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麗江
第二天六點就起床了,早上先去拉市海,騎馬走過茶馬古道,再去濕地公園,下午爬玉龍雪山。
林驚帆感覺這就是完全标準化的一套坑錢流程,到一個景點就把游客放在一個地方,你不花錢就只能幹等兩三個小時,許宸倒是對這事看的很開。
“出來玩就是為了花錢的麽”,他非常爽快地買了兩套自費的騎馬門票。
林驚帆一開始還覺得坑,然而一騎上馬,瞬間就被征服了。
這尚且是他第一次騎馬走這麽長的路,山路崎岖狹窄,只能容一匹馬通過,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掉下山去。
導游給每人發了講解器,一路上給衆人介紹茶馬古道的歷史,林驚帆則拿着相機不住拍拍拍。
“許宸同學,請問你現在感覺如何?”他打開美圖秀秀,開始錄一分鐘視頻。
“現在的感覺就是有點上頭”,許宸作出一副陶醉的表情,裝模作樣道,“有種眩暈的感覺。”
林驚帆拍完人又開始拍馬,拍完馬又開始拍山間的景色。
正是清晨,整個山林都在一種靜谧之中,只能聽到游人的笑鬧,間或夾雜着溪水叮咚的聲音。
置身期間,有種将自己完全交給自然的感覺,暢快輕松無比。
到了拍照處,林驚帆主動買了兩份馬飼料,與許宸站在一旁拍照。
“帥哥幫我們拍張照呗”,不遠處傳來一道女聲,林驚帆擡頭一看,發現正是昨天的閨蜜倆。
“來”,他欣然接過手機,幫她們拍了幾張合照。
“要不要換幾個動作”,林驚帆提議,“來點好玩的。”
說着便指導她們擺了幾個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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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帥哥還挺專業”,穿藍色羽絨服的女孩笑着說。
“你們下午是哪一站?”穿紅衣服的女生問。
“玉龍雪山”,許宸站在一旁回。
“我們也是诶”,紅衣女孩當即激動了,“說不定等會又遇見了。”
“哈哈,大家這麽有緣分,可以一起玩,我全程負責當攝影師。”
“那感情好!”藍衣女孩道,又舉起手機,“要幫你們拍合照嗎?”
“不用了……”,許宸剛準備婉拒,林驚帆卻道,“來嘛來嘛,好不容易來一次。”
說着便拉着許宸,按照剛才教倆女孩的姿勢又拍了好幾張。
“面對面建個群吧”,許宸道,“把照片發給你們。”
四人于是建了個群,并互相自我介紹了一番。
“我倆是高中閨蜜”,紅衣女孩道,“快畢業了,一起出來玩玩。”
“我倆是表兄弟”,林驚帆直接沿用了許宸給他倆的設定,“你們從哪裏來的。”
四人各自報了地名。
“你們是C大的?”倆女孩震驚道,“我們家就在C市啊!”
“我去,這也太有緣了”,林驚帆也瞬間興奮了。
拍照時間結束,衆人又上了馬。
這次四人走在了一起,一路閑聊,很快便打成了一片。
“還真是婦女之友”,下馬後幾人到一個驿站品茗,許宸湊到林驚帆耳邊小聲說。
“啧,你就是嫉妒我女生緣好。”
林驚帆嘚瑟地白了他一眼,擡頭時看到前面不遠處紅衣女孩正回頭看着他倆。
對上他的視線,她忙不疊避開了,在藍衣女孩耳邊竊竊私語了幾句。
不一會兒,藍衣女孩也回過頭來,神色複雜地看向他倆。
林驚帆:???
旅游的時間總是過的又快又慢,當天衆人在驿站喝完茶,又被各種強行塞安利。
下山後去了濕地公園,四人對別的都不怎麽感興趣,在天空之鏡前面拍了很久的照片。
輪到林驚帆和許宸拍合照時,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倆女生看他倆的眼神怪怪的。
那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如果非要找個詞來形容,他覺得她們的眼神有點暧昧?
她們看出自己和許宸的關系了?
