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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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感謝A28,他的刀片可不像羅剎姬的劍一樣是異能拟态,而是實實在在的金屬,沒有随A28一同被系統回收。他只要控制那個男的趕在自己血液被抽幹前讓他拿刀片刺入羅剎姬的心髒,這一次的勝利就是他的。
盡量不去管血液飛速流失的冰冷感,集中精神,蜃透過羅剎姬的肩,眼中藍光暴漲,去控制癱坐在牆角似乎被幻覺迷惑得行動不能的陸昇。這應該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因為他其實很清楚對方的底細,那只是一個毫無異能力的,肯定連思維屏障都不會構築的凡人。
然而陸昇沒有動。
蜃簡直以為是自己被吸太多血出現了錯覺,明明他已經把精神控制異能給用到他所能用的極致,羅剎姬這個已經放棄心智的女人就算了,怎麽可能連一個普通人都控制不了?
在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刻他都忍不住眨了眨眼,使勁想看清楚,然而現實依然是殘酷的。盡管他再一次盡最大的能力入侵陸昇的思維,卻仍像是進入了一個黑暗而幽深的無底深淵,給人的感覺是即便過上幾億光年,也無法到達深淵的盡頭找到陸昇的精神波所在。
一個連異能力都開發不出來的家夥,腦域卻如此寬廣,比他遇上過的神格到達S級的強者都寬廣,這可能嗎?
他的三觀簡直要崩壞,或者……只是他還沒有找到真正的控制精神異能的方法,畢竟,這個身體他根本沒有時間去熟悉——這時他聽見什麽東西扭曲的聲音,這個身體,已經到極限。
就在這時羅剎姬卻忽然停下了,在那雙漆黑的瞳仁中,似乎閃過了一絲厭惡?
這對他來說簡直意外之喜,他還以為自己撐不到可以使用“那個”的時候了,看來這女人由于實在讨厭這種異能形态,根本不願意被異能掌控太久。
即便如此她這個形态對精神系異能者造成的殺傷力都足夠巨大,蜃喪失了大部分血液和所有行動能力,命若危卵。
但是,托羅剎姬這一己好惡寧願停止的福,他一直在等待的時間,也到了。
神還是眷顧他的,不,神一定是眷顧他的,蜃艱難地喘息着。
眼瞳變回一般嗜血狀态的紅色,羅剎姬的表情漸漸恢複了清醒,她低頭望着地上這快成幹屍的家夥,完全不掩飾自己的厭惡神色。那種狀态下,根本感受不到血的甜美不是嗎?
即使她們這些神的玩物,也絕不願意做自己異能的玩物,所以她才那麽讨厭那個形态的嗜血,就如之前這家夥給她制造的幻境一樣,在內心深處,她潛意識恐懼着被異能本身取代存在,哪怕那是她被系統培育出來時就與生俱來的天賦。
可見她對精神系異能者的厭惡也是與生俱來的。不能拿劍直接砍而要她那麽失态的家夥,都是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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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看一眼都心煩,把他的道別還給他,然後送他去見系統,羅剎姬再次将異能化作長劍的形态握在手中,冷冷道:“再見。”面無表情地把劍落了下去。
然後在穿透那個本就奄奄一息的男人的時候,她奇怪地發現,那個男人詭異地在笑。一種令人脊背發涼的、毛骨悚熱的笑容。他已經說不出話了,還是怪笑着做了個無聲的口型,似乎是:“馬上就可以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浮沉醬的地雷~
浮沉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6-08-13 23:17:21
☆、 暗殺孤島15
多年生存游戲下來對危險的預感讓羅剎姬感到不祥,她立刻撤身想要遠離這個家夥,卻發現對方已經咽氣,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手指虛虛地搭在了她的劍刃上。
