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又鎖了!抓狂!抓狂!抓狂! (4)
着我哭了一個晚上。真是個傻孩子。我安慰着她。她說能不能跟我一起睡,我才明白,她真的還是個孩子。也應了她的要求,那晚抱着她一起睡。
她也替我,經常去庭院那裏照料花草。我坐在秋千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終是笑了。到她選大學,我問她願不願意到外國讀書,她說不願意,她說只想陪在我身邊。我笑了笑,不再勉強她。她選了離家不是很遠的大學,其實其他省的一些名牌大學願意招她,可她毅然放棄,為的就是陪在我身邊。讀了四年,這四年裏她沒有問我要過一分錢。我知道她懂事。但我不想她活的太累太辛苦。
可也是時候交接了。
她二十歲那天,我致電了周律師,周律師的樣貌沒有太大變化,就是男人的成熟和一些滄桑的痕跡,證明其實我們都老了。周律師身邊跟着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是周律師的兒子。周律師說以後就逐漸交給兒子去處理事務了,他多做幾年或許便退休了。閑話了一些,也囑咐我別太勞累,畢竟孩子現在也長大了。我笑了笑。
如陳若瑾當初把財産轉移給我一樣,我把陳若瑾的財産轉移給了小若瑾,讓周律師幫忙辦理。周律師看着那些財産,竟然一分也沒動過,而且還有增長之勢,也不八卦。默默為張翠翠整理着文件。約好時間,再簽名。
到了她24歲了,大學畢業了,看着她穿着那套學士服,不禁欣慰。她真的長大了。我捧着鮮花,獻給她:祝賀你畢業。不料她卻不接鮮花,而是抱着我,似乎想哭。
是啊,我都52歲了,她才24歲。很年輕很美好的年紀,可我從來沒聽她談過對象。但我沒有逼她,讓她自己選擇吧,又或者,緣分未到呢?就像當初的我與陳若瑾那般,誰又能預料?媽媽最近身體開始不好,也是,我都52了,媽媽當然也是會老的,想着媽媽今年已經76了。劉嬸還是比較健康,今年也77了,可還是經常去看媽媽。
我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這些年,我已經不會哭了。也懂了陳若瑾當年抱着我的時候,為何只笑不語。她畢業的第二天,約了周律師,做好最後的交接的工作。她只是奇怪地看着我,然後在我的注視下簽了她的名字,一筆一劃,如陳若瑾當初寫的那麽娟秀工整:張若瑾。
這些年,小若瑾也照顧着我和劉嬸。她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做飯,我和劉嬸也不阻止。有時候也會進廚房幫忙,倚在一邊看着她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就像看着當年的陳若瑾一般,只是她留着長發,但身高是繼承了陳若瑾的基因,她每次擁着我的時候,我只能到她的脖子。還有就是,她不近視。相當難得。
好幾次我都找不到針眼,小若瑾給我穿進去的,我補着那件灰色的西服,常穿的那件,因為陳若瑾說,這套衣服,讓她印象深刻。小若瑾不明白我為什麽還要補着這件衣服,已經很殘舊了,可我一個52歲的大媽,那會還計較這些。
至于我和陳若瑾的故事,我只是跟她說了個大概,并沒有細細說明。或許,她終有一天會明白吧,又或者住在這間大屋子裏面,慢慢去體會吧。小若瑾的鋼琴彈的很好,我經常叫她彈《少女的祈禱》給我聽,而不是《Fly me to the moon》,那是因為有一次,我在搞衛生的時候,好奇着陳若瑾房間其中一個箱子裏裝的東西,翻開一看,是她的一些獎狀證書。她當年在英國就是彈了《少女的祈禱》而獲獎的。
☆、故事
轉眼間,我已經長大成人。看着媽咪和姥姥,還有劉婆婆,逐漸老去,而媽咪那頭白發,她還是把白發染黃,卷成小波浪,她的發型一直沒有變過,直到有一天,我好奇問她,她卻說,因為那個叫陳若瑾的人說喜歡她這般,她才一直留着。
