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發現
NoFa于今日上市。
股市一開盤， 投資者便表現出了對它的極大信任，真沒想到公司裏的很多人竟然會擔心股價破發，之所以表達出這樣的感嘆， 是因為截止到今天下午收盤， 股價漲幅已經超過了15%。
諾亞百億美元的身價不僅保住了， 顯然還牢固得很，甚至還要奔兩百億美元去了。
公司裏的每個手裏有原始股的老員工臉上都喜氣洋洋的， 沒有股的新員工則大多是一臉羨慕嫉妒恨。
我手裏當然是沒有原始股的， 畢竟我才剛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在經過他們時興趣缺缺地看着外面的喧鬧，然後到休息室拿起兩份諾亞請全公司員工的甜品點心走進辦公室。
法務部門主管文森特·坎貝爾和諾亞坐在裏面的沙發上交流股權方面的問題，我輕輕地将兩份蛋糕和咖啡放在茶幾上， 然後準備再去給自己也拿一份。
不過我經過的時候還是聽了一耳朵， 原來諾亞目前手中除了自身持有的26%股份，原來還有30%左右的代理投票權，大概意思就是公司大權仍牢牢掌握在諾亞自己的手裏。
不愧是他。
不過，這和我沒有半點關系。
我端着蛋糕回到我的辦公桌上， 打開電腦準備一邊吃一邊工作。
可是今天我的辦公電腦不知道怎麽回事， 卡得不行，點了半天電腦也沒有反應， 才剛剛打開電腦，表現得就好像運行過什麽很吃運存的程序一樣。
說起來， 昨天晚上我自己的電腦也是， 雖然我的筆記本用了四五年的時間了，偶爾速度會比較慢， 卻從來沒有遇到過像昨天一樣的情況。
我本想找諾亞幫我看看， 畢竟他是哈佛計算機系的， 即便肄業也總比我這個電腦白癡要強，但考慮到我背地裏瞞着諾亞在網上賣奢侈品套現，加上後來我重啓電腦發現又不卡了，這件事也就被我抛諸腦後了。
卻沒想到，我公司裏的電腦竟然也突然變得這麽卡，畢竟我聽說我這臺電腦配置還挺好的。
估計是我的使用習慣不太好，總是忘記及時清理垃圾文件吧。
正在此時，裏面的交談好像已經接近了尾聲，坎貝爾先生手裏端着蛋糕從裏面走了出來，不着痕跡地打量了我幾眼又對我點了點頭，然後才離開了諾亞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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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煩躁地吃了一口蛋糕，卻見諾亞面無表情地回到了他的座位，我偷偷看向他，以前這個時候，我們的視線會在不經意間四目相對，然後仿佛觸電般快速錯開，但這一次，他全程都沒有與我産生任何眼神上的交流。
昨天晚上諾亞明明還好好的，但今天一早見到他之後，我就發現諾亞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很沉郁的低氣壓裏，我還因為他是擔心上市之後NoFa股價大跌，所以才這個樣子。
但沒想到，今天明明已經收盤，股價還大漲了15%，他的臉色卻還是那麽臭，活像是我欠了他幾百萬一樣……
——理論上來說，我現在的确欠諾亞幾百萬人民幣。
想到這裏，我頓時沮喪地垂下眼眸，瞬間失去了所有底氣。
諾亞的手指在電腦上快速地敲擊出清脆的聲響，不知道是不是在寫什麽代碼，我悻悻地收回目光，再次煩躁地點擊鼠标，卻意外地發現，我的電腦好像突然好了。
我的煩躁這才因為流暢的操作而逐漸消解，決定不去想那些，并熟門熟路地開始我日常的工作。
其實我的工作主要還是各種安排、協調與溝通，助理工作無非就是一些雞毛蒜皮但又不能掉以輕心的事情。
只是在工作的間隙，我比較喜歡摸魚偷懶，給自己一個調節的時間。
但這一段時間以來，因為內心的愧疚與做賊心虛之感，又焦慮于這些東西能不能盡早套現，我總是忍不住會登上ebay，時不時去看看那些東西究竟有沒有賣出去。
今天也是如此，我悄悄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諾亞，只見他眉頭緊蹙地看着他自己的電腦屏幕，我才小心翼翼地打開了ebay，登錄了我的賬號查看後臺。
