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夏光景年

第31章 ☆、放過他們

有時候，生活很有意思，你越想努力擺脫，越想努力結束的，越是不能逃開，越是無法終結。

被肖子泫壓在身下，我才知道他今天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為了這個。

三伯走時那種鄙蔑的目光讓我心顫不已。肖子泫笑意盈盈地将我們親/熱的照片丢在三伯面前，成功地将我最後的親情冰封在湖底，再也翻不起波瀾。

“青聆，我好想你！”肖子泫吻着我的下巴，“看見任何人碰你，都讓我很難受！你是我的，只有我可以占有你！”

“所以你連我最後的意思親情都要冰封住！”聲音悲切的近乎可憐，可是這就是我的聲音啊！“你可以傷害我，你對我做什麽都可以，要我怎麽配合都行。肖子泫，你這麽做，太讓人絕望了！”

“我知道，但只有讓你死心，你才能脫胎換骨！青聆，”肖子泫的火熱抵在我的小口。“這就是現實！”

“哈啊！”我捂住自己的嘴巴，“這不是現實，是你……啊……是你破壞了我的人生，哈……不留一絲裂痕！”

“如果我不這麽做，別人會傷害他們的！別人會拿他們的命來要挾我！”

“哈啊……不會的……”我雙手推搡着他的胸膛。為什麽要以這樣的方式談事情。

“我只能保證你的安全，顧不了那麽多的人。要麽将他們搬到父親的住處？嗯？想必你是不會同意的！而且他們也不習慣！所以我只能斷了你和他們之間的聯系。”

“道上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們的存在，這樣對他們來說是安全的，對你，也是好事！”

“我不要聽……你把攝像頭關了……哈……關了攝像頭！”我大叫，拼命地想逃脫他的禁锢。

肖子泫一次比一次地深入，“對不起……不能關！”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我已經很配合你了……你還想怎麽樣？”

“我要讓林子笑死心！他能送出的片子，我自然也能！不光如此，我還要補全它！”

“你什麽意思？啊……”

肖子泫雙手穿過我的腋下，将我抱坐在他的腿上，轉過我的頭看向鏡頭，狠狠道“林子笑，看清楚了，這是我的人！”

像是在炫耀戰果一樣，肖子泫對着鏡頭噼裏啪啦地說個不停，兩人從床上到沙發再到地上，牆面，從跪姿到站姿，坐姿，只要是肖子泫腦子裏存在過的姿勢，在這一晚被如數重用。

我不求他，我也不恨他，是我自己沒有用啊！我怪別人幹什麽，可是我連自己也不怪。我沒有錯，只是被卷入一場又一場的争賽中。

“青聆，愛我嗎？”肖子泫氣喘籲籲地看着我，粗重的呼吸打在我耳畔。“說愛我？說一遍給我聽聽，好嗎？”

“這是要給林子笑的嗎？”我目光渙散，只知道自己說了話，卻沒有聽到聲音。

“說愛我？”肖子泫咬着我的耳垂，“愛我好嗎？”

我撐着沉重的眼皮，朝着鏡頭大笑，用盡渾身的力氣喊道“林子笑，我愛他！我愛肖子泫！我不愛你了！”

眼前一黑，無邊的黑暗紛湧而至，我卻睡得無比歡暢。只覺得這一輩子，都沒有睡得那麽歡暢過。

如果認識你破壞我一切的溫馨，請求你暫停讓我留住他的韶錦。我們的世界偏偏是你入侵，輾轉天涯逃避傷害仍頻頻。

“哥哥，你醒了？月淺一臉笑意地看着我，“你看，這是我疊的千紙鶴！””

“那麽多！”我笑道。月淺一臉迷茫地看着我，轉而笑笑，“哈哈，再給我三天的時間，就可以完成999個啦！到時候，我要親自帶在你的脖子上。讓我哥哥一輩子都平平安安！”

“謝謝！”我笑笑地看着他。月淺依舊是一臉迷茫，不過片刻便恢複原樣。笑眯眯地倒出一旁的雞湯，“這是我親自熬的雞湯，我喂你！啊啊……”

我沒有說話，張口喝下雞湯。月淺一勺一勺地喂着，我就笑着喝下。和大學裏的那種雞湯是一樣的味道，曾經，他們說這是媽媽做的雞湯。

我想我可能是不能說話了，連續說了兩句話，月淺都是一臉茫然。盡管她反應很快，可是那短暫的停頓，還是讓我明白了。

喝完雞湯，月淺便要出去，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拿起桌上的手機，輸入兩行字。

‘不要告訴別人，我不能發聲，就說我心情不好，不想說話！謝謝妹妹，雞湯很好喝！’