可,我的生母陳若瑾,早已離開了人世。看着媽咪每天仍然靜靜地看書,澆花,做飯。我實在不能理解。那個叫陳若瑾的人已經不在很久很久了,可媽咪從來不會找第二個人陪她共度餘生。我當年說過陪在她身邊,可我更想她得到幸福,而不是一直守着這個叫陳若瑾的人。
到我看着她補着那件早已殘舊的西服外套,她經常穿的,灰色。那時我不知道她為什麽還念念不忘。直到我知道了發型不變的事後,也就明了。因為她喜歡。而媽咪經常叫我彈琴,彈着那首《少女的祈禱》,我想,又因為她喜歡吧。
我18歲那年,媽咪終于把她脖子上的項鏈送給我,項鏈上有一個圈圈,其實我知道那只是戒指。我把它時刻戴在身上,即使洗澡也不脫下。感受着媽咪對這只戒指的那份情。更好奇那個叫陳若瑾的人,與我的名字一樣的人。
但當我翻開那本書,《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時,那本書裏面夾着許多東西,我一一查看。原來我的生母,在許多年前因為腦瘤而去世,我想起了媽咪跟我說過,陳若瑾跟她度過了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我看着那張有些泛黃的身體檢查報告的日期2016年9月22日,還有媽咪寫的墨寶,那三個大大的陳若瑾,右下方還有一行小字,卒于2016年12月24日,不禁淚如雨下。
她們不過幾個月的相處時間,就能如此刻骨銘心嗎?我當時還有些不懂。可是看着媽咪如常過着每一天時,我又相信她們之間的愛情,如此真實。直到我24歲畢業後,媽咪把陳若瑾生前的所有東西全部轉到我名下,我才發現,她們真的是真愛。
因為當我讀着陳若瑾的那封給媽咪的信件後,眼淚早已節制不了。而媽咪跟我解釋,我之所以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也是因為這個叫陳若瑾的人,媽咪還說,我長得很像她。原來媽咪每次深情看着我的時候,其實是在想念她。
我實在想不到,她們之間的故事絕不止于此。媽咪說,她很多故事,也是日後才能發現,包括那首《少女的祈禱》,陳若瑾,就像一個謎,讓媽咪在生活中慢慢去解開關于陳若瑾的謎。
我一直對她沒什麽印象,畢竟當我來到這個世界上,她早已不在,我只能透過媽咪的口中去知道這個人,并不了解她。而媽咪每次說起她的事的時候,目光總是很溫柔,而且很迷戀一般。我對她,随即産生了莫大的好奇。因為有一天,我聽到祝叔叔對媽咪道歉,說當年若是沒有打過她,或許她沒有那麽快離開這個世界。
當年的陳若瑾,究竟是如何的呢?我經常看到媽咪捧着一副殘舊的眼鏡,在沉思,原來她近視。長大了,才知道媽咪為何總是照料着庭院中的月季,還有小時候總是跟我經常坐在那張長椅上,一坐就是一個下午。媽咪,無時無刻都在想着她吧。讓我覺得,陳若瑾這個人,魅力真的那麽大嗎?能讓媽咪這樣難過。雖然媽咪總是對我笑着,可我知道,媽咪一直都很孤獨的。
她,陳若瑾,我的生母,真的很多故事,讓我去慢慢深入了解。
☆、女兒的心思
眨眼間,大家的孩子都長大了。李瑜和祝願去了外國讀書。可是回國後,還是拽着小若瑾去玩。其實祝願的心思,我還是能看出一二的,只是小若瑾喜不喜歡他,就不好說了。這個女兒,有些深沉,讓我捉摸不透。不過從一些細節上不難看出,恐怕祝願要失戀了。
媽還是熬不過小若瑾的25歲生日,11月底便離開了。小若瑾又摟着我哭了許久,妹妹也是。我卻沒有半滴眼淚了,其實,并不是不難過,而是當年陳若瑾離開的時候,早已哭夠了。所以再看這些,原來已經不難過的,生老病死,人生必經階段。也就不難理解當初陳若瑾帶我去見陳父陳母時的那份心情了。
那天,我竟然看到祝願跪下,手捧鮮花給小若瑾表白。可是,小若瑾卻說:對不起,我早已心有所屬。所以,不能接受你。祝願卻說:要是有一天你願意接受我,我還在。說罷,站起來,遞了鮮花給小若瑾,小若瑾只是淡淡說了句:謝謝。收了祝願的鮮花。他們并不尴尬,還是像朋友一樣聊着其他話題。
孩子,果然都長大了。若瑾,你喜歡祝願嗎?明星和玉瑩的兒子,也是長得很帥,很陽光,而且看樣子是喜歡小若瑾很久了,雖然差了兩歲,我可不介意。祝明星那個騷包,天天就盼着他的兒子能娶了我們的女兒,可情感之事,我們老一輩的不好插手啊。你說,對吧?