——果然。
除了幾個比較便宜的牌子，其他的幾個根本就無人問津。
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然後有些出神地吃着剩下的蛋糕。
一口接一口。
蛋糕是我喜歡的味道，神不知鬼不覺，一整塊熱量驚人的蛋糕就被我整塊下了肚，在幸福的同時又感受到了來自體重的焦慮。
轉頭将垃圾扔進了垃圾桶裏，我舔了舔嘴角殘留的奶油，回複了一下新的消息和郵件，然後再度看向電腦屏幕并刷新。
可是，不看不知道，一眼吓一跳。我驚訝地發現上一秒我挂了很久都無人問津的奢侈品卻在下一秒突然跳出了“售出”的字眼。
不僅僅只是一款，而是一下子有三四款都是。
我先是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刷新了一下，結果發現又有另外的三四款被突然賣了出去。
最後，竟然全都賣光了？
……？？？
我驚得連忙點進後臺，查看購買者的信息。
三單來自完全不同的地址，一位在舊金山，一位在波士頓，還有一位則在西雅圖。
或許……只是純粹湊巧？
我有些半信半疑，雖然我相信這個世界上同時存在很多個冤大頭，但是這些冤大頭同時買下我的二手奢侈品，這個概率就顯得非常低了。
但……管他呢！
等交易成功之後，我就有足夠的錢還債了！！
想到這裏，我在網上聯系了UPS來上門取件，礙于諾亞在，所以我将時間定在了這周六，也就是明天，趁他呆在自己的房間裏時，我就可以偷偷溜出去把東西寄出去。
只是，我本以為我會因為計劃得逞而感到特別得高興，但事實上，我卻怎麽都高興不起來。
就好像有什麽在同時朝兩個不同的方向撕扯着我，似乎要徹底将我撕成兩半。
可我早就做出了選擇，即便心裏再怎麽後悔也依舊沒有做出改變。
或許我就是這麽壞，但好在，禍害遺千年。
回去的路上，我和諾亞依舊相對無言。
我悄悄地轉過頭看向他的側臉，然後鼓足了勇氣，小心翼翼地問，“諾亞，NoFa明明成功上市了，你怎麽看上去有些不太高興？”
“……嗯。”
可是我沒想到，即便是我主動開口和諾亞說話，他卻仍一點面子都不願給，裝作正在開車很忙碌的樣子，只是淡淡地嗯一聲。
我的心裏咯噔了一下，一時間竟忘記了該怎麽呼吸，不知從哪裏彌漫出難以形容的淡淡酸澀與失落。
車內沉默地好似能殺死一切，我最終放棄主動與諾亞交流，只是沉默地垂下眼眸，忍受這突然變得過于漫長的返程。
諾亞的吻和所有灼熱的觸碰仍仿佛歷歷在目，但我完全想不到，短短幾天時間，事情竟然變成了這樣。
良久，他才終于打破了沉默，漫不經心地開口，“我在等。”
我隐隐聽到了我喉間吞咽的聲音，而後，我用一種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沙啞和幹澀的嗓音問道，“……等什麽？”
“……”
諾亞沒有回答我，而是目視前方，假裝沒有聽到我的話一樣繼續開車。
我努力地想了很久，但直到車開回車庫，我都依舊沒有想到正确答案。
最後，我們分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而我，則是一夜無眠。
第二天中午，雖然我因為昨晚沒有休息好而感到渾身不舒服，但鑒于我約了快遞要将東西寄出去，便還是掙紮着起了床。
将那些奢侈品分類打包好，我百無聊賴地又登上了ebay确認了一下買家的地址以防萬一。
只是，視線在掃過這位來自波士頓的用戶的住址時，我的目光卻遲疑地停頓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曾經在波士頓讀了四年大學的關系，我竟對這個地址感到有些熟悉。
但可能是因為昨天晚上失眠導致大腦混沌模糊，我竟怎麽想都想不起來。
恰在此時，我終于等到了UPS的電話，于是也顧不上想那麽多，便提心吊膽地将它們帶到了門口，交給了外面的快遞小哥。
東西交出去之後，我整個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卻又不知為何感到有些悵然若失。
但無論如何，等錢到手了之後，容秀娴和外婆就不用過得那麽辛苦了。
只是，那個地址還是讓我有些在意。
