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慕雲知不時看看手表,戴安妮自然看出她着急,催促司機:“開快點。”
“是是。”司機嘴上說着是,卻偷偷改變原本去機場的路線。
半小時過去,慕雲知看着車窗外愈發陌生的景物,眉心微蹙,警覺的看向該名司機,涼涼的嗓音響起:“你準備帶我去哪?”
司機仍舊恭敬的道:“小姐不是要去機場嗎?這是近路。”
“胡說!”戴安妮也發現了不對勁,他們的工作性質就是到處出差飛行,對機場的路雖然沒有特意關注過,但大概是知道的,這條路明顯從來沒有來過,且開過去的方向還越來越荒蕪。
戴安妮心中咯噔咯噔跳得很快,該不會遇到壞人了吧?可這車明明就是慕家司機的專配車,不可能啊?
“你到底是誰!”
司機開着車說:“戴助理,我是慕家的司機,剛剛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戴安妮眼看着車開得越來越遠,周圍的環境越來越奇怪,也愈發的緊張。
大小姐還在車上呢,要是出什麽事,這也算是她這個助理的失職。
“停車!立即停車!”
司機沒理會,仍舊平穩的開着車。
戴安妮伸手去扒拉司機的胳膊,司機吓了一跳,沒怎麽注意方向盤,車險些撞在樹上。
慕雲知蹙眉出聲:“安妮。”
戴安妮看向她,才發覺大小姐面色冷靜,雖壓抑着怒火,但看起來并沒有絲毫驚慌,戴安妮緊張的心有一絲絲沉靜下來:“小姐,現在咱們怎麽辦?”
慕雲知盯着司機,司機明顯也很緊張,時不時就擦擦汗,顯然是知道她身份,冒着險來做這件事的,不是什麽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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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知稍稍思索就知道指使者是誰,“是慕宥讓你做的?”
司機不答,大冷的天,汗如雨下,也是難為他了。
慕雲知忽然輕笑,眼神卻慢慢冷下來:“慕宥還真是幼稚啊,為了攔住我,不讓我跟他搶人,竟然做出這種事。”越往下說,語氣愈發咬牙切齒。
司機吞了口唾沫,看向車內後視鏡裏的慕雲知,現在已經做了這事,是肯定保不住工作的,不過好在事後還能拿一筆錢,于是死不承認道:“我不知道小姐在說什麽。”
“不知道是吧。”
“行。”她反倒放送地往後靠,雙臂環起來,氣定神閑開口:“我倒要看看你準備把我們帶去哪裏,是準備賣了,還是準備綁架我,我想知道你有幾個膽子跟慕家作對。”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話吓到了司機,平穩的車速忽然提起來不少,前路不再平坦,變得分外崎岖。
路上小石子多,再好的車也會顯得颠簸,慕雲知哪裏吃過這樣的苦,被颠得七葷八素,臉色越來越陰沉。
“慕宥。”她齒間陰森森的輾轉着這個名字,怨氣高漲到極致,宛如血海深仇的仇人。
戴安妮默默坐得遠一些,現在看來,大小姐的怒火已經到達臨界值,在火山噴發之際了。
慕雲知閉眼深呼吸,只要還活着,應該還氣不死。
前方的路越來越難走,車愈發颠簸得厲害,宛如身處過山車上,慕雲知身體前後左右的搖晃,戴安妮覺得她下一秒就要尖叫着痛罵慕總了。
慕雲知忽然看向戴安妮:“我們回去以後立即起訴慕宥!把他往死裏搞!”
戴安妮若有所思道:“因為這個事的話,仿佛也不能拿他怎麽辦。”
慕雲知說:“當然不止這個,還有他想迷.奸你那件事,我一定要将他送進監獄。”
戴安妮:“………”?
“那個,小姐是不是誤會了,慕總什麽時候想……”那個詞她實在不好意思說,臉紅的跳過。
慕雲知奇怪的擰着眉:“那天在酒吧,你昏迷了,我進去就看到他對你動手動腳。”
戴安妮猶豫了一下,雖然慕總很讨厭,但好像事情不是那樣的:“那段時間您不在昭城,慕總确實喜歡帶我出去應酬,不過沒有對我做什麽,工作結束就送我回家了。酒吧那天晚上是我感冒了,昏昏沉沉的,他讓助理給我買了感冒藥,我喝完之後就睡了過去。”
慕雲知滿臉問號。
wtf???
這就是所謂的“藥暈”??
