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異想天開！”曹弼對于張村長所言這樣評價, “我們修士尚且壽命有限，沒有靈根的凡人想要長生怎麽可能？即使有延長壽命的方法也不是像他們這樣利用上屍骨做陣。極其陰損，不可能成功的。”
“走, 我們先離開再說。”
青妩兩人離開村長的房間，路過卞曲時給他使了個眼色。
······
“已經晚了。”曹弼又自己跑了一趟山洞, 回來時面色不怎麽好看, “你們知道村長所說的長生不死是怎麽回事嗎？”
他垂頭喪氣的：“我打開了幾個棺椁, 那些死者身上都用朱砂寫了拘魂咒。将已經死去的身體作為容器，将死者的靈魂強行留下，經過幾百年的陰氣滋養, 魂魄被煉化成器魂。這是好聽點的說法, 說白了就是活屍！”
“那些已經死去的人被困在身體裏, 意識清醒的感受着身體慢慢腐爛，百年如一日的被關在暗無天日的棺材匣子裏。”
“某種意義上來說, 他們是達成了長生不死，這可這種長生不死就跟酷刑一樣, 不, 比酷刑還可怕。”
氣氛一下子就沉重起來。
“我們上次去山洞查看時沒有多少鬼氣, 那是因為那些村民介入生死之間, 半生半死的狀态确實不是鬼。”曹弼專修符篆, 在陣法上也頗有些造詣, 他坐在椅子上揉着自己的眉心，本來憨厚老實人的面相多了幾分肅殺：“現在棺材裏面的人已經等不及了, 只差一點點陰氣就能填滿那個陣法，那些活屍已經能夠發揮出一些本領。
他們迫不及待的要出來了，我找到了那個王老太的棺材，她身上沒有拘魂咒, 所以魂魄能夠出來，但我懷疑那些山洞裏的人為了盡快聚滿陰氣，将王老太的魂魄吞噬了。後來那個劉婆子的死也與那些活屍脫不開關系。”
青妩想起現代有一種病，叫幽閉恐懼症，一個活人在密閉的空間內待的時間長了，都會産生心理疾病，況且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已經死亡，偏偏自己意識跟活着時一樣，即使有陣法滋養，身體多少還是會腐爛發臭，甚至會生蟲子。在這樣的痛苦中關在小小的空間裏面幾百年。
哪怕是知道周圍都是與自己一樣處境的人，但沒有人能跟自己說話，每天都在黑暗和靜谧中度過，變成不人不鬼的怪物。在這樣大的壓力下，任誰都會瘋的吧？這樣下去必定會死更多人，她忍不住開口：“那我們要不要将陣法給毀了？”
“不行。”曹弼道，“那些人與陣法的聯系太深了，就算是毀了陣法，那些人也會永遠保持現在的狀态。”
真的就沒有辦法嗎？青妩正滿心愁容，就見曹弼從乾坤袋帶中拿出一串佛珠，裝模作樣的在手上纏了一圈：“看來，我還是得造殺孽了。”
嚴肅的氣氛一掃而空，“師，師兄，你這是什麽意思？”他這舉動讓青妩目瞪口呆，正說正經話題呢，怎麽曹弼師侄畫風就跑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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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曲目光在曹弼手上的佛珠上轉了一圈，上面每一顆佛珠都用功德之力蘊養過，就道：“我要是沒看錯，曹道友應該是個佛修？”
曹弼強調：“佛修是輔修，我是正經修符篆的。”又跟青妩解釋，“我修的是四樓的決明靈書。”
決明靈書？那還真是佛家的心法，怪不得金剛符畫的那麽好。不過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怎麽一直都沒聽說？”上清宗雖然功法萬千，任弟子自由挑選，但佛修還是挺少見的。
“因為我不是正經佛修，我是專修符篆的。”曹弼對此很執着，再次強調，“我選佛家功法是因為佛家功法對符篆的包容性更好。”他對符篆才是真愛，為了符篆可以轉佛修不要道侶！他連本命法器都是畫符用的筆，對符篆絕對是真心的！
“那，那挺好的，應對現在的局面正合适。”青妩很是給面子的鼓了鼓掌，“那師兄你是專業的，你說應該怎麽辦？”
“能怎麽辦？”曹弼伸出食指随意的将佛珠甩着玩，看得出來他确實不怎麽在意佛修這個身份了。聽到青妩的詢問也只是嘆了一口氣：“等他們出來了，再殺他們一次。”
他目光轉向卞曲，意有所指：“卞道友以為如何？”