而嗜血劍卻并不僅僅是一把單純的兵器,它是她異能的拟态,也就是,她身體的一部分。
下一秒頭疼欲裂,羅剎姬聽到自己的腦海裏,響起了一個男人輕佻的聲音,“你的身體和異能,我就收下了,寶貝兒。”
羅剎姬聳然一驚,這個精神系異能者的真正實力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了?!然而她來不及做任何反抗,就感覺到自己的意識被驟然驅逐出自己的身體,一瞬間沉入到深深的深淵裏去,再也無法進行任何思考。
瞭望塔上,看上去只是發了片刻呆的“少女”在那靜立了片刻,終于有點僵硬地動了動四肢,臉上浮現出一種絕不會出現在真正的羅剎姬臉上的奇妙表情,既傲慢又輕浮。
“她”轉了幾圈脖子,把指關節捏得咔咔想,熱身一樣活動一番後,試着晃了晃嗜血劍,十分好奇地把緋紅色的劍身舉到眼前。
感受身體中力量片刻,她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的光,嘀咕,“把異能具現化原來是這種感覺,不得不說,确實蠻好用的。以這個女人的神格,這麽好的異能給她真是浪費。”
可惜啊,他并不能永遠占據別人的身體,也無法完全控制別人的異能。但至少,現在,羅剎姬只剩一具空殼,這場游戲是他贏了。
賞玩了美麗的長劍好一會兒,仍然沒能等到系統傳來的終局判定以及傳送讀秒,“羅剎姬”疑惑地擡眼看了看四周,眼中慢慢聚集起感到不可思議的光芒。
“她”以為所有暗殺者都已經被清除幹淨了;“她”以為羅剎姬就最後隐藏身份的那個暗殺者;要知道現在還活着的,除了“她”之外,可就只剩下眼前角落裏這個還低着頭不知道有沒有從幻覺裏出來的公認廢柴C119了!
難道說……不,不會吧,這簡直太荒謬了!
系統這是給他們開了多麽巨大的一個玩笑啊,所有人都瞅準了高階異能者,費盡心機互相厮殺,結果最後真正的對手卻是這個其實一開始就可以捏死的家夥?
害他被一群異獸狂追,害他被羅剎姬差點砍死,害他死去活來幾天幾夜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屢次被他們當棄子當誘餌用的玩意兒?!
“呵呵,呵呵呵呵呵……真是……太搞笑了。”“她”一手拿着劍,另一只手忍不住擡起來捂在臉上,完全不知道該用什麽來表達自己此刻坑爹的心情,只能前仰後合地笑起來。
直到笑得自己都有點缺氧喘不過氣來,“她”才放下捂臉的手,提着劍過去打算把這個障礙解決掉。
不過,既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也不用一下子給這個人一個痛快吧?要知道,“她”可是一個十分心胸狹隘睚眦必報的人呢,這個男人一場游戲把他們都耍得團團轉,不讓他死得痛苦一點實在對不起自己。
恰好這個時候,手上的劍湧上來一股嗜血的欲望。那種欲望是那麽地強烈,以至于“羅剎姬”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差點控制不住這具身體的異能。
畢竟不是自己的東西,對于女人的身體,實在不是特別會駕馭,尤其是羅剎姬的異能自我意識非常強烈,是一種有幾率反噬主人的危險異能。
“她”估計即使羅剎姬本人也不能很好地控制住它,才會有那種形态出現。現在換了主人,一時之間只有更難掌控的。
不過嘛——要滿足它也非常容易,只要血就行了吧。其實“她”也十分好奇,因為每次看羅剎姬飲血似乎都十分地愉悅,讓人很想體會一下那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
正好這個時候,角落裏的陸昇微微動了一下,然後呻/吟着慢慢擡起頭來,目光從無神狀态脫離出來,找回了自己的焦點。他眨了眨眼,似乎還沒弄清楚現在的狀況,好一會兒才轉頭四處張望了一下,看到了羅剎姬。
“她”這才發現他斷了一臂,身上也有不少血跡,看來了也在這場游戲裏也并沒有過得很舒坦。當然這并不能讓“她”覺得可憐,事實上對方越慘“她”越開心,當然,現在還不能表現出來。
陸昇看過去的時候,少女握着長劍,面無表情,與平常似乎沒有什麽差別,雖然握劍的姿勢有點別扭,也許是因為受了什麽傷的緣故。一臉無辜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男人緊張地問:“別的人呢?都解決了嗎?”
