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是林州的監護聯系人。”
燕臻話一出口,會議室裏的衆人無不驚訝側目。
燕臻是誰?也許他們不認識面前這張散發着冷氣的臉,但是這個名字絕對是如雷貫耳。
誰能想到,那個看上去分外不起眼的小子居然有燕臻當監護人。他們倆到底是什麽關系?!
因為監護聯系人這樣一個意義十分鮮明的詞語,倒是沒有人把這二人的關系往暧昧的方向想。
林成更是睜圓了一雙和林州十分相似的眼睛,視線從林州身上掃到燕臻,沒敢多停留又連忙轉開。
他靠着自己媳婦站好,小聲地跟肖翠耳邊說:“不得了啊,州兒還老說跟燕總沒什麽。這像沒什麽的樣子麽?不過燕總怎麽成了州兒的監護人了?”他就算沒上過幾年學也知道監護人的意思,“難道州兒認了個幹爹?那我是不是也得跟着州兒叫一聲,這不成啊,這燕總太年輕了,我怎麽叫得出口。”
話是這麽說,口氣裏的興奮卻是遮掩不住的。
別說認燕總當幹爹了,當幹爺爺他也樂意啊,那可是燕家啊!
肖翠拐了他一肘子:“閉嘴。”
現在明顯替林州撐腰出氣的人來了,她總算可以休息一下了,撒潑也是很累人的。
燕臻沒理會其他人的反應,只是将林州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在那手臂上的青紫掐痕上停留了片刻,越發面沉如水。
“疼嗎?”燕臻輕輕撫了撫那兩處。
林州有些慌亂,也沒聽清楚他問什麽,下意識地連連搖頭。
燕臻沒再多說,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別擔心,都交給我。”燕臻說着就走到會議桌前,“你們要找林州的監護人,我就是。你們有什麽要求,都說出來吧。”
衆人正在驚疑不定地小聲議論。本來很簡單的一件事,如今燕二少莫名其妙橫插一腳,誰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麽。此時看他态度還算有禮,一群人想了想,這事本就是那個林州打人在先,他們是受害者一方,有什麽好心虛的。
錢太太作為發起這次聯合聲讨的領頭人之一,壯了壯膽站了出來。
“既然是燕先生直接跟我們對話,那事情就簡單了。這個林州将同學打成重傷,如今都在住院,燕先生既然是他的監護人,這件事還得請燕先生給我們大家一個說法!”
錢太太越說越是理直氣壯。這件事本來就不是他們故意刁難,想想她的兒子此時吊着一條腿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麻藥的勁兒一過就疼得時時哭嚎,錢太太真是恨不得也打斷那個林州的腿,讓他也嘗嘗那種滋味。
錢太太主要是為她兒子讨個公道,她是不缺錢的,可是其他人卻不一定有這麽寬裕。何況眼前這位可是燕家的人,人家拔條汗毛比他們的腰還粗,現在他們看着面前這個俊美的青年,就像看到一個自動提款機一樣。
醫藥費加上精神損失費,那還不是漫天要價的節奏?看他對那個小男生的溫和态度,十有八九會拿錢息事寧人。
會議室裏的氣氛明顯比剛剛更熱烈了一些。
燕臻聽完,只是問了一句:“哪個醫院。”
錢太太照實回答:“康和醫院。”這沒有什麽好隐瞞的。
燕臻又問了那七個同學的名字,一群人帶着一絲興奮地一一報上。
記名字,這不就是要按人賠償的意思?
“燕總真是爽快人,還是和您這樣的青年才俊共事最愉快。”有人甚至上前敬了一根煙,“能拿錢解決的事都不是大事,燕總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都是小男生打起架來不知分寸,這知錯能改,下不為例,善莫大焉,咱們也不至于非要為難他一個小孩子是不是?!”
燕臻只是微微地一笑,沒有理會他,更沒接他的煙,那人只得讪讪地退了回去。
林州在一旁看得心焦,終于忍不住上前拉了拉燕臻的衣袖。
“臻哥,人真的不是我打的!不是我的錯,我們不能賠!”