“就算你是吃感冒藥睡過去的,我進去的時候他準備親你,……雖然還沒親到,但這可是不争的事實!你不要替他辯解了。”她态度決然,搞死慕宥的決心非常堅決。
戴安妮說道:“沒有替他辯解,我也很為這件事生氣,所以就算最近慕總總是提出要娶我負責,還說那天只是想親一下,沒想幹嘛,我也堅決不會答應的。”
慕雲知:“…………”
她看着戴安妮語塞了好半天。
負責??
她說的是她哥嗎?
那個花花公子慕宥?
怎麽可能!
有毒吧。
“他……他說要娶你?什麽時候的事?”
戴安妮:“最近在公司碰面,他遇見我,時不時就提幾句。不過我猜他只是開玩笑的。”
慕雲知看着戴安妮,忽然就産生一個奇葩的腦洞,她哥不會因為老是拉着戴安妮一起應酬,就産生了什麽感情吧??這怎麽可以,這是孽緣啊!
她咳嗽一聲:“怪不得把你從酒吧帶回來後,你都沒有鬧着找他麻煩,原來他根本啥也沒做。”
但慕雲知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慕宥不可能只是為了追姑娘就邀請她一起應酬,這追求方式也太毒了吧,他一定別有居心。
車在跨過一個颠簸的小山坡後突然急剎車,司機說:“小姐,我……我迷路了。”
慕雲知:“………”
她就知道慕宥的屬下人均煞筆。
慕雲知往窗外看了眼,車停在一座空蕩蕩的屋子外面,房子破敗年久失修,從窗戶外看進去四處黑漆漆的,外形不大也不小,在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山上十分詭異。
慕雲知利落的開車門下去,戴安妮緊随其後,然而在他們下車後,司機突然啓動車子,聲音傳出來:“對不起大小姐,我先走了。”
慕雲知一瞬間明白他想做什麽了,想把她丢在這荒山野嶺,“喂!”
她追過去幾步,車子颠颠簸簸的開走了。
“混蛋!回來!”
車一溜煙沒影兒了。
慕雲知怒得将包包打出去,“慕宥,你給我等着!”
兩人在冷飕飕的空氣裏站了幾分鐘後,
戴安妮開始考察地形,計算着說:“小姐,從剛才咱們過來的距離算,咱們徒步走回去得要幾個小時的時間,……最快得晚上淩晨才到昭城市區。”
徒步……
這對養尊處優的慕大小姐來說太難了。
慕雲知打量四周,十二月的天,風霜雨雪,天寒地凍,周圍灌木叢上覆蓋着厚厚的雪,那座詭異的屋子屋檐邊墜着仿佛能殺死人的冰雕,呼出一口熱氣,白色的氣體非常明顯。
仰頭看,天空陰沉沉,還輕輕慢慢的在飄着雪。落在慕雲知臉上,冰冰涼涼,沒多久就化掉。
慕雲知本來愛美,冬天仍舊穿得少,露天站在這荒郊野嶺,現在有些冷了。
戴安妮脫下自己大衣走過來,“小姐,你穿我的衣服吧。”
慕雲知擰眉将她衣服推回去:“我不冷,我什麽時候怕過冷。”
戴安妮狐疑的看着她。
雲知說:“真的,我氣得一身火。”
冷靜下來,她忽然想起小時候和慕宥慕雯捉迷藏的日子,也是雪天,當時她摔在雪地裏因此哭了很久,慕宥和慕雯為了哄她開心,使出十八般武藝。
現在,她曾經那麽信任的哥哥因為利益将她騙到這種荒郊野嶺。
慕宥,到底是什麽改變了他?
戴安妮進入那間屋子,站在窗前對她說話:“小姐,這裏面可以躲躲風,快進來吧,咱們休息休息再走。”
“嗯。”
**
鄭豫從來沒見過聞總這麽着急任何人的樣子,如果不是今天親眼見過,他會以為聞總永遠都是那麽冷靜雲淡風輕。
可自從查到慕小姐被帶走的車牌號追過來後,聞謙坐在車裏時不時就低冷的催促一聲:“開快點。”
不然就是“再快點。”
一個小時下來,鄭豫和司機只聽到這句話。
車內的氣氛十分陰沉,鄭豫和司機明顯能感覺到聞謙壓抑的怒氣和擔憂,緊張得叫人喘不過氣。
“聞總,您別擔心,慕小姐不會出事的。”
“再快點!”他忽然陰鸷的道,吓得鄭豫一激靈,趕緊閉嘴,縮在車的角落裏去。
司機想說在這種颠簸的路上,這已經是安全範圍內最快的速度了,可他不敢這麽說,哆哆嗦嗦的再踩一點油門。
**
戴安妮為了讓慕雲知呆得舒服一些,正在收拾他們呆的這間屋子。
房子裏有股年代久遠的黴味,慕雲知用手指掩着鼻子,眉心一直蹙着。
她從小錦衣玉食,當然從來沒有在這種惡劣的環境呆過,這裏面的空氣,四處的蜘蛛網,地上和桌上的灰塵,每一樣都在挑戰她的底線。
戴安妮看向她,笑着說:“小姐坐下吧,那張凳子我剛剛擦過,幹淨了。”
慕雲知倒有些佩服她了,竟然能這麽面不改色,不過讓她坐,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慕雲知伸手拉她:“你也坐下休息,弄這些東西幹嘛。”
她看到戴安妮手中的擦布,立即退開,宛如看到一個可以威脅到她生命安全的東西:“你拿着什麽,快扔了,髒死了!”