李瑜對小若瑾還是如初那般恭恭敬敬的,小若瑾長大了也知道她自己和李瑜是姐弟關系,倒也不疏遠。經常扯着我和劉嬸去美珠家吃飯。李瑜真是個美男子,雖然看上去比祝願少了些剛毅之氣,卻也傳承了美珠的天生麗質。哎,我也不知道怎麽形容李瑜了,要是你在,或許能找到一個恰當的詞來形容吧,不是陰柔,而是有些像那些多才博學的世家公子一般,可又謙卑有度,實在讓人印象深刻。
若是他們不是姐弟,我肯定支持的。其實祝願也不壞,看得出人也成熟了許多。
而我還停留在小若瑾那句她已經有心上人的事,是誰呢?不會是李瑜吧?可又不像啊。在我胡思亂想之際,小若瑾把她手上的橙子遞了過來:媽咪,吃橙子,我試過,很甜的。我接過她的橙子,要不要問她,心上人的事呢?還是她只是為了拒絕祝願才撒謊呢?
張若瑾看着張翠翠拿着橙子卻不吃,像在沉思着什麽,喊道:媽咪,媽咪,媽咪。我被小若瑾喚回了神思:嗯?小若瑾問我:您不喜歡吃橙子嗎?要不我去削蘋果?我聽了搖搖頭:不用了,橙子挺好的。随即吃了。我看着小若瑾突然凝視我:怎麽啦?小若瑾卻反問我:媽咪,您剛才在想什麽想得那麽出神?
我笑了笑:媽咪不是故意偷聽你和祝願說話的,但你可以告訴媽咪,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小若瑾想了想,點點頭。我有些不放心,又問:是李瑜嗎?小若瑾卻搖頭:我一直把他當弟弟。我才放心下來:那你的心上人知道你喜歡他麽?
小若瑾卻認真對着我說,有些苦澀:她不知道。我又追問:那你打算跟他告白嗎?小若瑾搖搖頭:沒打算。我勸道:那樣的話,你給自己定個時間去忘記他吧。再去投入一段新感情。若瑾啊,人生苦短。
張若瑾聽着張翠翠喊着她的名字時,那句人生苦短就像說給她自己聽一樣。想到陳若瑾與她媽咪的故事,不禁唏噓。随即點點頭:媽咪,我知道該怎麽處理了。我聽了也不勉強她了,畢竟她也這麽大一個人,有自己的思想:好吧,媽咪也不念叨你了。洗澡睡覺吧。
小若瑾卻問:媽咪,我可以幫您洗澡嗎?我笑了笑:媽咪又沒有到姥姥那個程度,好了,早點休息吧。小若瑾又不甘心:媽咪,我今晚可以跟您睡嗎?我看着小若瑾這樣認真的神情,也不像是說笑,想了想:好吧,記得刷牙哦。
當我來到床邊後,小若瑾還在看着書,看着這一幕,真的很熟悉。小若瑾見我來了,放下書,給我掀開被子,我上了床後,給小若瑾拉了拉被子:好了,晚安,若瑾。小若瑾看了看我:晚安,媽咪。随即在我額頭親了一下。呵,她何時學會了陳若瑾的晚安吻了?
第二天,女兒早已醒來,見我醒了,用手撐着頭,好看地說道:媽咪,早安!我才發現真是家有兒女初長成,日後不知誰人陪伴女兒過一生呢?随即對女兒笑了笑:若瑾,早安。
☆、男朋友
張若瑾最近很苦惱,她不知道,她對她的媽咪是不是産生了一種異樣的感情,這天,她來到書店買書,想着當年陳若瑾只是看到《戰争論(第二部)》,那麽第三部呢?便去尋了,看到軍事一欄的便一直走着走着,直到看到那本《戰争論(第三部)》,伸手去拿,不料她的對面也有一只手想拿這本書。
同一個動作,對方縮了手,張若瑾在書架上看着對面那黑黑的卷發,和白淨的額頭,不禁好奇。拿了那本書,往收銀臺走去,卻被人拽着:這本書你買了後可以借給我看嗎?說話的是一位年輕男子,他戴着一副度數很高的眼鏡,正期待着張若瑾的答複。
張若瑾見他有些腼腆,臉蛋有些紅,可他那兩只手指還捏着她的外套,随即淡淡道:麻煩你先松手吧。張若瑾有些不習慣別人的肢體接觸。那男孩有些醒悟,随即松開了手指,其實他也害怕與人接觸。
張若瑾付了書錢,見那男孩還跟着她,才想起沒有答複他剛才的問題:你有空嗎?那男孩不知道張若瑾打算做什麽,但想着自己也沒什麽事,點點頭。張若瑾見他慢吞吞的,随即扯着他的袖子說道:走!陪我去一個地方!