“羅剎姬”搖搖頭,沉聲道:“那兩個已經被系統回收了,但是蜃跑了,他才是暗殺者,不殺了他我們無法結束游戲。”反正他剛才被精神控制了什麽都沒看見,而且他與羅剎姬一路到這裏還沒鬧翻,彼此應該相當信任了吧。
果然,對面的男人面色蒼白地咳嗽了幾聲,沒有質疑,只是焦急地問:“那怎麽辦,你不去追他嗎?”問完又自己明白了什麽一樣有點尴尬地說:“是我拖後腿了……”
“羅剎姬”搖搖頭,微垂下眼睫,掩飾眼中幾乎要溢出來的看到可愛節目後覺得很有趣的笑意,語調沒有任何起伏地表示,“殺了他也是遲早的事,但我現在狀态不好,不如你給我點血吧。”
陸昇一臉有點疼的表情,但還是乖覺地說:“好,好的。”說着掏出一瓶東西,細聲道:“我先喝瓶生血劑。”
生血劑?“少女”微微皺着眉,看對方把一瓶奇怪的東西喝下去,然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原本格外蒼白的臉色似乎确實變得紅潤了一點,然後他就乖乖地伸出僅剩的那只胳膊,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來、來吧。”
一個大男人居然還怕痛。“她”心裏十分不屑,忍着笑走上前去,此時手裏的嗜血劍幾乎已經控制不住地在顫抖了,“她”生怕它脫手而出讓陸昇疑惑,連忙伸過去在對方手臂上深深地劃了一刀。
由于對這具身體還不夠了解,用力似乎有些過頭,陸昇的手上立刻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她”确信那一瞬間聽到了這個廢物不停抽氣的聲音,啧,沒有異能的家夥體質就是脆弱。
然後“她”就夠感覺到長劍貪婪地吸取養分時所傳來的意志,那種感覺真的……無與倫比地美妙,至少“她”在使用自己的異能的時候,從未感受到過這種宛如升上天堂般的愉悅感,簡直讓人着迷甚至是上瘾,精神格外地亢奮,想保持這種狀态一直就這麽下去。
“她”現在完全能夠理解為什麽真正的羅剎姬對血液是那麽的執着,而且據說吸取的對象異能力級別越高,這種美妙感就越強烈。
眼前這一個不過是個連異能力都沒有的普通人,已經能夠給人帶來如此無與倫比的享受,簡直難以想象如果遇到真正的高階異能者究竟是什麽樣□□的滋味。
讓人都有點舍不得離開這個身體和這樣的異能了。
“那個……還、還不夠嗎?”被陸昇怯怯的聲音從幻想中驚醒,“羅剎姬”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吸了很多,可憐的男人整個人都發白了,一雙哀求的眼睛有點害怕又有點懇求地望着“她”。
該死。難道是嗜血這異能太讓人愉快以至于産生了錯覺,“她”看着這樣的陸昇居然覺得有點心猿意馬。
雖然說,除去沒有異能之外,陸昇其他方面的所有條件幾乎都非常拔尖,尤其是他的在長相,雖然完全不娘,甚至很有點嚴肅精英的味道,然而越是這樣,反而越能讓人浮想聯翩。
不愧是那位神親手選擇的基因親自培育的人類啊,最優秀的基因不是說着玩玩的,只可惜,其他方面再好,偏偏生不出神格,沒有神格就不會有異能,而沒有異能對他們這些為異能而生的人們來說,就是失敗品。
不過,他們所有人對這個編號C119的各種厭棄各種為難裏,其實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嫉妒,嫉妒他居然擁有由神親自養育這樣一種殊榮吧,更何況,他根本就配不上這份榮耀。
撤回異能的時候,嗜血還有點戀戀不舍,而“羅剎姬”卻已經有點意興闌珊,想到他們的神陸先生,“她”就沒有興趣再在這裏玩弄這個家夥了,雖然隐約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但現在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
就讓這場游戲裏最可笑最無力的暗殺者回去見系統吧,不過這麽久了,這家夥也就這一兩次之內,應該要被系統抹殺了。想來雖然是神親自的造物,但鑒于他這麽無用,陸先生應該也不會為了一個失敗的玩具而惋惜。
還有更好的不是嗎。
這個傻子居然又努力地掏出一瓶生血劑喝下去了,看來很相信“她”所謂那個精神系異能者逃跑了的鬼話啊。“她”剛想動手,卻看見喝完了生血劑的陸昇擡起頭來,忽然沖“她”一笑。
那是一種“她”覺得完全不應該出現在這種人臉上的笑容,一種,獵人對着獵物憐憫的、高高在上的微笑,陸昇看着“她”,像看着一粒塵埃。
“你還不動手嗎,Leader?”
