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夢之五八
陳稚初被沈寧逼着發完這兩條消息, 就對着鏡頭吐了吐舌頭:“也不知道晏裏老師看到微信的時候,是什麽想法。”
“真的很中二诶,這是很多年前流行的臺詞了!”
沈寧問:“哦?那現在流行什麽?”
陳稚初說:“現在流行帥氣離開, 毫不留戀!”
節目終于要結束了,以後不必再被人時刻盯着, 陳稚初的心情難得的十分高昂, 彈幕都在說:【姐姐今天好可愛哦!】
陳稚初問:【以前不可愛嗎?】
其實今天的直播蠻無聊的,因為晏裏還在車上, 沈寧說別的組都是男嘉賓為女嘉賓布置驚喜, 由于晏裏老師情況特殊,只能由陳稚初為晏裏來布置了。
陳稚初此刻就在去往會場的路上, 怕觀衆無聊, 她便拿着手機同大家聊天。
【所以晏裏哥哥什麽時候過來啊?】
【結束以後姐姐和哥哥還會有聯系嗎?】
“他要從梅城趕來, 應該要蠻久。”
“會的呀, 一定會聯系的。”
她彎了彎眼睛, 明顯有人不信:【一般這種節目結束以後,男女嘉賓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仿佛完全不認識一樣, 你們兩個明顯沒什麽感情啊, 怎麽可能會聯系。】
雖然節目已經播了那麽多期, 但還是有人堅信她和晏裏關系不好, 世人從來只會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陳稚初也沒有多作解釋, 直接将這一類的言論略過去了。
又有人問:【姐姐微信發過去那麽久, 哥哥怎麽還沒有回?】
【估計在偷着樂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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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稚初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随口答道:“可能在忙吧,畢竟要趕飛機。”
話未落音, 她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來,陳稚初瞥了一眼攝像頭,接起來,怕晏裏亂說話,她迅速道:“哎,晏裏老師什麽時候到哦,我這邊直播都已經開始了呢!”
沈寧在一旁催促:“開擴音!開免提!”
晏裏沉默兩秒,問她:“微信誰讓你發的?”
陳稚初被沈寧盯着,只好将免提打開:“節目組。”
晏裏似乎是笑了聲:“我就知道。”頓了片刻,他又說,“我還在去機場的路上,最早下午才能到。”
陳稚初說:“猜到啦。”
晏裏又問:“初初給我準備了什麽驚喜?”
他的嗓音低沉,像根羽毛撓在陳稚初耳廓裏似的,她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說:“還沒開始準備呢。”
晏裏說:“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他們沒說幾句,就挂了電話,陳稚初掃了一眼彈幕,上面全是:
【kswlkswl,晏裏聲音好溫柔哦!】
【姐姐耳朵好紅,是害羞了嗎?】
【啊,雖然大家都說這一對太假了,但是我真的覺得好好嗑啊啊啊啊啊啊】
【嗚嗚,好喜歡你們,不舍得結束。】
陳稚初側身把車窗開了一條縫,春日溫煦的微風吹進來,吹散一點她臉上的燥熱,她說:“只是節目結束了而已嘛。”
【但是以後就看不到你們兩個在一起了】
陳稚初說:“哎,只要有緣……”她語聲一頓,撓了撓自己的頭發,改口道,“總之,不必這麽傷感。”
【姐姐是在暗時我們你和哥哥在節目結束後還會繼續在一起嗎?】
雖然這些天來她與晏裏這一對cp收獲的更多的都是惡評,以及大家看笑話的态度,但是還是有那麽一小部分人在真情實感地喜歡着他們的,陳稚初不忍說謊來欺騙他們,但是又沒辦法同他們說出真相……
她想了想,說:“我聽人家說,嗑cp是一件非常唯心的事情,也就是說,只要在我心裏我的cp仍在一起,那他們就永遠不會BE。”
她支着自己的下巴,面上神情溫和,晏裏在遠在千裏之外的地方注視着手裏的小小屏幕,片刻之後:
【“初初必火”為“顏值夫婦”送出游艇×10】
屏幕迅速被五花八門的特效占滿。
【哇哇,好久不見了啊火哥,我還以為你爬牆了呢。】
【不是,我串戲了,這是顏值夫婦的直播間而不是“不想畫畫的初初”的直播間沒錯吧】
【哈??火哥也開始嗑cp了嗎?】
【初初必火】:是真的。
彈幕:??
【初初必火】:顏值夫婦是真的
陳稚初:……
【總覺得火哥知道什麽了不得的秘密……】
【火哥是初初的朋友嗎?】
陳稚初抿了抿唇,悄悄給晏裏發微信:[你敗家……]
晏裏:[顏值夫婦值得。]
陳稚初:[……]
陳稚初:[希望您立馬停止網上沖浪。]
這都學到的什麽亂七八糟的?
為了防止現場布置洩露,故而陳稚初在布置驚喜的這一段是沒有進行直播的,節目組給幾組嘉賓提供了不同的場地,讓他們抽簽選擇。
陳稚初抽到的是一間昆曲館。
沈寧有點兒意外:“最難的一個被你抽到了。”別人的都是咖啡廳、美術館之類的地方。
陳稚初也很愁:“難道是讓我請他聽昆曲?”