當張若瑾帶着這個男孩子回到家門前,鬼鬼祟祟地蹲在一邊的草叢掩飾着身體,那男孩好奇地看了一眼,張若瑾又把他的頭按下:笨蛋!別亂動!那男孩倒也聽話,推了推眼鏡:你帶我來這裏是因為什麽?張若瑾偷看了一下,才緩緩道:你要是幫我一個忙,我就把書借給你看。男孩說道:違法犯罪的我不做。
張若瑾氣不打一處來:誰要你做違法犯罪的事。那男孩又推了推眼鏡:那是什麽事?張若瑾想了想,你小心觀察那婦人的神情,你覺得她,幸福嗎?那男孩按着張若瑾的話,與張若瑾躲在庭院的圍欄外的草叢中,觀察着張翠翠的一舉一動。
此時的張翠翠正打理着庭院,拿着剪刀剪掉那些枯萎的月季,又重新在泥土裏撒了些肥,澆着水,汗流滿臉。卻十分高興的樣子。然後坐在那張長長的椅子上,看着那個秋千出神。卻不料發現圍欄外好像有人鬼鬼祟祟的偷看着她。她走近一看,張若瑾和那男孩卻撲倒在一起,躲避不及。張若瑾在那男孩耳邊說道:待會你別亂說話,我來說就好。
我看着小若瑾竟然躲在外面,還和一位男生倒在地上,有些生氣:若瑾,怎麽回事?小若瑾随即和那男生站起來,對我說道:媽咪,我男朋友!話畢又挽着那個腼腆的男孩子的手臂,故作親密,可怎麽看,那男孩子還是極力掙紮,我也不想考究,人家一場來到,不好讓人站着吧:請人進來坐坐吧。轉身回屋。
韓宇沒想過這裏是張若瑾的家,而剛才她竟然叫自己去觀察她媽媽,更加想不明白:現在怎麽辦?張若瑾不以為然:我媽咪叫你進去坐坐,你就進去坐坐吧,你的任務還沒有完成。随即推了韓宇一把:走!進去。韓宇有些不安,可又不想拒絕張若瑾的要求。
劉嬸一見小若瑾帶了個男生回家,高興地不得了!馬上去泡茶招呼。我從房間換了衣服出來,看到那個男生眼中的不安,那頭有些亂的卷發,白白淨淨的臉龐,還有一副度數很高的眼鏡,可是這人看上去,就一個書呆子,和陳若瑾的氣息竟有幾分相似。
張若瑾看着張翠翠打量着她旁邊這位所謂的男朋友,好像,好喜歡?劉嬸泡好茶也坐下了。招呼着:請問,若瑾的,朋友怎麽稱呼啊?那男孩才如夢初醒,站起來:晚輩韓宇,見過各位長輩!我剛喝了一口茶,被他的自我介紹雷到了,一聽忍不住噴茶了……
☆、愛情是怎麽樣子的
他是古代人嗎?還是現在的後生都迷武俠劇了?我不禁在內心吐槽着。小若瑾卻走過來給我順背,怕我嗆着。我示意我沒事。我也自我介紹起來:我叫張翠翠,是張若瑾的媽媽,旁邊這位是劉婆婆,張若瑾的婆婆。你坐下吧,不用很拘謹的。我看着這個叫韓宇的男孩子,一臉的不自在。便沒話找話了:你認識了若瑾多久了?
韓宇看着張若瑾的手指豎着一根,答道:一天……看到張翠翠的表情,轉而又道,肯定是不可能的,一個月……又看了看張若瑾的表情,還是不對,也是不可能的,是一年?張若瑾才豎起大拇指。韓宇松了口氣。
我看着這韓宇古古怪怪的,又不時看着小若瑾,随即又問道:那你們因為什麽認識的呀?張若瑾使勁給韓宇遞眼色,韓宇才想起剛才那本書,随即拿在手上,對張翠翠說道:因為這個。張若瑾又豎起了大拇指。我看着他們認識的過程也挺靠譜的,又再追問:那你家還有些什麽人?家裏做什麽的?