我拉着她的胳膊，一臉懇求地看着她，搖頭。

“哥哥放心，我答應你，不會說的！”月淺趴在我身上，“嗚嗚”地哭起來，我拍着她的後背，以示安慰。

晚上，肖子泫回來。月淺憤憤道“哥哥心情不好，不想和你說話！”

我笑笑，月淺親呢道“哥哥，那我先走了！”

我點點頭，轉過臉去。這是我們商量好的！

“不想說話，那就不說。幹嘛轉過臉去，也不想看見我，是嗎？”肖子泫坐到床邊，我緊緊握着手裏的手機。上面有我想說的話，可是我不敢直接拿出來給他看。

“青聆，轉過頭來。讓我看看你！”肖子泫伸手要摸我的臉，我伸手打開他的手，轉過頭，一臉無情地看向他。

“哪裏沒有被我摸過，現在才知道不客氣！”肖子泫笑道。

我将手機遞給他，上面有我想說的話。我其實并不擔心他知道我不能發聲，我只是想離開。離開，對我來說是一個極其奢侈的願望，可是我真誠地希望他成真！

‘肖子泫，我不想知道任何事情，關于我身邊的每一個人。只要他們活着便好！我不恨你，也不會傷害我自己。從高一相識到二十五歲，整整八年的時光，你給我的傷害與關懷，一言不盡。我想我應該感謝你，如果沒有你，我不會變成現在的我，也不會有機會看到那樣多的風景。可正是因為你，我失去了所有可以失去的，這中間的苦痛，是你這樣的大少爺永遠不會明白的！我不恨你是沒有錯，可是我也不能愛你！你的愛太沉重，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受不起！如果我們之間真的有愛的話，就請你給我一段冷靜的時間，讓我立於客觀的角度，給我們的愛一個新的機會！我不會逃避，也不會怯弱，只是需要一段屬于我自己的時間。’

“你說了那麽多，還是想離開是嗎？”肖子泫将手機扔到床上，“屬于自己的一段時間？你知不知道，你的命，有多少人惦記着？你以為我就那麽想鎖着你？”

我坐起身子，抓過手機，‘我可以好好照顧自己！’

“你可以好好照顧自己？不能發聲，與人溝通，你就不覺得有交流障礙？你怎麽照顧自己！”

‘我可以不說話，讓他們以為我是啞巴。’我寫到。

“啞巴？你就這麽想做個啞巴？不說話，不練習發生，你以為你成不了啞巴！”肖子泫氣道，拿起手機扔到一邊，将我摁倒，“這件事以後再說，先養好身體！”

我不依，與他抗衡着，不肯睡覺。肖子泫抱着我，抱怨道“不長記性！”

“再惹我生氣，哪都不讓你去！這件事先緩一緩，過些日子，等公司的事松一松，讓月淺陪你去，有人照顧你，我放心！”

我點點頭。

“乖，別再考驗我的耐性，這幾天公司的事太多了。我有點累！今晚讓我在這睡，好嗎？”肖子泫抱起我，“先幫你洗洗！”

聽他說要一起洗澡，我掙紮着要下來。我不想與他一起洗，後面還很痛，我不敢沾水。

似乎看出了我的顧慮，肖子泫好笑地笑起來。“別擔心，我問過栾涑了，他說可以洗澡。何況你睡了那麽久，不難受嗎？”

我瞪了他一眼，咬着下唇。這事都怨誰，是那個王八蛋害我成這樣的！

“這幾天我不在，月淺對你的照顧還行嗎？我把你喜歡吃的東西都寫在紙條上，貼在了廚房。就是怕她做你不愛吃的。這幾天公司太忙了，我已經好幾天沒睡了！”

肖子泫說的沒睡，那不是真的沒睡，而是合眼不到五個小時。

我點點頭。

肖子泫把我放下，伸手要解我的衣扣。我抓住衣服向後退了一步，搖搖頭。

“你放心！只是洗澡，我保證不做其他事。你看我這樣子，還有力氣做其他事嗎？”

‘嗯’我鄭重地點點頭。與狼共室，不得不防。

“呵，你啊……”肖子泫無奈地笑笑，“那好！我們各自脫自己的衣服！”

我低着頭，自顧自地脫衣服。肖子泫在我前頭跨坐到浴缸，我慢騰騰地踱到另一頭坐進浴缸。肖子泫仰着頭，閉着雙目。霧氣缭繞在他周身，在皮膚上結成細密的水珠。我看到他的右肩裹着層層紗布，右肩是上次受過傷的。

我傾身，手撫上他的右肩。肖子泫伸手握住我的手，淡淡道“沒事！快好了！”