☆、 暗殺孤島16
“羅剎姬”面色驟變,不可置信地後退一步,脫口而出,“你怎麽知……”話說到一半又立刻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閉上嘴,看向陸昇的眼神變得極為陰沉。
陸昇輕輕一笑,“別緊張,我沒有在詐你。編號A08,異能力‘替死’,瀕死狀态下只要與他人接觸就可以奪取對方身體,缺點是發動有時間限制,不能連續使用。其實,我覺得你這個狀态,還是叫附身比較恰當。”
在他一句一句說來的時候對面“少女”臉上的表情可謂是異彩紛呈,從開始的懷疑到後面的驚訝,最後回歸到強忍的平靜。
Leader用奪來的身體做着與女孩形象不符的動作,目光中露出懾人的寒意。異能力和缺陷都被人拆穿讓他十分焦慮,連嗓音都帶上了明顯的粗癟,“誰告訴你的!C119!”
他不相信是陸昇自己看穿的這一切,對方明明就是個只會偷奸耍滑的普通人類,而他卻是高階異能者、無數游戲的贏家,靠着自己這幾乎完美的異能他可以無視任何所謂強大的力量甚至把那些力量據為己有,一定是有誰,有誰嫉妒他,所以把他的異能力缺陷到處散播!
Leader開始回想到底有沒有人知道他所謂的替死有時間限制,他應該表現得很小心才對,不應該有任何人知道!
敵人的心神已經紊亂了,居然就在這裏胡亂思考起來。陸昇靜靜地看着羅剎姬的身體裏Leader的意識,微不可查地搖搖頭。
他們這一群人有的,豈止是異能力上的缺陷,就連心志,也根本沒有強大到可以侍奉神的地步。覺得A級的異能力已經很高了嗎?明明S級才只是一個準入門檻而已。
陸昇有點憂慮,把質量這麽差的造物放在這裏,那一位一定看得很無味吧。他嚴肅地嘆了口氣,往後退了一步,一本正經地吐出兩個字,“你猜?”
“你!”Leader簡直氣瘋了,剛剛被羅剎姬那個瘋女人差點把血吸幹,現在還被一個廢物調笑。
是了,他為什麽要怕這些東西,對面這個家夥就算知道他的異能力缺陷也根本沒有任何作用,他連傷到他的能力都沒有!
看看,看看,這個蠢貨,這會兒居然還在喝那個什麽勞什子生血劑,那玩意兒有那麽好喝嗎?比嗜血吸血的時候還要令人感覺到愉悅嗎?
想到剛才那種感覺,Leader發現身體裏的異能又開始蠢蠢欲動。好吧,這會兒就讓這個廢物的血花濺起勝利的禮花,給自己這場游戲畫上圓滿的序號吧。
看到陸昇居然在喝完生血劑以後靠着塔壁好整以暇地開始打量他,Leader冷笑着要沖過去。
只是他明明感覺到自己已經沖到陸昇面前了,卻驚訝地發現雙腿根本沒有回應自己大腦所下達的指令,他仍然怔在原地,像一座雕像,一動都不能動彈。
他想問“你幹了什麽”,卻發現喉嚨已經徹底啞了,只能發出蛇一般嘶嘶的氣聲。他只能眼看着陸昇摘下眼鏡,愛惜地擦了擦,然後眯起眼睛溫柔微笑着看向他,問他:“我的血,好喝嗎?”
一句話在Leader的腦海裏千回百轉,盡管這時候他發現自己連思考都已經開始變得很困難了,卻還是艱難地理解了陸昇的意思,他居然,他居然對自己下手都那麽狠,居然在自己血裏下毒!
所以,他當着他的面時不時地喝着的生血劑,其實是解毒劑?不,不對,解毒劑的話,C119的所作所為就沒有意義了,他就算用羅剎姬的身體吸了對方的血,也不會怎麽樣。那……究竟是什麽?
