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13
對于部員們的話,幸村精市只是淡淡地說:“日暮會注意分寸的。”
聞言,諸位正選壓下疑慮,繼續關注着賽場上的局勢。
“Game Kirihara,3-2。”
“Game Kirihara,4-2。”
“日暮的情勢不容樂觀……”
不僅僅是接連丢了四局的問題。盡管日暮夕霧似乎在努力習慣切原赤也的球風,身體被網球砸中的次數也減少了一些,但除非完全放棄回擊,否則難以徹底避開暴力網球的攻擊……與之狼狽境況相反的是,赤目狀态的切原赤也氣勢越來越盛,攻擊愈發可怕。
“不,”幸村精市忽然出聲,情緒冷靜,“你們注意看。”
“诶?!”
一幹正選的眼力都不俗,很快就知道部長要他們注意的是什麽了。
表面上,日暮夕霧面對着切原的攻勢是越來越疲于應對,再仔細觀察就發現,他一開始被打亂的節奏在漸漸恢複穩定,被網球打到的次數慢慢變少直至再無。
随即大家就發現這位轉學生的球風與招式已然改變了。
“赤也的攻勢好像沒用了?”
“不僅是沒用,還被日暮的招式反過來牽制了。”
傑克桑原遲疑道:“模仿?”
“噗哩,不是模仿哦,是‘以牙還牙’吧。”
“與其說‘以牙還牙’,”柳蓮二眯着眼說明,“更貼切的說法,應該叫‘以柔克剛’加上‘借力打力’吧,好像是武道上的技巧,是不是,真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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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還沒回答,幸村精市就開口了:“不愧是柳,眼力很準啊。”為衆人解惑,“聽日暮說,他家裏人有些擔心他的安全問題,所以不久前開始學習合氣道。如果我沒猜錯,他運用的正是合氣道的技巧。”
“好厲害的感覺!”丸井文太感慨着。
柳蓮二微微搖頭:“可惜日暮君對這種技巧化用得還不成熟,想贏這一局比賽并不容易,除非……”
“除非什麽?柳你別吊胃口啊。”
“除非他真打算‘以牙還牙’。”
幸村精市微笑:“就算遭遇到暴力網球,日暮也不會對對手做同樣的事情……他這樣的性格,在網球比賽中,也不知道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賽場上的情勢正如幾人讨論一般。
日暮夕霧将新學的合氣道技巧用進了網球,有效地解決了暴力網球帶來的困擾……但同樣的,為了不會出現網球反過來打傷切原赤也的情況,他沒有放開手腳,将這樣的技巧完整地施展開來。
于是,第七局的賽事陷入了僵持之中。
“如果日暮能将這個技巧運用娴熟,就不會遇到現在這樣的困境。”
可惜沒有如果。
“Game Kirihara,5-2。”
日暮夕霧連輸了五局,下一局再要扳不回來,他就徹底輸了。
第八局,日暮夕霧的發球局。
這位京都少年,輕拍了幾下網球後将它捏在掌中,右手拿着球拍,站在底線外一動不動……對手與圍觀者們等了好半天也沒見到他有任何動作。
“日暮怎麽還不發球?”
連旁觀者都有些焦急,更何況是他的對手切原赤也。
“喂,你行不行啊,不敢繼續就認輸!”
日暮夕霧擡起眼,望向對場區,微提起嗓音,語調柔和:“抱歉啊,讓切原君久等了。”
說罷,他抛起了球。
“聽說弓道的學習過程就是對‘心’的磨練。”幸村精市平靜地注視着賽場,“日暮一直貫徹着這項訓練。”
“好像挺深奧的,不太懂部長的意思啊,”丸井文太吹出一個泡泡,“這個跟網球比賽有什麽關系?”
“認真看比賽。”一直沒有發表觀點的真田沉聲低斥。
圍觀的社員們發現,日暮夕霧的發球好像有些不同……要讓他們去說,又說不出所以然:大概就是看起來速度更快、招式更簡練,太過果斷利落的發球讓對手根本反應不及。
再加上合氣道的技巧應用,切原赤也的攻勢與反擊都失效了,最終,這一發球局被日暮夕霧有驚無險地拿下了。
“快看,日暮的步法!”
