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要你以身相許
餘桑桑是她的軟肋。
現在這個軟肋正在醫院為程思悅跑腿。
程思悅尾椎骨受傷, 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餘桑桑又成了她的保姆, 日夜在身邊照顧。不過, 才照顧了兩晚, 第三天,晏晴跟簡樂就過來了。
“聽說她受傷也有宜歆的原因, 所以,她便讓燕子過來照顧了。”
簡樂說到這裏,看向餘桑桑:“思悅跟她也熟悉, 桑桑, 你就別忙活了。”
她這話才說完, 程思悅意見就來了:“她也知道是她的原因, 那賠償呢?我這誤工費、營養費、精神損失費……”
“她說笑呢。腦子也拎不清了。”
餘桑桑忙出聲打斷,笑着轉開話題:“簡導別聽她胡謅, 這點小傷,勞您過來, 真是對不住了。”
她覺得程思悅的鼠目寸光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了。簡導親自來探望她的傷情, 客氣點,吃點虧, 給點面子, 她這樣的身份記住這點情分,以後還的更多,沒想她卻是直接索要賠償。好好一把牌, 現在還能拯救嗎?
簡樂知道她的想法, 無所謂地笑笑:“沒事, 你客氣了,程小姐受了苦,自然要好好補償的。”
她說着,目光落到程思悅身上,眼眸閃着點笑:“程小姐,你想要多少補償,羅列個清單,我這邊給你準備。”
她還真好奇她會提什麽要求。
程思悅當時純粹是氣恨馮宜歆而遷怒到她,這時候冷靜了,語氣就軟了下來:“簡姐,你別氣,我哪裏敢跟你提要求,只是對馮宜歆有些小意見。”
她不怕直言對馮宜歆的不滿。
簡樂笑問:“什麽小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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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思悅閉口不談。
簡樂見她不想說,也不追問,看向餘桑桑:“我們談談。”
餘桑桑點頭,跟她出了病房。
兩人在走廊的拐角停下來。
簡樂先出了聲:“宜歆這幾天不便出門,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我會的。”
餘桑桑想着馮宜歆,便問:“她還好嗎?”
簡樂笑笑:“好不好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這話就有深意了。
餘桑桑想着那次虐打,心間忐忑:“馮老很生氣?”
“他肯定是生氣的。”
簡樂眸間悵然:“你知道嗎?馮老最是厭惡同性間的戀情。他深愛的妻子也就是宜歆的母親就是為了女人離開了那個家。”
餘桑桑心中一咯噔:“那宜歆——”
“她沒事,重要的是你。只要你陪着她,再苦再痛,她也是不怕的。”
簡樂不想餘桑桑半途離去,那對宜歆的打擊太大了。她想她知道馮宜歆為她吃了多少苦頭,從而更加珍惜這段感情。
餘桑桑理解她的用意,點頭說:“我明白的。”
她的深情,她亦不舍得辜負。
簡樂見她是個明白人,心情也好轉了些,故作輕松地說:“你也不用擔心她受委屈,先苦後甜、苦盡甘來。”
“嗯。”
她們談到這裏,簡樂接了個電話,就匆匆離開了。
餘桑桑回到病房,晏晴已經把房間收拾好了。她是個勤快的姑娘,一日三餐收拾的妥當,搞得她沒什麽事做。不過,身體閑着,耳邊不得閑。
因為程思悅太唠叨了:“你聽到了嗎?我不許你再跟馮宜歆聯系。”
又一次見她跟馮宜歆通話,她的忍耐告罄。
餘桑桑握着手機,忍住心裏的點點愉悅,沉聲說:“我們在交往。”
“那就分手!”
“你不要無理取鬧。”
餘桑桑蹙眉:“思悅,你冷靜點,別揪着那些跟宜歆的小矛盾好不好?”
“不好。”
程思悅撐着身體下床,餘桑桑看到了,一手按住她的身體:“別動,你身體還沒好。”
“我身體這樣是誰動的手?”
她委屈的紅了眼,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她這樣對我,你都視而不見嗎?你以前最關心我了,我受傷,你比我還痛,現在呢?你不在乎我了!桑桑,在你心裏,她最重要了,對不對?”
“聽聽你都說了什麽?”
餘桑桑見她還在無理取鬧,沒了耐心,甩開她的手,訓道:“她是她,你是你,做什麽比較?”
“就是要比較的。你不愛我了。”
“愛?”
餘桑桑感覺到了不對勁,皺緊了眉頭:“你說什麽?思悅,你是不是昏頭了?”
“沒有。我愛你。”
她撲過來,抱緊她的腰:“我不要你喜歡她,我們回到從前好不好?”
不好。
回不去了。
知道她的感情,那就更回不去了。
餘桑桑心裏驚慌,扯開她的手:“你冷靜點,我晚點來看你。”
她從沒想過程思悅對她存了這種感情。
太驚悚了。
一直以來,她都當她是恩人,是親人,現在她卻說對她動了心。
這轉變,她接受不來。
“不許走!”
程思悅知道她是在逃避,哪裏允許,抓住她的衣袖,開始用殺手锏:“你說過永遠對我好的,你不是要報恩嗎?桑桑,我們在一起。救命之恩,我要你以身相許。”
“你、你——”
餘桑桑揮開她的手,“你冷靜點,你現在昏了頭!”