不料小若瑾卻攔着我的問話:媽咪!你怎麽這樣打探人家的底細?我笑了一下:你都交男朋友了,媽咪不許打探一下他家有些什麽人嗎?那韓宇被張翠翠口中的那句“男朋友”不自覺又紅了臉了。我看着這韓宇,挺有意思的:那個,韓宇你也不可以選擇不回答的。不料那韓宇手腳并用:沒有沒有,其實也不是什麽很隐私的事,阿姨不要誤會。我家還有奶奶,父母,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家裏做茶葉生意的。
我聽着這韓宇說的那麽詳細,也贊賞的點點頭,對他笑笑:喝茶!那韓宇才喝了一口茶:嗯,這個毛尖不錯。我一聽又笑了笑。只是小若瑾好像有些被冷落的樣子,我看了看時間:你要是沒事的話,留在這裏吃頓午飯吧。
韓宇又去看小若瑾,才點頭道:那打攪了。我想到這韓宇這麽怕小若瑾,真一起的話,估計小若瑾也不吃虧。倒是韓宇是被欺負的多,也便去廚房做飯了。劉嬸也識趣地進來幫忙:小若瑾終于帶男孩子回來了,可惜張媽媽不在,沒能看到。我安慰着劉嬸:劉嬸,或許很多事都是天注定的。劉嬸想了想:也是。我看劉嬸一把年紀了,想讓她出去坐坐,不料她卻拿了一張小凳子,刮着姜皮:現在這樣也挺好的。希望我還能看到小若瑾結婚吧。我心裏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因為,人生無常。并不一定是苦短了。
廳中,張若瑾又拉着韓宇去庭院中,說着他們的悄悄話,招呼韓宇坐在那張長長的木椅上,而韓宇只是看着那張木椅出神,仿佛這木椅埋藏着許多故事一般,讓張若瑾有些不耐煩了:你咋啦?站着不累嗎?韓宇推了推眼鏡:不累。随即看了不遠處的秋千。
深呼吸一下,才對張若瑾說道:你媽咪當時很幸福。我想你現在坐着的這張木椅一定放了很久時間了。張若瑾好奇:你怎麽知道的?韓宇蹲下身子,指着那層新塗的油漆:看這裏,塗抹得并不是十分均勻,應該是塗了許多層了,所以這椅子的擺放時間,至少也有30年了,而且這張椅子,看木質是烏木而制,所以才可以坐這麽久吧。想不到你家還有古董。
張若瑾從韓宇口中知道這些,卻從來沒去探究過身邊的事物,忽然對韓宇的印象改觀了不少:你還看出什麽?說說看。韓宇看着不遠處的秋千,走上前摸了摸那塊秋千板,和那烏木一樣的材料,而且被磨得很光滑,看得出修這個秋千的人當時的心思:這秋千板,你看着簡單,可是要磨得這麽平滑,絕對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張若瑾看着韓宇分析得頭頭是道,忽然對面前這位男生産生了奇妙的興趣?張若瑾想起之前一本書中夾着一張撕碎又補好的撲克:你知道黑桃A的含義嗎?韓宇想了想:黑桃A沒記錯的話,是代表希望或重生。一般是指代美好事物的代名詞。一字不差,看來這個韓宇,也看過不少書。找他做自己的男朋友,或許生活也沒那麽乏味吧,而且媽咪老了。
雖然媽咪沒有催她結婚,她覺得她也該承擔這個年紀應有的責任了。那份心思,便放下吧,随即站起身,在長椅身後摘了一朵紅月季,遞到韓宇面前:韓宇,做我的男朋友吧?
☆、你存在我深深的腦海裏
我看到小若瑾竟然摘花給那位叫韓宇的男孩子,就像求愛。如當初我給陳若瑾告白那般,看着這一幕,不禁覺得幸福,若瑾,女兒也找到屬于她的幸福了。
韓宇停頓了一下:你是在開玩笑嗎?我們才認識了三個小時零十分。張若瑾卻說:原來你那麽膚淺的。不要便算。說完拿着那朵紅月季轉身離開,韓宇卻扯着張若瑾:我願意,別走!張若瑾卻說:本小姐現在不願意了!哼!