我要縮回手，肖子泫緊緊攥住我的手，睜開雙眼，深深地看着我，“你用嘴巴說話，我可以看懂的！”

“青聆，”肖子泫将我抱坐在懷中，“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想說什麽都可以。我能做到的一定都會滿足你。”

‘別為難他們。’我張口道，只有唇型，沒有聲音。

“別為難他們，是嗎？”肖子泫道。

我欣喜地點點頭，他竟然真的可以看得懂我在說什麽。

“他們指的是三伯他們，還是上官雲瑞與林子笑？告訴前者還是後者？”

‘後者。’

“不用擔心，我答應你！”肖子泫握着我的手。

‘謝謝！’我點點頭。

肖子泫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我要收購青韻了，我想把它作為求婚禮物送給你！我知道你想借青韻幫助林子笑，沒關系，青韻是你的。你想怎麽用是你的權利。”

我點點頭，兩個男人真的可以結婚嗎？肖子泫你真的要與我結婚嗎？

肖子泫将我的頭摁在他的胸膛，認真道“青聆，你是要與我走一輩子的人。我不能讓你無名，你是我的愛人。我們是合法夫夫。”

我點點頭，只要穩定你，這些算什麽。總有一天，你會厭倦這樣的我的。到那個時候，我再自由，又有什麽不可以。只要可以不傷害到林子笑，蹉跎些歲月又怎麽樣？我的人生本來就沒有意義。沒有父母，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也沒有愛人，更不會有孩子。

肖子泫很快收購了青韻，可是我還是沒能發聲。公司集體慶祝的那晚，肖子泫将我帶去。我看到了夏雲洌，這是我出國前最後一次見他。

我聽沐植說，他和高少明鬧翻了，整天窩在酒吧喝酒。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正窩在肖子泫懷裏哭的一塌糊塗。

肖子泫見我進來的時候，有點窘迫，想推開夏雲洌。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麽，也知道夏雲洌有多喜歡他。

我笑着朝他搖搖頭，‘不要亂動！’

肖子泫點點頭。我走到他身邊坐下，肖沐植窩在栾涑懷裏歪着頭看我，我笑笑。

‘我出去透透氣’我唇語道。這個時候留在裏面多不好。說實話，看見夏雲洌窩在肖子泫懷裏，我一點都不難過。夏雲洌陪了肖子泫那麽多年，卻看着肖子泫走向陌生人的身邊。此間況味，誰能了解。

我其實覺得很對不起他，他的生活也許沒有表面上那麽狂。聽說他去考星明中學教師的時候，因為高少明的阻撓，而丢了機會。還好後來高少明沒有為難他，讓他如願以償地做了教師。

“青聆，一個人站在風口想什麽呢？”肖子泫從身後抱住我。“手這麽冷。”

“雲洌他心情不好，你別往心裏去。”肖子泫解釋道。

我轉身對他笑笑，‘不需要解釋，我知道。’

肖子泫低頭咬住我的唇瓣，“謝謝你！”

我推搡着他的胸膛，‘有人！’

夏雲洌在他身後默不作聲地看着我們，“夏青聆，你比我幸運！”夏雲洌笑道，“再見！”

‘再見’我向他揮揮手。

“雲洌，好好照顧自己！”肖子泫道，“有事來找我，不要胡思亂想！”

夏雲洌背着身子，向我們揮揮手。

‘送他回去吧！’我推着肖子泫。

“不用了，他不需要！還是我送你回去吧，我的王子！”

我被他逗笑，點着頭，拉起他的手。可能是明天要走了，今天的我格外傷感。出了酒店，擡頭看着滿天星光，我含笑地鑽進車裏。

“哥哥，你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月淺推門進來，我坐在一旁吃零食，看着肖子泫為我收拾東西。

“你在吃什麽？我也要吃！”月淺羨慕地撅起嘴巴，我指了指肖子泫。

“在廚房烤箱裏。”肖子泫道，“女孩子晚上少吃點兒。”

“偏心！”月淺道。“那麽我就走了，哥哥。明天見！”

我點點頭，繼續吃着烤鱿魚絲與烤曲奇。

“你先去洗洗睡吧，我還要收拾一會兒。”肖子泫道。我點點頭，洗洗先爬上了床。迷迷糊糊的時候，身旁的床輕輕一陷。

我轉過身撲到他懷裏，雙手摟住他的頸項。

“還沒睡？明天不想走了？”肖子泫摸摸我的頭，将我摟在懷中，“快點睡吧。”

我拉過他的右手，在掌心寫了三個字。

“胡說什麽！”肖子泫輕斥道，“還不快睡覺。”