林驚帆反而有種放松的感覺,或許在陌生人面前更容易坦露自己吧。
下午去玉龍雪山,紅衣女孩對雲南很是熟悉,提醒他們一定要租羽絨服,買氧氣瓶。
林驚帆在麗江這兩天活蹦亂跳的,根本沒體驗到什麽叫高原反應,藍衣女孩更是不屑一顧,聲稱自己爬天山的時候都沒高反過。
“有備無患撒”,導游路過,聽到他們的談話,插嘴道,“反正每年不帶氧氣瓶上去的人裏面,都有高反的,上面沒有賣的哦。”
四人于是一人買了一罐氧氣瓶,又各自租了一套厚重的羽絨服。
來玉龍雪山的人非常非常多,排隊足足排了一個多小時,林驚帆站着站着就有些犯困,靠在栅欄上不住打瞌睡。
“不能睡覺”,紅衣女孩對許宸說,“快把你弟叫醒。”
林驚帆打了個哈欠,眼前都是水霧。
“你高反了”,紅衣女生道,“撐住,別睡覺,下山再睡。”
原來這就是高反?林驚帆覺得還挺神奇的。
他沒有任何別的感覺,就只是覺得困,哈欠一連接一個的打,眼淚狂流。
然而等到他們四個人一起坐上纜車,緩緩上升時,高反的感覺就徹底來了。
林驚帆只覺得腦袋暈暈乎乎的,眼皮重的怎麽擡也擡不起來,許宸把氧氣瓶湊到他鼻尖,按下噴頭。
林驚帆深吸一口氣,感覺腦袋清楚了些,然而過不了多久又開始昏昏沉沉。
就這麽一直撐到纜車停下,四人下車。
此處距離玉龍雪山的頂峰尚有一百米高度,需要游人自行攀爬上去。
四人裹着厚重的軍綠色羽絨服,沿着石階一步步往上爬。
一開始的時候,林驚帆每攀爬完一段階梯後會感覺高反又嚴重了些,吸口氧,在這個高度停留幾分鐘後就會稍微适應。
然而當海拔越來越高,每上一節臺階,他都能明顯地感覺到高反加重,必須在這層臺階上停留片刻才能繼續往上。
四人的狀況沒有人比誰好多少,就連剛剛還在說爬天山都沒有高反的女孩臉色也變得慘白。
然而此刻誰也沒法嘲笑誰,四個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頹敗,僵硬的雙手握着氧氣瓶湊在鼻尖,每走一步就停下來吸口氧,簡直像犯了毒-瘾似的。
林驚帆好幾次都覺得自己根本爬不到頂了,一百米,在平坦的路面上幾乎微不足道,可現在卻似乎是永遠無法到達的高度。
還剩最後一段階梯的時候,他的氧氣用完了。
林驚帆坐在臺階上,緩慢呼吸适應這個高度的氧濃度。
他往上走的每一步幾乎都是靠氧氣支撐的,現在氧氣沒了,即便只有十來級臺階,于他而言,也是難以逾越的高度。
“還好嗎?”許宸停在他面前,将手中的氧氣瓶遞給他,“我這還有點。”
林驚帆吸了口氧,眩暈的感覺才好了點。
“我不行了”,他慘笑道,“我爬不動了,你繼續爬吧。”
“那我把氧氣給你留着,你在這等我下來?”許宸的高反不是很嚴重,這會臉色雖然蒼白,神情間卻有着即将征服這座山的亢奮。
林驚帆無力地點點頭,心裏隐約有些失落,卻又不知道為什麽。
許宸深吸了口氧,把氧氣瓶塞進他懷裏,一股作氣,向最後一段高度進攻。
林驚帆目送着他的背影越來越遠,看着只剩不多的十來級臺階,忽然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也像許宸那樣深吸了口氣,一鼓作氣爬了上去。
氧氣已經完全用完,林驚帆眼冒金星,靠着木栅欄不住喘氣,足足用了十分鐘才适應了現在的高度。
4680。
這應該是他從出生到現在到達過的最高海拔了。
許宸正靠在木栅欄上朝下俯瞰,林驚帆站在他旁邊,俯視時看到一起來的兩個女生正手拉着手,緩慢卻堅定地邁上這最後的旅程。
“加油!”