卞曲一怔，随即也點點頭：“自然是聽曹道友的。”
曹弼站起身往山上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快了。”
青妩本來還想問為什麽不現在就動手，可看曹弼兩個人好像理所當然的樣子，就沒敢開口問，怕犯蠢。哪怕在上清宗看了那麽多的玉簡，出來她還是個萌新，應對這些沒有多少經驗。
卞曲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釋道：“只有等陣法成了，裏面的人才能算是真正‘活’了過來，才能‘殺死’他們。”
青妩想起那個死了也一心念着孫兒的王老太，她對孫子的愛可以壓過對兒子的恨，有些遺憾：“要不是那些活屍開始殺人添補陣法的陰氣，說不定那兩個老太太就不會死。”
卞曲不以為然，他似乎對人性的惡更有體會：“不，她們死是因為有個不孝的兒子。”
青妩三人沒等來活屍複活，先等來了村子裏又一個大娘因為跟兒子吵架上吊的。
大娘兒子和媳婦都冤死了，兒媳婦拉着村長解釋：“我就跟我婆婆拌了兩句嘴，誰知道我婆婆就上吊了？”誰家不都是媳婦跟婆婆磕磕碰碰的？也沒誰真的就上吊了，兒媳婦也是被吓壞了，要知道婆婆會上吊，她保準供着婆婆也不願擔着惡名，到最後夫妻離心，這日子以後還怎麽過？
親兒子也是不敢置信，哭都不會哭了。不是人人都像王老大和劉栓子，一點不在意老娘生死。
“我娘咋會上吊？”親兒子還跟做夢一樣，“我娘昨天還說幫我們再帶二寶，催我們再生一個……咋會上吊呢？”
兒媳婦嗷的一嗓子：“村長，你讓人再去看看，我婆婆肯定是吓唬我呢，她就把繩子往脖子上一套，都沒往梁上挂！她難不成還能自己把自己勒死？！這邪門啊！”
其他人一看，還真是！繩子兩端都被大娘手裏攥着，她年紀一大把了，哪來的力氣能把自己勒死？這種死法正常人也幹不出啊。
就有人嘀咕：“這是吊死鬼找替死鬼呢！”
聽的人一盤算，信了：王家的王老太死了沒多長時間，劉家的婆子就沒了，這還沒兩天呢，吳家的老太太也沒了，還都是上吊死的，也太巧了。由不得人不多想。
“行了！這種話能亂說嗎？！吳大，你別哭了，給你娘收拾收拾，明天跟劉婆子一起擡到山上葬了。”
“我不！”吳大嗚嗚咽咽哭着，“我娘都被她給害死了，我娘不跟劉家的一起葬！”其他人信不信，反正吳大是信了，深信不疑！要不是劉婆子找替死鬼，他娘好好的不可能上吊！
青妩看着這場鬧劇皺着眉頭：“那些活屍又主動害人了。”她已經分不清王老太和劉婆子自殺有多大成分是因為不孝兒子了。
“沒關系，已經夠了。”曹弼身上披了一件袈裟樣式的法衣，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他親手繪制的符文。美中不足的是衣服上面的折痕，昭示着這衣服被主人冷落的事實。
“小，小師妹有沒有趁手的武器？最好是長柄的，要不要我借你一件？”
青妩目前用的最順手的武器就是自己的拳頭，那句話怎麽說來着：一拳一個小朋友。她用拳頭揍男主揍的挺爽的。就道：“我沒用慣的武器，不過長武器的話有幾把劍。”說着從空間中抽出一把寒光湛湛的劍。沒辦法，師父師兄師侄都是劍修，所以她空間中的武器也是劍居多。
“不行，太短了。”曹弼搖搖頭，“那活屍師妹你是不會想和他們近距離接觸的。這樣吧，”曹弼手一伸，一個金光閃閃的禪杖就出現在了青妩眼前，他扯扯身上的袈裟，“這禪杖和我身上的法衣，是師父一起給我找的。我有本命法器，這禪杖師妹先拿去用，正好克制活屍。”
這禪杖跟現代最出名的和尚那個還真是一模一樣，青妩嘴角抽了抽，最為在場最弱的一個，她得能聽得進去意見，就準備去接那禪杖。
“哎，等等。”卞曲上前攔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那金光閃閃的禪杖，有些鄙視曹弼的審美：“一個姑娘家用這樣的武器不合适，況且青兒姑娘第一次真正出手，還是選些輕巧些的武器吧。”
“嗐，行吧。”曹弼看了青妩一眼，就将禪杖往地上這麽一放，‘噸’的一聲悶響，青妩很明顯覺察到地面震了三震。嘴角抽了抽，她現在是天生神力不假，但還是夢想做個小仙女的，這麽重的禪杖她也不是舞不起來，就是這也太耗體力了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