因而我在回到房間之後，再度打開網頁，開始仔細地審視。
在美國出行，人們一般都是使用自駕車，因為美國的基礎交通建設得特別爛，先不說你很有可能在地鐵裏聞到尿味，連安全問題都不一定能得到保障。
好在，當時的我在波士頓這樣的大城市讀書，租的房子步行就能到校園，所以沒有遇上什麽太大的事故。
也因此，我對除了學校以外的地方都很陌生，哪怕我可能真的經常去這個地方。
不過我也沒有那麽蠢，立刻打開了谷歌的衛星地圖，搜索起上面的地址來。
文字可能會陌生，但只要我去過那個地方，想必看到圖片我就能回憶起來了。
将地址輸入後，我坐在電腦前耐心地等待着畫面的加載。
只是當畫面一點點變得清晰的時候，我便開始感到強烈的驚訝和不可置信。
因為我的确認識這個地方，這條街道雖然看上去和其他所有的居民區很相似，但我在波士頓四年時間，我從沒去過除了那裏以外的任何住宅。
整條街道的房子都有着相似的外觀和顏色，時間已經過去三年多了，其實我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說實話……那兒的确有點像諾亞的家。
我是指，父母家。
我曾與他學習、親吻與糾纏的地方。
想到這裏，我慌亂地翻找到了另外兩個地址，雖然在這兩個地址中我并沒有從我的記憶中找到任何與諾亞相交集的地方，但這已經足以令我心緒如麻了。
連續多次的巧合總不可能是真的巧合了。
但或許，人的天性裏總帶着一點賭的成分，我還是有些不死心，或者說，我總以為我不會真的這麽倒黴，還想最後再試探一下。
于是，我又從衣櫃裏翻找出我落水後諾亞拿給我的小禮裙，那件買于三年前我生日前夕的我過去常穿的品牌，并顫抖着将信息挂上了ebay。
如果真的是諾亞，他肯定不會對此無動于衷。
于是我瞪大眼睛，一刻也不敢轉移視線，并不停地刷新着網頁。
……
而就在我挂上去的兩分鐘後，那條裙子的狀态突然刷新，并顯示……
已被售出。
“唰——”得一下，我驚恐地從我的椅子上站了起來。
諾亞知道了……他知道我刷了他的卡，并把買來的東西全部轉手賣出去了！
這一刻，我的大腦一片混亂，甚至慌亂地想要哭。
難怪諾亞今天表現得那麽奇怪，原來他已經知道了，知道我是一個只知道從他身上騙錢的壞女人了！
而我竟然還以為他對此一無所知，甚至還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我好想逃！
是了，我可以按照計劃立刻逃回國，至少我就不用面對諾亞冰冷且鄙夷的目光了！
想到這裏，我又慌不擇路地打開了網頁，在谷歌上搜索這兩天從舊金山飛上海的航班……
等我離開了這裏，一切的尴尬與卑劣都将與我無關。
可是，當我打開機票的具體信息頁面并沖動地用諾亞的卡買下了今晚回國的航班之後，我卻突然冷靜了下來……
因為，我還沒有拿到那筆能夠一下子償還我家債務的錢。
我頓時懊惱地捂住臉，疲倦而沮喪地垂下了肩膀。
我怎麽這麽笨呀？
要不……我直接出去找諾亞說清楚算了。
就算是我問他借的錢，等以後我再慢慢還給他。
猶豫了好久，我走到門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打開了我的房門。
可正當我走出來的時候，“啪——”得一聲，有什麽與木門發出猝然而轟然的悶響，我吓了一大跳，剛想要擡起頭看向前方，整個人卻被突如其來的力量席卷騰空。
炙熱的身體突然将我死死地抱在懷裏，略有些粗糙的手掌則用力地握住我的後頸，在不容反抗的力量中，我在驟然的下降後重重地墜落到了床墊上，一時間頭暈目眩。
“容熠……容熠。”
熟悉的聲音喚醒了我。
自然是諾亞，一直都是諾亞。
此時此刻，諾亞泛紅的冷漠眼眸裏深深地倒映着我的輪廓，他嘶啞的嗓音緩慢，似乎帶着一股濃烈的失望與愠怒。
“你……要-去-哪-裏？”
作者有話說：
持有股份的量改了一下，然後我也沒用過ebay，請不要在意細節
還有……你們怎麽回事！一點都不信任我！
我怎麽可能會虐你們呢（狗頭
雖然我之前那本《蝴蝶小姐》的女主是跑路了沒錯，但是一個套路我怎麽可能會寫兩遍呢？逃跑現場被發現的修羅場難道不是更刺激更激烈嗎（叉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