韓宇有些窘迫,突然心生一計:要不我給你說說你媽咪為什麽幸福的原因吧?這樣你答應做我的女朋友。張若瑾想了想:好啊。你說說看。不料韓宇把張若瑾放到秋千上:你等會蕩着秋千,我在你對面坐着,你再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
韓宇坐好後,點點頭:OK,可以開始了。張若瑾小心地蕩着秋千,看着韓宇正笑着看着她,而他身後是開得燦爛的月季,這一幕不是很熟悉嗎?以前也和媽咪做過,只是,當時椅子上少了人坐着。想起那個叫陳若瑾的人,還有爺爺奶奶,當時也是這樣,在那張長椅子坐着,看着陳若瑾開心地蕩着秋千嗎?而且這塊秋千板,之前聽媽咪說過,是陳若瑾裝上的,那麽,陳若瑾平時都是利用生活上的時間去磨滑這塊秋千板嗎?
媽咪曾經也坐過秋千上,被陳若瑾推着的。多麽深沉的愛啊。
韓宇,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也終于明白了,即使陳若瑾離開了,可卻一直住在媽咪心裏面,從來沒有離開過。我想,我真的喜歡上韓宇了,這個為我帶來許多驚喜的韓宇。正靜靜地看着我,我開心地蕩着秋千,或許好久沒蕩過,或許,真的快樂!
還有謝謝你!陳若瑾!因為你,我才能來到這個世界上,還有媽咪!我想,您們,您們的愛,您們的故事,我都好愛。因為您們都是我的媽媽。
我看着小若瑾竟然開心地蕩着秋千,而韓宇卻坐在那那張椅子上看着小若瑾。小若瑾也該明白了吧,關于陳若瑾的故事。
小若瑾25歲便嫁給了韓宇,後來我才知道,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過幾個小時,讓我哭笑不得。而難得的是,韓宇的家人也不反對他們,畢竟我家這種情況,并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接受的。而韓宇卻實挺寵小若瑾的,因為小若瑾怕我寂寞,一直不搬出去住,即使和韓宇結了婚,也不搬出去,一直陪在我身邊,像她當初的承諾。
韓宇家裏倒也很是想得開,也不介意,韓宇就這樣做了倒插門女婿了。其實韓宇家境也不錯。大概他家兄弟姐妹也多,而我家确實是人丁稀少了些。韓宇的父母和他家的兄弟姐妹也是經常過來,惹得李總和美珠也開始着急李瑜的婚事了,可李瑜還是淡淡的,有時候看着他,也看到陳若瑾的身影,難道是,我最近太想陳若瑾了?
祝願看着韓宇與小若瑾那般,也打消了念頭,找了個門戶相當的歸國華僑結了婚,他心裏打着的那些小心思,我也早已知曉,像他老爸明星當年提出的娃娃親。祝家對我們家真是不死心啊,若瑾,你覺得呢?
劉嬸在小若瑾成婚沒多久,也離開了。算是了卻了她的那莊心事吧。我們好好安葬了她。劉嬸一生也是凄慘,她很年輕就做了寡婦,因緣際遇遇到了陳若瑾的父母,那時陳若瑾的母親已經有了陳若瑾,而陳父當年生意做得很大,于是劉嬸便留在那間大屋子一直做着陳家的保姆。
不高興的事,我還是不說了。我們來說說高興的事吧。小若瑾也要當媽媽了,我聽了也不禁安慰。若瑾,原來一生一世,也是挺快的。看着女兒幸福,女婿也孝順,大家還身體健康的,一生何求?
