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從中國到法國邊緣的小城鎮,要經歷從飛機到火車再到巴士。這是相當漫長的一段路程。
雖然說是基本上包機,但是當飛機剛到法國機場,一大波人就先行跑了。
要不是柴子聰被勒令一定要帶着應丘丘回去,恐怕就連柴子聰都先行拉着應丘丘去法國各大城市旅游一圈了。
柴子明上飛機之前就戴着墨鏡冷着臉,等飛機上睡得暈頭轉向,又坐了火車上了大巴,整個人早就已經是昏昏噩噩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
這種情況同樣出現在柴子聰、應丘丘和她父母身上。
就算大家中途找了旅館洗漱休憩了一波,但路途中帶來的疲憊是止不住的。
等終于到達那小城鎮汽車站,看到舉着牌子的柴爸爸,柴子明激動得不要不要,上前啪嗒啪嗒想給父母一個熱情的擁抱。
柴爸爸和柴媽媽也很激動。
他們啪嗒啪嗒跑過來,繞過柴子明,沖着應丘丘一家熱情用中文招呼:“哎,丘丘啊,到法國這麽遠辛苦了吧?”
柴子明:“……”
小城鎮這地方,稍微有點響動都會很引人注目,更別說這一群人基本都是亞洲人的面孔。
應丘丘感受到周邊圍觀的視線,臉立馬飄紅。
柴子明被打擊到了,仿佛靈魂出竅站在那邊。
王嘉容很好笑的走到柴子明身邊:“等下帶我随便逛逛?”
柴子明被唯一理睬他的小王總治愈了,相當感動:“好,想逛哪裏都行,我帶你去。”
他已經全然把幾天前那場“戰争”給丢到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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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穿女裝玩妖精打架,赫赫。
柴爸爸和柴媽媽還暫時不知道柴子明和王嘉容在一起了,兩人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家兒媳婦應丘丘那一家人。當然他們還擔心冷落了小王總,對柴子明再三吩咐,一定要他好好招待好小王總。
柴子明帶着小王總跑路後,還很委屈:“你也是他們兒媳婦啊,他們怎麽就顧着我哥和丘丘。”
王嘉容很樂意跟着柴子明兩人相處,也不介意柴子明用“兒媳婦”這個詞來形容自己:“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麽。”
再者柴爸爸和柴媽媽又不清楚兩人的事情。
但柴子明依舊撇嘴,很不樂意:“我當然會比你更介意,你現在可是我的人了。”
護犢子意味十足的話,惹得王嘉容忍不住發笑。
暴露兩人的情況只是時間問題。
王嘉容一點都不着急。
這些天在馬瑟塞揚這個地方,擡頭不見低頭見,他們的關系總歸是會讓柴爸爸和柴媽媽知道的。恐怕到時候動靜只會比現在見應丘丘更大。
柴家在這裏有一幢房子,柴爸爸和柴媽媽在這邊住過一段時間買下的。
臨近海邊,風景獨好。
可惜利用率實在是很低。尤其是當年碼頭上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柴家就不太到這兒來了。
兩人将行李全部都扔到了家裏,沒怎麽參觀就跑到了街上,往碼頭那邊走。
路上不少人因為他們獨特的亞洲人皮膚,而頻頻看向他們。
不過沒人認得出他們兩個。
柴子明不介意,王嘉容更不介意。
路上偶爾看見小店門口的牌子上寫着能用英文說話,柴子明還哼哼兩句:“都那麽多年了怎麽還不寫能用中文說話。”
王嘉容卻是無條件附議:“就是,以後你一定要變成天王巨星,然後到這裏來出中文唱片。店裏就能标上:‘歡迎使用中文’。”
柴子明被王嘉容這種态度惹笑了:“你怎麽不說以後公司開到這裏來?”
王嘉容想了想:“我這人比較矜持,大實話還是少講講比較好。”
柴子明一聽,笑得不行。
今天的太陽很大,兩人本來是無所畏懼的,可等到被曬出了一身汗,皮膚都泛紅了,兩人才不得不搜尋周邊是否有小店,想買一把遮陽的傘。
大概是如今偶爾也會有不少旅游人士前來,碼頭附近遮陽傘成堆在販賣。
柴子明買了一把打傘,又拎了兩瓶冷飲。
感覺被搶救過來的兩人,拿着冷飲喝了一口,雙雙長吐了一口氣。
早知道就開車過來了。
兩人此刻站在高地上,這個高度正好能看到前方一片碼頭上的景色。現在的碼頭和多年前的碼頭全然不同了,如今的馬路上停着車,車邊上停着游艇。
如同海上的小鎮一般,路面和河面無縫接洽着。無數停泊在碼頭的船只上那根根豎起着的杆子,從遠處望去,密密麻麻,卻讓人覺得頗為有意思。
水的顏色藍裏透着綠,在太陽照射下鱗波蕩漾,有點刺眼。
這個小城鎮地域風味十足,就連風的味道都是不同的。
終于走到了碼頭上,倚靠着欄杆,柴子明擡手擦了擦汗:“以前沒覺得有那麽遠。”
“可能是填了部分海。”王嘉容不負責任揣測着。
柴子明點頭,覺得很有可能。
“我記憶裏,這兒總是晴天。”柴子明回想了一下,“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在想,為什麽我心情不好,可這天氣卻還是那麽好呢?真的好糟心。”
王嘉容:“……天氣不好的時候,就想,為什麽我心情不好,這天氣就也跟着不好呢?真的好糟心。”
……柴子明想把飲料砸到王嘉容身上去。
沿着碼頭走,兩人試圖找到原來發生綁架案的倉庫。
事情已經過去太過久,柴子明能記得是個倉庫就已經覺得自己很了不得了,至于是怎麽跑過去的,最後又是怎麽回家的,他的記憶早就已經模糊了。
但王嘉容還知道。
王嘉容後來再也沒有來過這裏,但他調查過,對于這一片怎麽個構造了如指掌。
不知不覺中,兩人就到達了當初那個倉庫前。
倉庫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在使用中,從外部看已經是鏽跡斑斑,鐵壁上的塗料漆斑駁,不少都看不出原來的色彩。有點像他們來的時候,路過的那座老橋,但比那時不時維修的老橋更有風霜感。
柴子明上前嘗試推了一把門,門發出了令人牙酸的聲音,但打不開,是鎖着的。
王嘉容四周望了望,發現已經有人在看過來了。
他問柴子明:“在這裏合照一張留個紀念?”
柴子明想想,點頭:“好。”
王嘉容掏出手機,拉着柴子明來了一個自拍。
手長的好處就是,這張自拍愣是将兩人上半身都拍了進去,還帶着後面那個倉庫的。
兩人連着拍了好幾張。
柴子明湊過去看手機拍出來的效果,很是滿意點頭:“小王總很有藝術細胞啊,以後不如跟我學攝影?”
王嘉容笑:“你什麽時候學的攝影?”
“夢裏。”柴子明回答。
一不小心,王嘉容翻相冊翻到了前面,直接是柴子明穿水手服睡覺的照片。
拍得特別有藝術氣息。
小王總內心咯噔,默默收回了手機。
柴子明:“……”
兩人間氣氛莫名暧昧了起來。
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麽,旁邊路過了一個人猶猶豫豫用法語:“明?你真的從中國回來了?”
那人只穿着一件白色短袖的上衣,肩膀扛着一個箱子,蜜色的皮膚上汗漬被太陽照得發亮。一眼就能看出,這人不是亞洲人,而是屬于當地本土的青年。
原本富有棱角的俊臉上,這時只有惴惴不安的神情。