他朝下面大喊了聲,只覺得現在的心情激動的簡直難以言喻。
他先是給家裏打了個視頻電話,林武連和沈芳菲這輩子都沒來過雲南,以他們的身體素質,更不可能來爬玉龍雪山。
他用鏡頭掃過每一寸風景,就當是帶着父母來看看這個世界了。
挂斷後又跟向甜、莊夢圓開了個群視頻,實力嘚瑟了一番。
适應了眼下的高度後,他已經快要忘記高反的感覺了。
他一邊拍照片一邊止不住的感慨,要是剛剛沒有抱着“拼了”的念頭爬上來,這些美好的風景、征服了一座山的快感就都與自己無緣了。
一起來的女孩也爬上來了,緩過來後在一旁叽叽喳喳地拍照。
“我們也拍幾張?”許宸走過來攬着他肩膀。
然而林驚帆不知怎的,卻有些不太舒服。
剛才許宸毫不猶豫地抛下他一個人上山時,讓他在一瞬間有種被抛棄的恐慌。
或許這麽說有些小題大做,然而戀愛中的人總是極度敏感的。
林驚帆感覺許宸似乎沒多愛自己。
或者說,沒有他想象中那麽愛他。
然而他轉念一想,任何深厚的情感都是需要時間的累積的,和許宸相戀不過一個多月,感情不深也是正常。
更何況兩人在一起總要有觀念的磨合,林驚帆漸漸地想通了。
這絲微妙的感覺很快被他忽略掉,開開心心跟許宸去拍照了。
下山回到酒店後還不到六點,晚上的時間都自由安排。
林驚帆剛躺上床,四人小群裏的女生便邀請他們一同去麗江古城,逛逛最富盛名的酒吧一條街。
“說不定還有豔遇呢”,紅衣女孩沖林驚帆狡黠地眨了眨眼。
藍衣女孩來之前做過攻略,非常向往大冰的小屋。
林驚帆對酒吧沒什麽興趣,許宸則無可無不可,于是幾人目标明确,直奔大冰的小屋。
到的時候門口已經排了長長的隊,每次只能進去二十幾個人。
林驚帆站在外頭,發現酒吧的門極其矮小,裝飾成做舊的感覺,與周圍各種高大上酒吧根本沒法比,只不知道吸引人的究竟是什麽。
幾人排了一會兒隊,覺得這隊實在是讓人看不到希望,便放棄了,随便找了一家酒吧進去聽歌。
藍衣女孩似乎還有些不甘心,從酒吧出來後又特意繞回去看了眼,這次恰好趕上最後一波還剩下幾個名額,四人非常幸運地搭上了末班車。
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小屋,小凳子沿着牆圍成一圈,中間的桌上擺滿飲料酒水,一支四十元随便拿。
歌者穿着件蒙古袍子,坐在林驚帆對面,拎着把蒙古琴開始唱民歌。
一曲歌畢,便開始講述自己南漂的經歷,接着大家輪流分享。
有男生講自己畢業後沒找到工作便只身跟驢友一起入藏,剛剛才從墨脫出來。
有女生剛下飛機就拎着行李箱過來,聽完歌後又要立即趕下一班飛機。
……
每個來這裏的人都有故事。
輪到林驚帆的時候,他笑着搖搖頭說沒有,喝了口杯中的梅子酒。
他不知道大冰的小屋對這些人來說究竟意味着什麽,是無法抵達的信仰?還是漂泊流浪的寄托?
只記得那天的歌很好聽,酒很好喝,讓人仿佛看到了無垠的藍天草地白雲……
作者有話要說: 事實上是,在大冰的小屋,我靠在閨蜜肩膀上聽歌,歌者直接cue我倆,問我倆啥情況。
至今回想起他們的眼神,總覺得我倆被當成拉拉了。
(凝重. jpg)
今天依然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