我趴在他的身上，貼着他的唇親了上去。肖子泫輕輕回應我，以極其溫柔的動作。

“乖，睡吧！”肖子泫反壓住我，“就一次好嗎？明天還要走。”

我點點頭。事實證明，做/愛這種事，不是說出來的，而是做出來的。

等到真正可以睡覺的時候，已經淩晨兩點半了。

第二天，肖子泫将我們送到飛機場，一路上我沒有看他，只是無悲無喜地看着窗外閃爍的風景。

“到了！”肖子泫幫我解下安全帶，“現在說不走也還行啊，別等到上飛機再後悔！嗯？”他調侃道，嘴角揚起似有若無的笑。

“你想得美！”我半笑，下了車。

空氣薄涼的清早，晨陽挂在兩棵白楊樹梢之間，整個城市一片清新亮麗。

我接過肖子泫手裏的箱子，朝他抿唇笑了笑。肖子泫雙手抱拳于胸口，淡淡地笑着。

“泫哥哥，那我們就走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哥哥的！”月淺道。

“嗯。有事給我打電話。我有空過去看你們。”肖子泫道。

我向他笑笑，拉着旅行包轉過身向機場內走去。清風和着寒氣打在臉面，只覺得臉面陣陣清涼。

肖子泫，為什麽真正可以離開了，我卻高興不起來？

世界就在眼前，我卻覺得失去了什麽。心裏一片蒼茫，像雪後的蒼野。

“青聆！”肖子泫叫我，我頓住腳步，卻沒有回頭。

“哥哥，泫哥哥叫你呢？”月淺轉頭。

我扯出一抹笑容，點點頭，繼續向前走。

“青聆，我等你！”肖子泫略帶沙啞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吐出一口氣，加快了自己的腳步。八年被禁锢的時光，終于在我周身彌散開來。

曾經多少個夏天，我在想，我是不是可以像夏蟬一樣，只為清淺溫潤的時光而活，哪怕只有一個夏季的時間，我也願意。

現在我終于可以揮動翅膀，飛向自己的王國。在一個曼妙蔚藍的時空下，與曾經的自己相擁，共赴一場落夏的盛宴，為自己的驕傲緘默鼓掌。

如果認識你破壞我一切的溫馨，請求你暫停讓我留住他的韶錦。

我們的世界偏偏是你入侵，輾轉天涯逃避傷害仍頻頻。

誰告訴你我很痛不需要你憐憫，你的虛情假我不想看盡。

晚霞氤氲窗棂夏風從白紗擠進，轉身還是你笑着說不放心。

追趕的時間是沒有結果的輪回，我一心守護的在你掌間則幻滅。

六月的天七月的景八月辄泡影，最初的臉那份感覺誰揮手告別。

那天你站的很近卻是離我很遠，晨陽隐約綠樹翠蔥世界在眼前。

清泫擦過臉面等熏風吹走淚點，高傲如你沉默是我最後的箴言。

若能不見一別經年請時光擱淺，擱淺不待見我們的落夏光景年。

作者有話要說： 附《落夏的光景》完整版詞：

《落夏的光景》

晚風拂過花香你坐在我身旁，聽着莺啭鳥啼我靠在你肩膀，

落夏的風景如畫定格在畫廊，你指定的道路在我眼前開敞。

若為将來故何不放手一搏，困于一隅停滞不前太懦弱。

兜兜轉轉愛躺調侃是誰的錯，流霞追着天邊說你不要愛上我。

時光清淺你的氣息打在我耳畔，每一份誓言的真誠我信以為真。

柔光漫過雙膝夏意纏繞在肩頭，不期而遇的溫柔溫暖着我心房。

如時間願意為我們記住這一刻，斑駁的過去苦痛的将來不足提

惜落夏之光景漫長卻轉瞬即逝，遇見你的美好我已不配再重提

明明就是喜歡你只是不能一起，一起騎單車去你說的遠方旅行。

如果認識你破壞我一切的溫馨，請求你暫停讓我留住他的韶錦

我們的世界偏偏是你入侵，輾轉天涯逃避傷害仍頻頻

誰告訴你我很痛不需要你憐憫，你的虛情假意我不想看盡

晚霞氤氲窗棂夏風從白紗擠進，轉身還是你笑着說不放心。

追趕的時間是沒有結果的輪回，我一心守護的在你掌間則幻滅

六月的天七月的景八月辄泡影，最初的臉那份感覺誰揮手告別

那天你站的很近卻是離我很遠，晨陽隐約綠樹翠蔥世界在眼前

清泫擦過臉面等熏風吹走淚點，高傲如你沉默是我最後的箴言

若能不見一別經年請時光擱淺，擱淺不待見我們的落夏光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