陸昇靜靜地看着,他知道Leader已經完全動不了了,可仍然沒有靠近羅剎姬的身體一步,他不會給他任何翻身的機會,盡管,他的身體也在不斷地趨于僵硬。
看了看自己身上,還有最後一瓶“生血劑”,他平淡地拿出來喝掉,對着Leader搖搖瓶子,“這只是普通的抗凝劑而已。”
!!!盡管陸昇沒說多少話,只這一句,也足夠他明白了,這人居然給自己喝了凝血劑!而且一定是特殊瓶的!
普通抗凝劑只能延緩凝血效用而不能徹底中和,所以他就那麽一直不停地忍受凝血的痛苦,一邊喝那些普通的抗凝劑等着自己的獵物上鈎。
可是這不對啊,這個男人憑什麽認定自己最後一定會奪取羅剎姬的身體?Leader看着陸昇漸漸變蒼白的臉上依然挂着微笑的表情,忽然心底一陣寒涼。
他不在乎!他根本不在乎到底最後對決的是占據了羅剎姬身體的他,還是真正的羅剎姬。所有,他一早就決定要除掉所有擋在他贏得游戲這條路上的人,他只是,順勢而為而已。
就算剩下的是其他人,他也已經想好了辦法對付他們吧!
“你根本……是在算計……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憋出一點聲音,曾經自信滿滿的男人仍然無法接受全局最無害的小白兔其實一早把他們算計了個遍的事實。
最開始在那個倉庫裏醒來的時候,他就編造了自己的能力是預言的謊言。因為他根本無所謂倉庫裏面是不是真有暗殺者,他對自己的異能那麽自信,就算瀕臨死亡,也可以繼續在身邊人的身體裏重來。
所以他樂得造成大家和樂融融的假象,參與着無聊的明争暗鬥互相猜忌,然後愉快地裝死愉快地換着獵物愉快地玩着別人的異能,只等到最後時候時刻,剩下自己。
萬萬沒想到有人跟他一樣在做影帝——陸昇此刻離他太遠了,對方很清楚他異能力發動的條件,根本不會像愚蠢的一般反派一樣上來話多或者羞辱他。
“錯了,我在算計我自己。”陸昇平靜地看着“羅剎姬”眼中漸漸失去了光彩,直至失去靈魂。他現在自己的呼吸也有點困難。這種特殊的凝血劑果然十分強力,感謝醫院,感謝千絲,真是趟可愛的旅途。
是的,他馬上也要死了,可是那又怎麽樣呢?這場游戲最後的贏家,是他,C119,陸昇,一個沒有異能力的邊緣者。
腦海中系統的聲音終于再次響起,冷冰冰的機械音不會帶上任何的驚訝或者贊賞,只是按照程序機械地念出早已準備好的臺詞。
“滴……本場游戲結束,暗殺者C119勝利,積分2880,獲取自主挑選下場游戲的權利。即将開始傳送,滴……10、9、8……”
陸昇忽然輕聲笑了起來,然後越笑越愉悅,整個人艱難地探出塔去,深深地望着一望無際的天空,整了整自己的衣領。整個孤島只剩下海浪和他的聲音,他第一次站在這樣無人的曠野,作為勝利者。
“你喜歡這個而游戲嗎?陸先生?”