“這是什麽步法,好像沒見過。”
賽事已不再是之前切原赤也單方面壓制的情況。
日暮夕霧腳底變化的步伐,從一開始的少許生疏,逐步調整到圓融自如,仿佛帶着某種規律,又讓人找不着頭緒。
“看起來像舞步。”這是傑克桑原的發現。
丸井文太恍然:“怪不得總有些熟悉感。”
“嚴格的來說并不是舞步。”幸村精市糾正道,“應該是一種音樂靈感。”
“音樂?”柳蓮二若有所思,“從日暮君的數據來看,他最喜歡的是巴赫無伴奏大提琴組曲……裏面包涵了歐洲風行過的幾種舞曲。”
“反正差不多就是舞步吧……”
幸村精市回道:“這樣的步法比舞步更自由,随心所欲,讓對手很難防備。”語氣陡然一轉,“嘛,看來安排赤也跟日暮比賽還是很有用的。”
柳蓮二贊同:“切原的逼迫成功地激發了日暮君的潛力;同時對切原來說,與日暮君比賽,用赤目狀态已經失去了效果,他的網球被迫冷靜了下來。”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這點程度還遠遠不夠,那兩個家夥都需要好好訓一訓。”
——這一回,他不會再選擇錯誤的戰略,使得切原赤也的“惡魔”狀态拖到那樣的危險程度;同樣的,他期待着風格略顯雛形的日暮夕霧,能在立海大更早地走到曾經的高度。
網球場上,兩人的比賽開始白熱化了。
有了克制切原暴力網球的技巧,日暮夕霧一點一點地扳回了局勢。
現在雙方的比分是5-5平。
“Fifteen,love。”
切原赤也突然放了一個擦網的小球,落地之後彈跳的弧度很不明顯,眼看日暮夕霧來不及追過去,卻見這位京都少年腳步猛地變幻,下半身着地時,身體保持着慣性沖向前方,仿佛一眨眼人就靠近了網前,早一步伸出的球拍精準地将網球挑了上去。
“哇哦,日暮那個動作好酷!”丸井文太忍不住贊嘆出聲。
“似乎又是合氣道的技巧,”幸村精市偏頭問向真田,“膝地滑行,對吧?”
真田壓了壓帽檐:“嗯。”
“真是可怕的家夥,”平常略顯吊兒郎當的欺詐師這時也是難得的正經,“那樣的天賦……優秀得讓人有些嫉妒啊!”
“日暮君在網球上的直覺确實不一般。”連一貫淡然的立海大參謀也這樣說,“在技術上繼續磨練一段時間,再積累一些與人對戰的經驗,用不了半年,他就足以達到全國水準。”
這不是信口開河。
所有旁觀着練習賽的正選們都發覺到日暮夕霧在網球上仿佛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感覺……那是一種讓很多網球運動員的努力都變成笑話的悟性。
“再好的資質,不認真打磨,只會淪為平庸。”幸村精市沒有多少情緒地說了一句,轉而吩咐,“一切就交給你安排了,柳。”
柳蓮二無聲颔首。
“Game Higurashi, 6-5。”
“再來!!”逐步陷入困境的切原赤也已然褪去了“赤目”狀态,瞪着大眼咬牙喊着,“我一定會贏……絕不放過你!”
不料,幸村精市的嗓音在這時突然傳來:“就到這裏了。”
“不要,”切原赤也下意識地抗議,“比賽還沒結束!”
“繼續下去也改變不了什麽,”披着外套的少年步入球場,看了一眼靜立的日暮夕霧,轉而看向對面還不服氣的卷發學弟,“赤也你想繼續跟一個手臂受傷的家夥比賽嗎?”
“啊?他,他手臂受傷了?”
“好像就是被你打傷的呢。”幸村精市嘆道。
原本氣勢滿滿的小學弟一秒鐘變臉:“我、我不知道,”望向日暮夕霧的眼神明顯透着不自在,“那個,你還真是不經打……”
日暮夕霧看了看幸村精市,笑着搖頭:“并不是切原君的責任……本來就有點小傷。”
原本是影響不到什麽,只是不曾想,之前被網球接連砸中了許多次,這一場比賽堅持到現在,傷痛免不了加重了一些……其實足夠忍耐到打完這一盤比賽的。
倒完全沒料到,幸村精市竟然發現了問題,甚至直接停止了比賽。
“原來是這樣嗎?”幸村精市淡淡開口,“我以為,日暮該知道手臂對運動員的重要性。”
“抱歉……”日暮夕霧不自覺地道歉,“以後我會注意的。”
“我相信日暮不會再松懈的。”藍發少年轉而問,“要去醫院看看嗎?”
“只是些外傷,真的不嚴重。”日暮夕霧輕聲說明。
幸村精市點頭:“先讓校醫檢查一下,赤也,你陪日暮一起去醫務室吧?”
——并不是他不擔心日暮夕霧手臂的傷勢,只是其他場區的練習賽還在繼續,部長的責任讓他不好在社團活動時間內輕易離開網球部。
“诶?!”
“怎麽,”藍發少年微笑着問,“赤也對我的決定有什麽異議嗎?”
卷發一年生的脊背莫名地發寒,他下意識地撓了撓頭發,打哈哈:“沒、沒有啊,部長。”轉而對日暮夕霧催促,“喂,別磨磨蹭蹭了,快走吧,我還想繼續比賽呢!”
“赤也,日暮是你的學長哦。”
“真是太松懈了!”真田弦一郎的聲音聲音适時傳來。
“對、對不起,”猛然聽到副部長喝斥的切原赤也身體抖了抖,态度立刻轉變,“那,日暮前輩,我們去醫務室吧?”
好像沒什麽選擇……
日暮夕霧覺得自己的手傷沒什麽緊要的,卻又無法忽視那種潛藏的關心,只好聽從部長的安排,歉意地對切原赤也道:“真是給切原君添麻煩了,辛苦你了。”
前輩溫溫柔柔的笑,讓切原實在有點不習慣:“沒什麽啦,前輩你快點把手臂養好,我們繼續比賽……我一定會打敗你的。”
“啊,”日暮夕霧輕笑,“我也期待着呢。”
作者有話要說:
好久不寫比賽,手生了許多,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