這是林州這些時日以來頭一次主動來跟他說悄悄話,就和以前一樣,仿佛兩人之間不曾出現過裂痕。
燕臻看了一眼他拉着衣袖的手,又把視線移到他的臉上,溫和地笑了笑:“別擔心,哥知道不是你的錯。”
“可是——”林州還是有些着急,知道不是他的錯,他幹嘛還這麽一副拿錢息事的态度?
燕臻沖他搖了搖手指,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也沒避着旁人,直接跟那頭的人吩咐了兩句。
“照着這七個名字去查清楚,他們到底是怎麽受的傷。”
燕臻話一出口,不意外地收到一道道或意外或憤憤不平的視線。
錢太太上前質問:“燕先生,您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我們還會騙你不成?!”
燕臻沒多看其他人一眼,只是拉着林州到一旁坐下,擡起他的手臂察看上面的淤青。
“回頭還是得去醫院看看。”
被徹底無視的錢太太站在一旁,手裏捏着先前拿出來的紙巾,羞窘得臉色通紅。
林成擠眉弄眼地示意肖翠看她,又指指燕臻:“有範兒。”
肖翠瞪了他一眼,又看着燕臻和林州,眉頭直皺。
林州顧不上手臂,任他拉着左看右看,只是緊張地盯着燕臻道:“能查清楚嗎?一定要查清楚,絕對不能亂賠錢!他們肯定會漫天要價的。”
燕臻此時心情很好,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放心。”
事情并不難查,本來也不是什麽處心積慮的陰謀,燕臻派了人過去稍微使點手段,很快就查到了真實情況。
那七個學生的确是重傷住院,傷勢自然不是林州造成的,卻是他們一群人狼狽為奸,仗着個個家裏有些家底,自從進了大學之後幾乎是夜夜笙歌,過得奢侈無比。這一次卻是在夜場跟人搶女朋友碰上了硬茬子,被對方帶着一幫人圍毆了一頓,卸了胳膊打折腿,又是好一通威脅。
幾個人被吓破了膽,哪還敢再招惹那些人,自己立身也不正更不敢報警,在微信群裏統一了口徑,別人問起的時候一概拉林州當了替罪羊。反正他們看林州也早不順眼,要不是因為敗在那個土包子手底下,那幾個女的也不能飛了他們跟別人跑了,也就不會碰上這檔子事。
本來是柿子撿軟的捏,卻沒想到一手捏下去,捏到了一顆金剛鑽。
幾個學生的家長一聽,臉色立馬變得五花八門,弄半天是他們找錯了人,這個時候哪還有底氣找燕臻要賠償,個個氣惱地回去了。
這邊人一走,林州和他那小教導員都松了一口氣。
燕臻卻不知道又給什麽人打了個電話:“方組長,賣你一個社會熱點新聞,校園暴力,有沒有興趣?七個案例,夠你耍好一陣攪屎棍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怒罵,燕臻只是道:“我會讓人把具體信息發給你的。”說完就挂了電話。
另一邊林成正在給林州使眼色,林州不明所以,林成恨鐵不成鋼,幹脆走過去拉起他。
“愣着幹啥?這——”他指了指燕臻,“怎麽稱呼呢?他怎麽成你監護人了?”
林州還沒說話,燕臻已經打完電話走到他身邊,一身的氣勢都刻意收斂起來,看上去分外平易近人。
“林州,不介紹一下?這兩位怎麽稱呼?”
林成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離見到這位傳說中的燕家二少。那令人仰望的身高首先就給人帶來十分巨大的壓力,那一身不知價格幾何的名牌服飾又是一重壓力。再加上那張俊美得超出常人太多的臉,盡管他刻意帶着友好的微笑,卻還是讓人覺得遙不可及,高不可攀,這壓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林成對上燕臻,很沒骨氣地腿肚子都打轉起來,平常的油嘴滑舌一概耍不出來,只能手忙腳亂地戳了戳旁邊的林州:“州兒,幹啥呢,咋傻站着,還不叫爸!”
燕臻面上的微笑一窒,帶着幾分疑問和僵硬,轉眼看向林州。
林州的面色已經黑得堪比鍋底了。
作者有話要說: 燕總:黑人問號,黑人問號。
州兒:嘤嘤嘤……那是我老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