天空隐約似有改變,他還沒能看分明,系統就倒數到了最後一秒,意識迅速沉入了黑暗之中,等再醒來,無非又是漂浮在那些已經令人厭倦的培養罐中,游戲中受到過的一切傷害全都歸零,就好像一切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好想你……陸先生……
“乖孩子。”朦胧中誰在說話。
陸昇從系統的強制性沉睡中蘇醒的時候,感覺自己好像躺在什麽微暖的東西上面,有人輕輕撫摸着自己的頭頂,耳邊傳來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溫柔惑人得簡直要叫人溺斃。
他立刻睜開眼,就對上了那雙仿佛包容着無數星辰的眼睛,然後在他的眼睛裏,看到自己小小的倒影。
這一次居然沒有千篇一律地從培養罐中醒來,而是整個人躺在陸先生的膝上,陸昇一驚,立刻垂下眼睫,一動也不敢動,“您稍等,我馬上就去洗澡。”
“不忙。”陸沉撫摸着陸昇摸起來異常柔軟的頭發,像是在逗弄心愛的毛絨寵物,“你這樣也挺可愛的。”
陸昇這才發現,在他醒過來之前,這位高高在上的主宰者不僅把他撈出了培養罐,居然還給他穿上了衣服,白襯衫,黑西褲,襯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領帶打得規規整整嚴嚴實實,眼鏡也被戴得端端正正。
他的神用令他無限迷惑的聲音在那裏感慨,“以前沒發現,你這麽穿還挺合适的。而且我第一次覺得,你的腦袋還挺聰明。”
陸昇輕輕蹭了蹭陸沉的手掌,微微眯起眼,嘴角勾起一個微笑的弧度,“您賜予我的名字,我不敢讓它消失。”
看着自己親手培養的獵物那張完美無缺的臉上露出崇敬而渴望的表情,陸沉伸手,把自己的手指送到陸昇的唇邊,就見他膜拜一邊虔誠地輕吻着,從指尖到掌心,一路留下留戀的痕跡。
一直到将他的神整只手都吻了一遍,陸昇才小心翼翼退開,他知道,這是獎勵。
可是,“陸先生,雖然我想了很多,但其實依然不能如此輕易地贏下這場游戲。所以,那只蝴蝶,是您嗎?”陸昇知道自己其實不該問的,不該抱有其實我的神對我也有一絲額外的眷顧這種不切實際的妄想,然而陸沉又是如此地讓人沉醉,讓他面對他總是情不自禁。
高高在上的男人微笑,令他如聆聖音。
“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gig400800親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6-08-16 16:40:59
看完電影後我現在看見“人間看不到的絕色”這句話就想笑哈哈哈哈哈☆、 訪客
狂喜在一瞬間淹沒了陸昇的靈魂,他感覺自己從腳尖到頭頂甚至每一根發絲都在不斷地顫栗,他在那兒靜默了好一會兒,直到發現自己的失态,才立刻向神座上的人告罪。
陸沉拉着陸昇的領帶,把他拉近自己身側,捏了捏他的臉,滿意地眯起眼睛,他還是相當喜歡這個玩具的,在很多方面。“今晚睡這裏。”
“是,陸先生。”
每次在陸沉這裏過夜,陸昇最後都會睡得特別沉,雖然一開始他都盡量保持清醒的意志,然而在陸沉的絕對掌控之下,很快他就會落入對方所引導的欲望洪流之中,不得到允許就無法上岸。
對于陸昇這樣從來都謹小慎微的人來說,也只有在陸沉這裏,他才願意毫無保留地放開對自我意志的掌控權,全部交予陸沉之手。陸沉将他帶往的地方,他相信是任何其餘人都無法到達的。即便是其餘的神也一樣。
當他醒過來的時候,身上還殘留在暧昧的紅痕,全身隐約的酸痛昭示着昨夜的瘋狂,但是他的神已經離開了,不知道用什麽物質所構築出來的柔軟得過分的床上只躺着他自己。
幾乎每一次都是如此,陸沉一直以來都在想,如果他更強一些,強大到……可以在陸先生醒來之前醒來,那就能夠看到一個沉睡中的陸沉,一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見過的,只屬于他的陸沉。
深度地清洗過自己以後,陸昇離開卧室。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床的陸沉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在神座上觀察系統分割出來的大大小小的屏幕,也沒有在處理事務,他甚至沒有在這片神之領域裏。
對于陸沉來說,這裏的一切只是他所擁有的領域中很小的一部分。但是對于這些被培養的異能者,外面的世界則是他們有可能終生都無法見到的所在。
除了少數成為随行者的幸運兒。或者與其說是幸運,不如說是實力達到了讓神能夠認可的程度。
對他而言想要離開游戲目前還遙遙無期,陸昇默默地走到那無數屏幕前,擡頭看着自己的那些“同伴”們在不同的游戲裏面花樣百出,五花八門的異能塞滿了屏幕。
那些不好,那些都有缺陷。他想,世界上還有沒有什麽異能,是強大而完美無缺的,比如,像陸先生這樣,擡手就可以分解萬物,擡手就可以創造萬物。
“咦?”注意到有個屏幕似乎異常地閃了閃,有一瞬間短暫的黑屏,陸昇凝神看去,畫面卻恢複了正常。他還想再看兩眼,卻感覺到有熟悉而強大的氣息向這邊逼近,連忙安靜地退到一邊。
一道不屬于陸沉的男聲響起,“這是你新挑選的小寵物嗎,沉?”高大的身影一晃就到了陸昇面前,見陸昇安靜無聲地單膝跪在那裏,打量的目光不斷落在他的脊背上。
——好強烈的領域場能量!除了陸先生之外,陸昇從來沒有感受到過如此強大的能量,他絲毫不懷疑,只要對方有那麽一丁點兒沒控制他的場,被那種能量稍有觸碰的自己就會從這個宇宙中徹徹底底地消失。
這人是誰?
