混亂地趟在床上,她扯了扯自己的頭發,覺得自己瘋了,現在小腹滾燙還鼓了起來,她更是恨不得揪着溫書意問:“我們到底誰是Omega誰是Beta?!”
可惜一切無從得知,二號腺體處還在緩緩地淌出信息素,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發現自己好像有些發燒了。
随即頭昏腦脹起來,再疲憊地閉上眼,一睜眼就發現自己在了意識之中,而她的身體此時正坐了起來。
她心中有萬般疑惑,看到意識最深處有個微弱的光圈,便走了過去,那光圈裏果然是幫她回來的堯華。
她焦急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堯華此時虛弱不堪,只面頰潮紅,緩緩道:“溫書意身體裏有讓人暫時乏力的病毒,你被她咬了,才會那樣,那是陳博士布下的陷阱。”
顧之情頓時皺起眉,堯華看她一眼,便收回目光又接着道:“我暫時沒能力讓你和現在的顧之情徹底融合,所以只能先洗去她的記憶...”
聽了這話,顧之情頓時深思起來,她并不怨,能夠有機會再回來已經很好了,她只想能改變未來的結局,還有溫書意,她這回絕不會再放過她!
洗去記憶也好,至少現在的她不會在情之一字裏煎熬。
雲意好不容易打理完蹦跳出浴室,剛揚起一抹笑就看到顧之情正在扣皮帶,一身筆挺軍裝穿在她身上格外利落又盛氣淩人。
直角肩,扣上皮帶的細腰,她将長發高高束起,淩厲的眼神掃過來,一雙眼睛裏暗含冷漠,看她就像在看陌生人。
雲意渾身僵在了原地,下一秒,眸光微轉,又垂下眼睫低聲道:“可以幫我拿一只抑制劑嗎?”
她早知道堯華會采取行動了,只是不知道會來得這麽快,也不知道顧之情怎麽了,只能靜觀其變。
此時她臉色緋紅,後頸還在微微滑落茉莉花味兒的信息素,是真的還在Omega的發熱期。
沒有Alpha或抑制劑,就算和Beta再快樂也是不能遏制住信息素的。
顧之情靜靜看着她,目光掃過她的魚尾,聞到空氣中的茉莉花味兒,不知道為什麽感到特別熟悉。
早在剛剛,她醒過來時,意識裏就竟多了一個人,那人自稱是上輩子的她重生而來。
不僅和她長得一模一樣,還能說出許多過去和未來的事情,她便姑且信了她。
也就是在這時,顧之情捂着自己微微加快的心跳,問意識裏那人:“她是誰?”
意識裏的顧之情便道:“她叫溫書意,是你撿來的小人魚,末世裏一夜情滿足需求很正常。”
她不想叫現在的顧之情知道她們曾經有情或是有恨。
若叫她知道她們有情,她今後便不容易動手,若知道她們有恨,又怕她用別的法子治她,所以現在這樣的狀況最好。
對于溫書意,她要自己來折斷她的翅膀,她也只能屬于她!
“嗯。”聽了她的解釋,顧之情淡淡地應了一聲,卻又掃了小人魚的臉一眼,接着整理起自己的袖口來,神色冷淡,邊漫不經心道:“你長得很漂亮,讓我很滿意,我要包養你。”
意識裏的顧之情:“??”
堯華:“??”
雲意:“??”
她呆了一瞬,接着試探性開口:“你...還記得我嗎?”
顧之情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接着自然地拿了一只抑制劑遞給她,這房間裏東西很齊全,她淡淡道: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爬上我的床的,昨晚的事情也忘記了,你的魚尾也很奇怪。”
“但我今天早上起來感覺很好,挺滿足,所以我要包養你。”
“還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她少将氣勢全開,說出的話語不容人拒絕,很是霸道。
雲意便将接下來想問的話咽了下去,只是低頭輕聲道:“可以幫我拿一下衣服嗎?就在衣櫃裏。”
她剛剛從浴室裏出來,全身上下只披了一件睡袍,眉眼低垂,很是乖巧的樣子,黑白色的尾巴直立着,尾鳍踏在地上,尾鳍尖尖翹了翹。
“真麻煩。”顧之情皺眉道,她從來不幫人做這種瑣事。
但不知今日為何,竟還是轉身去拿了,大概是她今天心情還算好?
櫃子裏各種各樣的長裙,款式多到讓人膛目結舌。
又一個讓人疑惑的點來了,倘若她真的不認識這條小人魚,那麽她從哪裏來的這些珍貴東西。
她自然地挑了件淡藍色的長裙,轉身,就看見那條人魚正微微側過身子給自己注射抑制劑。
睡袍挎下了一半,露出一節流暢香肩,注射器紮到腺體裏,很快注完,她微微昂着頭,閉着眼忍耐着,點點微光在睫毛上跳躍。
顧之情不自覺心跳加快了些,耳朵紅起來,她故作平淡地走過去将裙子遞給她。
雲意就又道:“內衣呢?”
她耳朵不自覺更紅了,板着一張臉,下意識又轉身去拿。
等到拿回來,這女人竟就在她面前換起來了,她連忙轉過頭,邊皺眉想。
好生不要臉,難怪能爬她床,這種女人絕不能放出去禍害她的作戰同伴們!
雲意便看着她的側臉笑,又邊穿衣服,邊指使她:“輪椅。”
于是顧之情又将輪椅推了過來。
她坐下,又喚她:“我的毯子...”
顧之情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等反應過來後已經為她拿來了毯子,還給她細心蓋在了腿上。
她擡頭,對上溫書意輕輕柔柔的笑,心裏忍不住雀躍起來,又疑惑。
嗯?怎麽自己被奴役都很開心的樣子?
她惱羞成怒,轉身就走,邊嚴肅地告誡:“不準出去,在這等我。”
順便拿走了桌上一個紅色鴛鴦扣放到口袋裏。
她好像也有一個。
那是我的...
雲意的話沒能說出去,便在心裏嘆了口氣,覺得算了,一個鴛鴦扣而已。
她開始在心裏盤算這幾天該怎麽找借口跟着顧之情,好護着她,阻止劇情。
重點是,她現在這副身子真是弱不禁風啊!要是換個能打一點的身子就好了,她想着。
她并不知道的是,顧之情才走出去,就遇到一個兵焦急來報:“绮姐她們只是出去完成日常收集任務而已,可不知怎麽的卻有大批屍潮朝她們湧過去,現在被包圍在百貨廣場了!老大怎麽辦?!”
“走,只留四分之一的人留守,其餘人跟我過去救人!”顧之情眉頭皺緊,匆忙走出了這座酒店,軍靴踩踏在地板上發出清脆聲響。
意識裏的顧之情卻在告誡着她:“這一趟你出去就回不來了!”
“難道要我放着那麽多年的兄弟姐妹不管嗎?!不可能的事!”顧之情義無反顧地跳上了開過來的吉普車裏。
車子漸漸開遠,路上一片蕭條,到處是殘肢斷臂和血跡,她竟下意識擡頭看了酒店樓上的房間一眼,握緊了兜裏的鴛鴦扣。
說好了要包養她的,她一定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