☆、重逢
這天,我到了醫院,如你當初般,無力地睡在病床上,虛弱地靠着氧氣罩吸氧。我想,很快就可以與你見面了,若瑾。可是,小若瑾卻不讓我離開,讓我在icu病房裏拖了些時間。我知道她愛我。可是,人,總是難免有一死的,時間到了,誰都留不住的。為什麽她就想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我也明白你當初的選擇,走得決絕。可,小若瑾是我們的女兒啊,我也尊重她的決定。只是我們表達愛的方式不同罷了。不過一副軀殼。
對了,你之前給我的婚戒,我給了女兒和女婿了,希望他們可以好好傳承下去,不管後代如何,希望戴着那對戒指都能得到幸福,一生一世,一雙人。不負彼此,後世再續前緣。
我看着這個冷漠的天花板,等待着你來接我。可是,等了十來天,你都不來接我,難道我們約錯了時間?今天好像也有點冷,湊巧的是,很快又到聖誕節了。今天星期幾?老了,記性不好。你說什麽,叫我起來去過聖誕節?不了,一把年紀,都老骨頭了,走不動了,你在哪裏啊?別躲着啊。
醫生又進來給我檢查情況,其實,每天也就在簽字,看看我的眼睛,看我神智是否清醒而已,其實我身體的器官也開始衰退了。自從住院後,每天都不知道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夜,這種感覺真不好,只有燈光照着我而已。
若瑾,快點來帶我走吧,我不要留在這個冰冷的地方。我害怕,你不是說只要我害怕,你就會在我身旁嗎?我好需要你。別再躲了。我哭了。好久沒哭過的我終于哭了,為的就是想去見到陳若瑾。
病房門外,張若瑾緊張地問着醫生:醫生,情況怎麽樣?那醫生搖搖頭:她的器官已經衰退得很嚴重了,倒不如你們快點進去跟她說說話吧,見見她最後一面。随即離開。張若瑾卻在韓宇懷中痛哭流涕,韓宇卻安慰張若瑾:若瑾,我們去看看媽吧。張若瑾拭幹淚水,點點頭。
張若瑾又拔打了電話給李瑜和祝願:媽咪快要離開了,你們若是想見便過來吧。随即挂了電話,通過icu通道,進了icu病房,透過那個玻璃窗,看着越來越瘦弱的張翠翠,張若瑾又忍不住靠在韓宇懷中哭泣。韓宇比較堅強:媽,我們來看您了!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若瑾的。還有若瑾的小孩!還有那個家。我們的家。媽!張若瑾還是止不住哭聲:媽咪!您別走!別走!我說過會陪在您身邊的!您別走!嗚嗚嗚……
随後,李占文和袁美珠等人來了,陳若瑾的舅父舅母早在劉嬸離開後不久也離開了人世。李占文的腿有些不利索了,在李瑜的攙扶下來到了病房:翠翠啊,別怕!陳若瑾那混蛋肯定會在你身邊陪着你的!我們都會好好的!他們姐弟倆不是挺好的嘛,放心吧!袁美珠也哭了:翠翠!翠翠!翠翠!祝明星和王玉瑩也來了:翠翠!加油!即使你到了那邊!我們仍然會照顧小若瑾的!要是陳若瑾還欺負你,你給我們說!我找人好好收拾她!
我在病房裏聽着大家的支持與鼓勵,終是沒有遺憾地離開了。這時,電子表也剛好跳動了一下,顯示着2060年12月24日00:00。我看到前方有光芒的照耀着,而那裏好像有個人影在靜靜站着,高高瘦瘦的,我緩慢地走過去後。發現那人穿着格子襯衫,休閑褲,還有那對好熟悉的帆布鞋。
不料她轉過頭來,對我微微一笑:你好,張小姐。
随即她伸出手,牽着我。我不敢相信,良久才哭着喊着她的名字:陳若瑾!我等得你好苦!陳若瑾靜靜地抱着我:對不起,張小姐。我也是。我聽了才發現,陳若瑾還如此年輕,而我早已人老珠黃。不料陳若瑾卻挽着我的手,親吻了我的額頭,然後蹲下身子背上我: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我好奇問道:什麽地方?陳若瑾微微一笑:我們的下一輩子的地方。
媽咪離開後,我平複了心情,看了媽咪給我留的信件,我才知道,原來媽咪一直寫着關于她和陳若瑾的故事。所以,現在,我稍微作了一些修改,原意沒有改,就是媽咪離開這一章是我寫的。我也希望媽咪幸福。還有陳若瑾。祝願她們兩人到了另一個世界,可以幸福快樂地過生活。
愛您們的女兒,張若瑾。
全文完,謝謝觀賞。
作者有話要說: 三部作品之中,其實最喜歡這一部。并不是因為它字數少,或者說因為是悲劇。世人都喜愛大團圓,卻忘了現實哪有那麽多大團圓呢?悲劇的設定比較寫實一點。但其實,悲劇的背後,是溫暖的情懷。愛有很多種,這一部作品主要以人物的性格着重去描寫家庭溫暖,希望大家喜歡。再次感謝大家對本文的支持。另,《默默無聞(gl)》12月1號準時更文,這部第一部的作品卻最後結束,有些諷刺,主要是,靈感快被榨幹了,需要去充充電,以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