他們這個節目畢竟是上星節目,這類節目就要适當地承擔一些宣傳傳統文化的任務,這也是其中一項。
沈寧說:“這個我們沒有任何要求,一切看你自己。”
陳稚初自個兒不會唱昆曲,而且這種東西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學會的,但是她到了地方以後,仍然跟着裏面的老師學了幾個基本的唱腔,聽他們科普了一下關于昆曲的歷史以及經典唱段,作為花絮,等直播結束以後在一些短視頻平臺上放出來。
昆曲其實源于蘇城昆山那邊,不屬于杭城本地戲,雖然在錄制節目,但是昆曲館仍然是照常營業的。
直到快十一點陳稚初才開始布置,但其實也沒有搞出什麽非常特別的花樣,她左思右想,最終還是決定現學一段,等晏裏來的時候唱給他聽。
為了應景,她選擇的是《西廂記》裏的一個唱段《滾繡球》,這一段寫的恰好是張生将要離開,崔莺莺不忍別離的心情。
于是,除了中午吃飯的時間,她這一上午大多時間都在跟老師學習。
沈寧在一旁等得枯燥,又看她學得實在艱難,忍不住說:“為什麽不換個驚喜?”
陳稚初苦着臉:“不知道換什麽。”
沈寧環顧了一下四周,說:“也是。”
晏裏說他大概下午四點多才會到,而昆曲館下午一點半就開張了,之前教她唱戲的老師要登臺演出,陳稚初又自己在休息室練了一會兒,發現以自己目前的水平,至多只能唱成這樣了,便破罐子破摔地回到臺下,專心看老師們的演出,順便學習一下她們的姿态和神态。
沒想到沒坐一會兒,臺上竟然也表演起了她挑選的那一段戲曲。
她本來還以為既然自己選了,老師們今天下午就不會唱了,她有些詫異地擡起眼,就見有一個人穿着一身月白長衫從後面走出來,聲音清潤緩緩唱來:
“恨相見得遲,怨歸去得疾。柳絲長玉骢難系,恨不倩疏林挂住斜晖恨相見得遲,怨歸去得疾。柳絲長玉骢難系,恨不倩疏林挂住斜晖。”
男人的聲音有些低沉,吐字不算特別清晰,明明是充滿離愁別緒的一段詞,硬是被他唱出了幾分纏綿悱恻的味道來。
但纏綿也不是黏黏膩膩的纏綿,而是清淡悠遠的,有些慵懶,有些随性,但他的姿勢擺得很到位,眼神也很到位,陳稚初被他輕飄飄地掃過,心髒突地一跳。
其他的觀衆也發現了不對勁:“诶,今天的張生不是沈老師唱嗎?”
“這是新人嗎?以前沒見過呢。”
“怎麽扮着張生,唱的卻是莺莺的詞?”
半晌,有個女生弱弱地說道:“為什麽覺得……有點像晏裏老師啊……”
“晏裏老師?誰?”有人問。
“哎,就我們之前看的那個電影《白露未晞》的男主。”
“哦哦,我想起來了,确實有點像,他怎麽唱女角啊?”
陳稚初在座位上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怎麽一回事,他不知什麽時候過來的,臉上甚至還上了妝,但有別于正常的昆劇妝面,他臉上的粉塗得很薄,但眼妝卻是一點沒省事。
眼尾被稍微往上拔了一點,低下眼睛看人時,便看起來更加高冷淩然不敢侵犯了。
陳稚初壓下自己狂跳的心髒,回頭看向沈寧,沈寧迅速轉開了目光,一副“別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
陳稚初摸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剛要擡頭,突然周圍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陳稚初一愣,才發現晏裏不知什麽時候走了下來。
音樂聲還未停,各種樂器交雜在一起,鼓點也密集地響了起來,一下一下像砸在陳稚初的心上。
她明明剛喝過水,但此時仍覺得自己的嘴唇幹得厲害,她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聽見男人仍在唱:“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
他又換了唱段,這段是張生的詞,恰在陳稚初選的那一段唱詞的前面。
最後一個字的音落下時,他正好也走到了陳稚初的桌前。看戲的觀衆們都分花拂柳給他們讓開了一片空間,沈寧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将直播的攝像頭打開。
直播間裏的觀衆同陳稚初一樣全都摒住了呼吸。
晏裏在桌前站定,他拂開自己過于寬大的衣袖,低頭端起之前服務員放到陳稚初桌子上的酒壺,又捏起一只酒杯。
酒杯和酒壺都是瓷的,碧綠的顏色,與男人修長的手指搭在一起,相映成趣。
他斂着目光,慢條斯理地将酒杯倒滿,随即擡起手,擡起眼,望向陳稚初。
然後在衆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杯酒突然變了,變成了一朵将開未開的向日葵。
向日葵底下還壓着一張紙,紙張有些泛黃了,但上面的字跡卻很工整,一筆一劃寫着:
“一直忘記說,我們阿晏,也是閃閃發光的男孩子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9-27 21:40:40~2020-09-28 21:39: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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