戴安妮眨眨眼睛說:“擦布啊,用來擦桌子。小姐,現在雪越下越大了,咱們很有可能回不去,得明天啓程,也許今晚得在這裏住下。”
慕雲知臉色立即陰沉下來,對慕宥的讨厭又升級到另一種高度,罵罵咧咧超過十分鐘後,她嗓音都有些啞了,現在的情況就是,她們連口水都沒有。
慕雲知終于歇菜,擰着眉很嫌棄且格外小心翼翼的坐在戴安妮給自己擦幹淨的凳子上,因為穿着高跟鞋站太久,小腿有些酸疼,她給自己捶捶腿,看戴安妮還忙碌,雖然她是上司,但人家戴安妮也不是丫鬟,慕雲知嘆了口氣,哪怕再怎麽潔癖怕髒,也走過去幫她一起整理。
戴安妮驚訝的看着她,大小姐一面咬牙切齒的罵慕宥,一面擰着眉試探的擦桌子,一面膽戰心驚的用樹枝去擀蜘蛛網。
戴安妮彎起唇,柔聲說:“小姐,其實大家說得都不對。”
“什麽不對?”
髒死了!髒死了!有蜘蛛網沾到她手上,她快速的用袖子擦去,擦幹淨後,後怕的松了一口氣。
戴安妮笑着,歪頭打量她:“小姐其實溫柔善良又可愛,一點也不像傳言那麽壞。”
慕雲知哼道:“你小姐我很壞,你等着,等我回昭城一定扒了慕宥的皮,就算你對他已經動心,我也不管,有仇報仇,一碼歸一碼。”
戴安妮忽然就愣住,小臉立即紅了,“您說什麽呢!我和慕總怎麽可能,且不說你們倆是競争者,就說我和他身份天差地別,我可高攀不上。”
慕雲知看向她,這話當然是試探,她不希望戴安妮和慕宥在一起,慕宥對她來說不是良配,就說他那吊兒郎當喜歡勾搭女人的性子,以後也不知道會給戴安妮戴多少綠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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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傍晚的時候,氣溫再次降下幾度,聞謙眼眸淡淡的看着腕表上的時間,司機如釋重負的提醒:“先生,應該就是這裏了。”
聞謙立即推門下車,眼前是一座空屋子,窗戶裏透出點淡淡的光,看起來應該是手機照明燈。
這房子四處透風,根本無法禦寒,聞謙眼神微沉,雲知從小沒受過任何苦,這種地方怎麽呆得下去。
鄭豫在旁看着,從老板眼中品出的心疼可不止一星半點。
這時,破屋子裏突然傳出雲知的尖叫聲,聞謙瞳孔驟然緊縮,迅速大步流星走進去。
鄭豫雖然好奇,但是沒有跟上,進去不就露餡了嗎?畢竟慕小姐見過他,他蹲在一旁的草叢裏。
慕雲知原本是無聊在玩手機,無意間點進一個帖子,看到有人在說鬼故事,還配了圖片,和她們所在的這間屋子一模一樣,故事就發生這裏,而這裏自然就是那個傳說中特別有名的鬼屋。
她再看四周黑漆漆的空房間和破爛不堪的屋子,還有窗外呼呼嘯嘯似哭泣一般的冷風,被帖子裏鬼故事感染,好像女鬼的手已經爬上她的脖子。
慕雲知驚慌失措跳起來,混亂中撞到一個身體,又想要尖叫,忽然就被人抱緊。
“雲知,是我。”
男人暗沉沙啞的聲音像某種安神定心的力量,慕雲知睜得大大的驚慌雙眸怔了怔,感覺到懷中的炙熱體溫,不可思議的擡起頭。
手中拿着的手機使得他們彼此可以看清對方的臉,聞謙看到她眸中隐隐的淚花和吓得慘白的小臉,心疼地擰了擰眉,擡手想摸她的臉。
慕雲知卻猛然将他的手打開,神情無比的警惕:“你怎麽會在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 哦莫,開始懷疑了
聞謙你的馬甲捂得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