她說完,不再多說,大步跑出了病房。
晏晴拎着早餐站在門外,聽着裏面的對話,眼眸轉了轉,給馮宜歆發了短信:【程小姐對餘小姐告白了,餘小姐吓跑了。程小姐似乎用救命之恩逼她接受她。】
那邊很快回複了:【套話,了解下救命之恩的事。】
【是。】
她打完字,将手機放回褲袋裏,走進了病房。
程思悅見她進來,火速轉過身,整理情緒。
可乍然轉身用了力,痛的白了臉,苦不堪言。
晏晴忙上前,關心地問:“怎麽了?臉色這麽差?要不要喊醫生?”
這段時間相處加上在簡樂處培養的感情,兩人關系還算親密。
程思悅聽着這關心的話,委委屈屈地說:“沒事,我很好。”
“好什麽好?你瞧瞧你臉色差的。桑桑呢?怎麽突然走了。你這身體離不開人照顧的。”
晏晴說這些主要是拉近距離,程思悅卻大受感動,抓住她的手,低聲說:“別提她了,沒良心的白眼狼,我再也不喜歡她了。”
“喜歡?”
“才不喜歡。”
程思悅撅起嘴,開始動腦筋了。看情況,餘桑桑是被馮宜歆哄去了,連她們多年相依為命的感情也放下了。她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力挽狂瀾。而救命之恩便是她最後的機會了。她必須抓住。無論如何,她不能讓馮宜歆如意。
程思悅給餘桑桑打電話,後者接了:“怎麽了?”
“你吓到了?”
“別開玩笑了。”
餘桑桑此時站在醫院大廳,人來人往,聲音有些吵,她便加快步伐走出了醫院。
外面天氣陰沉沉,下起了毛毛雨。
餘桑桑站在檐下躲雨,一邊看着車來車往的街道,一邊說:“思悅,我已經夠亂了,你別添亂了。”
她不相信她是喜歡她,頂多算是占有欲。她太孩子氣了,根本不懂什麽是愛。
程思悅不知道她心裏所想,反駁道:“難道我喜歡你就是添亂?馮宜歆呢?我們是七年感情,我對你如何,你心裏門兒清。桑桑,你這樣說,真的太傷我的心了。”
她在拿過往的情分說事。
餘桑桑心軟了,低聲嘆:“思悅,對不起,我沒辦法接受。”
“你真喜歡她?”
“嗯。”
“喜歡她什麽?”
喜歡她光芒萬丈,喜歡她那麽喜歡我,喜歡她讓她覺得自己原來也是值得被愛的人。
沉默間,她又問:“什麽時候開始的?”
再相遇的那一刻?
她告白的那一刻?
或者更早的時候。
餘桑桑沒回答,想到大學時偷拍的照片。
那時,程思悅跟馮宜歆競争校花頭銜。她為了幫她拔得頭籌,秘密偷拍馮宜歆的醜照,跟蹤了好些天,卻是拍了她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美照。
真的太美了。
尤其是泳池裏出水芙蓉般的美照,在後來無數個夢裏閃閃發亮。
餘桑桑準備放棄偷拍的前一晚,一時興起,跟着她翻進了馮家老宅。不想,醜照沒拍到,卻是拍到了慘照。在外光芒萬丈的馮宜歆有個殘暴的父親,他讓她罰跪,抽她鞭子。她看她傷痕累累跪在庭院裏,頭頂烈日,忽然沖過去,抓住她的手逃出了老宅。
她們在藥店買藥,跑到小旅館抹藥。
她曾問她:“你為什麽總跟着我?”
她那時怎麽回答的?
漫不經心,随口忽悠:“喜歡你呗。”
她紅了臉,低聲說了什麽,記不清了。
現在回憶,想來馮宜歆那時便喜歡她的。
而她呢?
很快改了口:“哎,幫個忙呗?”
“什麽忙?”
“別參加校花競選。”
“好。”
“這麽幹脆?”
“嗯。”
隐隐約約,她還小聲說:“本也無意,只是想你多看看我。”
可惜,她那時光顧着高興去了,至于她的話,即便聽到了,也過耳即忘。
她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餘桑桑從沒想過會和她重逢,也沒想過她會告白,更沒想過兩人能走到今天。
馮宜歆是愛她的,越回憶,這份深情越讓她動容。
“思悅,對不起,我想試着和宜歆在一起。”
“我呢?你走了,我怎麽辦?”
“我沒說要走,我們是朋友,是親人,永遠的。”
“呵,桑桑,我不要,我要你以伴侶的身份存在于我的生命中。要她還是要我,你好好考慮。”
她說完,挂斷了電話。
餘桑桑握着電話發呆,一面七年友情加恩情,一面七年深情,真是難以抉擇。
雨勢漸大。
餘桑桑将手機放回包裏,想要沖進雨裏洗一洗煩躁的心情。可腳步才邁出去,一雙紅色高跟鞋閃現在眼簾。風夾着雨撲面來,她擡起頭,微愣:“你怎麽會來?”
馮宜歆撐着一把黑色雨傘,面上戴着墨鏡,嫣紅唇角微動:“我來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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