陸昇幾乎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盡管如此,他依然不卑不亢地跪在那裏,沒有一絲動搖。很快,另一道熟悉而同樣強大的領域場延伸了過來,将那種強烈侵犯性的氣勢隔絕在外。
屬于陸沉那低沉溫和的聲音響起,對着那個來客,“沒人教過你到別人的地盤該怎樣禮貌地做客嗎,賀拉斯?不要吓到我的人。”
“哈哈哈哈哈沉,這麽久沒見,你還是這麽虛僞,依然喜歡人族這種既脆弱又平庸的族群,相比起來,我還是喜歡星野小姐家的可愛人魚們,一個個唱起歌來,簡直美得要命。”
他一邊說一邊聳肩,做出誇張的表情,好像幾只人魚就在他面前唱歌一樣。
賀拉斯!陸昇一聽見這個名字,就意識到自己究竟見到了誰。亞特蘭蒂斯星系的主宰者,傳說中的五位神之一貪婪之主,擁有相當可怕的異能力吞噬,而且,他的亞特蘭蒂斯星系比陸先生所擁有的太陽系要大很多。
諸神之間有往來,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但出于許多問題的考慮,他們一般都是在每個星轉末期前往永生之主達莉亞所在的荒星集會,像這樣直接到對方的星系拜訪,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尤其是——陸昇不動聲色地用眼角的餘光去打量賀拉斯,這位貪婪之主的能力與陸先生正處于對立面,吞噬對上造物,難說誰的勝算更大一些。
陸沉根本不理會賀拉斯挑釁一樣的玩笑,斜靠在他的神座上,招手把陸昇喚到自己跟前來,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着,等賀拉斯表演夠了,才漫不經心地問他:“來這麽偏遠的太陽系有什麽事嗎,貪婪之主?”
對方似乎還比較熟悉陸沉的脾氣,沒有在意他的态度,很快收起了嬉笑的神色,正色道:“自那之後又過了六個星轉了,陸沉,彗星群即将再臨,雖然未必會造成什麽影響,達莉亞還是讓大家都注意一些。”
“這種事,不需要你親自走一趟吧。”陸沉幹脆把陸昇抱到身上,檢查着他□□在外的肌膚上那些未退的痕跡,并不擡眼去看賀拉斯。
陸昇敏感地注意到雖然賀拉斯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敵意,但他的神似乎并不喜歡這一位,大約是他們能力太過相克的緣故。
“咳……當然啦,主要的原因其實你知道的,我也很想要個可愛的人類當寵物呢,你不知道,如今□□聯邦可就數人類最少,你把他們都當寶貝似地養着,居然都沒什麽人向往自由。”他忽然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該不會都被你洗腦了吧?”
一邊說一邊看着乖巧地躺在陸沉懷裏的那個人。
陸沉終于停下了逗弄陸昇的動作,擡眼漠然看了賀拉斯一眼,不發一言,身上蟄伏着的領域場迅速擴散開來,排斥着不受歡迎的異類。
貪婪之主生生被推開了三四步,才同樣展開領域場穩住自己,連忙嬉笑着讨饒,“我錯了我錯了,哎,我們的造物主脾氣還是那麽大。不過我千裏迢迢來這一趟,你也不能讓我白走嘛,不如……把他送給我怎麽樣?”
原本一心只在陸沉身上的陸昇一怔,看了賀拉斯一眼,他不信以賀拉斯的能力看不出自己只是個普通人,那他向主神讨要自己是什麽意思,就像他說的只覺得好玩?
但是,為了自己這種人拒絕另一個星系的主宰者應該對神沒有益處吧。雖然他對賀拉斯并無半點好感,但如果陸沉需要的話——陸昇從陸沉的膝上下來,擡頭仰望着他,作詢問狀:“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